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想……既然一直是蓬莱老祖在使用缚仙索,或许蓬莱岛上,会有解除缚仙索的办法。” 云洗神色一下变得极冷。 “还是为了这件事情……”他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在乎,可觉得自己又可悲又低贱,实在做不到轻描淡写。云洗猛地朝旁边挥出一道烈焰,烈焰在空中炸开,暴烈的火元素灼烫着段临的脸颊。这一击若是落到段临身上,他非死即伤。云洗几乎要把右手攥出血,才忍住了想掐住段临脖子的欲望。“跟我在一起,就那么委屈你?你心心念念着要解除,又是因为谁?” 段临简直不知道云洗怎么能气成这样,这样下去整个客栈都要被他炸了。段临余光瞥见他袖间火光闪烁,眼见又要喷火,段临情急之下抓住云洗的手臂,也没细想他在质问什么,柔和清润的水元素就裹了上去。 论修为,十个段临都当不住朱雀全盛时的一击。但段临人堵在火焰喷射的出口,那火光就真的被稀薄的水元素压住了,只是在原地明明灭灭地跳脚,连他的衣角都没燎到。 “你真当我不敢伤你么——” “气什么?”段临都无奈了,“不是你一直烦我吗?” 云洗一窒,随即就恶狠狠道:“那也该我提出来,谁准你先提的!” 段临听他就是为了这个生气,心中又是失望,又觉得这样才是理所当然的。 “我就是在询问你的意见。”段临放柔声音,“我怎么会不想和你一起。你那么厉害,又好,谁都比不过你。多少人想和你一起,我是撞了大运。”段临说到这里,真正牵动心绪,沉默了一会,才继续道,“我只是不想束缚你。缚仙索说到底是强迫你的东西,我不想这样对你。”
第8章 章八 客栈4 == 云洗眉关紧锁,是又意动,又犹疑的模样。 段临见他不说话,刻意用玩笑的口吻道:“你嫌我无能,还因为我走到哪里都要遮遮掩掩,不是更无能么?” “不关你事,不要随便揽在身上。” 段临是想笑的,但试了一下,没有成功,因此只是叹息似的说:“难道你在逍遥宗,也需要遮掩么。” 云洗只当段临在假设,他不喜欢这样的假设,也不喜欢段临说这句话的语气,所以选择保持缄默。 但这本是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段临终于成功弯起唇,低声道:“我只盼你过得恣意。” 云洗莫名烦躁起来,先是低斥了一声“花言巧语”,还是觉得气闷,又抿抿唇,说:“容貌有什么重要的。遮住了,少些麻烦,正合算。” “那还去蓬莱岛吗?”段临虽然这样问,但心里知道,岛上有解开缚仙索的希望,云洗没理由拒绝。 果然,云洗沉默了半晌,还是说,去。 不等段临回应,云洗又似想起什么:“你说逍遥宗夺走了缚仙索……你师父是逍遥宗害死的?” 段临微微一愣,一时不知道他在说谁,及至反应过来,咂摸了下这个称呼,顿觉啼笑皆非。 段临没有纠正云洗对蓬莱老祖的称呼:“怎么会。逍遥宗不过是收了渔翁之利。” 云洗轻蹙眉头,像是有什么想不清楚,但段临不想多谈,含笑带开话题:“仙君这么说,是判断过后,决定信我了?” 云洗尚在思量,下意识“嗯?”了一声。 段临提醒道:“逍遥宗就是设计害你的伪君子。” 他这着实是出言不逊,自己也料到当着云洗面侮辱他的旧东家不是上策,果然云洗面色变得十分古怪,几次欲言又止,像是要训斥的样子。 “这些话与我说过就算了。”云洗最后开口,语气不仅不严厉,倒似含了几分无奈,“不要在外面说,尤其不要让逍遥宗的人听见。不要总是肆无忌惮的样子。” 段临结结实实地愣住了,一时连敬称也忘了:“你这是在……担心我么?” “没有。”云洗答得飞快,“只是怕你坏了逍遥宗名声。” 段临本有七八分确定,听他这样笃定,确定就减少到五分。不过这仅存的五分依旧够他自得其乐,只是不敢再多问了。 他们下楼,本意是付了房费就动身,结果段临在楼梯上随口多嘴了一句“好香”,收获云洗“真拿你没办法”的一瞥,然后就又被不由分说地拉去吃东西。 “我就是随口说说。”段临哭笑不得,“我虽然没完全辟谷,多少也是个修士,不必三餐不落地吃。” 云洗怀疑地看着他:“你真的不缺钱?” 段临浪迹俗世的时候随心惯了,时常说些与人为善的好话,说的人和听的人都不往心里去,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较真。连否认都被怀疑是口是心非。 “吃顿饭的钱还是有的。”段临笑笑,“只是欣赏一下就好了,何必非要占有呢。” 云洗道:“为什么不?” 段临想,不贪心,就不失望了。嘴上却轻描淡写道:“这些都不是必要的。” “可是是你想要的。” 只一句,便把段临一肚子的大道理都堵住了。 段临顿了片刻,才温声道:“仙君,我不如你有能耐,做不到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 “没有志气。”云洗不轻不重地说了他一句,视线从段临的脸滑落到菜碟上,才漫不经心地说,“既然我现在在,你该抓住机会了。” 段临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几乎怀疑自己会错了意。他还没求证,云洗就已经澄清:“你别想多。我只是说,如果你求我,碰上我高兴的时候,或许会帮你一帮。” 段临有些失落,但也并不怎么意外。