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玛感到对方在威胁他,腹中燃起了怒火,说,“我说了,别废话。” 萨尔曼耸耸肩,丝毫不在意脖子上的剑刃,仿佛确定了对方不敢下手。 “瞧,这个六芒星的中心写著K,意思是‘杀死吉尔坦’。您的弟弟。” 索玛的瞳孔骤缩。 “啊,别著急生气。您看,右边这个可爱的六芒星,中间写著Y,啊哈您是如此的睿智,一定已经猜到了,是‘杀死耶利亚’,最疼爱您的奶娘。” 萨尔曼感到脖子上的剑刃逼得更紧,“至於第三个,瞧,不用我说您也已经猜到是谁了。那麽,就让我们从他开始如何,”手背慢慢靠近嘴唇,萨尔曼柔声说,“杀死费南多伯爵,您最亲密的朋友和战友。” 嘴唇触上六芒星的瞬间,一道符从手背飞起,六芒星的光芒消失了。 当索玛意识到的时候,魔符已经消失在空气里。他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麽,顿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停住。他突然扯住萨尔曼大吼道,“萨尔曼!你做了什麽!!!把命令收回来!我命令你收回来!” 萨尔曼被他扯著摇晃,笑著说,“冷静殿下,如果我死了,剩下的两个魔咒也会,立刻,生效。守在他们大门口的士兵会打开他们的门,刀子落在他们脆弱的脖子上,就像刚才,他们对费南多做的那样。所以您最好配合我们。另外,您不想知道,最先生效的那个魔咒是留给谁的吗?”说著,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枚蓝宝石戒指,笑吟吟地在索玛的面前一晃,便随手丢弃在地上。 索玛睁大了眼睛,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浑身僵硬,无意识地紧紧揪住萨尔曼的衣领。对方肆无忌惮的笑脸好像能渗透毒药,他觉得心里的绝望在疯狂滋长。 第一个熄灭的六芒星里刻著一个漂亮的花体字D。 “是的,就在刚才,我将手放在心口向您献上觐见礼,然後启动了传信魔法,要了他的命。哈哈哈,是不是很有趣?” 波利国第三十二代国王德雷一世,索玛最尊敬的人,最亲密的父亲,他的蓝宝石戒指正躺在万里之外陌生的土地上,蒙上了一层羞辱的尘土。
第48章 疯狗萨尔曼 43. 一道白光在树林深处爆发式地闪了一下,好像从地底炸出的一道闪电。穿过茂密的树枝,可以看见发光的源头是一块湖绿色的宝石,宝石边上站著一位黑发的巫师,以及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暴徒沃森。此时两个人正阴沈著脸,打量著地上的宝石,好像那是个不听话到处闯祸的坏孩子。 “别废话了,主人。让我一把火烧死这杂碎!”沃森咬牙道,“他竟敢变成……”那个名字被咽了回去,沃森暴躁地骂了句脏话。 乌尔眼睛的颜色变得很深,垂眼看著那块宝石。那只三番两次弄破他结界的变形兽事实上弱得可以,此时正可怜兮兮地被封印在宝石里。 变形兽本身的攻击力极弱,这一只却拥有罕见的复制魔法的能力──虽然只能复制到皮毛。他没能伪装成巫师收回结界,反而将结界整个弄碎了。世上没有比跟黑魔法师乌尔正面交锋更可怕的事了,可怜的变形兽先生立刻逃窜到树林边缘,将目标转向另一位没那麽棘手的人物。他成功地读取了对方的内心,并引起了对方暴走,顺手弄碎了乌尔的另一个结界。不管过程如何糟糕,至少他的任务完成了,任务目标落单了。 “我让所有的狸鸟出动,但是谁也没给我带回有用的消息。剑上的魔法波动也消失了。”乌尔沈声说,“我将殿下交给你,现在,人呢?” 沃森嘁了一声,懊恼地说,“我让他别乱跑的!” 乌尔并没有理会沃森,而是用藤蔓燃起一小堆篝火,并将那颗可怜的宝石放在火上烤。触碰到火苗,那粒宝石立刻轻轻动了一下,像在挣扎。 “对方那里可能有一个魔法师,并布下了结界,阻碍了狸鸟的视线。我们只能从这家夥身上问话。” 他神色平静地做著绿宝石烧烤,好像他现在并不是在严刑逼供。 沃森暴躁地来回踱步,“该死!该死!烦死了!” 明知道对方是个假货,却无法抑制怒气地发动攻击。居然还把主人的情人(?)弄丢了。或许等这事完了,主人这辈子都不会再召唤他了。想起这些,沃森就觉得懊悔不已。 幽暗的火光跳动,在乌尔的绿眼睛里映出诡异的暗光。 这是沃森第二次看到乌尔如此认真的神色。第一次是在十年前,乌尔神色平静地跪在地上画魔法阵,打算召唤地狱里的恶魔。那时乌尔.佩因还是拉维斯魔法学院备受关注的优秀生,拥有一头迷人的金色长发,像用金子融成的细丝,柔软而又耀眼。他是学院出名的美人,身後永远有无数的追求者。 然而那一天他亲手将从小照顾自己的老师献给了恶魔。他借恶魔之手堕入了无尽的黑暗,从此世上多了一个邪恶的黑魔法师。金发再也与他无缘了,魔法学院也是。 从绿宝石里冒出了一丝黑烟。乌尔将烤得焦黑的变形兽从宝石里解放出来,一团黑色的流质痛苦地在地上滚来滚去,浑身兹兹冒烟,发出委屈的哭声。 乌尔说,“我只说一遍,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索玛被水泼醒的时候,浑身的痛觉又回来了。伤口因为碰了水,痛得他打了个哆嗦。他的双手被吊在树枝上,双脚沾不到地面。腕骨承受著身体的全部重量,带来断裂一般的痛处。他睁开眼,看见萨尔曼站在不远处注视著他。 他被带回来的时候,萨尔曼踌躇满志地警告他,如果在太阳升到头顶之前不说出军符的位置,他将会启动第三个传信魔法。