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候真的很疑惑,像你这种人,既然不想养,为什么要生?” 岑海东低着头,藏起了心虚的眼神。 而岑青却也没有要听他回答的意思,“不说从小你也没给过我几口饭,就说这五十万,也够买断你当初提供的那一颗精子了,岑海东,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想来你也认可这一点。” 岑海东嘴唇嚅嗫了下,感觉到脖子上的疼痛,到底没有嘴臭。 你刀子架在我脖子上,我还能不认可吗? 正腹诽,却听岑青变得更冰冷些的声音,“最后一件事,告诉我那个找你买我八字的人是谁。” 这倒也不算一件为难事,岑海东当时心里打着小算盘,还真的偷偷自己调查过对方。 主要是对方的名气也确实不小,还真给他打听清楚了。 “贺家,是咱们市的首富贺家的人。” 刀子当啷一声被扔在岑海东脚边,沾着血的刀刃上反射出他委顿在地的狼狈模样。 两个少年已经离开好几分钟了,岑海东才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迹,恨声咒骂,“妈的小杂种,早晚有一天……” 咚咚咚咚—— 忽然响起的巨大拍门声吓得岑海东住了口。 岑海东以为是岑青去而复返,白着脸仓皇抬起头,却见骤然被踹开的门外走进来的并不是他以为的人,而是这个场子的负责人带着一帮打手。 而跟在那个干瘦的负责人身边的打手手里提着的包他也很熟悉。 那是那个来找他的贺家人第一次付款时装钱的一个黑色包包,一看就是牌子货,岑海东认得。 但为什么…… 咚。 那个包被重重的摔在岑海东面前。 包的拉链本就被拉开了一半,随着被扔下去,拉链滑开,岑海东只来得及瞥见一眼里面一捆捆的钱摔出来的瞬间,就那干瘦的负责人一把揪住头发。 他吃痛,一边努力仰头以免头皮真的被扒下来,脸上挤出谄媚的笑,“陈爷陈爷!有话好好说!我,我哪里做得不对还请大人大量饶我一次!” 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带着刀子进场子的事情给岑青捅出去了。 这些场子个个有自己的规矩,他私自带着刀子这种东西进来确实是不对。 但是现在伤的是他自己,也没出什么乱子,他以为自己求饶就行了。 没想到脸上瞬间就被扇了两耳光。 别看这人干瘦干瘦的,但力气很大。 两个耳光下来,岑海东只觉得整张脸都疼麻了不说,耳朵里竟然嗡嗡响了起来。 他又惊又怒,口不择言道,“妈的陈六!好歹老子这个月在你们场子砸进去了将近五十万,你他妈就这么翻脸不认人!” 陈六闻言气笑了,一把按住岑海东脑袋把他的脸直接按在了面前那个黑色包包上。 嗡嗡声中,岑海东听到他说,“五十万?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的五十万!喜欢花冥币是吧?行,老子让你马上就能用上这笔钱。” “什么——” 岑海东倒抽了一口冷气,费劲的转动着眼珠子去瞅近在眼前的一捆捆钱。 一看之下不由魂飞魄散,这确确实实,不是真钱。 可是怎么会? 当初可是自己亲自点的,而且后来还点了不止一次…… 何况他进场子换筹码,场子的人也要验的啊。 明明都是真钱,难道是陈六这个王八犊子要黑吃黑? “不可能!是你调包了,你一定啊!” 惨叫中岑海东被一脚踹在了头上,原本嗡嗡响但还能依稀听见的耳朵里流出血来,刺耳得要把他脑袋搅烂的耳鸣声后,他发现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世界陷入一片可怕的寂静,招呼在身上的拳打脚踢让他很快痛得哼都哼不出来了。 暴行持续了十多分钟,还是陈六叫了停。 看着趴在地上成了血人的岑海东,尤其那些散开落得到处都是,现在好多都被岑海东的血染红的冥币,不知怎的,一种莫名的寒意悄悄蔓延。 陈六呸了一口,“真他妈晦气!把人和东西一起扔出去。” 他们虽然做得不是正当生意,但还不到杀人放火这种地步,不能真把岑海东打死在场子里。 岑海东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甚至已经麻木得感受不到太多疼痛。 好一会才从视线的晃动中辨别出自己正被拖着走。 那一地沾满了血的冥币被草草收在包里,包就挂在他脖子上。 他肿着一只血糊糊的眼睛,瞳孔正在一点一点散大。 怎么会是冥币呢? 这……是自己的买命钱吗? ‘想死?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谁叫你惹我的宝贝生气呢……’ 岑海东只觉得一阵阴冷刺骨忽然在全身蔓延,一阵又一阵的心悸刺痛,浑身外伤还有手腕骨折让他更是痛得生不如死。 然而最可怕的还是失聪。 耳朵里听不见一点声音。 那种完全听不见的感觉,原来比想象中还要更可怕一百倍。 恍惚中他想起来,好像是那个小杂种五六岁还是七八岁?不记得了。 有一天他喝得有点多,打了那小杂种一耳光。 后来他好像……一只耳朵听不见了? 所以这是报应……不,这是报复! 是那个东西,来替那小杂种来报仇了。 既然被那种东西相中了,它又怎么会轻易饶了曾经欺负过那小杂种的自己? 从一开始,那个东西就没有打算放过他! 莫大的恐惧裹住了岑海东,岑海东白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第16章 贺家人 岑青不知道岑海东正在遭受怎样的煎熬。 