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们聊，我去田里看看菜。”刘夫人红着脸出了门。 “别太累着啊。”刘夯招呼道。 “你可闭上嘴！”刘夫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屋里几人纷纷带上些笑意。 “你嫂子就这样，容易害臊。来喝茶。”刘夯为二人倒上茶。 周生笑着偷看余谨之一眼，被余谨之抓到也不移开眼，倒是余谨之先低了头。 “今日除了想多谢刘兄，还想问问那日另一位捕快所言之事。”余谨之看着刘夯正色道。周生有些意外地看着余谨之，余谨之没跟他说过今儿个还要问这事儿。 刘夯咬咬牙有些为难道：“那日与我说话那人叫燕策，他在知县身边比我还久些，所以知县许多事都会带着他。”刘夯顿了顿，“不过他虽然看不惯知县的所作所为，却也不会将这些事说出去，那日我问他，他那回答便是不会说。” 刘夯说完一时间几人都有些沉默，他倒不是不愿告诉余谨之，只是燕策确是那样的人，知县知道也才将他放在身边。 刘夯叹息道：“余兄，听我一句劝，还是不要再问下去了。在那些人眼里我们普通百姓连狗都不如，不过路边草木。虽是盛世，我们这些人却依然活得难，乱世更难罢了。如今前事已尘埃落定，余兄又何必再揪着不放，白白将自己赔进去，那些人如狼似虎，撕扯起来怕是连尸体都不剩。” 刘夯看他一眼：“更何况，在我们这小地方，你这样标志的人，只怕是更容易引人注意。还不如策趁如今一切还有转圜，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余谨之沉默地思量着刘夯的话，却不肯开口应下刘夯。刘夯无奈，知他不肯放下，也不再劝。 三人沉默一晌。余谨拿起茶杯喝了转了个话题：“为何那处地牢里不见犯人？” 刘夯忽然笑出声：“因为我们知县是个大善人。”刘夯的神色有些嘲讽，余谨之不解，转头看向周生，周生看着余谨之耸耸肩，他未曾关心过这些事，也不明白刘夯何意。 “在这地方，无论犯了什么事只要愿意交钱给知县，他便将人放出来。没钱的便找在外边的爹娘妻女，无亲无友的便起只要肯签下卖身契在外做工，便都能放出来，实在不愿的养在牢里还得花钱，不如杀了。” 二人听完都有些震惊。“那岂不乱了套？”周生问道。 “只要有钱收，乱套又如何？若是一犯再犯，抓起来杀了便好。”说完刘夯却苦笑：“知县也好，徐公子也好，即便他们作恶多端连畜生都不如，我们这些人也仍要听命于他门，在他们脚下套一口饭吃，若是反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周余二人也不知如何说才好，刘夯叹一口长气：“算了，不说这些。一辈子这样短，忍忍便也过去了。” 窗外春光正好，屋内却依然有些冷，三人喝着热茶不再言语。 道别时，刘夯将二人送到门口，他拍拍余谨之的肩膀还是说道：“好好活着，或许这才是余菀想要的。”余谨之点头，与周生一道出了门。 回去路上周生走在他一旁问他：“怎么问起这些？” “想更了解些，不要担心。”余谨之看向他。 周生点头，带着他回去。二人还未走到门口便见几人守在门口，为首那个便是徐玉琢。 余谨之拉着周生躲起来，“你先回去。等他走了我去找你。”余谨之看着他。周生有些气恼，为何他不能在这人面前露面。 “……在他身边不太安全。”余谨之道。 “你既知道，为何还去？”周生拉着他不让他走。 “他不会把我怎样，若是我没去找你，你晚些再来找我便是。”余谨之安抚他。 僵持一会儿，到底周生服了软。 “晚上林里路不好走，他若走了你等着我便是。”周生看着他，他实在放不下心。 余谨之看他黑色的眼眸里映着自己，抬手抚上他的眼；“我等着你。” 周生拿开他的手，看着他在手捏了捏转身离开。 余谨之走到院里，徐玉琢见了他便走上去：“慎与，这是去哪了？为何这几天一直不见你？” “前日有些发热，又去医馆呆了两天。”余谨之有些羞赧引着徐玉琢进了门。 “那今日可好些了？”徐玉琢关切地问他。 “好多了。”余谨之倒了两杯水，二人在桌前坐下。 徐玉琢大量余谨之几眼，今日气色看着确比前日好上许多，红润的唇色让他比前日看起来勾人许多，徐玉琢窃喜，当真是捡到个宝贝，他一定要弄到手。 徐玉琢转头想与他说话，却瞥见那边灵堂里的棺材，晦气，徐玉琢想着，不如就趁此机会将这棺材处理了，反正余菀如今死不见尸，若是自己出手帮他完成这场丧事，余谨之肯定会更感谢自己。 “慎与，我看你阿姐的丧尸拖得如此久怕也不好，不如今日就把下葬吧，虽然没有尸体但至少是你的心意，你觉得如何？。”徐玉琢问他。 余谨之低着头，下垂的发梢掩住他冷冽的眼神，此刻周生给他的瓷瓶正在他的袖里，印证着面前人的无耻行径。余谨之抬头，红着眼答应了徐玉琢。 徐玉琢暗自高兴，招呼外面几人将灵堂里收拾干净，再去买了些纸钱，几人便抬着棺材在周围找了块地儿，将空棺简单下葬。弄完一切，余谨之跪下磕了几个头便跟着徐玉琢回去。 到了家里，徐玉琢还想带他出去，余谨之推辞道：“多谢良璞，今日有些乏了，就不去了。等休息好再说好吗？”余谨之眼里带着些感激，他如此言语，徐玉琢看着他不忍强迫便应下。 “那等慎与修养好再说。” 余谨之点头，眼里点点光辉闪动。徐玉琢看了只想将人揉进怀里，狠狠弄哭，他等着那一天。
