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照进地下室,地下室的那人像是很愉悦,问:“师傅,我可以出来了吗?” “可以。” “太好了。”话音刚落,地下室便钻出了一个人,江子棠他们从门外看去,正是任天朗。 任天朗转过头也看见了他们,看见江子棠时没什么反应,看见净华却高兴极了,转过头对白茶道:“师傅,就是那个人!我上次还没跟他打完呢!” “我知道,你提过很多次了,去吧。” 任天朗那把刀从不离手,此刻握着刀就门外走,气势汹汹,像是寻仇。净华两步上前拦住任天朗。 任天朗兴奋极了:“就是你!我要和你比赛!” 净华道:“抱歉,我不想比。” 任天朗表情一下垮了,委屈兮兮的转过身去跟白茶告状:“师傅,他想同我比。” 白茶走出门外,摸了摸任天朗的头对净华道:“这孩子惦记了很久要同你比武,我也答应他了,不伤人不取命,算是圆他一个念想吧。” “而且……” 她又对江子棠道:“你们赢,我知无不言,任你处置。” 花圃旁的空地上,念珠棍和大刀的威力大得像要将这个地面翻过来,地面上满是念珠棍和大刀砍过留下的印记,白茶道:“其实我更想你去和朗儿比武,我想再看一遍断山刀。” 当初楚浩初创断山刀法时的点滴一直镌刻在白茶的脑子里,她当时烦透了这把刀,一眨眼却是再也看不到了。 江子棠阴阳怪气:“你想要的倒是不少。” 白茶转身回屋:“可惜,没人能舞得跟他一样,不如不看。” 那边,念珠棍重重打在任天朗的腿弯,任天朗弯腰之时,念珠棍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任天朗显得更兴奋了:“你赢了!太好了!我下次还跟你打!” 净华收了念珠棍,走回江子棠身边,江子棠接过那棍子,手一抖念珠棍变回了一串念珠,挂回净华手上。 白茶见到他们进屋,已知战果,放下茶盏叹气:“这下好了,朗儿又要闹一阵子了。”
第65章 真相 “药是你下的?” 楚浩亲近之人,谁能那么叫楚浩信任,那么容易给楚浩下药呢? “我只是想让他输。” 楚浩一次又一次下山决斗早已让白茶疲惫不已,怕他不回来怕他受伤怕他死,她只是想让楚浩可以停下来,哪怕是要摧毁他的骄傲。 “我只是想让他输,输了他就可以回来。我跟陆凡说好,挑断他的手腕就好,到时候我会把他带回来好好对他,一辈子补偿他。” “等我过去的时候哪里还有半个人影!陆凡他骗了我!他忌惮楚浩的武艺,忌惮楚浩的身份。我那时候才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 白茶的情绪终于变得激动起来,手握成拳不停得发抖。 “我想要天绝教去把他救出来,可惜我只是一个空有虚名的圣女,没有实权,没有人听我的。我下山那次,也就是星星谷那次,让天绝教损失惨重,更让教中人恨我入骨。”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白茶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法则,弱肉强食,她必须要自己强大起来,拥有更多的权势才可以不被忽视,做自己想做的事。 白茶武艺不高,但还好有个任天朗,虽然是孩童心态,但武功天赋极高,而且特别听她的话。她很快用计解决了当时几个长老,扶持任天朗上位,实际的掌权人却是她。 她隐藏了这一点,做什么大多通过任天朗,这种身份有时候很方便。 所以后面天绝教才会一直和陆凡他们不死不休。她不敢说出当年下药的真相,陆凡自然也不会说,在这一点上两人倒是有一种微妙的默契。 白茶道:“我始终抱有一丝希望,那就是他还没死,直到看到了你。” 白茶的目光落在江子棠的耳垂上,那上面纹着楚浩嘱托他要找的四瓣小花,这个嘱托一直没完成。他本想着见到白茶的第一面就将这朵花给她。告诉她,有这么一个人,一直没忘了她。 后来这花没找到,他来见白茶时便会遮挡住,还是被白茶注意到了。 但现在江子棠只觉得这花烫耳朵。 当初楚浩练刀的时候白茶在翻介绍各种花的花册,收刀歇息的时候白茶指着其中一朵问他好不好看,楚浩说红红的很好看,白茶看着自己手指的黄色花哑然失声,一会儿她才说:“是好看。还有一种更好看的红色小花,四瓣的,每瓣都开叉,花枝也是红色的,你帮我找来看看吧。” 楚浩让她指给他看看。 她合上花册子,找了支笔就地画了一朵花,楚浩认真看了看,点头道:“我记住了。我下次出门找给你。” 其实她早就忘了这回事了。 根本没有这种红叶红枝的四瓣小花,是她随口编的,她以为楚浩反正也不会当真,但是当他看见江子棠耳垂上这朵小花时,她才知道,楚浩说记住了是真的记住了。 跟她当初随手画的一模一样。 “我知道你同他必定有关系,先是试探,后来发现你跟我有着一样的目的之后开始想扶持你掌控天绝教。” “所以我方才说我不是针对你,而是需要你。” 白茶继续道:“陆凡深耕多年,武艺威望都有,还有江南首富的财力支持,我一直没能扳倒他。后来李云峰、崔文鹏他们进了教,他们野心太大,天绝教也渐渐地开始脱离我的控制,我需要将他交给一个我信得过还和我有相同目标的人。” 那张经文明晃晃地摊在光下,也将所有在光下的东西带了上来。 