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有旁的办法,他们且静观其变。 内阁大臣纷纷拂袖而去。 · 傍晚,紫宸殿。 容诀从司礼监下值回来时殷无秽还未回宫,看这情形,他今日又赶不回来按时用晚膳了。 他有多忙容诀最清楚不过,殷无秽批阅的奏折都是经司礼监审阅之后再送去御书房的。政事分轻重缓急,足足堆了几大摞,再加上殷无秽今天还召见了朝臣,几个他也是处理不完的。 容诀想了想,唤来紫宸殿的下人将晚膳装入食盒,他带上去御书房看看殷无秽。 容诀甫一吩咐完,就听宫门口处传来一阵动静,在一连声的“参见陛下”中,殷无秽大步走进了门。 容诀顿时眉梢舒展,上前迎他:“陛下回来了。” 殷无秽当即牵了他手,也省得他行礼,两人往内室走去。殷无秽道:“嗯,快速处理了紧急朝政,先回来陪你用晚膳。” 容诀喜笑颜开:“好。” 他转口吩咐下人传膳,少顷之后晚膳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容诀率先为殷无秽夹了他爱吃的菜,殷无秽道:“今日在司礼监如何?” 容诀狡黠:“小意思。” 殷无秽见他神色轻松,便知没什么好担心了。 容诀自宫廷出来,又从战场重新回宫,断没什么能难得住他。 一言甫毕,殷无秽没再多问了。容诀抬眸打量他一眼,道:“陛下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殷无秽原想说没有,可一想到他在御书房处理朝政,一天都见不着容诀,瞬间整个人都萎靡委屈了起来,期期艾艾又满含期待地问他:“你能来御书房当差吗?” 容诀一见他这表情,就知殷无秽又使上小性子了。 当即矢口拒绝道:“不能。” 他们夜夜相与,日日见面,若是连当值都胶着在一起,成何体统。 闻言,殷无秽眸光唰地黯淡下去,“哦”了一声。 容诀乜他,本来想问他今日在大朝会上赏赐一事,不过想想还是作罢,先陪着这个心情低落的男人要紧。 容诀放软声音,道:“当差不能,其余时候不都是你的。” 听他这样说,殷无秽又开心起来,笑道:“你果然是最爱孤的。”说罢,给容诀夹菜盛汤。 容诀失笑,罢了罢了,陪他好好用膳。 什么也不说了。 饭后,容诀见殷无秽并没有再去御书房的意思,问他:“陛下还去不去办公了?” 殷无秽道:“不去了,重要的事情孤先处置了,特意腾出时间回来陪你的,明日再办公。” 闻言,容诀眉眼一弯:“好。” 时候还早,容诀倚在软榻上休息,心想,下次司礼监的奏折他先精简一番,诸如请安一类的小事可以直接压下去,也省得事无巨细殷无秽都要亲自察看,分身乏术。 思忖好了,容诀问他:“陛下怎的将中宫凤印都给咱家了?” 殷无秽正在给容诀剥葡萄吃,头也不抬地专心道:“放着也是放着,给你拿着玩儿。” 容诀哼笑,这物什哪能随便拿着玩。不过既是殷无秽的一片心意,他便收下了。 吃了殷无秽喂到嘴边的葡萄,容诀又问他:“今日内阁是不是找你麻烦了?” 殷无秽道:“嗯,不妨事,孤已将他们打发了。” “陛下怎么说的?” “顺着他们想听的话说,孤说你……” …… 容诀边问,殷无秽就边回,边喂他吃剥过皮又去了籽的贡品葡萄,容诀被投喂地心满意足,又想起来一件事,问殷无秽:“陛下今日给咱家的封赏这么丰厚,国库是不是一点钱都没了?” 殷无秽道:“国库本就没多少钱,给你封赏多寡都一样,那倒不如全给了,之后再赚便是。” 容诀不禁“啧”了一声。 他一手支颐撑在软榻上的黑檀小几上,细细端详着殷无秽,半晌撇撇嘴说了一句:“陛下真穷。” 殷无秽身为皇子时穷,当上皇帝更穷了。 容诀看过,殷无秽的私库里其实有不少珍宝财富,他这皇帝并没有白当,但现在都是他的了。 他的钱是他自己的,殷无秽的钱也是他的。 他是大周最富有的人,殷无秽是最穷的皇帝,除了切实坐拥的宫殿之外,殷无秽浑身上下连个铜板都找不出来。 不过殷无秽并不在意,他甚至没有丝毫这个时代的大男子主义特征,反而笑逐颜开地道:“那以后养家糊口的重任就交给阿诀了。” 容诀狡黠一笑,道:“唔……这就要看陛下的表现了。” 殷无秽将最后一颗葡萄喂进他嘴里,道:“孤表现如何,你吃饱了吗?” 容诀舒服地眯着眼睛点头,下一瞬,他就被过来的殷无秽打横抱起。 容诀顺势搂住他脖颈,就听殷无秽在他耳边声音低沉地道:“你既吃饱了,那便轮到孤了。在床笫之间孤也会好好表现,掌印记得给孤奖赏。” 被他抱着大步往床榻走,容诀登时紧张起来,忙道:“等等!等一下,陛下!你要是在咱家叫停的时候不肯停下,奖赏就没有了!” 闻言,殷无秽脚步一怔,容诀不由松了口气,可还不等他一口气松完,就听殷无秽道:“那这奖赏不要也罢。” 容诀登时睁大了眼睛,可是已然来不及了。 他被殷无秽压进了床褥间,被青年吻过眼睛,紧接着是鼻尖,说话的唇瓣,一处也不放过,容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明日没有大朝会,容诀在司礼监当差不急,便是晚个一时半刻也不打紧,今夜他可以放开了吃他。 