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猎用的陷阱,专捕体型大的野兽。”周生拉着他看脚下带着他走过这段难走的路。二人又往前走了会儿,一帘瀑布浮现眼前,瀑布下边儿连着个看不清深浅的绿潭,之前听见的水声便是源于此处。 没想到这山里还藏着这样的景色,余谨之伸出手探了探水又立马缩回手。周生看着他的动作笑起来,他知道这水凉得很,就是夏日里日头正盛也不敢下去多泡,更何况现在还是春天。 余谨之走到周生身边坐下,周生将他的手捂起来。走了这么久余谨之也有些累,他闭上眼靠着周生。 日光恍恍,耳边只听得见潺潺水声,好似落入桃源境里。天地无物,只余他与周生。 他靠了许久周生以为他累的睡过去,余谨之动了动手指睁开眼问起那个陷阱。周生见他有兴趣便一点点讲给他听。 那个陷阱在他住进这山里之前就在了,估计是以前住在山上人弄的。这陷阱里边儿只留了几尺好地儿,其余地方全铺上了长长的铁刺,体型大些的野兽掉进去便会被扎透,只是现在太久没人用,铁刺都被落叶掩盖住,看不出危险。虽然许久没人用但还是有不少野兽野兽不慎掉进去死在里边儿,不过这里野物太多,死在里边的野兽尸体都留不了太久。 以前老周在时,还与他一起用这个陷阱捕过野猪,谈起老周,周生笑起来。余谨之疑惑地看着他,周生告诉他老周是他的养父,老陈也是,医馆里的老张是老周与老陈的好友,三人一起将他带大。就连他被收养之前母亲为了保护他而杀了父亲的事也都细细告诉了余谨之。 余谨之转头看向周生,周生面容淡然,那些事他早已实实在在地放下,当初救余菀也只是不忍看她受苦。看着周生嘴角有些淡的笑容,余谨之伸出双臂将他抱住,周生笑得更深回拥他。 余谨之想,还好自己没告诉他余菀的事。他不想周生心里再背上一条人命。
第29章 余谨之在周生又呆了两天就回了家,二人又如之前一般,早间余谨之去私塾,周生去集市,中午再一起吃个饭。 刚回私塾第一天余谨之便被徐玉琢堵了。早在余谨之未回时徐家便每日都派人来私塾打听,每每都被收了周生贿赂的门童挡了回去,后来直接不再问,每日在私塾门口蹲起点儿来,今日蹲到了便忙着跑回去报信。 余谨之还在授课,徐玉琢毫不顾忌闯进来,余谨之只得先应付他。 “慎与…。”徐玉琢拉着余谨之衣袖喊他,余谨之长睫低垂掩住眸中厌恶,他躲开徐玉琢的纠缠,装作不好意思的站到一旁,不肯直视他。 徐玉琢当他因那日之事害羞,便走到他身边诚恳道:“慎与,那日是我喝多了,那晚的事真的是我无心之失。” 余谨之回过头有些动摇地看他两眼,徐玉琢见有机会便说下去:“慎与,那日是我做错了,可是那只是我俩喝醉后的意外,你不要因此不理我啊。”徐玉琢皱眉,一副委屈又愧疚的神色。 “真的?”余谨之脸有些红,看着他试探道:“那日当真只是因为喝醉了?” “再真不过了,我喝得太多,那日醒来头还疼呢。”徐玉琢又抓上他衣袖将他拉到面前,余谨之撇开脸躲了躲他。 “慎与,不要躲我好吗?。”徐玉琢拿出十足的耐心哄他。 “那你保证再不犯…犯这样的事。”余谨之羞赧一顿,那样的事他开不了口直说。 “好好好,我肯定不犯,我发誓好吧。若我再犯我必定天打雷噼!”徐玉琢还要再发誓,余谨之拉住他举起的手将他打断。 “好了,不要再说这个了。”余谨之松开手。 “慎与心疼我了?”徐玉琢笑着拉过余谨之松开的手,他笑眯眯地想,拿捏余谨之这样的书呆子不是简简单单?只要他人不跑,自己总有法子把他弄到床上。至于发誓,他对着自家祖宗牌位都不知道发过多少回了,不缺这一回。 徐玉琢又拉着余谨之寒暄一阵,余谨之总有些别扭不肯与他对视,徐玉琢明白一时半会儿急不来,只能灰溜溜地带着人走了。走时余谨之也不肯出去送他,徐玉琢便打算等过两日余谨之缓和些再来,万不可在带人走之前将他气跑了。 —— 余谨之不知道的是今日周生刚卖完肉就来了私塾,他凭着几颗糖与那门童混的熟稔。没两句话就打听到徐玉琢今日来找过余谨之,不过没待一会儿就走了,周生看着门童吃糖的样子想,徐小公子转性了?他仍不太放心,转了个身走到对面茶肆里要了壶茶等余谨之出来。 周生喝着茶眼睛瞟着私塾门口,见余谨之出来,周生放了两个铜板招呼小二一声,便走了出去,快步去追余谨之。只是没走两步就发现,不对啊,他走的这也不是回去的路啊。 周生考虑着要不要跟上去,这举动未免有些不磊落。他的良心微弱地挣扎几下,便被牢牢摁死。 周生跨步悄声跟上。 余谨之走了条有些偏僻的路。这条路镇上有些经验的人都不会走,只因为这路上总盘踞着几个爱惹事的,若是运气不好碰上他们,身上的银钱或是值钱的玩意儿就保不住了。 余谨之一副孱弱书生的样子,在这小镇上他也是个生面孔,周边有些人打量着他,他似浑然不觉仍优哉游哉的乱晃。周生跟在后头,心里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余谨之怎会有这般愣头青的样子?而且这路既不是回家的,也不是去集市,难不成余谨之只是想转转?周生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不过他没打草惊蛇,只跟在后头看余谨之打的什么主意。 