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它柔软而坚韧的身躯会勒住Anubis的脖颈、压迫他的呼吸,有时则缠住他的双手、或者游过他的腰间。每当这时,Anubis暗含焦躁的声音便会在狭小的二手车中含糊而急促地响起。 “你就这么用精神体吗?” Qin对于如此质问并不辩解,他只是眨眨玫红色的眼睛、明知故问:“什么?” 他们在临时结合的那段不算长也不算短的日子里做了很多次,以至于Anubis觉得自己的脑袋几乎被撞到过这车里的任何一个地方——没人会觉得狭窄逼仄的二手车适合干这事,但没得选,后座已经够宽敞了,至少在Qin的有意保护之下,Anubis从来没有哪次一头栽到车座底下去。
第20章 也许是因为想到了Qin,也许是因为想到了那荒谬的十几个日夜——总之在Anubis开始假期后第三个月的第一天,他终于有了一些回忆Qin的胆量。 过去的两个月过得堪称浑浑噩噩,他决心要将那些弃之不用的训练捡起来。这些习惯本不该被荒废,他坚信这一点,他希望坚持某件事、并以此调节作息与身体状况——他希望能依靠这种方式来使自己回归一种尽可能精神稳定,尽可能理智,尽可能冷静的状态,他怀着这样的想法坚持了三天。 仅有三天。 第四天,Anubis错过了三点五十五分的闹铃。又黏又烫的空气将他按在有一半都被压在身下的、乱糟糟的被子里,他在枕头下摸了半天,近于绝望地发现他的抑制剂用光了。 他想不明白这种频繁到惊人的发热次数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就算是那群最惹人厌烦的同僚(Anubis觉得这种说法抬举了他们),他们发情一样的求爱次数都不会比这种异常的发热次数更频繁。 他呆坐了五分钟,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做。他弯着脊背,深刻地理解到了——他湿透了。汗一直流,他觉得自己即将脱水,汗水流过的地方都发热。他摸了把脸,烫、但也潮湿,没有哨兵会漠视发热期,但显然Anubis完全不想理会这种狂躁到即将失控的冲动,他咬住手腕关节、直到齿缝里泛起一股血味。 他觉得自己变得和那些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哨兵没什么分别了。不过他的脑子还能思考一些事,比如精神调节的不可行性,他狂躁的精神力无处可去,他从未和除Qin以外的任何向导发生过精神调节的这一过程,生理调节就更不可能——照他在课本上学到的知识,射精、生理调节,理论上可以缓解他的痛苦…大概。 Anubis自暴自弃地将衣服一件一件地扯下来、随手扔在一边,从这一点上就看得出这简直是个典型的哨兵——他的动作显得过分暴力,像自虐。 Qin或许都不会想到Anubis能做到这种地步——这个性格坚韧、正直的哨兵正在自虐一般强迫自己射精,他甚至没选择循序渐进。他完全不记得Qin通常是怎么做的,如果还记得一些、他就不会用这么凶狠的力道。但就算想起来、他多半也会用这种近于自虐的办法来撸动性器,毕竟…他和Qin不一样,那种温和的手段、手法,那种温和的待遇,那是出自于一个死人的东西…活人绝不可能和死人一样。活人不可能和死人…活着的人到底有多没用,才连死人的一丁点都比不上?他怀疑、质问,甚至是辱骂自己。他躺在床上,两腿微微张开了一些,大概这样能让他回忆起来一些使他射精的快感,也许不能,他只是躺在快要淹死他的空气里,像条濒死的鱼一般呼吸,又像一只受了重伤的野兽。 他感到自己的胸腔、腹腔里在流血,他感到自己距离射精很遥远、更不必说快感。他曾在其他哨兵那里听到关于射精荤段子的只言片语,他确信自己听到过、也确信自己曾对此充满鄙夷,他一点也想不起他们说了什么。这不是记忆力的问题,而是他有点发烧迹象,他的脑子都要烧坏了,什么都想不出来,连简单地回忆某个人的某句话都做不到。 他的手掌里全是汗,骨节分明的手上有好几个结了新疤的齿痕,他握着、撸动那根半硬不硬的东西,他的眼睛通红、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只觉得那根该死的、死了似的器官半死不活地立在两手中间,却什么都射不出来。 他愣愣地看着头顶的一片黑暗,感到自己的视力似乎游荡在失控边缘。他的手臂抵在小腹旁的胯骨上,他想起Qin吻过那里。海水、水流、血液从他的眼角滚落下去,一直流进散开的长发中,他终于意识到那是眼泪,他终于意识到那个总是笑得没什么真情实感的家伙是真的死了——不会再回来,不会再出现,不会轻轻地撩开他额前总是投下一片不规则阴影的白发,更不会在他的额角或者眼前落下一个吻。 好吧。 Anubis缓缓松开了手,努力撑起身子,想要爬下床去,他得去写一份申请,然后去领抑制剂。他想起和Qin建立起临时结合时的刺痛感,分明是那时的猛烈疼痛,后遗症却在这时突然爆发。从喉咙到肺,一直到下腹、甚至是依旧什么都射不出来的性器。好像什么地方都疼得厉害,他蜷缩起来、就像一条总是缩在壳子里的虫子,两只手死死地扣在一起,拢在头顶,一点一点地抓住头发,直到稍长得指甲连头皮都刺得疼痛不堪,他恨不得将头发都扯下来,他几乎能想象出来那种满头满脸都是血的样子,血流在白头发里还怪扎眼、说实话,他笑起来、却又泪流满面。
