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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义符

时间:2023-12-11 10:11:26  状态:完结  作者:张勉一

  按理说他与殷错都是娇生惯养、顽劣浪荡的纨绔子弟,本应当是兴趣相投,再者殷错是颇受皇帝宠信的嫡亲侄儿,权瑛其人固然骄矜,但还算是学得了父亲几分心机,面上功夫向来是说得过去,本来也是不至于到与殷错交恶的地步。

  两人之所以结下梁子,却是全因殷错初至江陵时,曾接济过一个从权瑛府上逃出来的美貌男伶之故。那男伶名作杜芳洲,原先是江陵城中一等一的红角,殷错也很喜欢他的身段唱腔,常常来捧他的戏,因此两人倒还有几分交情。

  之后那杜芳洲的戏班子给权瑛买进府里,自然便不能再出来唱戏,只能做了权瑛房中的粉头之流,奈何权瑛此人性情喜怒无常,又极好施虐,死在他房中的娈童婢女不计其数,这汉阳侯三公子的府上委实也不是什么好去处,那杜芳洲苦不堪言,便铤而走险从权瑛那里偷了自己的奴契逃出了汉阳侯府。

  杜芳洲出逃时找殷错帮了忙、借了盘缠,这才得以顺利出城,权瑛寻不到这“反了天的贱胚子”,大折脸面,自然对殷错十分恼恨,殷错则甚是鄙夷他这等欺男霸女、杖笞辱人来取乐的行径,两人的仇怨便就此结下了。旁的好事之人听闻了更是免不了帮闲抹嘴,每回宴饮交游,都喜欢明里暗里地撺掇两人,故而权瑛与殷错当然是龃龉不断,每回见面都要阴阳怪气、明争暗斗一番,委实是面和心不和得很。

  然而权瑛在江陵城中家大业大,父兄又极有权势,殷错虽贵为王胄,在江陵城中却是没什么人脉根基,皇帝太子的赏赐与他自己所有的份例月钱统共加起来也没权瑛有钱,因此权瑛在这京都江陵之中可比殷错一呼百应得多,两人平日里坐庄豪赌、手底下的武师斗技比划,那也都是殷错输多胜少,让殷错心里不忿,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如今殷错得了阿术真等武功好手入了麾下,任凭权瑛这回安了什么心思,他都极有把握让阿术真找回场子。

  汉阳侯府几名下人引着殷错落座,又在他膝下放下手巾,几名小厮在旁斟酒打扇,殷错这便坐下了,冷冷地便向权瑛扫了一眼,心道:“也不知权瑛这厮这回心里又憋着什么坏来找小爷的茬。”

  权瑛一见殷错,当即推盏过来,笑得极是温文尔雅,好似见了殷错当真便欢喜得很,亲亲热热地笑道:“容兄弟赏脸,肯大驾光临寒舍,为兄可当真是荣幸之至!”

  殷错素来知道他这人口腹蜜剑的做派,才不吃他这一套,过来与他碰了杯,笑嘻嘻地道:“不敢当,子璋兄之请,我们做兄弟的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哎!多日不见,子璋兄你倒是生得越来俊了,看来当真是与六姐姐新婚燕尔,滋润得很呐。”

  他这话自然是大踩权瑛痛脚。权瑛前些日子才尚了公主,与皇帝殷峪的六女儿襄陵公主方成婚不久,这驸马却已然是当得极不痛快。寻常人家都是妻以夫纲,然则尚公主的驸马却大大不同,既不能纳妾,还终生为官无望,当真是应了那句“娶妇得公主,无事取官府”。

  因此寻常官宦人家都不乐意自断前程,与高位无望,但如今权家势大,想来多少也是担忧皇帝顾忌,对皇帝的尚公主之命却是绝不敢拒。尚公主一事本就让权瑛忿忿不已,更何况他所娶的这襄陵公主亦非好相与之辈,不过成婚数日,便已将权瑛宅中闹得人仰马翻,不光将权瑛房中的娈童美婢悉数遣散打发,甚至气头上来还要与权瑛大打出手,饶是汉阳侯府再有权势,权瑛对上这皇帝贵女却也只得忍气吞声,成婚之后过得可谓是没一日顺心。

