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又是为什麽会不远万里来寻求这个陌生人的帮助呢?是因为白袍法师拉菲尔说过,这个臭名昭著的黑魔法师将会是拯救波利国的最後一根稻草。索玛相信拉菲尔的判断,因为他无疑是波利国最强的法师,是父王的左右手,曾在无数战争中伴随父王,为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索玛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拉菲尔代替自己出行的提议,并不顾大臣们激烈的反对,独自踏上了未知的旅程。甚至有人质疑老法师拉菲尔的用心,但索玛选择相信。就好像他现在必须相信乌尔.佩因会做出足够冷静的判断。 离他们所处的山洞不远就是格尔密斯森林的边缘。格尔密斯的古树以诡异的姿势纠结在一起,挂满了爬藤植物。巨大的树冠挡掉了大部分的阳光,使树林里看上去尤其阴暗。格尔密斯是一片活著的树林。据说这里的树木中至少有十分之一是树精,或者可以称它们为树人。古老的树人喜欢用自己的树洞酿酒,或者利用风声安静地交谈。树人对彼此友好,对外人则总是糟糕。用乌尔的话来说,是群难缠的老不死。 索玛的目光被吸引到阴森的树林里,是因为他隐约看到了奇怪的东西──一个白色的人影。那个人影正从容地朝著他们的方向慢慢靠近。 在那个人走到看得清的距离时,索玛露出了些微惊讶的神色。 那是一个身著白袍的男子。虽然被森林投下的阴影遮挡了大部分,但他纤尘不染的白袍和裸露在外的白肤仿佛散发著淡淡的光晕,让人无法挪开视线。而当那个人不紧不慢地走出森林的阴影时,零碎的阳光落在他平静无波的脸上,更是美得令人窒息。 注意到索玛的目光,沃森也莫名地回过头。在看到身後人的刹那,沃森的呼吸停住了,眼前一阵晕眩。仿佛有人在他的心口狠狠捏了一把,他的胸口停止了起伏,他的时间也停止了。 那个身著白袍的男人有一头银色的长发,皮肤白得纤细,就好似是冰雕出来的美貌,会被太阳晒化。他有沃森那样尖尖的耳朵,而他的双眼却是银白色的。那是令人震惊的眼睛,虹膜的最外圈颜色偏深,使人分别出哪里是眼珠,而虹膜本身却好像是海洋深处的结冰。那是清澈得不带一丝杂质的银白,是冰的颜色。眼睛的颜色太浅,以至於瞳孔的那一点黑色尤其明显。当他将目光投过来的一刹那,索玛以为他见到了传说中的精灵王子。然而他的脸上却毫无生气可言。 沃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有些微微发抖。 “萨迦利亚。” 那个男人转向了沃森,缓缓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动作。以沈静的声音说,“我原谅你。回来,回到我身边。” “伊欧……洛斯……” 沃森动著嘴唇,小心翼翼念出了这个名字,好像怕把这个名字念碎一般。 那个被叫做伊欧洛斯的男人用银白的双目静静注视著沃森,沃森在他的注视下艰难地动了一步。 萨迦利亚是沃森的原名吗…… 虽然索玛不认为一头上古黑龙会叫“沃森”这样随意的名字。但是……等等,哪里不对。 索玛说不上哪里不对。但他从见到那个伊欧洛斯的时候就感到有哪里不对。然而现在的沃森显然不会听他的。他感到那个叫伊欧洛斯的家夥在瞬间夺走了沃森的灵魂。 “伊欧洛斯……” 沃森又喃喃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嗓音低沈而又沙哑。 索玛感到不安,下意识退回山洞,拾起遗落的宝剑。便在此时,他听到了沃森的说话声,声音变得冰冷,“我也希望伊欧洛斯对我说这句话。妈的,你是哪里的杂碎,”毫无预兆地,狂风呼啸著骤起,沃森突然暴怒地大吼一声,“谁他妈──允许过你变成他的样子!” 索玛惊得回头看去,沃森已经不站在原来的位子。一头巨大的黑龙展开双翼,带著毁灭一切的气势怒吼地朝那个银白色的人影俯冲而去。翅膀掀起可怕的飓风,将尘土卷到半空。顿时昏天暗地,一大片树木排山倒海地倒下。
第47章 六芒星 42. 那个银发“人”早有防备,瞬间化成了一滩泥水,渗入了土地里。黑龙恶狠狠地冲向那里,将地面撞出一个巨坑,并疯狂地向四周喷火。翅膀掀起了狂暴的飓风,将被炸飞的泥土和树叶卷得满天飞。树林到处都著了火,浓浓的黑烟弥漫。古老的大地遇上了前所未有的灾难,在上古黑龙的愤怒下瑟瑟发抖。然而,显然对方比起反击,更善於躲藏。找不到攻击对象,黑龙的怒气在无节制地升级。如果没有什麽人来阻止,他或许会用他的火球将这存在了几万年的森林烧个干净。 索玛曾听父王说过,军队出征,如果不幸遭遇一头心情不好的黑龙,乃是飞来横祸。这种脾气暴戾的地狱生物往往想也不想就发动攻击,而且破坏力远远高於其他龙类。沃森也许比他的同类要好一些──他至少想了一想。索玛头一次觉得乌尔是个靠谱的人。即便是在周围几公里已成废墟的情况下,结界仍然牢不可破,没有让一点火星子落进来。否则他现在已经成了沾满著泥土佐料的人肉烧烤。 索玛将宝剑收在腰间。他觉得自己不该坐以待毙,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只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细微的裂响。索玛有著惊人的警觉和反应力,下意识感觉到了危险,猛然跃出了结界以外。就在他钻出山洞的刹那,轰隆一声响,整个山洞几乎贴著他的後背轰然崩塌,扬起一大股灰尘。 “咳咳!” 索玛抬起手臂掩住口鼻,惊讶地看著身後的废墟……结界消失了?