第21章 “您好,请出示…” “申请表。” Anubis将申请表重重地拍下去,即便戴着口罩、也看得出年轻人通红的眼睛和因发热而泛红的前额,刘海完全汗湿,神色恍惚,瞳孔有轻微的失焦。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知是不想在路上被人看到还是不想被人发现他正在发热——可笑的是,这个正在发热的哨兵竟然没有选择去寻找向导,而是在这里中规中矩地交申请表、中规中矩地等着领抑制剂。 他抓着背包上的带子,这条带子已经被他抓皱、抓到变形。他从工作人员手里急匆匆地夺过申请表,眯起眼来,嘶哑的声音挣脱缺水的咽喉:“窗口是在…哪?” “请您这边走。” Anubis拒绝了搀扶,只是按着窗口前的台子缓了一阵,才跟上了工作人员的步子。他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状况差到吓人的影像证据以及纸质报告很快就会出现在某个大人物的桌子上,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叫去谈话、或者是接受强制性的安抚与疏解…要么干脆就是绑定。 他有些后悔自己就这么出现在这里,这里的人那么多,他甚至能感觉到有不少目光黏在他的脊背上。 还不如就待在家里,有什么发热期熬不过去?有什么痛苦不能忍受?就非要在这种地方丢人现眼? 他捏紧了拳头,在明显面露惊讶之色的、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面前坐下来。他无暇观察,甚至只是微微低头示意,他上回来的时候也是这位语气温和的医生,他实在不能对她发火。 “你上一回的申请是在十三天前?” “啊、应该是。” “不记得了吗?” “呃…嗯。” “你需要的不是抑制剂,而是精神疏导,而且你需要一次彻底的检查,这种用量…” “不必。”Anubis闷闷地说,“我不需要精神疏导。” “这是出于…” “我知道,医生。” “大剂量的抑制剂会破坏你的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以及…” “我知道,医生。”Anubis诚恳地重复了一遍、他抬起眼,眼睛里遍布血丝,眼眶下一片乌青,口罩勒在鼻梁上、呼吸却重得隔这么远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没有抑制剂我真的会死…求你了,医生。”
第22章 Anubis被强制带走的时候正安静地抱着一背包的抑制剂坐在马路牙子上发呆。他的意识几乎完全走失,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直到他们蒙上他的眼,将他的两条手臂反剪在身后——这是一个足够让人提心吊胆的过程,毕竟这个哨兵强大、凶猛、足够杀了他们所有人。 好在体温降下来的哨兵对于他们的收容措施完全配合。他沉默、呼吸平稳,像个被错抓的路人。这就让出动这么多人的选择显得过分谨慎,毕竟他们并不打算将Anubis抓到疗养院去。 他们只是要带他去谈话而已。 Anubis完全没料到谈话竟然会来得这样快,他还以为会是明天或者是后天。他坐在街头也只是因为Qin问起过他:你会观察路上的行人吗?那时,他的回答是:如果行人里有任务对象的话。 他甚至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照着Qin说的去观察行人——他仔细观察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却觉得比注意力集中训练还要累。 好在在他打算进一步压榨感官之前,组织派来的人把他给抓了。 黑暗与寂静中,Anubis意识到有向导正在窥探并安抚他的精神,因而颇为不悦地皱起眉。 他察觉出这种窥探的具体方向、也明白对方并无恶意,甚至有极大的概率是奉命行事。他通常很讲道理,因而颇为大度地默许了。直到双眼恢复视觉,身体也得到自由,他活动了一下被抓得很痛的手臂和手腕,终于表露出一种温驯的态度。 哨兵低头致意,礼貌到有点出人意料。 这里有一些人从未见过他,虽然他们未必都在明处,但他们此时都观察着站在暗室正中央的哨兵——他几乎面无表情,头发很乱,兜帽歪在肩膀上。 “你申请了大剂量的抑制剂。”某个方向的阴影里,有人这么说,“…这与你以往的生活习惯并不相符。” Anubis目不斜视。 “小问题、咳。”他的嗓子痛得厉害,他抬起手、却只是在喉结附近不轻不重地抓了两下,完全没能缓解。 “这个剂量已经超出了正常发热期所需要的剂量,因此我们是否可以认为你的身体并不健康…你需要延长假期吗?” Anubis很快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的生活一团糟正是因为三个月实在是太长了。 “不需要。”他说,“实际上、我更需要一封新的任务书…” 他笑起来,笑得有些勉强。 “假期总是会改变生活习惯,我需要回到正轨…不是吗?”
第23章 Anubis递出他手中的任务书。 组织不会准许他的假期提前结束,说不准他们是真的想让他多在家里待几天,倒也不是因为希望他对身体负责的缘故,毕竟比起他死或者不死的这种事,组织只是不希望他的身体状况影响到任务而已。 异常或者正常都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完全已经习惯了用多达三支以上的抑制剂来遏制异常发热…他比谁都懂堵不如疏的道理,但他意识到除去这种办法以外,他几乎不能接受其他的任何一种。 就算他们要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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