另外一个和他们俩不同,不是富人家的少爷小姐,他本身就是个富人。 他满脸沟壑,手上布满老年斑,看着约莫七八十岁。 多年前被一同龄修道者浩荡磅礴的剑气所震撼后,便将万贯家财交于族人手中,孤身一人入了太乙学宫。 他在无为学舍待的时间比尤符任教的时间都长,可除了比别的老头康健些,是半点术法也没学会。 总之由这三人加上江逾白、尤符所组成的无为学舍几乎是整个学宫的笑柄。然在此间,他们毫无所觉,甚至对现状极为满意。 “江师兄,你带来的人皮肤真好。”说这话的是花绣,她最近对嫩肤美白极为执着,坚信一白遮白丑,“他是不是服了什么养颜丹?” 闻言,江逾白看了看黎纤,心道:确实很嫩。 按下想亲手摸摸的冲动。江逾白道:“没有。”他只是吃得多。 花绣一脸艳羡:“像个白瓷娃娃似的,真好看。” 小胖子董冬冬在抽屉里掏来掏去,掏出一大盒肉干咚咚咚地跑了过来,一屁股挤在花绣的凳子上。 冲江逾白憨憨道:“江师兄,练了那套你教给我的惊鸿剑法后,我这月瘦了足足三斤。” “前日下山回家,我娘甚是欣喜,当即拿出两坛卤肉来奖励我,这些肉干是她让我拿来给你的。” 江逾白瞧了眼那黑漆食盒,本想推拒,但复又见一旁的黎纤喉咙微动,显然是在咽口水,便道:“多谢你母亲。” 董冬冬见此又憨憨地咧开嘴,未等他笑开,后脑勺便挨了一巴掌,花绣没好气道:“人家都收下了,你还不快起身。想挤死我吗!” “陈老头,你怎地不过来。”董冬冬平日里最怕花绣,见她生气忙转移话题道:“江师兄都回来了,你还在那边忙些什么?” 陈老头扭头道:“江师兄,别见怪,前几日我得了个大胖孙子,我忙着给他穿串佛珠带回去。” 无为学舍的排辈方式简单粗暴:谁最厉害谁是大师兄,就算江逾白比他们来得晚,也依然理所应当地成了大师兄。 “你不是上月刚请假回去给孙子过百日吗?”江逾白问道。 “嘿,这是我儿子妾室生的。”陈老头有些臊得慌:“我儿子妾室比较多,可能随我这个爹了。” 江逾白不再接话,只是从纳戒中取出块天竺玉抛给他:“回去给孩子带上,可辟邪消灾保平安。” 陈老头连连道谢,只觉他这个小江师兄真是个大好人。 “咳咳,你们莫要吵闹了,快自修。”尤夫子诈尸一般道:“把我昨日教的洗髓心经默写几遍。” 众人心知这是导诫堂的几个年经夫子来巡视了,忙四下散开各回各位。 江逾白在小胖葛冬冬转身之际,迅速将食盒底部的小夹层抽开,探手取出意料之中的几块超阶灵石,放入了小胖子身侧的口袋里。 见黎纤迷茫地眨巴眼,江逾白低声道:“我还他的不是肉干。” “我知道的,那个不如肉干不香。”黎纤贴近他耳旁道:“那个一定比肉干贵好多。” “对。”江逾白:“你怎地这般聪慧?” 听他夸奖,黎纤得意地想翘起小尾巴:“因为……” “江逾白可在此?”门外的巡视夫子冷冷道:“你们归元剑派惊雷峰的容舟昨日偷窥女修洗浴,现已被押送导戒堂。”
第14章 **** 已是正午时分,平日里纪律最为严明,学风最为谨慎的麒麟学舍,竟是一个学子也没有。 原因无他,这帮龙驹凤雏们此时正聚在导戒堂内,准备审判一个恶劣淫贼。 日光炽如火,蝉鸣不止,蛙声不停,仿佛也在唾弃那恶贼。 容舟被捆绑在石凳之上,只穿了内衫,和两只袜子。 周围的女修神色各异,有的抿唇皱眉,有的满脸涨红。 容舟闭了闭眼,又开始心疼起那碗粥。 今早他醒来时,江逾白和黎纤已出门修习,桌上放着碗用灵力暖着的粥。 谁知未碰到碗边,就见一大群水墨袍的女修鱼贯而入,连话也不说,直接用缚仙绳将他捆了过来。 他当时只觉欺人太甚,本想鱼死网破打一顿再跑,但考虑到他若跑了,江逾白该如何交代。 还有,这一条伤腿尚且站不稳,能往哪。 “姑娘,给我解开呗。这绳子勒得我好生疼啊。” 容舟好言好语商量:“我瘸了一只腿,跑不了的。” 见容舟唇色暗淡,嗓音发哑,显然是身体虚弱之态。 向下细瞧,左边的小腿比右边的肿胀一圈。 旁边的女修当下有点心软,随即便要替容舟松绳子。 “不可,此淫贼刁钻狡猾。解开绳子后,不知会动什么歪主意。” 一只素手钳住她的手腕道。 容舟气极,抬头望去,正是昨日伤他之人。 他装好的笑脸瞬间垮下来:“大婶,你要不要这么兴师动众呀!” “我昨夜并没有想去偷窥。” “我真的只是想去泡温泉,却阴差阳错误闯女浴。”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是真心想偷窥你们,那我半点东西也没看见啊!” “昨日交手时,我知自己有错在先,故意让你半招,叫你砍了一刀。” “可你今日竟还将我五花大绑,真是……” 容舟苦口婆心地解释,奈何面前这位女修半个字也不听。 她满心都在那句‘大婶’上面,她今年方才二十,素来认为修道者应当万事以修行为先,不可过分注重相貌皮囊。 