他慢慢咽下一口茶水,把心绪平复了,才笑了一下:“好多条件啊。” 他这句埋怨没多少力道,只是用来遮掩方才的妄想。云洗却好似愣了一下,视线又移到段临脸上,观察着他的神色,不确定地问:“很多么?” 竟像是可以商量的意思。段临正欲打蛇随棍上,云洗忽然“嘘”了他一声,传音入密,叫他“听”。 段临凝起神,在一片觥筹交错声中,听见他们身后两桌的人,谈话中出现了“朱雀”二字。 他们应该聊了有一会了,其中一人正说着:“真的被掳走了?有这么轻易?” “不是什么正当手段——听说是用了什么阴毒的法器,那朱雀一时不察才着了道。使手段的人倒是说是没什么修为,不过跑得够快,其他人还来不及动手,他就逃之夭夭了——都是些下三滥的玩意儿。” 段临听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另一边云洗正听得面色不豫,见他这般散漫,当即就不满地睨了他一眼。 段临笑着传音:“这说得不好吗?” 他若是真有本事拐走云洗,可真愿意像传言说的一样,跑得远远的,叫所有人都找不到。 云洗神色已有薄怒,苦于正在偷听,无法发作,只又给了他一个充满警告的眼风。 而谈话的人中,最开始那人并不相信:“按你这说法,那朱雀未免太逊了。说不定人家灵兽就是看上了个普通人,愿意跟着走呢。” “这还真不是!在场的人都说朱雀对那人不假辞色,几次避过他的接近,只是后来受制于人,不得不跟着走。不过,”另一人煞有介事地一顿,“听说那人虽然使了手段,却到底卑劣低贱,被灵兽排斥,无法与朱雀结契。也就是说,那朱雀仙君,现下是谁能找到、救他出来,就是谁的了。”
第9章 章九 玄虚1 == “诶。他们骂的明明是我,怎么你的脸色比我还差。” 方才在客栈偷听,云洗没多久就被段临的吊儿郎当惹恼,不过美人含怒更添三分颜色,段临乐得欣赏,并不如何着急。但听到后来,云洗神色就转为沉郁,一直到两人相携着离开客栈都没有好转。段临知道他这会是真的烦闷,绞尽脑汁地开始哄人。 他这句话说出来是讨骂的,却没想到云洗看了他一眼,居然没出言反驳。 “不是用词的原因。”云洗低声道,“只是传得太快了,也太细致了。我原先想的不够,来得太匆忙,露了行迹。” 他们离开客栈时,已经遭到有心人的打量。此时一番对话,用的也全是传音入密。 云洗忽而又问:“那么多人,你怕吗。” “一点也不。”段临心道,你若是愿意和我一起,哪怕和天下人为敌,也不在话下。但这念头在心里转圜几次,终究没有倾吐出来,“我给你添的麻烦,我虽然解决不了,却也不至于不战而溃。” 云洗皱皱眉:“跟你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在逍遥宗,一定清净得很。” “又和逍遥宗过不去。”云洗道,“以后不许再这样比。没有可比性。” 云洗语气平平,段临却听出他有些不悦。段临心平气和地想了想,承认他说得是,确实没什么可比性。 段临正要回话,云洗突然道:“有人跟着我们。”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只如寻常修士一样御风,走得不快,也没有特意隐蔽。如果真要拦下他们,并不困难。 但那人没有直接现身,或许也是心存疑虑。 段临心念一动:“把方位告诉我,我来叫破。” “不行。”云洗毫不犹豫地拒绝,“他修为不低。” 段临坚持道:“让我试试。如果他还不知道我们身份,你一出手就把他的怀疑坐实了。他不一定知道我是水灵根,我来是最合适的。” 云洗不语,段临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十分不情愿,却找不到借口拒绝。段临轻叹口气,软声唤道:“云洗。” 过了一会,云洗才说,东南方向,五十丈,用了障眼法。 云洗感到段临身上一刹间灵力波动十分剧烈,就连与朱鹤宁相比也不遑多让。同时,云洗指出的方位上的雾气扭曲,是段临施的小法术,没有攻击性,只绊了来人一下,意思是“我发现你了”。 而后云雾散去,来人知趣地撤掉障眼法,现了身。 段临上前一步,挡在云洗前面。他不知何时敛了笑,一贯温润多情的双眼抹掉笑意,无端透着一股疏离的威严。配上他身周精纯的灵力,一时当真显得高深莫测,十分唬人。 云洗却青筋暴跳,很想将这装神弄鬼的小子一把扯到身后。段临身周灵力乍一看精湛充沛,但云洗离得近,又兼实力高过段临不知多少,波动过后,一下就看出那层灵力完全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在真正的大拿眼里,跟纸糊的也没什么两样。 段临好像知道云洗所想,一只手背在身后,对着虚空拍了拍,像是在叫他宽心,一边还不慌不忙地维持着高人的姿态,对来人缓声道:“阁下跟了一路,不知有何见教?” 来人摸不清他底细,大抵是觉得与传言里下三滥的形象不符,略作犹豫,不紧不慢地抱拳道:“无意打扰。只是仙长的同伴与在下失散多年的弟弟有几分相像,在下思弟心切,忍不住一探究竟,还望仙长海涵。”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57 首页 上一页 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