身後的乱石堆至少有几吨重,这令他心有余悸。然而更多的是不安。他并看不见结界,但他知道山洞失去了结界的支撑才会崩塌。那意味著乌尔出现了意外。 “该死!” 事情完全朝著他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黑龙仍在暴走,大地在震颤,到处是灼热的气流。索玛闪身躲过飞过来的石块,果断回身往残留著树林的方向奔去。他需要去找乌尔。勇敢的斗士生命中没有退缩这个词,即使敌人是打败了传说中黑魔法师的家夥。 树林边缘的很大一块被沃森破坏殆尽,无助的树精灵躲在石头缝隙里,冒出小小的脑袋偷看索玛。索玛一路保持著警惕,鹰隼一般的双目不放过树林里的任何动静。他试图理清这场“意外”袭击的来龙去脉。树林结界的消失让乌尔独自深入格尔密斯,这是一个陷阱。现在乌尔没有来的及召唤沃森,就发生了意外。他的对手和惹恼沃森的“人”是一夥的吗?上帝,他可从没见过有人可以变成一滩泥水。 索玛感到衣角被什麽不住拉扯,低眼看到一只大胆的树精灵正飞在他的身边,伸出小手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索玛,“?” 树精灵用手指著他右边的方向。索玛的目光穿过七倒八歪的树木,看见一匹马,马上坐著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看清那个人时,索玛不觉皱眉。如果没有看错,那是波利国宰相的准女婿萨尔曼.李尔伯爵。索玛对这个青年不抱有任何好感。萨尔曼跟他的岳父一样野心勃勃,却比那条老狐狸沈得住气。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狡猾难缠的家夥。 为什麽萨尔曼会突然出现在万里之外的格尔密斯? 萨尔曼骑在马上东张西望,依然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如果索玛身边有任何一个人,都会劝他先躲起来弄清情况。索玛却径直朝萨尔曼走了过去──波利国的继承人可以对臣子保持戒心,却不能畏惧他们,这是不被允许的。 萨尔曼很快注意到了他们的王子正朝自己走过来,而他的表情显示,他来这里的目标正是索玛。他当即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他面前,右手按住心口行了个仓促的觐见礼,大声道,“索玛殿下!” 索玛停下脚步,“你为何在这里?” 萨尔曼诚惶诚恐道,“殿下,在下专程来找您!” 索玛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心里无法抑制对萨尔曼的厌弃。 萨尔曼顿了顿,为难地吐露了坏消息,“殿下,拉菲尔他……背叛了国王陛下。”他仰起脸,用快哭出来的表情说,“那个伪善的法师,狂妄的叛徒,波利国的恶魔是他放出来的!他将您骗到万里之外,而现在又让手下的魔法学徒挟持了陛下,现在皇宫被他占据了。在下只能带著部下前来向您求助!请求您惩罚我们的无能!” 索玛直视著萨尔曼浅蓝色的眼睛,重复道,“父王被挟持?被拉菲尔?” “是的,殿下。”萨尔曼的眼中充满著悲伤与自责。 “父王还好吗?” “我想这不能保证,殿下。” 索玛的心里揪了一下。 萨尔曼见索玛蹙起了眉,思索他的话,便诚恳地说,“殿下,您知道在下是波利国最诚实的国民,是国王陛下最忠诚的臣子,是上帝最……” “哦是的我知道,”索玛不耐烦地打断道,“说重点,萨尔曼。” 萨尔曼顿了顿,“我们想请求您指示军符的位置。只有您和陛下知道它的位置,没有军符宰相无法调动军队,只能眼看著陛下受苦受难!” 索玛沈声道,“这不可能,萨尔曼。军符不可能交给任何人。” 萨尔曼用震惊的表情看著索玛,“殿下,您忍心看著陛下在敌人手中受辱,而您的敌人正占据著波利国的皇宫……” 索玛的眼中流露出杀气,眨眼间抽出了宝剑。萨尔曼只觉得银光闪过,脖子上感到了冰凉的剑刃。他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但显然波利国的王子比他速度更快。 索玛粗鲁地抓住萨尔曼栗色的卷发,将他挡在身前,剑刃紧紧抵住他的脖子。 “敌人就在我眼前,不是吗,萨尔曼?占领皇宫的人不是法师,是你们。”索玛锐利的目光扫过四周,低声说,“让你埋伏的部下出来,放下他们的武器。” 萨尔曼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而後笑了出来,“你是什麽时候看穿的?” 索玛,“闭嘴,照做。” 萨尔曼眨了眨淡蓝的眼睛,嘴角勾起来,似乎心情很愉悦。 “那麽,您肯定您不愿意交出军符,谈判失败了是吗?”他丝毫没有顾忌索玛冰冷的语调,而是缓缓举起右手,咬掉手套。索玛注意到他的手背上画著四个小小的六芒星,其中三个散发著淡淡的光晕。 “不要耍花招。” “我知道您不懂魔法,亲爱的殿下,让我为您解释。”萨尔曼自在道,“我手背上画著的是四个传信魔法,他们对您无法造成任何伤害……哦天晓得,至少对您的身体不会造成伤害。如您所见,在确认您在格尔密斯的时候,第一个传信令已经生效了。剩下的三个在得到我的命令後,会依次启动。当然,如果我失去意识,或者死亡的那一刻,魔法也会自动启动。您好奇吗,他们分别传达什麽命令,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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