他朝萨尔曼的脸吐了一口口水,换来了一顿毒打。其中一脚踢在肚子上,让他失去了意识。 萨尔曼阴沈地注视著被水泼醒的索玛,忽而想到了什麽,欣然地抬起了眉毛。他微微侧头,下令道,“将他的衣服剥光。” 他满意地看到王子的表情有一丝松动,心里大为痛快,嘴角也跟著露出了一丝笑。索玛被吊在所有人都看得见的地方。在昔日效忠於他的士兵面前裸露身体,没有比这更能羞辱到他的了。将波利国的继承人踩在脚下蹂躏,让对方痛哭求饶,匍匐在他的野心之下。他期待这一天期待了很多年,一想到这些,他就兴奋得几乎要发疯。 索玛目不转睛地看著受命脱他衣物的士兵,问他,“你效忠於谁?” 对方一愣,并下意识站直了身体。这个迟疑使士兵挨了萨尔曼一个响亮的耳光。士兵立刻再次站正,肿著半边脸撕开索玛的袖管,将他的上衣剥了下来。并不敢多犹豫,诚惶诚恐地将索玛的裤子也脱了干净。索玛光裸的酮体就这样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紧绷的手臂和胸部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线条。 每一个人都在看著他,目光或惶恐或幸灾乐祸。索玛的确受到了羞辱,但他不打算再次满足萨尔曼。他依然注视著萨尔曼的双眼,心中越是愤怒,神色越是平静。这令萨尔曼感到恼怒。萨尔曼上前恶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道,“别这样看著我,婊子养的!” 索玛的脸被打歪到一边,感到嘴里渗出了血,往肚子里咽了一口。 “啊哈,看来我们的殿下嫌游戏不够有趣。”萨尔曼抢过士兵手里的马鞭,凭空甩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裂响,“反正离正午还有些时间,让我们来看看尊贵的王子殿下会倔强到什麽时候。” 他毫无预兆地扬手一鞭子,马鞭结实地落在索玛身上,并狠狠滑过,在索玛的胸口划开一道血痕。索玛冷不防挨了一下,痛得眼前一黑。他觉得身体好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痛得身体几乎痉挛。 他深深吸了口气,才缓过来。这是真正的痛觉。他在那一刻想著。父王尽最大的努力保护著他。所以二十一岁的索玛王子直至今天才体会到,这是皮肉之苦。他能忍。他再次抬起眼,注视萨尔曼。 萨尔曼提著马鞭,道,“游戏我想好了。就让我们来想想,老拉菲尔会为他的国王写下怎样的悼亡词。这个游戏不错,嗯?” 提到了自己最亲近的人,索玛碧蓝的眼中终於迸发出愤怒。 “哦,在这之前,”萨尔曼得意地说,“我记得我们的殿下害怕黑暗。”他缓缓地走近,“幼年时遭遇了黑魔法师的诅咒,一旦陷入黑暗就会看见无法想象的东西,是吗?真是不走运的家夥。” 他回头示意士兵,“将他的眼睛蒙上。” 士兵照做後,他仍嫌不满意,找来一块黑布罩在索玛脑袋上。索玛的世界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那麽,让我们继续游戏,”萨尔曼看到对方的身体慢慢紧绷,并有些挣扎,便故意走到他的身侧说,“拉菲尔会这样说,可怜的老德雷在西宫最冷清的废屋里病故了。他生前不可一世,用人不察,在波利国的历史上书写了充满暴力与掠夺的一页。哦,这是多麽愚蠢的执政者。上天赋予我们权力与使命将他杀死,而我们行使了我们的权力。” 他顿了顿,用马鞭隔著黑布抬起索玛的下巴,不满道,“你在听吗?” 话音刚落,他一怔,而後表情慢慢变得兴奋。 微弱的颤抖通过马鞭传到萨尔曼的手上。他在极力忍耐,他害怕!波利国的王子在颤抖! 萨尔曼简直有股大笑的冲动,而这种冲动演化成了一种疯狂的情绪。他突然失控一般用马鞭抽打索玛的身体,一下比一下狠毒,在索玛身上留下了交错的伤痕。他抽了二十来下才停下,剧烈地喘息,眼里闪烁著异样的光芒。突然又冲上前,一把抓掉了索玛头上的黑布,抓起他的头发,咬著牙说,“别晕过去,婊子养的!”他就像一条疯狗,脸上充满著凶狠的气息。周围的士兵从未见过这样的萨尔曼,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著他。 索玛的确快要失去意识,见到微弱的光,强撑著恢复了一丝神智。他微微动著嘴唇,说出一个词。 “你说什麽!”萨尔曼问。 “剑……”索玛说,“我让乌尔.佩因帮我把军符封印在剑的宝石里。” 萨尔曼眼周的肌肉动了动。哦是的,军符,他几乎都快忘了这东西了。 他回头令人将那柄镶著蓝宝石的宝剑拿来,握住剑柄翻转端详。冷笑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打算怎麽把军符给我呢?该不会是想让那个黑魔法师过来吧?我并不会上当。” “不,”索玛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清醒,虚弱地说,“剑柄上有封印符。将它剥下来,军符就会受到召唤,落到你的面前。” 萨尔曼听到王子口中说出魔法术语,有几分相信了他。他调转剑柄,仔细一看,看到了索玛所说的魔法卷轴,被做成环状扣在剑柄末端。 萨尔曼将手抚上那条卷轴,低声说,“很痛吗,殿下?果然连你都受不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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