  果然权瑛此时一听殷错此言,便已是给气得脸上色变,心里怒得想将殷错千刀万剐,面上却仍自强压怒气,强笑道:“小王爷说笑了。”

  殷错见权瑛吃瘪,心里大为捧腹:“我这好姐姐当真不错,下回定要多去和她走动走动,教她多整治整治权瑛这厮。”

  边上一个与权瑛交好的贵介公子周循见状忙打圆场,笑道:“小王爷既到了,咱们可就早些开席罢!子璋兄前些日子不是说教坊司新排了一出《三京下书》么,赶紧请了上来罢,教咱兄弟几个也热闹热闹!”

  权瑛这才给他勾起兴头,怒气稍消,赞同道:“正是正是,咱们看戏吃酒才是要紧事。”

  众人开席后,先向权瑛敬酒,待得酒过三巡,这一干纨绔子弟也都兴致大涨,越发热闹起来,权瑛又吩咐了教坊司的俳官伶人们登台做戏,一时间台上唱念做打、热闹非凡,台下诸人吃酒看戏、玩骰子牌九的也是闹得不亦乐乎。

  演了几出《三京下书》、《烈女降黄龙》等武戏后,又只剩些《王宗道休妻》之类的文戏,旦角们上场来咿咿呀呀、千回百转唱了个没完,反倒没有先前武生们打棍舞枪热闹漂亮,众人都看得都是滋味平平,权瑛也是听得颇为不耐。

  那周循惯会察言观色,见了权瑛神情便心领神会,忙即又接起了话头,向权瑛笑道:“听闻子璋兄前些日子得了一桩极其难得的宝物啊?”

  他此言一出,众人顿时便又来了兴致,纷纷看向权瑛,问道:“子璋兄得来的宝物,那必然来历了不得啊。”“是啊,倒是请教子璋兄了,不知是什么罕物?”

  权瑛办此筵席来本就是有意炫耀,对周循这通拍马颇为满意,微笑道:“倒也不算什么宝物,只不过是件难得的兵器,瞧着好看罢了。”

  四下当即便又有人拍马道:“三公子什么珍稀玩意没瞧过,这兵器既能入了三公子的眼,想来必是世所罕有了,也不知我等何时有幸见上一面,能算是开了眼界了。”

  诸人都连连称是,权瑛微微一笑,谦道:“诸位公子抬举我了,不过是一柄长刀而已,也不算什么罕物,咱们一道来赏玩赏玩倒是凑趣。”

  周循也笑道:“如此甚好!听闻子璋兄府上招揽了不少武功高手,教他们拿了这宝刀出来使上一使,岂不是比这戏台子上武生们的假把式得趣得多?”

  众人都是好武之人,闻言顿时深以为然,都拍掌乐道:“妙极妙极,还是德遵兄的点子妙。”

  权瑛便吩咐侍从,新整治了一桌酒席,将他府上重金礼聘的那一干高手请来,然后再要府丁将他新得的那柄好刀给抬来,供众人一道赏玩。

  少顷,那侍从便领着十余名武人昂然而至,但见这些武师相貌各异,有俊有丑,有老有少,身法步伐或凝重、或飘逸,但举手投足间都颇有气度,显然均自武功非凡。

  再见后边跟着几名奴仆,正齐心合力抬着一张金绣银纹的漆器宝函,待得呈上戏台来,起开盖子给众人一看,只见那宝函内熠熠生光,一柄白如玉石般的长刀横卧期内,周围都是丝绒棉布相裹,足见权瑛对这柄刀郑重。

  但凡名刀,若非青铜,便是精铁,众人当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奇白的刀刃,不由得都“噢”了一声,颇感惊奇。

  原本负手站在殷错身后的阿术真,远远瞥见那宝函内的长刀,顿时脸色大变,蓦然上前一步,望着那柄长刀,嘴唇竟而也不觉微微发颤。

  众人此时目光都聚焦在那长刀上,并未在意殷错身后一名侍从有甚反应,但殷错却是不同,他立时便瞧见了阿术真反应不对,心下大奇,忙悄悄伸手过去,握住了阿术真的手,只觉他手上一时间冷得厉害,似乎还微微发抖,不由得微微蹙眉,问道:“怎么啦?你认得权瑛的那柄刀吗?”