张川明面上是五心堂的人,实际上却是她放在五心堂的卧底。 杀金明是拔除李云峰羽翼,刺杀净华是煽风点火,任天朗假死是腾出教主之位,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江子棠快点动手,尽快掌控天绝教,再去对付陆凡。 “好孩子,我们做到了。”白茶露出真心愉悦的笑,“陆凡死在契丹手上了。不枉费我叫朗儿冒着风险去给契丹送信。” “是你将消息透露给契丹的。” “是我。” “你真是疯了。” 江子棠想到在草原上时那些契丹士兵的对话,知道有人通风报信,却不知这人就是白茶。连他都狠不下心做的事,白茶却能毫无顾忌地去做,只要能达成她的目的。转念又想到她为了能将楚浩留下来不惜给楚浩下药,便又觉得这样一个人做出什么来都算不上意外。 “我是疯了。”白茶欣然接受了这个评价,还补充了一句,“下药的那刻我就疯了。” 她看着江子棠眼神不躲不闪:“如果你觉得我做得不对,大可以杀了我。” 一句空话。 她知道江子棠不会杀她。 她从见到那朵花的时候就知道这人重情重义,又和江子棠相处几年就更是知道江子棠为人,江子棠绝不会杀她。她便是仗着这一点,才会不避不让,甚至连半点后手都没有就敢和江子棠当面对峙。 或许这么多年,她也忍够了,藏烦了。 如她所料,江子棠没有动手,他只是找来了一个铜盆,然后端着铜盆走进了她平时抄写经文的那间佛堂之中。 火折子一吹便燃,江子棠将燃烧着的火折子放进铜盆中。 白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做什么?” “我不杀你。”江子棠的脸被火光熏暖,话却很冷,“但是你不配替他祈祷。” 哗啦一声,江子棠长臂一挥,桌上、椅子上,挂着摆着的所有经文统统被扔进了火堆之中,火舌猛地一下窜高,吞灭了经文。 白茶第一次露出如此慌张的神态:“不要!!” 她想冲进去,却被净华拦在门口。 抄写如此多的经文需要若干年的时间,但付之一炬却只需要一瞬间,毁灭往往来得更容易一些。 等到所有经文被烧成炭黑色灰烬,白茶才被放进了屋,她颓然地蹲坐在铜盆旁,一只手伸进满盆灰烬之中。 还是烫的,但白茶似乎感觉不到。 她抓起一把灰烬,问:“他,真的死了吗?” 不问,没亲眼见过,就还可以骗骗自己,她其实很懦弱,很多时候不敢正视答案。 “恩。” “你亲眼瞧见了吗?” “恩。” 白茶点头:“也是。是该死心了。” “他最后那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江子棠真的很讨厌这种,明明自己伤人最深却偏偏做出一副深情模样,仿佛很关心在乎那个人一样。如果真的在乎,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 “还能怎么样?”江子棠冷静道,“拜你所赐,生不如死。” 江子棠恨不得将一分痛说成十分,来看看这种虚情假意的关心究竟到什么程度,更何况,楚浩承受的本来就是十分的痛楚。 “最后一个问题。”白茶手抖着抓不住灰烬,干脆松开了手,灰烬带着余温四散。 她问:“他知道是我下的毒吗?” 她的目光从灰烬上移开,落到了江子棠的脸上,目光认真仔细,像是要观察江子棠回答是每一处细微的表情,以确保答案的真实性。 当初楚浩的话合时宜的响起,他叫江子棠永远不要去找那个人,除了白茶,还有谁能叫他这样惦记,被背叛也不忍记恨。 “他没说。”没等白茶放松,他接着道,“但我想,他应该知道。” “他叫我永远别去找那个人报仇。” 不是假话,白茶观察过江子棠神色后判断,她低下头像是失了神似的半天没有动静,只是身体不受控制地一直发抖。 楚浩知道下药者是她却也不曾恨她,记挂的只是要替她找来那朵花。 一瞬间心如刀绞。 在这上千个辗转难眠的夜晚里她总是想念楚浩,她也会想是不是自己当时做错了,是不是不应该下药;但最后她还是觉得自己没做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楚浩只知比武而陆凡不守信用,倘若陆凡没将楚浩带走,那她就可以将楚浩带上山,他们可以一直相守,她就不会失去楚浩。 所以后面不管她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 直到此刻,她忍不住动摇。 江子棠他们跨出大门后,身后终于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喊之声。 —— 江子棠将耳朵上那抹小花用药水洗去了,从前因着这花,江湖上人称他为“斜花君”,如今这花的来历他已知晓,不必再费心寻找,想来斜花君这名头也该改上一改了。 药水具有一定的腐蚀性,江子棠的耳朵被刺激得通红,比在太阳下暴晒还要红上一些。 而且还带点痒,江子棠一直忍不住想去挠几下。 右手偷偷摸摸往上抬,被净华按住道:“不可以。” 江子棠长叹一声趴在桌子上:“真的很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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