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玉赞许地点点头:“叫什么名字?” 博士正要回答,孩子抢先开口:“李雍。” 李从玉笑得欢畅,回头看燕岐:“怎样?”
看着他开心的模样,燕岐也露出笑来。 “好。” 博士察言观色,对二人鞠了一躬,领着另一个小孩出门了。
李从玉问:“李雍,你知道朕叫你来干嘛吗?” “臣不知。”小孩的眼睛黑亮得像石头,“臣愿听陛下的话。”
李从玉道:“朕想要个孩子。你做的好,这天下往后就是你的。” 李雍似是懵了,昏昏地眨着眼睛。
李从玉拉着他的小手,牵到燕岐跟前,道:“此时不懂无妨,过几年你便知道了。来,叫他师父。”
燕岐上惯了战场,身上有股肃杀之气,别说小孩,就是飞禽走兽见了也退避三舍。寻常人都怕他,这李雍却例外,乖乖跟着李从玉到了燕岐身边,毕恭毕敬地俯首行礼。
“给师父请安。” 李从玉面露奇异:“你不怕他吗?” 李雍仰头望着皇帝,道:“有君父天威在此,孩儿不怕。”
李从玉合不拢嘴:“这孩子怎么这么会说话。” 他把小小的李雍抱起来,在额头上贴了一下,道:“以后叫父皇。”
看得出来,李从玉很喜欢小孩。 李从玉叫宫人拿些赏赐给李雍,在紫宸宫找出偏殿给孩子住下。送走了小孩,燕岐不禁搂过李从玉的腰,在耳边轻轻问。
“想要个孩子,不早告诉我?” 李从玉一怔,抬起胳膊肘蹭他胸膛,眼带戏弄:“告诉你,你又能怎么样?”
“我不能如何,”燕岐竟顺着他的话开起玩笑,环住李从玉腰身的手指不断往下,停在小腹上,隔着龙袍传来滚烫的热流,“从玉倒可试试。” 呼吸喷洒在后颈耳根上,李从玉被他无耻的话撩拨得浑身发烫,两腮浮出浅红,道:“去你的,我可生不了。”
燕岐不管不顾,两手圈住他的腰肢,把人一整个抗在肩上。 “来试试。”
一阵天旋地转,李从玉惊呼出声,手脚不自觉地踢打,累得气喘连连,不一会儿便头昏眼花。 燕岐把他放在龙床上,李从玉立马起身,却被牢牢摁住肩膀,强硬地压回去。
“你……”他呆呆地看着肩头浮起青筋的手,咽了口唾沫。 燕岐背着烛光,高大的身影恍然如山,把他一整个笼罩住。面容沉在阴影里,一双眼眸却晶亮,似有火苗在烧。
李从玉紧张地舔了舔唇。腰肚被燕岐用手圈过,硌在肩头,微微发疼,一股情热在身体里冲荡,手掌四肢酥酥麻麻。 筋疲力尽。
李从玉浑身汗湿,绵软地瘫在被窝里,指头撩了撩凌乱的鬓发。 “你不是说要走么?”他轻轻喘着,看向窗外,“天都快亮了。”
“左右不是什么大事,”燕岐鼻尖轻轻蹭他,“干脆留在宫里陪你了。”
翌日,朝会完毕,李从玉要到国子监和太学。三年一次科举在即,照大殷惯例,皇帝应驾临两处学府,以示对天下学子重视之意。
李从玉不光要去,随行更是浩浩荡荡。内阁的高官一并伴驾,两院外的街道挤满了华盖车马。 几行御林军在前开道,李从玉走下马车,身旁跟着燕岐,一同步入国子监内。
大殷国子监与太学略有不同,其中多是蒙受恩荫的高官子弟。至于寒门士子,多由各州擢选而来,推举进了太学。 李从玉驾临国子监内几处学舍,召见几位颇负名气的学子,对答一番,却觉空口大话,平平无奇,甚至不如雍儿聪慧机敏。
圣驾到了太学,天色也近午时,他身子虚弱,懒得再四处走动,便由礼部尚书选了几个学子到跟前。太学学子皆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人,穿着青衫布袍,比起高官子弟较为消瘦,眼神却是尚未沾染世事的澄澈。
李从玉叫他们做诗,其中一个写得又快又好,词句间尽显凌云报国之志。李从玉留心他一眼,问了名字。 “臣解良,松州睿安人。”
李从玉问左右:“松州倒是听过,睿安在何处?” 解良道:“臣出身乡野,陛下不知。”
李从玉笑道:“你倒是心直口快。解良,等你尊荣登第,便是天子门生,出身何处便不重要了。” 解良浑身一震,抬头对上皇帝清明平和的双眸,被他一句话鼓舞得心潮澎湃。
“是!臣定勤勉治学,不负陛下所托。” 李从玉满意地颔首:“走吧。”
回到马车上,他掀起帘子对骑马随行的小隹道:“去告诉你师父,朕不回宫,叫他接驾。” 御驾拐过几条街,到了摄政王府门口。李从玉弯腰踩上小凳,热辣的太阳晒得地板滚烫,沾地时烫进了脚心里。他抬头望望,周围戒备森严,自从家里后院开了通往皇宫的复道,燕岐就派了重兵把守宅邸。
太阳热烫,门口两座白石狮子闪闪发光。 李从玉跨进门槛,走到前院,一排兵器在架上泛着寒光。
他自回来便甚少习武,把在军中养成的习惯荒废了,这时候一股脑回想起领兵四处征战的时日,便觉得心痒技痒,上去摸索刀枪剑戟,往上一举,却是纹丝不动。 李从玉望着兵器叹气,松开手摇摇头。
还真是荒废了。 强求不得。
李从玉喜欢花,燕岐就在家院里种满了各色花草。春夏时节阳光明媚,花花草草繁盛地长起来,形成花墙花顶,开得满园皆是,风一吹来,便有股甜甜的香气。
李从玉不要随从跟着,独自在花墙里面的小鹅卵石路上走,回想起短短的时日,自己就拿不动刀,握不住剑了,大好的艳阳天也阴沉了几分。
他一面走,一面试着燕岐和薛胜教他那些拳掌功夫,惊讶的是!功夫学到家,便很是难忘,他如今练起拳掌来丝毫未曾褪色,还比当初更流畅利落了几分。
李从玉往日很是羡慕燕岐随手一招便能打出龙吟虎啸之声,独自练了三两式,竟也听见手掌间有气息翻涌,当即喜不自胜,踩着卵石飞快往燕岐屋子跑。 燕岐坐在窗子跟前画东西,专心地垂着眼睫,没发现他来。
李从玉躲在柱子后头,扑哧笑了声,连忙捂住嘴巴,蹑手蹑脚地走近。等只差不到一步,李从玉悍然出掌,直直拍向燕岐。 燕岐好歹练了多年武,灵敏地避开,回头去挑眉看他:“从玉?”
