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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独只有林闲，手把手地教会他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什么是陪伴。 林闲都跑了，这日子还踏马有什么盼头。 他摸自己的裤兜，那个红丝绒小盒子还在，他打开盒子，鸽血红宝石戒指依旧光彩夺目。 这枚戒指，原本应该在拍卖会结束当天出现在林闲的手上。被周家母女一搅和，到现在也没有送出去。 和周梦书说好了结婚后互不干涉，这女的还没过门就开始明里暗里地搞事儿了。她能容得下林闲？ 操！ 难怪林闲要走。 “爸，爸！”贺昱梁掏出手机，也不等接没接通，一个劲地朝话筒叫。 “醒了给我老实待着！” “爸，我不结婚了，这婚谁爱结谁结！我踏马不结了！” ---- 喜剧人罢了
第34章 陈谏从医院的消毒水气味中醒来，麻药的药效消退后，肋骨的疼痛尤其清晰。 他有点忘了上一次进医院是什么时候，他身体一向不错，又热衷健身，一年到头感冒的次数都少得可怜。而肢体的疼痛，更是很久未曾降临过的陌生感觉。 以他对贺昱梁了解，他不确定之后林闲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而他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回国才半年，在国内没有办法保护林闲周全。因此，在林闲选择去X市后，他就找到了贺之洲。 贺之洲无法拒绝陈谏提出的微不足道的请求，当他看到陈谏这张和他父亲相似的脸时。那是他曾经朝夕相处的战友。他没有想过让他死，但有些过错他不能承人，所以只能牺牲掉陈谏父亲的政治生涯，但这个倔强的一根筋的人，宁愿死都不愿坐上审判台。 但他也永远不会向陈谏道歉。他和陈谏的父亲，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风暴来临时，权利集团自然而然地舍弃无足轻重的棋子，断尾求生，这就是人类社会乃至自然界恒古不变的真理。陈谏的父亲爬到这个位置，不会不清楚这个道理。只是他自觉无言再见江东父老，选择了最为惨烈的方式。 当然，这些，他不会再和任何人提起，包括陈谏。 当年发生的事情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陈谏恨过贺之洲、恨过贺昱梁，恨过这个由当权者主导玩弄的世界。 恨到最后却是深深的自嘲。 在那件事未发生前，陈谏作为特权阶级的既得利益者之一，何曾去想过被玩弄者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只有当命运的天平不再向他倾斜之后，他才会在异国的地下室里憎恶厌恨操盘者的无情。 他自以为走了很多路，吃了很多苦，已经不会去爱，不会去恨，不会悲伤，不会疼痛。在川西，贡嘎雪山下，林闲却说他有“菩提相”，这好像个笑话，他哪里都算不上什么善良的人。 断掉的那根肋骨所带来的疼痛又是清晰的，就像他死而复生的性欲。 那些曾经失去的感官一样一样回流，再次注入陈谏的身体。也许这就是冥冥中引导他回到宋城的理由。 那台卡宴撞过来的瞬间，大脑已经替他做出来选择。 陈谏闭上眼，又看到了高原流石滩上盛开的绿绒蒿，高大挺拔，迎风招展。那是一种无限接近天空的蓝，纯粹而透明，是苦寒之地最为热烈的生命。 是的，这是林闲的生命力。他才是那个果敢的勇士，敢于捧出一颗热腾腾的心脏，而从未后怕过将要面临的伤害。在所有人都权衡着利弊得失的年代，他纯粹而真挚地去爱，去经历，去受伤。 他是敏感而脆弱，愚蠢又强大的。 *** “先生，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护士小姐接到呼叫，第一时间出现在陈谏病房。 这是家安全隐蔽的私人医院，并不对外营业，医生护士也尤其注重患者的体验。 “请问，我手机呢？我需要处理一些信息。” “好的，先生，您的手机我们已经帮您充好电了。”护士小姐将陈谏的手机递了过去，再次检查了陈谏的体征指标。 “我还有多久能出院？” “先生，您因外力造成肋骨骨折，伴有肺挫伤和胸腔积液，我们建议您住院治疗2周。” “这么久？”陈谏皱眉。 2周的时间太长了，林闲一个人在X市，他总有些不放心。 陈谏打开手机，秘密麻麻都是林闲的未接来电。 他忍着痛回拨林闲的电话，那边瞬间就接通了。 “喂？喂？”林闲的声音传来，“陈谏，你再听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陈谏的眼睛头一次有些酸涩，他咬着舌根，没有让这种自己都还未曾了解的情绪流露出来，“怎么，林老师担心我？” 林闲听到陈谏满不在乎的语气，气上心头。这两天他被贺之洲的人软禁起来，这些人嘴巴又紧，什么都问不出来，他担心陈谏都快担心死了。 “呵，陈教授神通广大的，看来是不需要我关心了。” “别生气啊陈老师，我有事这两天走不开，等忙完了我就去X市。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我不知道。”林闲道，“贺之洲的人带走了我，我以为贺昱梁会出现，但是没有。陈谏，你让我等的人...是贺之洲？” “嗯，”陈谏没有否认，“我需要确保你的安全。” 林闲那头沉默了。 “对不起，这几天贺昱梁派去X市找你的人还没有全部找出来。闲闲，我很快会去接你的。” “是我要谢谢你。我只是...”林闲吸了口气，缓缓呼出，“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他了。陈谏，或许是我错了，我应该当面和他说清楚的，但是因为我的逃避，现在越来越多的人牵扯进来。你也不用骗我，我托公安的朋友一直在查你的消息，你住院了。不用你说，我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对不起...” 他曾经只是将陈谏作为最合适的人选之一，道德感无法将他们束缚，他们偷情，纵情欢爱，又有什么谁对不起谁的呢？ 可是，他居然还是感到愧疚。 到底是什么变了？ “闲闲，”陈谏打断道，“这是我应得的。” 他已经偿还了他要偿还的东西，接下来他都要做他想做的事情了。
