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有些干,即便用力擦了擦脸上也还有个浅浅的血印子,就像一个胎记。 “没水擦不干净。”林逾静说。 敬苍盯向贺逐山,眼神直愣愣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贺逐山轻啧一声,丢了包湿纸巾过去。 “来任务之前谁说带这么多东西麻烦来着?” 敬苍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说:“谢谢。” 贺逐山微微一笑:“不客气。” 林逾静看着敬苍慢条斯理的擦着脸,敏锐的捕捉到了重点。 敬苍见她欲言又止,于是主动问:“怎么了?” “没……”林逾静摇了摇头,看着贺逐山那假模假样又实在忍不下去,“你俩一起来的任务?” “对。”敬苍朝贺逐山抬了抬下巴,“还有么?” 贺逐山抬眸扫了眼敬苍湿润的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没了。” 林逾静:“……” 草,急得要死。 “你俩为啥一起来啊?”林逾静试探性的问。 “我和他住一起。”敬苍一边折着淡红色的湿纸巾,一边云淡风轻的说。 住一起?! 你俩?! 你在说什么?! 一道晴天霹雳把林逾静人都劈傻了。 这这这怎么就住一起了啊?!你俩才认识多久啊,怎么能住一起。 林逾静慢慢合上了惊讶的嘴巴,默默感叹了句世风日下。 “什么时候吃饭啊?不是让夫人招待我们吃中午饭么”孙铭一边给一个娃娃编辫子,一边问瞎子。 瞎子站在登仙堂外,面朝大门,太阳在他的东南方向。 “应该快了吧。” 话音刚落,就来个仆人。 “夫人叫你们去吃饭。” “走走走,赶紧走,我饿死。”孙铭把一串娃娃往肩上一搭,几根辫子一并在背后晃晃悠悠,就好像他长了一头乌黑的长发。 “哈哈哈哈我草。”瞎子看着孙铭的背影笑了笑,“哥们儿你这几条小辫子看起来真的好猥琐啊,还好你是个寸头,不然真的要丑死个人。” 孙铭:“……” 孙铭翻了个白眼,气愤的把娃娃薅进怀里,八条小辫子搭在手臂上晃啊晃。 “怎么全是小姑娘。”孙铭嘀咕了一声。 仆人带着五个人沿着回廊一直走,一路上遇到了好几个从厨房端菜出来的仆人,身上无一不带着点腥膻味。孙铭忍着干呕的欲望揉了揉鼻子:“他们怎么都跟老爷身上一样,一大股老人味,跟个土泥鳅似的。” 林逾静的鼻子同样遭罪,感觉鼻炎都快犯了,她吸了吸气说:“刚那老爷凑过来,差点给我熏吐。” “土泥鳅什么味道啊?”瞎子问。 “就……有点,有点,还有股……唉。”孙铭挠了挠头,“咋说呢……” 瞎子:“你在说你妈呢?” “湿泥巴里面加血再加上羊膻味。”敬苍说,“大概就是这个感觉。” “这个啊……”瞎子往后瞥了眼敬苍,灵光一现,一拍脑袋指着水池中央的石像说:“我知道了!就那俩东西的血混一块!” “对!就是这个感觉!”林逾静一拍大腿,十分赞同,“那老爷身上就是王八血加蛇血的味道!” 敬苍看了眼严肃的勾陈和灵活的腾蛇石像,在心里念了句福生无量天尊。 “那老爷这么大年纪了还吃王八和蛇啊。”孙铭惊诧的问,“寄生虫吃他还差不多。” “人一大把年纪补补身体呗。”瞎子说。 敬苍捏了捏右手腕,眼神有些黯淡的问:“老爷经常吃身上有腥膻味可以理解,可是仆人呢?大部分的人身上都有这个味道,不应该只是吃王八这么简单。” 贺逐山笑了笑,朝敬苍竖起了大拇指:“我非常赞同你,不用感谢。” 敬苍:“……” 敬苍脸色难看的推开了贺逐山的手。 饭堂内,一个女人坐在椅子上,罩着一件肥大的黑袍,脸颊浮肿,垂着眼袋,涂着一张厚重的大白脸,仿佛是刮上了一层石灰。她双手插进袖口,指尖快速的拨弄着佛珠,嘴角不停的动作,似乎在念诵佛经。 一副无欲无求老寡妇的样子。 她睁开眼看向五人,眼神阴恻恻的,像是阴沟里缓缓流淌的水。 “辛苦几位道爷了,听老爷说你们昨晚抓到了四个。”她一说话脸上的粉就扑簌簌直掉,“那些东西吵得我整日不得安宁,抓几个就少几个,最好早点抓完。” “夫人想怎么处理抓到的这几个?”敬苍问。 “怎么处理……”夫人闭上眼睛,沉吟着。 “杀掉!”夫人蓦地睁开眼盯着敬苍,眼底杀气腾腾,阴狠到了极致,没有半点信佛人该有的样子,咬牙切齿说,“最好下地狱永不超生!让她们流血生疮,满身恶脓!” 她这转变也太大了些,孙铭被吓了一跳连忙抱紧了怀里的四个小姑娘。 瞎子冷冷讥讽到:“原来是个佛口蛇心。” 夫人笑了笑,又恢复了原本暮气沉沉的模样:“去叫老爷吃饭,把补药和饭菜给少爷端去。” “老爷吃了仙药,还要忙婚礼,中午不过来吃饭。” “他去看少爷了吗?” 仆人拿过来一盅东西:“没,去看她了。” “谁?” “她……” 仆人话未说完,就只听见啪的一声破裂声。 一团黏稠的液体溅落在了地面上,一大股血肉模糊的味道扑面而来。