李从玉不答,两手曲成鹰爪,接着拍击上去。燕岐出手制住他的腕,把人倏然拉近,眼底泛着温柔水色,轻声道:“步法不对。” 李从玉耍起赖:“不管!你得让我!”
燕岐松开手,让了他三两招,只靠躲避,没能让李从玉近身。李从玉几下便没了力气,累得直喘,干脆不玩了,身子软绵绵地向燕岐倒去。 “你好没趣啊,”李从玉笑着埋怨,眉目生辉,脸颊贴贴燕岐,“这么认真做什么?”
燕岐托着他热乎乎的身子,心里一片柔软,掀起轩然大浪,轻吻李从玉鼻尖。李从玉轻哼一声,眼眸却狡黠一笑,趁着燕岐放松懈,出手拿住他的手臂,将人反身压下。 ----
第56章 娇气
“上当了吧,”李从玉在背后扣紧燕岐手腕,指头缓缓摩着他的指头,眯起眼睛调笑道,“摄政王无一败绩,怎不知兵不厌诈?” 燕岐闷哼一声,挣了挣。李从玉跟着他的劲摇晃,道:“不许动!”
他果真不动。李从玉望着燕岐玉璧似的一张脸,更是得意,把人押解到桌前,问:“你画什么呢?不亲自来迎朕?” 就在下一瞬,燕岐反握住李从玉的手,指腹在臂中一点,便叫他半边身子发麻,软下劲来,被重重压倒在书桌上。
“你……”李从玉没过神,泛着水光的双眸一片惊诧,“你怎么……” “陛下,兵不厌诈。”燕岐倾身靠近,俯视着李从玉,“方才没出去迎你,是我不对,这便尽心伺候从玉,定叫从玉满意。”
窗畔熏香袅袅,整座书案凌乱不堪。 李从玉拢起单薄的衣领,皎洁领口露出一小截白腻的肌肤,锁骨微微凸起,泛着梅花印似的咬痕。
他扶着松软的腰,靠坐在椅背上,拿起燕岐搁在桌案上的东西看,原是一方孔雀蓝的香炭炉,顶上用金丝镂着宝相花,燕岐拿着笔尖一点点勾花瓣。 李从玉问:“做给谁的?”
燕岐绑好头发,插上玉簪,看着他道:“还能有谁?” 李从玉摆弄着暖炉:“这个握手里怕是有点大。”
“放榻上被子里,”燕岐指头拂过他脸颊,“你老说身子冷,有这个就暖和了。” 李从玉钻进他怀中,透过镂空的花瓣瞧炭炉里边。里面还有一层,金亮金亮的,像只小船似的晃晃悠悠,却怎么都不会翻过北面,是用来盛炭的,不会到处乱洒。
李从玉觉着巧妙,孩子似的追问,两眼亮晶晶的。 “好新鲜!怎么做的,教教我吧?”
燕岐点点他鼻尖,无奈笑道:“什么都要玩。” 李从玉放下炭炉,挽住燕岐手臂,慢吞吞地咬了咬嘴唇,眼眸里俏丽勾人。
“夫君……” 燕岐最受不住他撒娇,暗地里偏偏又想多看几眼李从玉缠着自己的模样。李从玉看他久不言语,便变本加厉起来,抱着燕岐夫君、哥哥地叫,一双手在胳膊腰身上胡乱摸索。
燕岐把他抱进怀中,李从玉硬拉着他坐上椅子,踢掉两脚上的木屐,整个身子颤颤巍巍跪在燕岐膝上,闹了半天,燕岐才答应教他做东西。 暖炉毕竟太难了,且费时间。燕岐就教他做了一盏滚灯,里头放上烛台,外圈用竹篾围了,粘上灯笼纸,滚来滚去也不会灭。
李从玉捧着亮汪汪的滚灯,扑哧笑出声,指着问:“你看,像不像个白白胖胖的小孩?” 燕岐含着笑,意味深长盯着他。
“像。” 李从玉像被戳到,心口跳得厉害。
厮守到日落,李从玉从后院走复道回宫,手里抱着盏灯。冷风夜色里,滚灯发着光亮,像颗圆滚滚的月亮。
时日过得飞快,眨眼到了春闱。 天南地北的生员齐聚明都。李从玉点了杨言霆的杨封儿子做礼部主考官。
杨封先前因侵占民田被燕岐下令羁押到京兆尹,丢了官位,他老子杨言霆很是不满。李从玉为表对老臣“抚慰”之意,特意提拔了杨封做主考,杨氏一族感激涕零。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58 首页 上一页 5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