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谏望着车窗外:“他给我说,下午他会和那个人见面,我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他们毕竟在一起了八年。” “可是你还是为了他提前办理出院来了X市。谏,你还抱着他会选择你的希望不是吗?” “是的。”陈谏认命地笑了笑,“就算他不选择我,只要他愿意恢复单身,我也能够名正言顺地追求他。” “谏,听你这么说,我更想见见他了。是什么人才能让我们的'东方王子'心甘情愿坠入爱河?” *** Arnold把陈谏送到订好的酒店:“你受伤的事情我已经和我哥哥Edward说了,我知道你不想追究肇事者的责任是因为你还有愧意,但是作为你的朋友,我同样也不希望你的安全受到威胁。如果有需要,领事馆随时可以施压介入。” “谢谢。”陈谏同Arnold握手道别。 “那我祝好你运,等你忙完给我打电话。” 送走Arnold,陈谏躺到酒店的床上,又想起Arnold车上说过话。 “你有想过之后怎么办吗?” 陈谏一直逃避去想这个问题,在没有意识到自己爱上林闲之前,他也不过是遵循内心,放纵欲望,他的访学签证只有1年,到期后他会回到美国,继续他人生,和林闲再无交集。 那么林闲呢,在自己离开后,要如何面对现下的一切? 他的人生已经被自己搅乱。 不对,问题不在这里。 就算陈谏没有谈过恋爱也明白,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是两个人的事情。 他根本不清楚林闲的意愿。 他躺在床上等一个宣判,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他终于认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从他对林闲萌发处占有欲开始,他就开始害怕,林闲还会回头和贺昱梁重归就好。 电话振动,陈谏手快过脑子摁下了接听键。对面却不是林闲的声音,他紧绷的肩膀卸了劲儿。 “陈谏!我靠!大八卦啊!”沈意如兴奋地吼道,“你在哪儿呢现在,晚上出来喝酒啊!” 陈谏摁了摁酸胀的太阳穴:“姑奶奶,我现在不在宋城。” “哦,啧,没意思,还说晚上给你介绍个伴儿呢。你得寡到什么时候我去,许愿多好一小姑娘你看不上,现在人已经和男大学生搞上了,你后悔也来不及了…”说了半天,沈意如一拍脑门,这次想起这次打电话八卦的重点,“我跟你说!贺昱梁要毁婚了哈哈哈哈,订婚宴都办了,他现在非要毁婚。听说还撕破脸皮把周家在宋城投的生意给搅黄了,现在他爸忙着给他擦屁股呢!” “喂?喂!”电话那头的沈意如久久没等到陈谏的反应,“喂?听不到吗?怎么回事…” 陈谏已经起身挂断电话,往外走去。 所有的念头一股脑地涌出,他不能让贺昱梁带走林闲。 ---- 谢谢阅读
第36章 时隔多日,贺昱梁终于见到了林闲,他全然忘记身上伤口的疼痛,像个等待丈夫归家的小媳妇,紧张得手的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又忍不住偷偷去看林闲的表情。 “闲闲,”他哑着的嗓音不好听,一开口连自己都嫌弃。 “闲闲,别闹了,我来接你回家。” 林闲静静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入秋后的阳光已有颓势,懒懒地照亮地板的方寸之地。 他微微皱着眉头,思索着如何回答。 其实时间只是过去了十几秒,但这十几秒对于贺昱梁来说太过漫长了。 他还是等不及,绕过茶几,握住林闲的手,拉林闲起身:“走,我们这就回去。” 林闲没动,从贺昱梁手中缓缓抽出自己的手:“昱梁,我已经决定留X市了。” “那怎么行!这里离宋城一千多公里,你留在这里干嘛,闲闲,我不同意。你要是想搞什么研究,我给你投钱,你想要什么你可以直接给我讲,非要我自己去查吗?一千万够不够,两千万够不够,五千万够不够,你说个数,只要你跟我回去,钱明天就通过S大的基金会划到你的课题组!” “昱梁,你冷静一点,这不是钱的问题。”林闲看到贺昱梁起皮的嘴角,眼眶下的乌青,心脏跟着一抽一抽地疼。 林闲今年二十八岁,他已经不是八年前那个懵懂青涩的学生。一路走来,他听过贺昱梁数不清的蜜语甜言,海誓山盟。 在他23岁的生日,贺昱梁送给他一套房子,说以后这里就是他们的家,要每天一起买菜、做饭,一起入睡一起起床,一起在这套房子的每一个角落做爱。这是23岁的林闲的世界,他满心满眼只放得下一个贺昱梁。 他有好多好多的爱,却在自己为是的幸福顶峰被一瓢冷水浇灭。从那是开始,他明白了自己并不是贺昱梁的唯一。 他第一次爱一个人,又是同性的关系。他没法和实验室的同学朋友诉说,只能一个人憋在心里,到了晚上才敢躲在被子里流泪。贺昱梁第n次站在他宿舍楼下,和他隔着一扇窗户对望,那天下了很大的雪,路上没了行人。昏黄的路灯下,雪没一会儿就落满了贺昱梁的头发,他带着林闲去年圣诞节给他织的灰色围巾,冷得直跺脚,却始终不愿离去。 他好懦弱,明知道该就此远离,但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他下了楼,走到贺昱梁面前,鼓起勇气撂下狠话:“你走,不要再来了。” 贺昱梁去一把把他拉进怀中:“我不走。你已经下来了,你终于肯见我了,我不会再走了。” 就像现在,贺昱梁坐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口口声声一定要林闲跟他回宋城。时隔五年,相似的场景再次重合。 