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裴撸了把飞白的毛,温声笑道:“最近玩骰子的人日渐变多,且多为普通侍从。 母亲身为胡府当家主母,若不主动做个表率,如何让其他院心服,再主动把那些上了瘾的侍从遣出去。” “我儿聪颖。近日天气转暖,但春捂秋冻,你还是要多留意些多穿些。”胡夫人又笑道。 胡裴眸光释然,轻轻颔首道:“母亲忘记了,儿不怕冷,老太君都喜欢抓着我的手取暖。” 这一说倒是惹来胡夫人的嗔怪,往日想要抱抱这孩子,硬是不让抱,一抱就哭,至如今真正拉上胡裴手的次数都不超过五个手指头。 胡裴反叮嘱母亲几句注意节气变化的话,再几句闲谈后,母子间就没什么可聊的话。 “儿回院子洗沐了。”胡裴先站起来道。 “去吧。莲蓬,送送少爷。”胡夫人虽是这么吩咐,但亲自站起来送胡裴出院子,见他抱狐狸走了,轻轻地叹息了声。 莲蓬扶把胡夫人:“夫人,回吧。” 胡夫人轻点头,见那浅蓝的身影消失才回转院。 胡裴行走在道上,抚摸白狐的身体,轻声喃道:“终归不是懵懂的稚童。 即使母慈,我也没了子亲之心,心里尽想着避嫌。可惜了。”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可惜无法如天真稚童般,真切享受一翻父慈母爱的时光。 ---- pkapka闪光眼……看在小的这么死磕固氮的份上,大爷给赏个收藏吧~~咬帕子~~~
第9章 = 晚间。 胡裴又踏上那条鹅卵石小径,行走在千丝花蕊执灯的幽暗微红的道上。 远方,萦飞幽暗烛火的城里传来的歌声越发清晰。 他低首呵呵笑出声,一步踏出梦境。 随即从床上坐起,盯向黑暗里双眸闪红光的鬼魅小身影。 突然,那红眸魅影往地下一跳,走出两步后回头望去。 胡裴在黑暗里静静地放缓呼吸,勾起看不清的唇角,轻声道:“你要走就走,难不成以为我会跟去?晚间装神弄鬼,引我心绪不宁,真正是养不熟。” 说完,他一个翻身又倒下去,继续入睡。 雷冥尊瞪双红色的狐眼,千年放平的心态被这个问题灵魂勾起一丝火气。 他转身扬爪子,轻巧地跳回床榻,结果被一只小手一推,落回地面。 “嗷嘤……” 胡裴撑床昂起头,睨向黑暗里的红芒眼睛:“我说过,落地后不要上榻。再上来,我就喝你的血补充灵力。” 狠话放完,不去管这狐狸的反应,直接躺回去入睡。 临睡前,他心里想到:已经被勾起两回梦境。 若悄无声息地处理掉这只狐狸,恐怕还会再来其它玩意。 与其到时候变得被动,不如先把狐狸放在明处,自己看着更安心。 得做两手准备。 另一手,还是要在人世间有点地位,以一人之力牵动千万人的存在,这样才不会被随便捉回去吧。 雷冥尊的神识见到这人真地呼吸平稳,就垫脚趴回白日的锦凳窝着了。 不急,有问题的灵魂都是九幽的顽固之症,解决他们都要有耐心。 早晨,鸟雀鸣笛。 晁错嚼着母亲赶出门送的早膳,恶狠狠地咬口,当作是在吃胡裴的肉。 他乘马车停在胡府门前,让晁伯去敲门。 晁伯刚踏上门就见胡阳背学囊走出来。 胡阳听晁伯来意,大笑道:“那你们也太早了点。小九哪有这么早起床,现在……” “六哥。晁伯,辛苦你了。”胡裴路过僵住的胡阳,直接穿过马夫,登上停在门口的晁府马车。 胡阳呆滞地看向一旁跟出来站在门口送人的胡林:“你家少爷生病了?” 胡林昂起头,眨眼道:“没有。我家少爷好着呢,就是早起了一次。” 胡阳瞬间理解地点头,目送马车离去:“对,就这一次。 哎,等等我啊,捎我一程。” 马车里,胡裴扇了扇鼻子,向晁错嫌弃道:“以后别在车里用膳。” 晁错瞪眼,骂不过这家伙,吃得更香更有味儿。 他还从叶兜里新拿出块荇菜饼,在胡裴眼前晃悠:“要不要来个?我晁府免费给你提供早膳。” 胡裴屈指绕过他的手,从叶兜里重新取一个,已经唬得晁错愣了神。 胡裴直接咬口饼子,点评道:“慈母点羹汤,家贫菜粥香,人生思苦甜,最是儿时味,晁夫人是贤妻良母。” “嘿……你又知道这是我母亲所做了?”晁错口嚼饼子,震惊道,“你怎么知道这是我母亲拿手的饼子?” 胡裴细细又认真地吃饼子。 外头跑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胡阳喊了声:“那是因为胡裴小时去过一次乐尼寺,当时晁夫人就亲自给我和胡裴一人一盒新鲜的荇菜饼。那味道可好了。” 晁错直接掀开帘子,看向随马车跑的胡府六公子:“我说胡阳,你怎么不上来?” “……” 我要不是怕你把我家小九怎么着,会傻乎乎跟着你的马车跑? 死胖子,坏胖子,还不让马夫停,故意的吧。 啊,白马小学到了。 胡阳气瞪向晁错的笑脸,越发喘了。 怎么不气胡裴? 舍不得,他也没这个想法。 晁错已经在哎哟地喊了:“不好意思啊,咱们的白马学堂到了,下次见啊。” 胡阳拿手指向一脸坏笑的晁错,气急地说不出话。 