原是夫人抬手将那盅东西给砸了。 敬苍和贺逐山敏锐的对视一眼。 老爷去看的人,让夫人生气的人,必定会是一个关键线索。 “唔……”孙铭慌忙捂着了嘴。 敬苍看过去,那团糊糊上面支棱着几节雪白的骨头,一条管状物像只蛔虫的东西半缠在骨头上。 “夫人您再生气也不该拿这仙药生气。”仆人好像对那团东西十分可惜。 “滚!” 仆人讪讪的走了。 “你们吃饭吧。”夫人眯着眼,一边拨动着佛珠。 敬苍也不推辞,拿起筷子,面无表情就开吃。 旁边被恶心得干呕的孙铭:“???” 这还吃得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鞠躬! 第16章 贺逐山倒了杯酒,顺便给敬苍也倒了一杯。敬苍瞥了眼,推开了,贺逐山倒也没多在意。 “这什么东西啊?”孙铭捂着嘴瓮声瓮气问。 “人的指骨,这你看不出来?”瞎子没好气的说,“要没看出来,那还有个指甲片,你捡起来仔细瞅瞅。” 孙铭脸都绿了。 “这这……我该看出来么?” 瞎子夹了一筷子绿菜放嘴里,闭着眼睛嚼:“小时候没听过孙二娘的人肉包子店么?客人就是通过一截人指头发现包子馅儿是人肉……” “林更深!”林逾静拍了一掌桌子,“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从小听些阴间故事啊。非要吃饭的时候说吗?” 瞎子不满的闭上了嘴。 孙铭看着这群人没事人一样吃着饭,又瞥了眼血肉团,实在是吃不下去。 “你不吃也没关系。”敬苍说。“吃了这顿没下顿,不知道还要饿到什么时候,等会儿别喊饿。” “我我……”孙铭咬咬牙,捂着鼻子夹起一片青菜,快要放进嘴里时,还是忍不住唔了一声,一下丢掉筷子跑向了外面。 听着孙铭的干呕声,敬苍无奈的放下了筷子,起身走向外面。 孙铭蹲地上呕得脸色煞白,眼眶通红,看上去委屈巴巴的。敬苍突然想起自己十一二岁时第一次跟着师傅出去,看到两个被剥了皮的师兄在自己面前痛苦爬行的感觉。 他蹲在孙铭旁边,僵硬的拍了拍他的头,不太熟练的安慰到:“没关系,第一次都是这样的,后面就好了。” “后面还有啊?” “应该是的。”敬苍抿着唇回答,“以后可能会……” 看着孙铭气压极低的模样,敬苍还是没忍下心说更狠的东西。 “以后会好一些的。” “哥,可是我真的觉得……好恶心,好反胃,但我不吃是不是会被饿死。” “不会。”敬苍笑了笑,平日的疏离淡了许多。 敬苍从包里掏出一包压缩饼干放在孙铭的手里,按了按他的肩膀:“没事的,会带你出去的。” 敬苍说完便回了饭桌,一桌子菜已经被吃差不多了。 贺逐山还毫不客气的重新拿了一壶酒。 “这群人真能吃。”夫人唉声叹气的说,“不像我儿什么也吃不下…… “少爷今天吃了些什么,补药都看着他喝了么,煮的肉都吃了吗?还在咳血么……”夫人问一句话,叹一声气,脸上的白灰就掉一层。 “什么时候我儿能像他们这样吃这么多,尤其是这个瞎子……我也就满足了……” 被说了两次饭量大的瞎子:“……” “他儿子是有厌食症么?这么见不得别人好好吃饭。”瞎子嘟嘟囔囔说。 林逾静瞪了一眼瞎子:“你能不要长着张嘴就瞎逼逼么?” “符咒化水里全喝掉了没有,上次那个道士说喝十张见效,这眼见着最后一张都喝了……” 敬苍眯着眼睛沉思了个十几秒,在脑子里构建了个病秧子少爷卧病在床的模样。 一直吃大补药,还喝符咒水。病应该是拖了很久,而夫人很焦急但又力不从心。 最后一张符咒都喝了还不见效…… 那这不正是他们接近病秧子少爷的机会! 敬苍放下筷子,看着夫人问:“少爷是不是气短胸闷,觉多盗汗,食欲不振,面色发黄?” 夫人愣了愣,佛珠拨得响动,一双阴眼又惊又疑的锁定着敬苍:“你怎么知道?!” 敬苍:“……” 你这不废话,长期生病的人十个里有八个都有这些症状。 “我儿的确是这样。”夫人挽好了佛珠,眼底有些兴奋和激动,连语气都不自觉的变得恭敬起来,“道长有什么妙方吗?” 敬苍摩挲着指尖,似乎在认真思考。瞎子和林逾静两个人在旁边一脸懵逼,没搞明白这人怎么还会医术,怎么还要给NPC治病。贺逐山则是嘴角带笑的看着他。 “少爷的病我似乎可以治好……” “可以治好就好!”夫人连忙说。 “但是……”敬苍沉吟。 “道长要是能治好我儿的病,我们府上一定重金酬谢!” “夫人,不是不能治,是要看看少爷的情况。” 瞎子和林逾静终于反应过来——敬苍是想以治病为借口去见少爷! 这波套路看得他俩目瞪口呆。 “好!道长们现在就快去看看我儿的病。”夫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儿最近身体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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