林闲选择了再给贺昱梁一次机会,也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贺昱梁确实发生了改变,以前林闲从来不知道贺昱梁的家庭,也从未见过贺昱梁的朋友,在那次之后,贺昱梁开始带他进入自己的圈子,一些应酬也带上林闲参加,在外人面前也没有避讳过和林闲的关系。 可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 林闲在第一次跟着贺昱梁参加朋友酒会的时候,就遇到了曾经跟过贺昱梁一段的小模特。那个小模特毫不避讳地夸赞贺昱梁帅气多金活儿又好,羡慕林闲的好运气,傍上个贵公子。 他把林闲当成和自己一样的人:“贺少对你不错嘛,我好久都没见他带伴儿来这种局了,不过看你年纪小,一脸傻样儿,我要提醒你一句,趁这些公子哥对你还有兴趣,赶紧捞钱捞车捞房子,别等哪一天人玩腻了,啥也没有,白给,傻不傻啊。” 林闲借故逃离,在卫生间吐得一塌糊涂。他看着墙上镜子里的自己,一瞬间竟然认不出来 。 而后的一段时间,他在跟着贺昱梁去的每个场子上,都能听到几句贺昱梁的风流往事,遇得到几个贺昱梁风格不一、脸蛋漂亮的旧情人。 从最开始的反胃,到最后的见怪不怪。他还在找补,以前是以前,以后是以后。只要以后贺昱梁只有他,只要他就可以。 连他自己都把南柯一梦当了真。 直到,一句“我要结婚了”把他击了个粉身碎骨。 他这才看清镜子里的自己,行尸走肉,画着京戏的脸谱,困在自己编织的、名为“爱情”的樊笼里,活生生把自己活成了戏中人。 在贺昱梁所在的世界里,他永远不会拥有独立的人格,他是被圈养的金丝雀,可以偶尔叛逆偶尔顽皮,只要他漂亮乖巧能够博取主人开心就好。在那个世界,他跟曾经被贺昱梁眷顾过的小模特、小明星一样,他知道那些人怎么在背后议论他,不过都是玩物,只不过这回的主人更长情罢。 “昱梁,我们...”林闲闭上眼睛,“我们到此为止吧。”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贺昱梁费了这么大劲儿才见到林闲,不是来听他说这些的。 他猛然想起林闲要和自己决裂的导火索:“是不是因为陈谏!他凭什么?明年的这个时候他就拍拍屁股回他的美国去了,你为了他现在要和我分手?” “不是他,跟他没关系。” 如果说有关系的话,那也是林闲单方面地利用了陈谏。 贺昱梁沉默半晌,又换了种语气,柔声道:“闲闲,我陪你的时间少,你是男人,你想找点刺激,我理解,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你跟我回去,我不结婚了,我们回去,以后还是我们两个人。闲闲,你信我,我不会结婚了。”他从裤兜里掏出小盒子,把那枚红宝石戒指献宝似地举到林闲眼前,“你看,这是你那晚想要的戒指,我说过,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你。” 他真的什么也不要了,他只要林闲,只要林闲愿意回来,什么都好说。 林闲却笑了,这种讽刺的笑容挂在他脸上,有一种诡异的美丽,令贺昱梁汗毛倒立。 “不追究?如果不是陈谏,也会是其他人,其他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破掉的镜子无法重圆,那道裂开的伤疤会一直横在我们中间。我曾经试图去忘记过你和别人在二环路那个小房子里做爱的场景,但是直到今天,我还记得清清楚楚。我和别人也不是为了要报复你,昱梁,我不恨你,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我只是恨我自己没有早点做决定。”林闲突然直视贺昱梁的眼睛,让他无法躲闪,“你看,我现在偷情出轨,你不也气成这样?你也不会忘记这件事情的,我们也不会再回到从前。” “镜子早就破了,我不过是想让它碎的更彻底些。” 那枚流光溢彩的鸽血红戒指在秋日的阳光下璀璨夺目,但是它永远都无法得到眼前人的青睐。 红宝石戒指滑落到冰冷的地板。贺昱梁的情绪突然地失控,他掐住林闲的双手,把他往外拖拽:“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们回去,现在就回去,回去就好了,我们现在就回去......” 林闲的双膝砸在地板上,疼地他双腿发麻:“昱梁,停下来!” 好在外面守着的人听到异响,及时打开门控制住了贺昱梁。 “镇定剂。”医护人员匆忙赶来,给被四五个兵压住的贺昱梁来了一针,很快,剧烈挣扎的贺昱梁渐渐卸了力,一只手却紧紧抓住林闲。 手臂缝合的伤口已经挣开,淡红色的血液渗透到衣服表面。 “他怎么了?”林闲皱眉问。他了解贺昱梁,虽说是个爱发脾气的主,但近几年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更不可能把自己弄得一身是伤。 “他情绪很不稳定,波动很大,是一种应激燥郁障碍。”医生解释道,“至于身上的伤,我们无法推断是不是和他目前的心理状态相关。” 贺昱梁睡了过去,很安静。也许在这个时候,他才短暂地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林闲守着他,看着医生把消炎药挂上,淡黄色的液体顺着静脉流入贺昱梁的身体。 “一切世界,始终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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