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玉除去衣衫靴袜,伸出足尖一浸,肉色浮起一片丹红,浑身上下战栗不止,一时间周身通畅,好似打通了经脉。
水声淅淅沥沥,他靠在池岸闭目养神,外间有人小声说话,随即响起一串脚步,燕岐把宫人都叫出去了。 李从玉乐得使唤他,把打湿的发丝拨到脑后,露出一截白皙湿润的肩膀,指了指。
“过来替我捏一捏。” 燕岐顺从地跪坐到他身后,带茧的大手不轻不重地摁着李从玉颈侧,立时引得他一声轻呼。
李从玉往后仰倒,睁开被水汽蒸得雾蒙蒙的双眸,笑着问:“老是使唤你,你心里就没怨气?” 说着,他抬起一只手,慢吞吞摸上燕岐脸颊。燕岐一动不动,任他摸,浅色的薄唇开合。
“只怕你不使唤。”
热烟让整个身子越发绵软,李从玉昏沉地闭上眼睛,时不时跟着手指的揉按发出低哼。没一会儿,真在温泉中睡过去。 醒来正在榻上,燕岐撩起床帐,给他穿衣服。
细腻的丝绸滑过身躯,稍不注意便会春光乍露,李从玉盯着燕岐给他束腰带的手指,目光顺着有力的手臂移到纤腰上。 “别系了。”他握住他的手。
燕岐抬眼看着他。 李从玉想了想,道:“你今夜就陪我睡吧。”
燕岐立刻会意,开始解自己的袍子。李从玉却把他按住,有点羞怯道:“不要急啊,你每次都弄得我好痛。” 燕岐样貌秀丽,行事却粗暴得很,下手没轻没重。床技更是烂到极点。
李从玉眼眸盈盈地盯着他,舔了舔嘴唇,低声道:“这汤泉宫里有些图册,宫中惯例要备的,你去取来,我教你。” 翌日,风和日丽。
享够鱼水之欢的李从玉得了新一门乐趣:亲手教授不解风月的燕岐侍主之事,看他讷讷脸红有趣,自己掌控一切,更有趣。 清晨醒来仍是食髓知味,便忍不住再合抱缠绵一番。等到起床,日头已过中天。
李从玉要走,夏宫虽好,却非久留之处。才打下定州,离会明都还差得远。 临走时他问燕岐:“回定州还是鹤州?” 燕岐道:“跟你。”
李从玉弯起唇角,潇洒利落地上马,跑了几步,掉转回来又问他。 “那鹤州怎么办?” “鹤州还叫薛卓辉守着,我的人守着他。”
李从玉眯了眯眼:“你打的什么旗号,是为我,还是为北昭?” 燕岐平静如水,眼眸坚定:“你。”
李从玉展颜大笑,挥动马鞭高声一喝:“驾!” 刺史官邸中群龙无首,裴翡对着一干团团转的官吏呵斥道:“慌什么!等陛下回来便知如何。”
李从玉气喘吁吁地跨进门槛,指头松了松衣领,把鞭子递给门房。 “我回来了,怎么回事?”
裴翡把一封明黄书信给他瞧。李从玉上下扫视,一目十行,冷笑道:“怕什么,谁是吓大的不成?” 定州、鹤州的事传到朝中,明都消息也算灵通,竟知道是他回来了,李从珩叫人带了封劝降书过来,言辞恳切,情深意长。
要是最后一句没有透露出不投降便发兵打他的威胁,李从玉还真有点被他骗过去。 李从玉疾步往桌案后面走,一旁的小吏畏惧地端茶倒水,李从玉拿起喝了,擦了擦唇瓣。
“他能有今日,并非是靠自己本领,”李从玉觑向裴翡,“若非朕抬举他,他怕是要在教坊司一辈子。你说,我用得着怕他?” 论心术,李从玉未必不如他那个深沉的哥哥。
他差在心软。输,也是输在心软。 裴翡记着往日在朝中,李从玉跟还是瑞王的李从珩亲善至极,便迟疑着问:“瑞王跟陛下血浓于水,何必如此?会不会是世家迫他如此?”
李从玉轻嗤。 不重要了。
不管李从珩有没有受胁迫,他在他出事后心安理得登了地位,给他送来这封劝降书,已经是背叛了他。 喝完茶水,稍歇了一会儿,李从玉叫裴翡把军务拿给他看。
钱银倒还充足,就是粮耗得快,快要见底了。加上他为了安稳定州民心,把库中粮食放了不少出去,再过不到半月,军中便要揭不开锅。 没有粮,军心不稳,军心动摇,还怎么打仗。
李从玉差人拿出舆图看,他今占了官邸,府中官吏莫敢不从,连忙把机密卷宗尽数搬到跟前。 定州城外往东南五十里,有一处关隘,名为铜山关。往年为储备军粮,在铜山关建了几处粮仓,派有重兵把守,光是守军营地就有五处,互为表里,彼此呼应。
李从玉手底下人少,算上燕岐,能领兵的也只有两个。 加上他,三个。
他捂着脸,埋头想了半天,把裴翡叫到跟前,指着舆图上左右二营。 “左右二营兵力较为薄弱,各只有五千人,朕给你八千,你去突袭他们。”
裴翡盯着军营周围险峻的山势,脸都绿了:“这……陛下,你看这地方崇山峻岭,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别说八千,就是八万,也难拿下。” 李从玉道:“朕没叫你拿下,你就去拖着,挑个起风的好日子,朕领几百号人,往他们四处放一把火。” 裴翡突然正色:“不可,陛下亲征,太危险了。”
李从玉不悦:“那怎么办!如今兵少将寡,朕也不愿如此。” 裴翡悄声道:“北昭那个……”
李从玉轻咳:“别提他。” 他好歹是一国之君,带着敌国将帅来打本国,在黎民百姓眼里算个什么事。
这都是燕岐自找的,没事投什么敌,不怪李从玉不用他。 “从玉。”
正商量着事,门口传来一声呼唤。燕岐牵着照夜玉狮子,立在洒满太阳光的院子里。 李从玉打量他的装束:“怎么?”