当然,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 从地下室出来开始他的情绪就一直不怎么好。 那个玉葫芦他已经不敢戴在脖子上了,可是也知道丢不掉,也不可能把妈妈唯一的遗物丢掉。 最后也只能用纸巾包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兜里。 他复盘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再观察玉葫芦的变化,可以肯定那个东西正在被滋养得越来越凶。 滋养它的可以是很多东西,其中最关键的应该是血。 从体育馆的时候开始,他的血染上了玉葫芦,之后导致那东西作祟的本事越来越大,张林的伤也一定是它操控曹明昊弄的。 目前为止还没闹出人命来。 但是岑青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再继续下去就要开始出人命了。 而在这几条人命中,很显然对方对想要的就是他的小命。 它想把他拖下去,完成契约,永远陪在它身边。 “黄鑫,你知道贺家吗?” 黄鑫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不论是骤然目睹了岑青这个在大家心目中向来高不可攀的学霸那一团糟的家庭关系,还是亲耳听到了这年头竟然还有人搞那么可笑的迷信活动,而对方甚至还是富甲一方的人物……都让他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此时骤然被问起,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本地人有谁不认识贺家的吗?” “我的意思是,能和贺家掌权的人说得上话的那种认识。” 岑青是知道黄鑫家里有钱的,不过有钱到什么地步就不太了解了。 他只依稀听说过黄鑫家里是开酒店的,全国连锁很多很多家那种。 这种财力,应当不至于和贺家说不上话? 黄鑫对上岑青没什么波澜的眼睛,皱了皱眉,“你……真要为这个就找贺家人啊?” “不是我说……你那个渣爹,他说的话靠谱吗?” “他那个时候应该没那胆子骗我。” 岑青回忆了一下岑海东回答自己的时候的神态,那不像是一个撒谎的模样。 黄鑫张了张嘴又闭上,一脸的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那我直说了,你真的信这个什么用八字搞迷信的事儿?” 岑青:…… 他倒是跟黄鑫掏心窝子了一次,但想想他连夜推着自己去看脑袋的反应,岑青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黄鑫急了,“别啊,怎么就算了呢,我又不是说不愿意帮你,我是……”对上岑青安安静静的眼神,黄鑫在肚子里暗骂一声,“我帮我帮,贺家现在是年轻一辈的继承人掌权了,比咱们大不了几岁,刚好和我堂哥有过点交情,我帮你联系。” * 见面的地方定在距离岑青学校一条街外的一家甜品店。 这是岑青坚决拒绝黄鑫的陪同之后黄鑫的要求。 按照他的话来说,至少在熟悉且离得近一点的地方,要安心得多,并且表示他的手机随时畅通,他随时等待着召唤。 岑青去赴约之前和黄鑫摆手,黄鑫还在一脸幽怨,活像个深闺怨妇。 搞不明白一直以来对他都不太爱搭理的黄鑫为什么变得这么黏人。 或许是出于对好兄弟的担忧吧——第一次拥有好朋友的岑青不太熟练的如是想道。 正午的阳光很灿烂,现在是午休时间,附近来来往往的学生非常多。 他们学校有很多走读生,学校也不太管学生出来吃饭买奶茶之类的,所以岑青这会融入人群中显得一点也不违和。 只有他知道,在灿烂的阳光下,他却感受不到太多的温度,浑身依旧冰凉,肩膀后背依旧沉重。 他不愿意去思考这种沉重的由来——在已经确定了这世上有那种东西的存在之后。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和黄鑫在一起的时候,这种阴冷沉重感就要轻一些。 嗯,应该是错觉。 是对拥有了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朋友之后的依赖。 但这种依赖本身就是岑青比较抗拒的东西。 从小他就知道,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依靠,如果妄图依赖谁,最后悲惨的只会是自己。 何况,他现在正在经历着诡异的事,他也不想拖黄鑫下水,黄鑫不相信他之前说的东西是对的。 来到了甜品店门口,以为自己还要等一会的岑青意外的透过玻璃门窗看到了坐在粉粉嫩嫩环境里而无比显眼的青年。 或者说,男人。 对方穿着一身正装,端坐在粉色沙发椅上依旧身姿笔挺气场威严。 无论从着装发型气场都无不显示出一种成年男性所特有的沉稳,得仔细看他的脸,才能窥见几分年轻气息,恍然大悟这其实是一个年纪没有比岑青大多少岁的青年人。 或许是感知太敏锐,岑青确信自己只看了对方十秒钟,对方却准确无误的忽然偏头朝他看来。 两人的目光隔着玻璃相触,这一瞬间岑青的左耳边似乎有很轻的声音飘过。 这是贺隶,贺家这一辈的掌权人,也是贺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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