第24章 一番折腾下来，暮色渐沉。 徐玉琢带着几个随从离去，等他们走远余谨之才关了门，接着走到窗边关上窗，窗户还未彻底放下，便被从外伸出的一只手扣住。余谨之熟悉那只手，松了劲儿，窗户便从外被拉开。 周生站在窗外，背着光，余谨之只看清他的身形，看不清表情。 他没回去，又守在一边。 “又要走这里？”余谨之含着笑意的表情在暮色里有些淡。 周生发出一声气音，似是笑了。他翻身跨上窗台，手臂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鼓起，余谨之让开身位，周生利落地跳进屋内，反手关了窗。 屋内还未燃起烛火，只有窗纸透着些朦胧的光。一旁被人清出来的灵堂此刻空空荡荡，只剩下几张遗漏的纸钱。 周生在黑暗里伸出手握上余谨之的手腕，余谨之凭他动作。周生拉着他站了一会儿，或许很长或许很短。门窗紧闭又黑暗的屋子里，五感都变得模糊，只有手相触的地方鲜明。 周生一动，余谨之便跟着，二人到桌边，周生松开手，摸到桌上的蜡烛点燃。 “坐会儿，我去弄点吃的。”周生道。 “好，要我帮忙吗？。”余谨之望着他。 “不用，你歇着。”周生笑了笑转身进了厨房。 余谨之坐到一边，桌上还放着两杯早已凉透的茶。他盯着那杯茶，徐玉琢喝过的茶。 门窗不太严实，夜风从缝隙里挤进来，吹皱茶水表面，映在水面的烛火与余谨之眼前的烛火一起荡漾。 一切都不能急，要慢慢来，余谨之想着。 一炷香过去他起身将茶倒掉，又洗了洗杯子放到一边。周生端着菜进来问他：“忙什么呢？先吃饭？” “行。”余谨之接过碗。二人简单吃了点收拾完，周生又端了碗进来，余谨之转头看他，眼里有些疑惑。 “老张给开的药，他说要多喝几天。”周生把碗递给他，他提前盛出来凉了会儿，现在正好入口。 “你不喝吗？”余谨之问他，前几日他喝药时周生也都会跟着喝一碗。 周生摇摇头：“这是老张后边儿专门给你配的方子。” 余谨之有些意外，老张真的有心了。余谨之喝完药，收拾完便被周生赶上床。 “快休息，老张说你的身子不能再熬了。”周生坐在床边看着他。 余谨之躺着问他：“今日回去？” 周生想说等你睡下再走，真正说出口的却是一会儿就走。 屋内红烛未灭，余谨之看他一眼，侧过身空出一块儿面对着墙道：“别折腾了。” 周生静坐一会儿，手放在余谨之躺过的地方，那还有些余热。屋内突然暗了，是周生吹灭了蜡烛。余谨之感受到周生在一旁躺下。 “明日我去镇上的私塾一趟。”余谨之道。 “嗯？有什么事吗？”周生平躺着问他。 “去教书，顺便看看情况。” “打算留下来吗？”周生睁眼看着漆黑的虚空。 余谨之背对着他不再说话，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周生不再问他，只道：“睡吧。” 早上周生提前出门去了集市，他休息了好几日，总还得出摊。余谨之后头醒来喝了周生放在桌上的药，便去了镇上的私塾。 这几日徐玉琢也没来找过他，大抵有什么事在忙着。镇上也多了些传闻，说是私塾里来了位厉害的先生，文章写的极好，好几个书生都递了拜帖，可惜先生不收。 傅谓听着这传闻不免有些好奇，他去找人打听到了先生写的文章，看完便立马也写了拜帖，本不抱希望，却没想到先生真收了他的拜帖，并约了一日与他相见。 傅谓去私塾赴约那日，余谨之刚教完课，私塾里的小童便跟他说有一位傅先生在等他。余谨之走过去傅谓便迎上去。 “在下傅谓，久闻先生大名。” “不必多礼。”余谨之笑着扶起他。“余谨之，唤我谨之便好。” 傅谓没想到这位先生如此亲和，便不再拘束，放开了与余谨之论起学问来。一盏茶过去，二人相谈甚欢，傅谓还拿出几份文章给余谨之看。 “这些是我此次科考所作，谨之看看如何。” 余谨之接过文章，仔细看完后给了他不少意见，傅谓听完便觉得收获颇丰，这般人物只在此处当个教书先生未免太过可惜。 “这篇与之前那些不太一样，也是傅兄所作吗？”余谨之拿着其中一篇问他。他看着这篇文章，字迹虽与之前一样，风格却迥然不同，言辞间也更犀利。 傅谓忙道：“另一篇是……是我弟弟所作。”说着傅谓擦了擦脸冒出的汗。 余谨之看他一眼笑着道：“怎么不把令弟也带来，他写得文章也很不错。”余谨之看着他等着他回答，他早打听过傅谓没有弟弟只有一个早已及笄的妹妹傅姻至今未嫁。 “他有些不便，所以今日未来。等下次，下次再一起。”傅谓道。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27 首页 上一页 12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