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陛下交代的任务,不可怠慢。” 宋时景环顾四周,这话既是表明自己出现在城门的原因,也在警告风潇潇。 因为风凝夜的缘故,他对岭南王府的其他人一律没有好感,尤其刚刚他看见风潇潇在拿马鞭对守门将士动手。 换作普通人,这会儿人头已经落地了。 回头得跟风凝夜好好说说,人家跋山涉水,千辛万苦,孤身来到京城,可要好好招待。 最好让她铭记一生,刻骨铭心! 宋时景等人走远,风潇潇仍不甘心地追过去几步,像个没要到糖的孩子,撅着嘴表达不满。 最后是芸姨拽着她重回马车,又暗中给城门前的所有人发放银子,平息众怒。 折腾完时,已近晌午。 芸姨一边安慰风潇潇,一边命车夫直奔右相府。 抵达时,右相府外有下人接应,不多,刚好十个,还是外府管事临时凑的。 风潇潇见状气坏了,平息没多久的怒火蹭地燃烧,扭头对右相府的下人们发起了脾气。 从府门前到内院前,她的嘴就没停过,惹得府内人一肚子火,翻白眼的,暗骂的,偷偷学舌的……谁也没将风潇潇当作真正的郡主看。 “喂,这是哪里?为何不让进?” 她站在青霄阁所在的院门前,跳脚往里张望,只见院内无论是侍卫还是打扫的小厮,一个个聋了般不搭理她。 她眼珠一转,扬声道:“哦,本郡主知道了,风凝夜住在里面是吧?让他赶紧滚出来见本郡主,否则——” “否则如何?” 一道男声打断她的话,众人纷纷一惊,来不及看仔细,先行弯腰行礼。 反观风潇潇,她笑的得意,双手环胸,仰着脑袋,用轻蔑的视线看向他,“哟,哥哥出来啦?” 风凝夜忽视,背着手质问:“谁带她来的?” “青霄阁乃相府禁地,我记得我第一天住进这里时,就和你们说得清楚明白。你们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他的话不轻不重,语调平和,有点漫不经心,却没人敢忽视他的话,腰压的反而更低了。 “主动站出来,其他人免责,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 攻心为上。 面对生死之际,少有人能为护住一人放弃自己的生命。 何况这群乌合之众。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外府管事就被推了出来。 要说死一个能了事,当然是头衔大的顶上。 风凝夜毫无意外,挥了挥手,自有人处理。 没人敢多说什么,风潇潇除外。 她轻笑,踢了踢路边的雪,“大哥好威风啊,说杀人就杀人。看来来京城半年多,大哥的胆量变大了,敢给本郡主脸色看了。你说父王要是知道此事,会怎么收拾你?” 拿父王说事,这招屡试不爽。 风潇潇得意洋洋,等着风凝夜跟她赔礼道歉,但久等不见结果,她转头看去,对上的是无数双看傻子般的眼神。 自从进了京城,许多人都用这种眼神看她,风潇潇快要气得吐血,“看什么看?本郡主是你们能直视的?” 墨七忍了她多年,如今得了准许,不再隐忍,嗤笑道:“你的脸是贴金了,还是镀银了?看一眼能掉渣?” “你——”风潇潇看见说话之人穿着黑衣劲装,侍卫的打扮,眼珠瞪圆,不可思议指着自己的鼻子,“你骂我?” “怎么?你喜欢听啊?非要我说第二遍。” “你,你找死!”虽然父王说过,他派给她的暗卫是一等一的好手,最好不要全部暴露在京城,但她居然被一条狗骂了,她忍无可忍! “来人!”她大喊,恶毒地诅咒道,“我要让你死无全尸,万劫不复!” 墨七不惯着她,数年来积攒的怨气井喷式爆发,他捂着心口,僵硬的脸上做出害怕的表情,十分违和。 “呀,吓死我了。京城之内,天子脚下,右相府中,竟有人胆大包天,敢对他身边的亲信侍卫下手!” 说到最后,他阴险一笑,“找死!” 然而想象中的天降奇兵没有,旁边坚持了一冬天的枯树叶在树枝颤抖的笑声中飘落下来,打着旋落在风潇潇脚边。 “噗——哈哈哈——” 墨七愣了一瞬,旋即放声大笑,其余人或是戏谑或是偷窥,惹得风潇潇脸红脖子粗,不明白父王派给她的人为何没来,死哪去了。 “何事笑的开心?说给孤听听。” 突兀的声音插入,风凝夜眼皮一跳,心跳竟快了几分。 “参见太子殿下。” 呼啦啦跪了一地,宋时景看也没看,径直走到风凝夜面前,垂眸问:“有好事?和孤说说。” 风凝夜瞥他一眼,暗道曾经冷酷无情,对他恨之入骨,见面毒杀他的太子去哪了? 短短时日,怎就成了爱八卦,耍无赖,处处关心又照顾的大型犬?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无奈之下,只好让墨七说。 事关风潇潇出丑,墨七巴不得与人分享,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引得太子皱眉。 “她带暗卫进城了?” 岭南王有造反嫌疑,此时暗卫入城,谁知是保护傻子郡主,还是刺探京城布防? “放心,他们应该深埋地下多时了。”风凝夜道。 宋时景挑眉,“你做的?” 风凝夜意识到说漏嘴了,内力运转,猝不及防抵唇咳嗽。 墨七以为他犯病了,惊慌不已,熟练地上前为风凝夜顺背,而风凝夜对墨七毫不设防,还扶着他手腕。 宋时景看在眼里,既心疼又嫉妒。