没多久便有几个男人上前来,走到余谨之身边。那几个男人便是之前打量余谨之那几个。那几人也不上来就挑明目的,只跟着余谨之走,似是无意的将他慢慢围起来。 余谨之脚步慢下来,他惊慌地看着周围的几人。那几人见他惊的样子,便露出本来面目,将他堵到角落里,找他要起钱来。 “我…我没钱。”余谨之握紧袖口紧张道。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其中一人凶狠道,说罢一脚踹上去,余谨之闪身躲开,另外几人见状立马七手八脚加进来,余谨之一时没躲开,嘴角上留了块儿淤青。 “干嘛呢你们!”周生大喊着冲过去,一时间好几个人凑过来看这边儿。那几人不想将事儿惹大,立马收了手窜进街头巷尾里。周生看了几眼那几个跑没影儿的男人,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周生跑到角落里,余谨之拍了拍袖子站起身。刚那声音一出来,余谨之就听出是周生,此刻看到他人也没意外。周生看了两眼余谨之,这会儿站在这里的余谨之才更接近他熟悉的那个样子。 周生伸手摸了下他嘴角的淤青,问道:“伤到别处没?”虽然他喊得及时,但仍担心余谨之有其他受伤的地方。 “没了。”余谨之摇摇头,本想问他怎么在这,但直觉若是问出口周生会更不高兴,余谨之便闷着没问,只道:“回去吧。” 周生眯着眼盯他,他刚没想起来,这会儿看着余谨之突然想起来那几个男人他是见过的。当初便是这几个男人围在余菀门前骂骂咧咧吓得余菀不敢出来,那会儿还是自己将人赶走。 想到这里周生就更觉不对,他看着余谨之挑眉道:“故意的?” 余谨之心中一跳,面上淡然,“怎么可能。”说完不管周生,直接抬脚往回走。 周生看他这样便知肯定是故意的,冷哼一声跟上。 “走那边儿。”周生拉着他。余谨之转头看他,这也不是回去的路啊。 “老张叫咱们去吃饭,今儿去他那儿,他下厨咱们有口福了今儿个。”说着二人朝医馆晃去。 这几日二人吃饭都是周生简单做的,谈不上难吃,却也好吃不到哪去。昨儿个在集市上碰到老张,周生便逮着他,非要他答应明日去他那儿吃饭,老张磨不过他,只好答应,不过要周生带壶好酒来换,周生一口答应。 —— 医馆里,老张备好饭菜,就等周生提着好酒上门。门那边儿传来响声,老张大呼:“怎么吃个饭还这么慢!”话音刚落,余谨之拎着酒跨进门里,周生在后头关大门。 老张以为是进来的是周生,骂他的话都准备好了,这会儿看见余谨之,嗓子里话上来不是下去也不是,一时间只能干瞪眼。倒是余谨之进来和和气气的跟他打了招呼,将周生塞给他的酒放到桌上。 老张斜看一眼那酒,悄咪咪将卡在嗓子眼儿里的话咽下。 好酒当前,先喝再说。 周生一进屋就看见正在帮老张斟酒的余谨之。余谨之见他来了,也帮他倒了一杯,等倒满余谨之打算给自己倒一杯时,周生拿过他手里的酒壶放到一边。 余谨之:? “你不能喝,你还在喝药呢。”周生正色道,看着余谨之不太信的样子他指着老张又开口;“他说的。” 老张见自己突然被掺合进来,一下呛得咳嗽几声,周生与余谨之一同看过去。虽然他之前是嘱咐过周生暂时不要让余谨之喝酒,但他此刻在酒桌上并不想被周生拿来挡余谨之。 周生的目光扫过老张,又悄悄抬手指了指桌上酒壶,老张认命道:“确实,现在还是不喝酒更好。” 余谨之看见周生的小动作,勾起嘴角没说破,他拿起茶壶倒了杯茶,道:“那我就以茶代酒了。”说罢,喝尽杯中茶。 三人这餐吃得愉快,老张与周生也喝得尽兴。天色暗下去,周生醉得趴在桌上。余谨之拿着块儿肉一边喂他腿上的猫儿,一边听老张絮絮叨叨说些周生少时的事。 说到有趣之处,老张大笑起来惊得那猫儿溜走,周生也抬起头看他一眼,没一会儿又趴下去。 余谨之看周生闭着眼醉红的脸,他抬手抚上去,有些烫,周生也未睁眼。老张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周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要说不疼那是不可能的。 “你若是铁了心要报仇,我不拦你,只是绝不能将周生拉进去。他对你们姐弟已是仁至义尽了。”老张放下手里酒杯对余谨之道。 余谨之听他说完收回手,他目光落在周生脸不肯移开,沉默半晌,道:“不必担心,等此事处理完,我自会离开,周生也不会与此事有任何牵扯。” 老张听完也不再说什么,二人间的情谊他不是看不出来。周生一头栽进去,他劝不回来也就罢了。只是余谨之明知是什么样的结局,又何必在这朝朝暮暮里与周生亲昵。老张叹口气,想起他这般年轻的时候也做过这种傻事,也知旁人根本劝不住,索性懒得管这两人,拿了酒壶去院里赏月喝酒。 余谨之抬手抚上周生眉眼,一惯拿笔的手指一点点摩挲过眉骨,眼眶,似是要记住这副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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