  “我认得,”阿术真咬牙道,“那是玉昆环首刀,决计错不了。”

  作者有话说:

  按:唐时中书省设政事堂,以宰相领其事,后因称宰相为中堂。明、清大学士亦沿用此称。

  这里为区分政事堂和文华殿,将政事堂长官称之为“参政”,文华殿首辅称之为“中堂”。官制单纯为剧情服务,混搭风不合理,勿深究。


第7章 玉昆

  殷错闻言奇道:“玉昆环首刀,那是什么?你怎么会认得?”

  阿术真道:“玉钢。”

  殷错心里奇怪,本想再问,但却见阿术真神色间颇为酸楚,便住口不问,轻轻在阿术真虎口上捏了捏,笑道:“这有什么,管他什么玉钢铁钢,左不过就是一柄破刀而已,少爷还能买不起么?倘若你当真喜欢得很,我问问权瑛他肯不肯卖我就是了。”

  阿术真一怔,尚未回答,只听那厢周循又啧啧称奇,说道:“子璋兄,我可从未见过这等白玉一般颜色的刀兵,不知你这柄刀又是什么材质的?”

  权瑛脸露得色,说道:“德遵兄眼力甚佳,这柄刀叫做玉昆环首刀,确非凡铁所制,而是西域的萨西亚人用天外陨铁以奇法所炼,叫做玉钢。这炼制玉钢的法门乃是萨西亚人从不外传的秘法,故而中原甚少得见。”

  众人都连连称赞,权瑛微微一笑,挥手一招,众武师中为首的那身披大红袈裟的魁梧和尚越众而前,向权瑛微一躬身,双目迥然,又向众人抱拳,说道:“小僧了渊,奉三公子命向诸位试刀。”

  周循笑道:“禅师请!”

  那了渊上人手握刀柄,反转刀刃,跟着双手各至首尾,托起那玉昆环首刀的刀背,上至齐顶,向众人一呈,朗声道:“试剑!”

  他吩咐声定,身后两名武师立时拔剑出鞘,只听两人齐声大喝,两柄青钢剑蓦然便向那玉昆刀的刀刃上砍去。

  但凡刀兵相交,锋芒相对,就算不火花迸发,也是要乒乓作响,却见那两柄青钢剑触及玉昆刀,瞬息之间软如豆腐,霎时便无声无息地裂为两截,当真是拂钟无声、削铁如泥。

  众人只看得目眩不已,都相顾交耳道:“这宝刀确实不凡。”

  了渊上人胡须微动,显然也颇得意,又大声道:“抬土龙来!”

  几名侍从领命,忙即回到园内,斯须竟而踉踉跄跄抬来一长嘴尖牙、鳞光闪闪的庞然大物,众人都不禁暗暗吃惊。

  阿术真见那怪物尾长皮厚,浑身遍布灰褐色鳞甲,简直便如神话中的恶龙一般,然则爪利如刀,趾间却又有蹼,却又不似会飞的模样,顿时也感愕然,问殷错道:“那是什么怪物?”

  殷错一笑,说道:“那是鳄鱼,凶恶得很,是水中霸王,不过只有南方才有的,你们大漠肯定从没见过罢?”

  阿术真点了点头。

  那厢几名侍从合力将那鳄鱼抬上戏台。那鳄鱼又长又扁的嘴上绑着绳索,无法张开,便只得在台上缓缓爬动,长尾后摆,好似一座小山,少说也有六七百斤重。

  众人正自奇怪,只见了渊上人从武师手中接过了一张百石铁弓,手中扣着箭翎,若新发于硎的箭头上寒光点点,但听 “嗤嗤”数声破空而来,三支连珠箭羽倏忽间齐齐袭向那鳄鱼。

  那张弓重逾六石,拉出去想来也有三百石的力道,这了渊上人高大魁梧,膂力也是不小,因而这一手连珠箭的箭术使得自然是颇为神通,不少精擅骑射之人都忍不住叫好,连阿术真也暗自点头,心道:“这和尚步伐甚正,这一手连珠箭显然是得自名家指点,非比寻常。只他射这一箭时并未使上内力,倒是瞧不出他武功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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