第二十六章 密谋联手,计划暴露? 风潇潇认清现实后被软禁在相府的一处院子里,有专门的人给她送吃送喝,唯独不让她踏出院门半步。 更别提找人传信了。 风凝夜一通装病带过话题,成功转移了宋时景的注意力。 青霄阁,风凝夜半躺着,手里拿着一个话本子,宋时景坐在一旁椅子上,手中剥干净一个橘子,一瓣一瓣喂给他。 起初风凝夜有点不适应,慢慢也就习惯了。 有人喂橘子的感觉很暖很甜,是他从未品尝过的情感。 许是相处久了,对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没那么排斥,许是听过离子卿的话,对宋时景有了几分好感。 风凝夜想,如果他能一直对他好,来日让一让他未尝不可。 思及此,他挥手示意墨七等人退下,转瞬间,屋内只剩他们二人。 宋时景知他有话讲,将最后一瓣橘子扔进嘴里,用备好的清水清净手,擦干,坐回风凝夜身边,恢复了正常太子的模样。 沉吟片刻,风凝夜斟酌道:“宋时景,你父母的死,真与宋劭有关?” 宋时景诧异于他会谈及父皇母后的事,顿了一下,说道:“他是主谋。” 刚开始得知此事时,他既震惊又迷茫。 宋劭是他皇叔,父皇的亲弟弟,待他极好,无论如何他都不愿相信,那个带他骑马,背他爬山,给他买糖葫芦的人,会是谋害父皇母后的幕后凶手。 可那时他经历过被好友背叛的伤痛,为了以尴尬身份在吃人的皇宫中生存,他经常拿找风凝夜算账为由激励自己,是以在一段时间后,他接受了事实。 皇家嘛,秘史上有记载,杀兄灭弟,夺取皇位,比比皆是,不差宋劭一个。 是他当时年幼,天真烂漫地以为,那些倒霉事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节哀。”风凝夜轻声说。 宋时景低着头,“没事,已经过去了。” “不,我是在替十五年前的我说。”风凝夜对上他的视线,“虽然我记不起当年为何遇见你,但……我愿称之为命中注定。” 宋时景呆呆地看着,喃喃道:“命中注定吗?” 他逃命时弱小可怜,白衣哥哥如天机神兵,护他周全,那时他心里想的是,大概老天也看不惯他被人欺凌,降下恩赐。 白衣哥哥是神,是他一个人的神,为他驱散寒冷,照亮内心。 “如果是命中注定,我之于你又算什么?” 风凝夜沉思道:“是放弃。” “放弃?”宋时景立马反应过来,惊愕道,“你打算放弃?” 那个信誓旦旦要夺他江山的人,现在一本正经和他说,他要放弃。 “为何?” 风凝夜合上书,并不看他,“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本没想要江山,为了激怒你随口一说,你还真信了?” 宋时景当然不信。 风凝夜的为人他清楚,坚忍倔强,任何事,说到做到,不拖泥带水。 他亦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除非…… “你要帮我?” 风凝夜颔首,“我知你有自己的打算,想逼宋劭低头,承认错误。好处是占理,坏处是太慢了,宋劭也未必认错。 你上次说我在岭南未站稳脚跟,背后势力不足以挑战整个京城。 没错。 岭南王是藩王,纵然我靠算计使岭南军三分之一是我的人,纵然我让岭南王暴毙,最后岭南王的位置也未必是我的。风潇潇母亲的娘家人在岭南是大户,对岭南影响较深,她定会举荐自己的儿子做岭南王。 我想上位,要么岭南血流成河,尽皆臣服于我,要么皇帝下旨,名正言顺,再血洗岭南,立威。 所以我来了京城,和宋劭合作。” 宋时景把玩他的一缕青丝,绕在指尖转圈,时而放在鼻尖下轻嗅,惹得风凝夜别过脸,没眼看。 “问题又回来了,你和宋劭合作杀我,同时没打算放过宋劭,你来京城的目的呢?夺江山。” 瞒不下去了,风凝夜摇头,道:“非也,是毁江山。” 宋时景无言以对,默默扶额,“难怪你行事毫无顾忌。” 原来根本没在乎过别人的看法。 构陷太傅,打压言官,忽视忠良,铁血手段镇压非议。 一桩桩一件件,单拎出来足够御史唾骂三天三夜。 他若强行登基,只怕朝堂无人支持。 宋时景之前还怀疑风凝夜手中是有什么一锤定音的底牌,到头来是自己多虑了。 见他信了,风凝夜翘了翘唇角,“能说的我全说了,接下来谈谈我们的合作?” 幸福来的太快,宋时景有种不切实际之感。 “你认真的?” “是,无关私情,只为利益。” “好。” 宋时景答应的一样迅速,生怕他反悔似的,给风凝夜吃了大亏的错觉。 “等等,你不怕我再背刺你?” 宋时景犹豫一息,反问:“你会吗?” “暂时不会。” …… 两人在房间里待了一下午,晚饭一起吃的。 宋时景偷偷观察对方,发现他吃饭细嚼慢咽的,动作优雅矜贵,比他更像皇子,唯一不足的是,风凝夜食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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