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苍极具压迫的直视着“贺逐山”,一字一顿的说:“丢人现眼。” “贺逐山”一向自满的认为自己的模仿是天衣无缝,所有人不过是被他欺骗玩弄的小丑,可这个人居然发现了他,还敢说他漏洞百出。他双目空洞了一刹那,露出了不属于贺逐山的表情——愤怒。 敬苍抓住机会,冷哼一声讥讽道:“一无是处的废物傀。” 这话显然是戳到了傀的痛处,他气急败坏起来,愤怒迅速在脸上漫延,嘴里发出了陌生尖细的音调,恨不得立刻跳起来敬苍的嘴撕裂。但敬苍对他的愤怒毫不在意,神色淡漠的看着傀跳脚,活脱脱把傀当成了个跳梁小丑。 傀也意识到敬苍根本就不怕他,声音渐渐小了,只能捡孙铭这颗软柿子捏,幽怨的瞪着孙铭。 “哥,他瞪我……”孙铭缩在敬苍身后,其实他怕的是贺逐山这张脸。 敬苍不想再陪这只弱智傀耗下去,他没什么耐心的挽了个手诀,盯着“贺逐山”淡淡念道: “天有天将,地有地祇。聪明正直,不偏不私……” 傀跪在地上,如同被人甩了两巴掌,头突然偏在一边,暗红的血从嘴角流出。 地下面窜出了可怕灼热感,仿佛快要喷涌出地狱熔岩,傀的两个膝盖被灼烧的生疼。他难耐的绞着脖子,青筋如蛇,瞳孔放大,两团业火熊熊燃烧,五脏六腑好像都被浇上了岩浆,他整个人都快被化为灰烬。 孙铭和瞎子似乎闻到空气中有一股肉类烧焦的味道。 可偏偏敬苍还是那副活阎王的模样,不受影响的念道:“斩妖除恶,解困安危。如干神怒,粉骨……” 傀如同一堵朽墙轰然倒塌在地上,他痛苦的扭曲着身子,嘎嘣嘎嘣的断裂声在黑夜中回响。他的躯体不断收缩,转眼间变成了个巴掌大小的东西。 敬苍皱着眉,将他拿了起来,准确来说是“她”。 傀被递进了孙铭手里。 傀的本体长得像个中式风格的芭比娃娃,一双眼睛又黑又大,仿佛镶嵌的真眼珠,看上去居然还有点天真可爱。孙铭打了个寒颤,连忙把这样的想法赶出脑外。 仿佛是一下打开了音量键,原本寂静的宅子像突然活了一样,从外传来了脚步声干活声呼喊声。 “怎么就天亮了?”孙铭看着敬苍推开了大门,被光亮刺得眯了眯眼睛。 “在执念里面,时间是看宿主心情变换的。”瞎子伸手抬了抬墨镜,“你连这都不知道?” “我才来为什么要知道?”孙铭反驳道。 “你是他的引路人?”敬苍看了眼瞎子问。 瞎子挺胸抬头,引路人的气势拿捏得足足的:“对啊!” “有人来了。”敬苍说。 那脚步声急速又整齐,一群穿短衫的人如同阴兵过境出行在三人面前,一看就是等着什么大人物出场。 笃、笃、笃…… 伴随着沉重的敲击声,一个矮小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 男人穿着福禄寿纹的褂子和黑色绸衫,戴着顶瓜皮帽,脸干瘪得像张千页豆腐,脖子上挂着个玉观音,腰带上系着个龙虎转运玉佩,手腕上缠着三圈黑檀佛珠,半边身子都拄在一副拐杖上。 他站在晨曦中,却给人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 “新来的道士……不错……” 男人每说几个字就要喘息一声,声音苍老沙哑,吐字依哩唔噜含混不清,如同两块干枯的树皮相互摩擦。 “抓到了……”男人拄着拐杖,慢腾腾的挪到孙铭面前。 随即传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腥膻的味道,让孙铭有些反胃,他忍不住屏住了气。 “只有一个?” “你还想要几个?”瞎子嘴快的反问。 男人的三角眼微微凹陷,露出一道狠诈的光线,看得敬苍心里很不舒服。 “不急……还多……抓完再走。管家,另外两个……道士呢?” “老爷,另两个在登仙堂。” “哦……”老爷背着手,给了管家一个眼神。 “几位爷,劳请移步登仙堂。” 瞎子在老爷附近吧嗒吧嗒敲响竹竿,孙铭抱着人偶跟在敬苍身旁。 “哥,我们要做什么?” “不知道。”敬苍淡淡瞥了眼初升的太阳。 孙铭顿时愁眉苦脸,低声碎碎念:“我想回家……” 敬苍脚步一顿。 孙铭毕竟才19岁,什么也不会就被拖进了系统里面做牛做马。敬苍觉得不应该对他太严苛。 敬苍神色稍微缓和的安慰:“会回去的。” 假瞎子欠削的说:“那不一定。” 孙铭:“你二逼吧,说点吉利的不行?” 假瞎子:“说吉利的你就一定能回去吗?” 孙铭:“……” 可怜的孙铭不想说话。 敬苍叹了口气,看着一缕缕炊烟逐渐飘向初升的太阳。 这座宅子不小,初步看是个标准的几重四合院,最中间还有个大池子,正中央摆了个腾蛇缠玄武的石像,玄武的脑袋正对大门中央,腾蛇的尾巴尖直指登仙堂的中线。 登仙堂修得很气派,方正阔大,屋顶高耸,屋脊上放着八仙过海的神像。 登仙堂两根大门柱最下面一层上了红漆,敬苍伸手摸了一下,上了漆这一层是石制的。 敬苍想还挺讲究风水的。 登仙堂被打开,扑面而来一股油烟味,就像是烧了一麻袋的黄表纸。 地上打碎了一堆瓷器,桌椅全部都掀翻在地,一看昨晚就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 一个男人姿势放肆的坐在榻上,手腕上松松垮垮的绕着一截棉绳,指尖还夹着半截燃烧的香烟。一个女人坐得远远的,百无聊赖的给三个傀全部编上了麻花辫。