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 洛青云环顾了一下羡临渊的卧室,雕栏镂刻,绫罗绸缎,瓷器玉屏,属实华贵,连铺桌面的尘布都是上等锦缎,看来赢城对他没少下了心思。 “临渊,看你过的好,我挺开心的。”洛青云的眼神暗了暗。 羡临渊轻笑一声,“师兄怎地现在过来了?也没有提前递个消息过来。” “临渊,”洛青云收敛了情绪,严肃起来,“城南铺子出事了。”
第十六章 假药 马蹄急疾,从王府到城南虽算不得太远,但乘坐马车也需得一个半时辰。 “临渊,城南仲春堂贩卖假药,用野草充当药材。”洛青云神色凝重地望着羡临渊。 “消息属实吗?” “应当属实。”洛青云一顿。 “查到谁操纵的了吗?”羡临渊脸色一凛。 “江城的管事。” “又是一条大鱼,咱们鬼医谷的管事在逆反上,当真个个都是翘楚。” 洛青云哑然失笑,临渊这张嘴,一如既往的不饶人。 “你打算怎么处理?” 羡临渊神色淡然,双眸望向车窗外,让人看不出在思索什么,手不觉握住了腰间垂挂的麒麟玉佩,手指来回摩挲。 “临渊,你这玉佩.....好玉!”洛青云起早便注意到这块玉,而今同乘马车才得以近距离观看。他素来喜玉,孰好孰坏,一眼便知。 “嗯?”羡临渊回神一怔,低头看了一眼玉佩,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是,好玉。” 这是赢城三年前迎战突厥,从一名被他斩于刀下的大将营帐中搜刮出来的。 得胜回王府的第一日,两人自是干柴烈火。几番云雨过后,他窝在赢城臂弯里,疲倦的连手指都不想蜷动。 吃饱了的赢城心情大好,随手将这玉佩给了他。这玉触手温润,他也欢喜的紧,系了腰间再也不曾取下。 扬尘落地,羡临渊下了马车,古色古香的铺面上顶着一个硕大的牌匾,上提“仲春堂”,左下角印有一枚小小的不易察觉的暗红色图腾。 是了。 鬼医谷在赢启各城均设有联字号医药铺,除此以外,为了避免招人耳目以及便于搜进信息,纪斯明对于除城中以外的地区的医药铺均以自拟名示外,由联字号药铺掌事直接管辖。 为了与私人药铺好区分,所有自拟名医药铺牌匾左下角均有一枚暗红色鬼医谷图腾。 羡临渊的医药铺就是如此,他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来躲避想笼络鬼医谷为其做刀枪之人,二来怕自己这身份过于招摇,恐生事端。 “没钱还来买药,滚滚滚滚滚。”一个衣衫敝履的男童被人自铺面处轰出,怀中药材散落一地。 “以后再来就打断你的腿,我们这是药铺,不是普济寺。”铺中一个伙计打扮的人双手叉腰,满脸鄙夷地看着男孩。 羡临渊与洛青云对视一眼,急忙走近,弓身将男童扶起,洛青云则蹲下身子将药材悉数从地上捡起。 “疼不疼?”羡临渊望向男孩磕摔的渗出丝丝血迹的膝盖,清俊的脸染上一层愠怒,随即掏出手帕轻柔的为男孩拭去膝盖处的泥污。 洛青云看向羡临渊摇了摇头,握着药材的手紧了紧,“这哪是药材,杂草罢了。” 羡临渊拿过草药粗略看过一眼,随后简单包裹,牵起男孩的手向药铺走去。 “哟,这是带钱袋子来了?”小伙计见羡临渊进来,止不住出言嘲讽。 “入铺即是客,寻医即为患,医者以仁心为宗,你们这铺子,怎么不讲一个医德二字?”羡临渊微抬下巴,睥睨地看着面前嚣张的小伙计。 一尺七八的身高,虽然瘦弱,却也给了小伙计无形的压力。 “什么什么患?死酸书生,瞎叨叨的什么?哎哟,这小子连着几日都交不出欠的药钱,这还有脸来赊药,我们医馆开门做生意也是要吃饭的!” 小伙计上下打量了一下羡临渊,一辈子粗布麻衣,自然不识得羡临渊身上的布料是何许,只是见羡临渊弱不禁风文邹邹的样子,以为是个穷书生。 “吃饭?你们这吃的饭哪一口不是取之百姓之手?开医馆,只听闻悬壶救世,还未见有人将患者往外赶。”羡临渊闻言,眉头微蹙,竟不知鬼医谷的铺子里竟招收了如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哎呦,您可别跟我在这扯什么大道理。买不起就买不起,您要说别人悬壶济世,您出门右转,到别家去。”小伙计挥着手就要将人往外赶,“去去去,没钱滚蛋,别让我们铺子染上你这穷酸气。” “买不起?”羡临渊挑挑眉。 小伙计嘲讽一笑,再次打量了一下羡临渊,“是啊,我说你,买-不-起!” 羡临渊轻笑一声,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有他羡临渊买不起的东西。 “好,那就把你这铺子里的东西都给我包起来吧。哦,对了,这么大宗买卖,把你们老板给我叫来谈。你,不配。” 说话间,羡临渊坐到了靠墙的木椅上,眼神颇有深意的盯着小伙计。 “公子让你去,还不快去!”一直站在门外的洛青云见小伙计呆愣着不动,不耐烦的催促起来。 小伙计这才发现门外还有一人,内心更是惶恐,这人竟有仆从,看来自己是惹上不能惹的主了。 “徐……徐管……事,外头有位公子,想要……买我们铺里所有药材。”小伙计擦了擦额前碎汗,冲里间叫出了一个眼角倒吊、身材魁梧的男子。 男子拧了拧眉,自里间探出头来,抬眼瞥了一眼羡临渊,一眼便看出羡临渊衣着不俗。 “这位公子吧,您可知我这铺里药材价值几何?”男子堆着假笑向羡临渊走来,眼中透着精明。 羡临渊站起身:“自当知晓。” “哦?”男子抬抬眼角,“不知公子买这么多药材是欲要做什么呢?” “我这小兄弟在这受了欺辱,本公子闲来无事就是爱管闲事,刚好口袋略有闲钱,就想买了你这铺子,你出个价吧。” “哦,看来公子不是来买药材的了,”男人敛起笑意,“看样子,公子是来砸场子的了。” “不敢不敢,”羡临渊站起身子,冲男人伸出手,将手中药材打开,“敢问这位兄长,此药可是从贵店所出?” 男子定睛看了看,冷哼一声,“有何不妥?” “这位兄长,说这话可是承认了?” 男子双目圆睁,精明狭长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羡临渊,似乎想要看穿羡临渊的心思般。 羡临渊收回手,勾起嘴角,坐回椅子上,“这位兄长,本公子不才,对着医药略通一二,你这药.....哦不,你这杂草竟也可充当药材卖?” 男子闻言,脸色变了变。
第十七章 孟童 羡临渊将男子脸色变化全然看在眼里,更加确信了消息的真实性。 “贵店竟拿柳树枝条切片充作前胡,拿橘皮做陈皮,拿桑叶做薄荷,桔梗和牛蒡子想必是没找到代替之物了吧?看这药材配给,是要给人治疗风热恶寒的处方,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男子盯着羡临渊,装腔作势般,“小兄弟,你可知道污蔑人是何罪过?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药材出自我仲春堂?再者,我怎么得知是不是你调换了我铺子里的药物?” “这位兄长,你可知我朝医馆故意以假混真致人死亡,要处以——绞刑。”羡临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男子,淡然道,“孰真孰假,待我买了兄长的铺子,一探便知。” 男子憋红了脸,“浪荡小儿,竟敢污蔑我等,来人,把这两人给我捆起来!” 说话间,就冲羡临渊手中药包扑去。 羡临渊面无惧色,拿药的手转动一下,不知从袖口掉出个什么东西,反手攥在手中。 轻轻一甩,一缕烟雾自羡临渊手中弹出,刚刚嘶吼扑打的众人,瞬间像被抽空了气力,瘫软在地上。 “你......对我们做了什么?”男子双眸死死盯着羡临渊,眼中具是惧色。 羡临渊冷笑一声,悠然转身坐回椅子上。 “不做什么,日常闲来无事,做了几个随身携带的雾状麻药,这位兄长当真好大气性。”说着,伸手将手中药材尽数捏碎,丢在了地上。 男人面色一紧,“兄弟,你到底要做什么?这京中以次充好,以假冒真的店铺不在少数,你为何偏偏针对我这一家?况且我这虽说是替换了,可都是入药的东西,断不会伤人性命。” “为何针对你?大概因为你这铺子,他不姓仲,而姓鬼。”羡临渊将身旁瑟瑟发抖的男孩轻轻揽入怀中,悠悠地说道。 男人听后浑身一僵,“你到底是谁!” 羡临渊顿了顿,将自己的衣袖撩至肩膀,露出玉白精瘦的手臂,手臂上有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图腾,与牌匾上的别无二致。 男人看到后,突然浑身瘫软在地。 鬼医谷图腾,只有管事以上级别可烙。 管事烙于胸口,意为忠诚;谷主烙于手臂,意为领袖。 一百年来,代代皆是如此。 “师兄,处理了吧。日后江城管事由你暂为管理。” 听着羡临渊的话,男人浑身颤抖着闭上了双眼,生死已成定局,再挣扎也是徒劳。 羡临渊则面无表情的带着男孩快步走回马车内。 身后铺门紧闭,门内隐约传出两声嘶叫,随即归于平寂。 “大哥哥,谢谢你。”男孩低垂着脑袋,红了脸颊。 “不用谢,你家在哪?你若不嫌弃,我可以帮你哥哥看看。”羡临渊轻柔的抚上男孩的头发。 “不.....不嫌弃.....” 男孩叫孟童,和哥哥孟天两人相依为命。 孟天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营养不良加之喝的药并不对症,导致病情越拖越久,熬成了慢性咳嗽,细心理疗便可治愈。 羡临渊安排洛青云重开仲春堂,并邀请孟天到仲春堂做了伙计,一则可以让他补贴家用,二则寻医拿药也方便。 “公子,感谢您救命之恩。”孟天说着就要下床行礼,被羡临渊眼疾手快的止住了。 “本就是仲春堂亏欠你们兄弟二人的,你能原谅便好。”羡临渊细长的睫毛随着眼睑低垂下来。 “公子,”孟天趁羡临渊不备,纵身下床,重重地在羡临渊面前磕了一个响头,“公子是我孟家恩人,您是好人,孟天斗胆再求恩人一个恩典。” 羡临渊见人伏贴在地,担心人再受了寒凉,“孟兄,你快起来,有话都好说。” 孟天固执的没有起身,“公子,您是好人,请您把孟童带走吧,做侍从也好,当牛做马也好也好,端茶倒水侍弄都罢,求求您将他带走吧!” 不等羡临渊回话,孟天一把将孟童拉了过来,同自己一道跪在地上。“您若不同意,我们兄弟二人便长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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