容诀被自己搬起的石头砸了脚,看着在他上方卖力表现的男人,连打他的力气都使不出来,被吻地面颊嫣红,双目噙泪。 这一夜,紫宸殿的下人也没有歇息,连忙备水候在外间,随时听唤。 紫宸殿里侍候的人俱是殷无秽和容诀自己的人,殿内消息封锁地严严实实,旁人是一点都探听不到的。 不过,容诀居住在紫宸殿的消息瞒不住,他住的第二天就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朝野。 对此,殷无秽的说法是,此人权势极大,只有将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教他夙夜侍候自己方才安心。 文武百官:“……” 那也不至于同住一殿啊!而且,瞧着容诀每天气色红润、神态飞扬,丝毫不像是侍候人后饱受磋磨的模样!! 反而愈发容光焕发有精气神了。 文官对皇帝的做法全无办法,如今的殷无秽,要做什么,早已不是他们能够置喙得了的。 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大周王朝日渐鼎盛,岂容宦官当道。 这时,有一名官员出了主意,陛下做事不顾礼法,亲近宦官,是因为年纪尚轻,恰逢宦官又立下汗马功劳,不可怠慢。 但这个年纪的青年,只要成家立业,有了绕指柔管束,夜间红袖添香,温香软玉在怀,自是什么宦官都抛之脑后了。 什么事都没有此事重要。 而且,殷无秽是皇帝,事到如今还没有皇后嫔妃,于情于理,如何说得过去,他们做臣子的不得不上心忧思啊。 任何事情都没有陛下立后纳妃、开枝散叶绵延子嗣,使得江山继嗣代代有人重要。 这样一来,不仅眼前陛下亲近宦官的问题可解,也可以重新平衡朝堂势力,有了后宫隆宠,何愁家族不得圣眷。 一时间,这几乎成了文官的救命稻草,势在必行,且此法不论横看竖看,都是一个两全其美极好的法子。 延续祖宗香火,稳定江山社稷,想来皇帝也不会拒绝。 说干就干,文官们立刻提笔写疏,呈递御前,操心皇帝的家国大事。 · 劝谏殷无秽选秀、立后纳妃的奏折第一个看见的人是容诀。 无他,所有呈交皇帝的奏折都会先经司礼监之手,下头的小太监第一时间送来给他观阅。 容诀坐在垫了几层软褥的太师椅上,目光晦暗,一手摊开奏折,另一手把玩着司礼监掌印的印章。 审阅半晌,他将其阖上,没有扣压下去,而是如数差人呈至殷无秽面前。 也,观望他的反应。
第126章 殷无秽看见奏折的第一眼便想到容诀了,登时坐立不安,也不知他是何反应,误会没有。殷无秽顷刻间百爪挠心,亟不可待地想去司礼监找容诀,打消他的顾虑。 他们前一晚才刚亲密无间地温存过,他不想教容诀产生一丝一毫的误会。 哪怕是未来绝无可能发生的事情,也不可以。 但片刻之后,殷无秽重又冷静下来。他就这么贸然地前去找容诀没有任何用处,当务之急是先解决这件事。否则,不论他说什么都没有信服力。 殷无秽重新坐好,将所有劝谏他立后纳妃的奏折逐一看了,奏折非一名官员所写,也非一个政治派系。 那就好办了,殷无秽从里面挑了几份具有代表性的,单独召见了这几位大臣。 · 容诀神思不属地在司礼监一直待到下值。他以为,殷无秽会来找他的,可是没有,他连差人传话都不曾。 罢了,或许殷无秽有自己的考量,他先回去再说。 可是,他等到了用晚膳的时间,还不见殷无秽人影。平日不管多忙殷无秽都会赶回来陪他,今日这般反常,连晚膳都不回来吃了。 果然,还是被那些奏折影响了么。 如果不想,如要拒绝,哪怕是很为难,殷无秽也该回来同他一起商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了无音讯,教他担心。 一时间,容诀也没有心思用膳了。 他命人将两人份的膳食装入食盒,准备前往御书房亲自看看殷无秽。 一路上容诀心情都很复杂,逐渐变得沉重。不过是劝谏他的奏折而已,不想答应大可不予理会,何至于如此如临大敌。殷无秽有心事从来不会瞒着他,可他今天的表现也实在太过反常了。 容诀不愿往妥协的层面猜想,但实在是,他想不出旁的缘由了。 但愿、但愿—— 他不要食言。 否则,容诀真的会承受不住。先帝利用他,他尚且可以留在朝堂继续为先帝办事,但殷无秽不能。或许是他对他太好,又或是殷无秽是他真心爱慕的人,与别的任何人都不一样,导致容诀眼里揉不得沙子。 倘若他食言而肥,那么他二人之间,也就彻底宣告结束了。 容诀不会再为他留下。 所以,最好不要是那回事。 容诀走路的速度都快了几分,提着食盒的手紧了紧。 等他走到御书房,外头听唤的总管太监立即向他行礼,刚要进去禀告殷无秽,就被容诀抬手制止:“不必了,咱家自己进去瞧瞧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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