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鞠躬! 第15章 “贺哥?!”孙铭惊讶的喊了一声,“还有个人是谁。” 瞎子抬了抬墨镜:“my elder sister.” 孙铭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放什么洋屁?” 瞎子:“关你屁事。” “道长……三个?”老爷凑到林逾静面前,苍老的嗓音里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贺逐山仰起头,半阖着眼睛看了眼门口三个人,而后懒懒散散的吸了口烟。 “你是眼睛不好,还是算数不好?”林逾静往后靠了靠,拉开了和老爷的距离,语气和瞎子一样冲人。 不愧是姐弟俩。 老爷的三角眼眨了眨,看上去并不生气。 “管家……安排……道长们休息……”老爷笑嘻嘻的吩咐。 “好的老爷。”管家半弯着腰,恭敬的朝贺逐山说:“道长们可以多待几天,抓完再走,正好府上最近会有喜事。” “道长……好好休息……抓完了就清净了。”老爷意味不明的重复道,“夫人念完经了?” “早就念完了。” “哦……中午不去她哪儿吃饭了,叫她好好招待道长们。” 老爷爬上竹竿轿,像个死人一样被摇摇晃晃的抬走了。 “贺哥,你们抓到三个啊,这么厉害?!”孙铭抱着手里的娃娃坐过去,“我看看行不?” “拿去慢慢看。”林逾静把棉绳递给孙铭。 “诶……你们还取名字?”孙铭扯着娃娃上的标签问。 “嗯。” “这个叫假瞎子,这个叫二愣子……”二愣子本人一个个念着,,“最后一个叫……用户?” 假瞎子和用户本人…… 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憨迷日眼的。 瞎子:“你猜为什么要叫二愣子?有没有觉得这个称呼特别的亲切,有没有觉得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孙铭一问三不知,傻傻的:“啊?” 敬苍心很累,想问孙铭高考的时候是不是给文昌帝君磕了一百个头。 他绷着脸在房间里踱步,抬头和林逾静对了一眼。 林逾静像是愣了愣,随即朝他礼貌点头:“又见面了,你们是怎么发现那个傀不是瘟……贺逐山的?” 敬苍思考了会儿说:“我做了个梦,还没跟他讲梦的内容,那个傀就知道我梦见了红白撞煞……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贺逐山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敬苍盯着他看了两秒,淡淡说:“玉兰花。” 能够准确确认那人不是贺逐山的线索是那片玉兰花。 贺逐山之前很宝贝那片花瓣,还特意塑封着,但傀看到花瓣掉到地上后却完全无动于衷。 玉兰花?! 林逾静心头一惊,堪堪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问:“为什么会梦到红白撞煞?!” 话题果真被转移了,敬苍靠在墙边,看上去疏离冷淡,很不好相处,但林逾静知道他不是这样的。 “我也不知道。”敬苍思考时喜欢用左手压着右手臂静脉,“可能是某种暗示吧……” “暗示?”林逾静垂下了目光。 “提醒一下。”这人语气不疾不徐,好像本人随时都是一副泰然安定的模样。 林逾静瞥了眼贺逐山,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你说。”敬苍说。 “刚管家说府上过几天会有喜事。”贺逐山说。 有喜事? 红煞是新婚当天死亡的女生。 结婚那天新娘会死吗? “就算是这样,那白煞怎么说呢?”敬苍问。 贺逐山温和一笑说:“随便淹死一个年轻的呗。” 敬苍看着贺逐山平静如常的表情,怔了怔。 这人随时看上去都是笑嘻嘻的温和模样,可说的话却有些冷漠无情。 敬苍突然在心里生出了一点嫌恶。 但一想着贺逐山的身份,敬苍不得不硬着头皮和他相处。 啧…… 这么一想自己也没多高风亮节,心里面全是些见不得人的打算,好像也没什么资格厌恶别人。 敬苍正自我谴责着就忽然感受到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了脸上,他下意识抬手抹了一把,余光中看到林逾静懵逼的表情,而正面的贺逐山难得露出了一丝惊讶。 “怎么?”敬苍迷惑的问,低头看了眼手,刹那间僵住了。 三个人几乎同一时间抬头看向房顶,动作之大,连在另一边玩娃娃的孙铭和假瞎子都发现了。 孙铭看了眼敬苍,吓得一手扔掉娃娃,大叫了一声:“我的妈!” 房顶干干净净,连蜘蛛网都没有,完全看不出几秒前这上面趴了个滴血水鬼东西。 敬苍低头看着手心里中的大片血迹,眯了眯眼睛,特别像一只安静的猫。 想都不用想,他的脸现在肯定也是一片红。 “姐,刚什么玩意儿趴咱头顶了?”瞎子问。 “你看我知道吗?”林逾静一脸无语,“还不拿纸来。” 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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