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王却摇头,“恶魔般的女子!若不是她在我耳边妖言蛊惑,我何能堕落至斯!” 亚历斯闻言,心道:‘王后尽管是罪大恶极的女子,至少她的野心昭然若揭,人人可防;而您,卑鄙猥琐的老人,心中永远是填不满的欲望,您只想要更多的女人、更多的土地,因而被一名女子鼓弄是非,难道您的愚蠢就不是罪过吗?’ 尽管心中诸多非难,他却未曾表达,连一个鄙夷的眼光都没投射出来,仅仅是轻轻地点头,“我知道您的意思,会代您去看望她,但愿王后若有心意想表达,将在夜晚时亲临您的梦境。臣还有要事在身,恕在下先行失陪,请老国王自行保重。” 牢内,国王还想再说些什么,口中喃喃道:“亚历斯,吾儿,别去!我仍深爱着你……”亚历斯脸色一变,打断他:“不准那么叫我!我不从你的姓氏!” 国王满面委屈,却不敢言语。 亚历斯眯起狭长的眼,左眼下的泪痣跟着微动,他恢复游刃有余的笑容,“对了,待王子登基后,我会在国外布署好一座适合您疗养的庄园,那里会有许多人‘服侍、看顾’您的生活,请您在该处安享天年,莫再回来干涉时政,也不要再怀抱联合高里桑达伯爵或是任何外侮的愚蠢想法。” 说完,他向牢内倾身鞠躬,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只余鞋跟步上石阶的清脆声响,环绕在孤寂凄凉的偌大地牢之中。 隔日,亚历斯讬人将王后遗留的首饰、华服全部典当,折下的钱用来购买赎罪卷。 他进到教堂的忏悔室中,中间的窗板已经拉上。对面不见容貌的神父问:“善信有何困扰?请在天主的面前倾诉。” 亚历斯道:“我梦见一名高贵的女子,她在生前辜负许多人,包括我的父亲。她的狂傲终于致使另一名女子狠下心来毒杀了她,如今她在炼狱受业火灼烧,却要进入我的梦中,指证我的罪名,请问我该怎么做,才能令她安息?” 神父答道:“不论她的死与您是否有关系,既然她进入您的梦中,便说明您在她心中地位崇高。大人,您应为她诵念玫瑰经,祈求圣母多垂怜她的罪。” 离开教堂后,他遣退大多数的下人,只带两位护身的佩剑随从,以及一位僧侣,进入幽深的森林。来到修道院的墓园,他在王后墓前,对着十字型的石碑跪下,低头默拜、忏悔。 他抚摸碑前王后的胸像,默念她的芳名,后方有僧侣持着玫瑰念珠,念诵天主经。 “但愿如此能减轻您受的苦难,我亲爱的凯萨琳。请在涤尽灵魂的罪恶后,于天堂与爱您的罗伯特相会。” ※ 到了圣马利安的封地境内,一直到维特的城堡中,在亚历斯的陪同之下,赛米尔还是一眼都不敢看华利斯,尽管华利斯时常看他,他却连回望都不敢,就怕真的被亚历斯砍头。 这件事让华利斯挂怀很久,不懂得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他了,为何对着赛米尔,自己总是得表现得这么贱呢? 他更不能明白的,是为何他去伊札特那时,亚历斯看起来跟赛米尔很不和睦,怎么这次会结伴前来,吃饭、打猎时,也都坐在一起,或一块儿站呢? 想来想去,越来越多事卡在心头无处诉,华利斯就觉得有些郁闷。
第67章 册封 华利斯阁下,请在天主的面前宣誓 主日很快来临了,在庄园诸位的见证下,开始骑士的册封仪式。教堂中弥漫着与以往不同的肃穆气氛,高挂的彩绘玻璃闪烁着夺目的七彩日光,穹顶仿佛随时会有神圣之光降临一般。 讲台前,神父拿着圣经,对台下的两人道:“华利斯阁下,请在天主的面前宣誓。” 华利斯仰望着墙上的圣母像,右手按着心口,单膝跪下,宣示道:“万福玛利亚!天主在上,圣母在上,我认清自己的卑微,当如此宣示:作为一位义人,我将一生走在神的道路上,听从神的引导,等待神的应许。我的剑尖只对着异教徒,我的盾永远护卫在妇孺之前。有任何人需要帮助,我必挺身而出;面对奸邪,我挡在最前,当仁不让。身为一名骑士,对于圣的追求,我将分分秒秒,永不懈怠,阿们。” 神父点点头,接着望向里欧,示意道:“李奥纳多阁下,也请您在天主的面前宣誓。” 里欧跪在华利斯的身边,同样仰望着圣像,按着胸口,虔诚的说:“万福玛利亚!天主在上,圣母在上,请聆听我的祷告:举凡神的公义所在的场合,我必前往,华利斯的剑尖所指之处,我必前往。我将一生为神、为华利斯而奉献,在天主的看顾之下,华利斯必不死于我之前,我的骑士为神而战,而我为神、为华利斯、为百姓而战,阿们。” 祷词结束,神父拿了一金杯过来,倒出橄榄油,为两人膏头,并拧着念珠,为他们划手势祈福。祈福毕,在神的见证之下,两人以珍贵的厚羊皮纸签订合约,血指印为证,神父将羊皮纸放入单独的金匮之中,置入教堂深处,保管起来。 里欧穿着丝质衬衫,纤细的身形站立在眩目的日光之下,华利斯几疑看错了,那人的身影、外貌、气质,与赛米尔多么相似,当下,自己好像与他签订了一生的契约。 ──侍从……赛米尔是我的侍从了?还是我成了他的侍从……? ‘华利斯,快点!’注意到侯爵已经上台,里欧用嘴型催促道,华利斯却毫无反应,当他拍了下华利斯的肩膀,华利斯才自幻觉中回过神来,顿时羞愧无比。 ‘赛米尔已经不会再回来了,不要再想那个人。里欧才是会永远跟着我的那个人,他比赛米尔好太多了,不是吗?’他自我安慰道。可是为什么,每次只要一想到这件事,自己的心就免不了阵阵抽痛?他不懂。 ‘我只是一时不习惯罢了,别在意,日子还要过下去。’ 他用力拍拍两颊,好让自己恢复正常,他不想在人生中第一重要的日子丢脸。 侯爵手持长剑,站到台上,准备册封两人。他以长剑轻按华利斯与里欧的头顶,两人则单膝跪地,双手合握,轻闭双眼,一脸虔诚的接受赐福。 侯爵以慷慨激昂的言语,扬声道:“我在此宣布,华利斯从此成为庄园内正式的骑士,他既享有配给的俸禄,便有保卫家园、为国王、领主出兵的义务。你应记得:要时时帮助百姓,不可偏离神的旨意;有难在即,要一马当先,不可找理由推辞,更不可离弃、背叛我们的神。” “我在此宣布,李奥纳多成为华利斯的侍从,别人见到他,应视他为华利斯本人,他就是骑士意志的代表,别人不可轻易使唤他,他也不可随意离开主人的身边。” “阿们。”台下的两人齐声道。
第68章 《忏情录》(23/11/06) (上) 对于你仍爱着什么人这一点,你应当对此心怀羞愧 《忏情录》The Record of Lust and Confession For shame deny that thou bear'st love to any Who for thy self art so unprovident. Grant if thou wilt,thou art beloved of many, But that thou none lov'st is most evident 对于你仍爱着什么人这一点,你应当对此心怀羞愧 因你的前程依然困顿迷茫 尽管你为许多人所钟情倾心 却未曾真正爱过谁 ──莎士比亚.十四行诗 (一)狄菲特伯爵领 狄菲特伯爵领的王城内,鹅毛般的大雪,徐徐地自淡灰色的天空中飘落。 因着下雪而潮湿、泥泞的街道上,方离开城堡的赛米尔与华利斯一人牵着一匹马,缓缓并行。 愈来愈大的雪,渐渐沾湿他们的头发,斗篷与大衣。 他们前进的速度因着恶劣的天气,愈发地慢。 仆人们以及他们背的行李都湿了。 除了仆人以外,队伍后头还有脚夫,正在帮他们用破烂不堪的车,载运好不容易向伯爵借来的十数车粮食。 这个冬天,发生了战争,没有人是轻松的。 “可是只要有了粮食,或许国内的农民们,就能坚持到秋天割麦子的时候。”华利斯是这么想的。 随着他们远离城堡,那座堡垒的形影逐渐变小。 一行人顺着满是小石子的破烂道路,步入上城区。 此处是侍奉狄菲特伯爵的骑士、家臣与其家眷们居住的区域,领地内的神职人员与商人们也住在此地。 农民每一季缴纳的税金供养着他们,因此这些中上阶级的人不需要耕种,可以居住得离城堡更近,以便随时听候伯爵的差遣。 木制的轮子辗压过坑洞不平的道路,与车身的接缝处不断发出“喀拉喀拉”的刺耳恼人声响。 凛冬已至。 由于正在与马鲁穆王国交战的缘故,这一季,国王征收的战争税更重了,几乎把王国内所有的粮食搜刮一空,全国的粮食都交赴给正在行军的军队。 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一年之久,尽管并非马鲁穆王国率先发兵,却也因着兵力的羸弱,各个侯爵领、伯爵领只能坚守,期盼着敌军自行收兵,却不能有效地反击。 国王加重的赋税落到领主们的头上,领主再将税加到农民的头上。民众虽然无法忍受外国的入侵,却也没有余粮持续地上贡。 许多领地的城堡门外,都高高挂着交不出税的人民的头颅。渐渐地,围绕苍蝇的头颅,插满了各个领地的城门附近。 害怕被关押、刑求甚至是斩首的人们,开始了武装起义,即使拿着钉耙,也要与税吏携带的军队搏斗。 农民起义军在斩杀军队后,冲进城堡,杀了领主,再代替领主守国门的情形,比比皆是。这个国家,似乎已危在旦夕,不容乐观。 维特侯爵素来有“仁慈”的美名,不忍加税;尽管赛米尔认为,侯爵这明显是不想看见自己治下的农民,拿着锄头,杀进王城夺了鸟位。 不论如何,冬季交粮的苦差事既然侯爵一人自行承担,让领内的家家户户留点余粮过圣诞,那么王城里自然就没了粮食。 税务官还没离开诺托里伊札特,还在王城内享受款待时,赛米尔和华利斯就已经骑上马背,率众出发,朝边境线远行。 他们来向邻国的领主,华利斯的舅舅,狄菲特伯爵借粮食。 如果借不到粮食的话,在这个冬天里饿死的人,将会是他们自己,以及他们的家人。两人深切地知道这一点。 在抵达狄菲特以后,他们有一场愉快的晚宴会,尽管桌上没有鸽子,也没有孔雀,埋头大吃的华利斯还是吃得很香。 今年国中大旱,各地谷物都歉收,尽管不知道邻国的情形如何,总之自己是不好过的。 已经很久没吃过一顿好的了。华利斯甚至喝了很多酒,尽管这些发酵葡萄汁的酒精成分没多少,华利斯也很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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