第35章 “踏马的，放我出去！”。 这些兵得了死命令，绝不可能放人。贺昱梁数次硬碰硬未果，用完了劲儿坐在地上喘气。 他吃不下东西，胡子几天没刮，一张俊脸不复往日的光泽，数日的焦躁煎熬折磨下情绪也极其容易失控，他强撑着站起，再一次直直地朝门外冲去，又再一次被一拥而上的几个卫兵摁倒。 行，硬的不行来软的。 贺昱梁退回房间，在浴室找到了未拆封的老式刮胡刀，拔下刀片，毫不犹豫从手腕一直化到小臂。 暗红色的血很快从伤口渗出，贺昱梁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坐在地板上等血迹遍布自己的小臂，然后打开门，用刀片抵着自己的颈动脉：“给老爷子说我要出去。” “怎么，还不动，想看我死在你面前？” 守门的兵看了贺昱梁满身的血迹，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知道这混世魔王是拦不住的了。要真闹出点问题，伤了残了，遭殃的只有自己，当下请示上级给贺之洲汇报。 “反了！反了！”贺之洲当初答应陈谏的时候，绝没有想过贺昱梁会疯成这样。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床伴儿，陈谏想要这么个人，那行，给他就是了。现在看来，对于贺昱梁，林闲这个人根本不是个普通的存在。 他自以为对自己的儿子了如指掌，玩女人玩男人不是什么问题，只要他是玩玩而已。是什么时候，贺昱梁身边多了个叫“林闲”的人？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为了这么个人，贺昱梁竟然要和自己的老子对着干。 这个人，更不可能留在贺昱梁身边了。 “让他走。”贺之洲挂了电话，对身边的秘书道，“查一下这个叫林闲的资料，我要和他谈谈。” *** 被软禁在X市一栋陌生房子的第七天，林闲接到了贺之洲的电话。 “贺叔叔，您好。” “小林是吧？在X市住得还习惯吗？” 林闲此前并无和贺老先生打交道的经历，但也知道这位是唯一能制住贺昱梁的人。 他把语气尽量放尊重：“嗯，拖您的福。您找我是——？” “小陈，你果然是个聪明人。”贺之洲也不再绕圈，“不过，你也知道我是昱梁的父亲，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这个你放心，在X市没有人敢动你。” “贺叔叔，您这是...什么意思？”林闲不理解贺之洲为什么会插手这件事。 “我也年轻过，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也犯过错误。犯错不是问题，人要成长起来，就要及时把犯的错改正过来，而不是一味地错下去。这一点，我很欣赏你。” “嗯。”林闲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昱梁马上会来X市一趟，我会让你们见面。该怎么做，你很清楚，不要让我失望。我要昱梁乖乖给我回宋城。” “贺叔叔，我想有一点我应该和您说清楚。我很感谢您在X市对我的帮助，但是，正如您所见，我和贺昱梁已经结束了。在这件事情上，我确实没有做好，如果给您带来困扰，我很抱歉，我会和他当面说清楚，但是我也希望您能确保他不会再对我，以及陈谏的生活造成影响。” 贺之洲何曾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自己儿子被个上不了台面的人拿捏嫌弃，做老子的还得让人帮忙扇耳光。 他冷笑一声：“今天下午2点，会有人来接你。” *** 陈谏提前办理了出院。 所幸受的伤不算重，医生听陈谏只是想要转院后也没有再阻拦，再三叮嘱陈谏要静养一段时间。 飞机落地，陈谏的师哥Arnold开车来机场接陈谏。前不久，Arnold的哥哥接到调令，到驻中使馆任职，而他的丈夫所在的歌剧团恰好在国内巡演，Arnold索性陪着丈夫在中国休假一段时间。 看到陈谏的时候，他忍不住惊呼：“谏，天呐，你看上去状态不大好。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陈谏肋骨的伤还未痊愈，稍不注意就连带着胸腔隐隐作痛：“Arnold，我遇到了一些麻烦。” Arnold听完陈谏回国后发生的事情，道：“所以你现在打算去接他？但是你有想过之后怎么办吗？” 陈谏摇摇头，苦笑道：“我不知道，我也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我甚至不清楚他到底怎么看我。” “这可太不像你的做事风格了。”Arnold笑道，“谏，恭喜你，你爱上他了。” “爱？”陈谏皱眉。 “哈哈哈，谏，我真替你高兴，爱一个人是一件幸福的事情。”Arnold回忆起和自己丈夫相处的点点滴滴，“这是种奇妙的感觉，就像你永远无法预测你什么时候会被一道闪电击中。你会开始关注那个人的微妙的情绪变动，因为他的开心而开心，因为他痛苦而流泪，在见不到他的时候思念他，在拥抱的时候又想时间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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