但她平日里虽不施粉黛,不似其他女修软玉温香,楚楚动人,也算是清清爽爽、仪净端庄。 今日当着众同窗的面,被淫|贼叫做大婶,一时间气血上涌,怒不可遏。直接抽出腰间软鞭朝容舟甩去。 此银鞭软中有硬,此刻又被她挥得猎猎作响,容舟只觉恐怕便要毁容于此。 “慢。” 朗润的声音自屋外乍然响起。 一道灼灼剑光,自三丈外散射开来,随后灵剑去其主现身于正殿之外。 江逾白信步而至,沉声道:“丘道友,‘银蛇’是高阶灵器,可穿心透肉,折筋断骨。” “我师弟本就受了内伤,此时若再受你一击,怕是要雪上加霜。” 顿了顿他又道:“学宫不是北域,你没资格用私刑。” 他这话轻飘飘的,却炸出惊天的响儿。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面面相觑起来。 丘寒音身份尊贵,是十方无相宫嫡传脉系,且修为极高,已步入元婴初期。 无论家世、境界,均是人中佼佼,是众学子望尘莫及的存在,从未被人如此轻视过。 “我为何打不得?” 丘寒音满面怒色。 此二人,先是‘大婶’,后是‘有何资格’。 甚是可恶,不严惩难以消心头之恨。 最好一个挖掉双眼,一个砍掉双手。 “他擅闯女修暖泉,偷看我们麒麟女修洗浴。我怎么就打不得?” 江逾白听罢微拧剑眉,他方才在落剑之际便听见了容舟的解释,奈何丘寒音半点也不信,便只得强调道:“他是误闯,怪我疏忽,我未……” “哼,你当我信?”丘寒音打断道。 “有何不信,你当我没见过女人吗?” 容舟亦是怒极,故意气人:“南境有许多温婉的姑娘,我不至于跨山渡海,专门跑来看你洗澡。” 丘寒音被他气得脸色青白交错,手指发抖,再次执起鞭子不管不顾地扬过去。 咻! 江逾白拔剑相抵,刹那间,青锋银鞭猛烈相撞,灼眼的火花滋啦作响。 丘寒音冷冷道:“江道友,不错呀,跨境对击,还能稳占上风。” 语气中有几许讥诮,还能咂摸出一丝的欣赏。 江逾白只淡淡道;“多谢夸奖。” 容舟快被她气死了。 只觉她比丘寻越还讨人厌。暗自祈祷这货琼林大比时也可以这般蛮横无理,好被人理所应当地砍死。 “都是何人在此喧闹?” 低沉的声音穿门而入,格外肃穆:“莫不是显功课少了,还是想被遣送回家。” 令人喘不过气的威压自门外侵袭而来。 大乘境的学宫先生缓缓踱步,自众人中心站定。 “先生。” 丘寒音气势骤弱,低低唤了声,便不敢再说什么,低眉顺眼地占到了旁边。 “私自动用导戒堂刑罚,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先生?” 晏凛之不怒自威,“若是瞧不上太乙学宫,大可即日便回十方无相去。” 此刻,丘寒音只觉委屈至极,也顾不上什么世家仪态叫嚷道; “先生,我没有!我只是怕麻烦了先生,再者此人不是咱们太乙学宫之人,学生担心他逃跑便自作主张抓了他来导戒堂。” 晏凛之闻言默了片刻,转身对容舟道:“你是何人?师承何派?” 这不明知故问吗! 我师父是你师弟! 我是你师侄诶! 容舟强忍下翻白眼的冲动,面上恭恭敬敬:“回先生话,晚辈容舟,家师乃是归元山离火峰峰主殷无涯。” “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既是如此,我且传讯去你们归元剑派,叫你们师尊过来给我太乙学宫个交代。” 晏凛之道:“先将你二人押往思过崖。待无……待殷仙师到后,自会放出你二人。” 容舟撇了撇嘴,暗道:老东西,净会以公徇私。 明明就是想见我师父。 呸! 丘寒音不知其中关窍,便暗自得意,只觉江、容二人是要倒大霉。 待众人散开后,江逾白朝着一直站于外圈的沈清浔走去: “方才多谢你传讯于晏先生。” 沈清浔微垂眼眸,将欣喜雀跃隐于眼底,道:“无妨,本就是丘道友小题大做。” 江逾白未接话,有些犹豫地看了看他。 “逾白,你可是有话想对我说。” 沈清浔道:“尽管开口便好。” 江逾白道:“你这几天是否都去饭堂吃饭?” 沈清浔有些不明所以:“那是自然。” 随即他反应过来,立刻笑吟吟:“晚间没人,我去思过崖顶给你……给你们二人送些吃食。” “不必。” 江逾白打断道:“但我想劳烦你带黎纤去饭堂。” “什么?” 沈清浔表情错愕,抓着剑的手指骨泛白。 “他未去过饭堂,且不善同人交流。所以,劳烦你照看他两天。” 江逾白补充道。 他的鱼目前不能自理,还是得找个临时看护。
第15章 夜幕四合,悬星院后的竹林里响起一阵阵的剑吟,沈清浔挽了两个剑花后收剑入鞘,微微站定后心口处传来一阵阵的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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