燕岐脚下走了两步,终是在门堂前站定,没有过去。 “我要走一趟。”
李从玉顿悟,眼神上下射去:“哦,道别来的?” 他把舆图卷起,啪的一声丢在一旁,慵懒地坐下。
“裴翡,你尽说些没用的话,还巧没听你的,不然便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 燕岐充耳不闻,不舍地望着他。
“我很快就回来。” 李从玉没应,盯着手指头,半晌,鼻腔里重重地出了一股气,闷声“嗯”了一句。 马蹄声嗒嗒远去,燕岐一步三回头,脸庞脖子迎着太阳光,白得雪亮。
裴翡:“怎么不把他留着?” 李从玉丢了手里舆图,没好气:“我屈尊去求他?”
裴翡行了一礼,谨慎地告退。燕岐一走,李从玉肉眼可见地烦乱起来,裴翡连连在心里头告诫,这几日千万不可触他霉头。 李从玉枯坐了片刻,没了心思,一时间仿佛隔绝于世,心里一股怒火在烧。
仔细品味一番,却也不是怒意,只是无奈。 他叹了口气,想起一段时日没习武,便到后院里取了银枪,耍了一会儿。
细汗打湿了鬓发,枪法舞得酣畅淋漓,心却始终静不下来,满脑子都是燕岐过来告别时牵马站在太阳下。 李从玉蓦然丢了枪,穿过几道门,在众目睽睽下从马厩里牵出匹送信的赤红马,一甩鞭子飞出官邸。
热辣的太阳把风也烤得滚烫,李从玉飞奔出城,身上热意没减,反倒添了一身薄汗。 官道上扬起滚滚黄沙,没有一个人影,天地亮得刺眼。他抬袖抹去汗珠,喃喃地祈盼燕岐还没走。
慢慢的,前方出现一道雪白的影子。照夜玉狮子宛如高峻的雪山,忽然一声长啸,甩动着拂尘般的马尾。 他的主人牵着马走在道上,爱怜地抬手抚摸马鬃,听见身后蹄响蓦然回头,对上李从玉。
李从玉勒马,扬起的烟尘仿佛金沙散去,抿着发干的唇瓣,眯眼望着他。 “从玉?你怎么来了?”燕岐声音惊讶。
李从玉微微吁喘,闭了闭眼,热风掀动几缕汗湿的头发,如壮士断腕。 “想你了。” ---- 求求收藏wwww
第43章 小别
铜山关。 连日大雨,终于有了放晴的时候。
漫山遍野的树木都在烈日骄阳下发亮,蝉鸣漫长嘶哑。一丝风也没有,行军路过草丛间,便听一阵阵窸窣作响,像干枯茅草发出的声音。
距粮仓五里外隐蔽的山谷间,李从玉一身戎装,手捧舆图,指尖在几处大营上来回划拨。 “这、还有这,我已命人勘探过,这两个地方守备疏松,你过去诱他们,看准时机,我便下手。”
裴翡仰望山势,点了头,手掌在颈边扇了扇。 六七月天气毒辣,即便脱光了站着,身上很快也淌出汗水,更别提他们三重外三重穿着衣甲,此刻汗水都从渗出来,袍子湿了一大片。
接连几日顶着骄阳行军,李从玉也晒黑了不少。往日是白玉珍珠,一磕碰就碎了,如今倒像只小豹子,矫健机灵,两汪水似的大眼睛里透着狡黠。
李从玉拍拍裴翡肩头,擦把汗,冲万里无云的天幕扬了扬下巴。 “莫怕,今儿时日选得好,这天你也见了,火放起来不烧他几十里,我把李字倒着写。”
裴翡打惯了仗,往年在雪凛军里历经众多危难,其中不乏陷入重围,以多敌少的情况。他愁眉苦脸,不是担忧自己,一双眼睛始终放在李从玉身上。
“这么着吧陛下,你在军中提个副将,我带他一块去,你留在山底下接应咱们。” 李从玉挥手调兵遣将,横他一眼,越过裴翡走远。 “我信不过。”
两股人即刻动身,山势陡峭,为防守军发现,都没有骑马,一路走着,便听身上铠甲稀里哗啦作响。
李从玉领兵钻进林子中,观望一圈,离粮仓岗哨越发近了,从手下再拨出五百,与他一起脱去铁甲,轻装简从,飞速朝敌营进发。
敌营后乃是一处菜圃,这地方的守军不仅要守粮仓,还得种地自给自足。六七月的光景,田里长得比人还高,刚巧方便了潜伏过去。 两个守军拄着枪棒巡视田野,李从玉对小隹挥手,两人即刻袭掠上去,趁其不备,一刀致命,连声响也没发出。
“进去把门开开。” “是!”
小隹套上守军袍服,一路无事地进了敌营。不出片刻,南边营门冒出一条缝,响起三声鸦鸣,李从玉见时机成熟,叫人拿上火油硫磺等物,在田地间一路抛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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