他身后一辆马车慢悠悠得上前来。 车里一身国子大学衣装的梵音辞掀起车帘,确认是胡阳本人,朝侍女丰缥颔首。 侍女丰缥高声道:“六公子,要不你上来坐我们的马车吧?” 胡阳一见后丞府的标志,赶紧摇头,还往旁边让了道,行同窗礼,文质彬彬道:“梵小姐先请。” 丰缥回首朝自家小姐看去。 梵音辞罩身国子大学的白烟云纱罩青云袍,飘虚得跟那晨间山上的青烟般娴静无声,加之明眸杏眼暗垂,显见是落了兴致。 丰缥瞪向站在道旁渐渐落后的胡阳,嘀咕道:“呆子。” 晁府的马车停在马白小学的驿亭。 胡裴站在学堂门口,正见后丞家的马车向国子大学行去,而胡阳让在道旁行礼。 他摇了摇头,直接往学堂走去。 六哥确实不解风情,又固守君子门风。 真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晁错跟上胡裴,笑道:“你这六哥有艳福。听说后丞大人家的梵音辞小姐在国子大学是出了名的才女。” 胡裴歪头打趣句:“田依小姐年芳十三,在国子大学应该是小荷才露角,峥嵘在朝夕,再看你……” “喂,胡裴,你在暗讽我无才? 我告诉你,这次我一定比你先进国子大学。 我现在就去欧阳夫子那开小灶。”晁错喊完,已经往教习堂跑去。 胡裴勾起唇角。 这一个、二个都是呆子,一个年近十八不通情爱,一个十岁不通人心激将,倒是有趣又好笑。 锣声响起。 欧阳夫子带跟屁虫似的晁错进“勤”字堂,入堂后见胡裴正襟危坐,这心情瞬间朗如清风明月。 夫子也爱养眼人啊。 待得晁错归位,他先是打趣道:“今日我出门听闻喜鹊枝头叫,预料必有喜事。”他随即吟道,“人逢良才正座堂,来日必是庙上师。人生一喜。” 他等这个学子应一句,偏偏所有学子都回首盯去。 那小小的妙人儿依旧岿然不动、镇静如山。 “好吧,现在开始研学。” 所有人正襟危坐,连晁错也是如此,认真听夫子讲堂。 待得散学后,胡裴主动寻到欧阳夫子的教习堂。 晁错正坐在一旁默背习作。 欧阳夫子听过胡裴的来意,诧异道:“你确定要抬学级?” 一旁的晁错顿时瞪眼。这胡裴女娘是专门来克自己吧? 胡裴淡定道:“或许,你也可以让我现在从白马小学结业,予以荐信,直送国子大学。” 欧阳夫子昂吸口气,压了压激昂的情绪。 “自蒙学、幼学被废改私后,立为小学,学子从六岁至十二岁,需读儒门圣学一百二十八经典,再有各种九章算学、格物研农、行商要略,没有六年根本不可能吃透。” 胡裴轻笑出声:“或许夫子可以把结业卷予我考过,便知道我行不行了。” 欧阳夫子沉默了。 晁错跳起来,急促道:“胡裴,你别太嚣张,真以为自己是大周的天才?” 欧阳夫子凝眉望过去,晁错立马歇菜,拿起书继续背。 欧阳夫子有了主意,看向胡裴时手里的书卷指向心不在焉的晁错:“行善莫半道,不如你多宽宥一年。 明年此时,予你结业考。倘若过关,夫子给你荐信,如何?” 胡裴看向竖起耳朵、眼神乱飘的晁错,微不可见叹口气:“罢了,可以。” “哦,好。”欧阳夫子瞬间展开笑容,“每日与他一起来我这里加学,放学时比旁人晚走一个时辰。当然,夫子这里不管晚膳。另外,其余夫子的课都要补上去。” “……”胡裴正要张口反驳,欧阳夫子已经又道。 “不许反悔,否则荐信一事就此作罢。 我知你聪颖,善巧思、能辨学。 但是,一棵树的根基若扎得不够深,很容易被风摧折。 孩子,听夫子一言。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且走且行,且行且思。” “夫子的意思是你胡裴步子跨得太大,小心扯着裆,哈……”晁错一时图嘴快,说完就见各方教习瞪来的眼神,赶紧哑火,埋头进书里去。 欧阳夫子赶紧向各位教习摆手,留在教习堂的三位夫子加一位女夫子才按捺批评晁错的念头。 欧阳夫子继续看向胡裴。 “好吧。”胡裴面对欧阳夫子老神在在的笑脸,只能点头应下。 待傍晚散学,学子、夫子们陆续离去。 胡裴沉下气,静翻夫子布下的课业。 同时,他还得应付旁边傻胖的各种问题。 一直到一个时辰后,学堂里的留夜管事来喊时间到了,两人才离开教习堂。 晁错暗瞪胡裴,嘟囔道:“都怪你,做什么要提前结业,非得拉上我多熬一个时辰,饿都饿死了。” 胡裴闻言,凝目过去,碾下唇什么都没说,径直往小学外的驿亭走去。 有这功夫争辩,不如省点力气赶紧回府用膳。 待得马车停在胡府门口,胡裴丢句:“明日还是今日这个时辰来接。另外,在教习堂都是我教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记得明早给我带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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