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芙脑海中立即联想到一切关于七星屿之外的幻想,她从未想过七星屿和云山之外还有这样一个美如画卷的地方。回过头去,夜明岑从落英缤纷中信步而来,将一阵奇香带到她的面前。常芙无端地想起衔蝉宗内挂着的《嫦娥奔月图》,衣袂翩跹,画中女子与夜明岑一般,清丽脱俗……而他是男子,画中是女子,自有些不同…… 只见他笑着,似嗔似怪地说道:“只想你爹,那你想我了吗?” 常芙毫不掩饰心中所想,说道:“想,我想你们能多陪陪我!”罢了又朝着夜明岑扑将过去,堪堪只到夜明岑的胸口,贴着那处衣衫,只听得夜明岑的话铿锵有力,句句直达肺腑:“从现在起,你有两个爹亲了……” 夜明岑不知自己是如何将这话说出来的,只知自己心中不愿隐瞒这个秘密。常芙也觉得没什么不妥,抱着夜明岑的腰,“嗯”了一声,心中所想却又不一般:师父父的腰好细呀! 用过了午饭,离蓝烟才忐忑地找到常岑二人,说明来意——近来她施法追踪同生蛊,试图感应到离无眷的魂灵,却没什么效用。思来想去,大抵是被压制住了。可是同生蛊一日不除,常笑的性命便如千钧一发,危如累卵,需要尽早除去才是,否则让尸香拂衣感应到同生蛊的存在,再次操纵同生蛊,一定会再度引发一场血案。眼下已无人知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离蓝烟猜想,一定跟她父母有关,甚至牵连到整个衔蝉宗…… 再度提及这桩事情,常笑简直恨地咬牙切齿,按捺下心中悲痛,问道:“如你所言,该怎么做?” 离蓝烟将傍身的藤编箱子打开,内中放着两套成亲时所穿的喜服,颜色陈旧,款式不再时兴,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二人正疑惑时,离蓝烟解释道:“我有一计,只需要两位叔叔配合,穿上我爹娘成亲时的喜服,再由我引你们前往三百年前的望乡寨,届时便能看到我爹娘了……” 夜明岑心头掠过一丝惊异,前不久刚说了要与常笑成亲,竟然来得如此之快?脸上忽而腾起一片红云,不知是心热还是喜服映衬所致……常笑瞧出他不大自在,忙支开话题询问道:“你爹……也就是我的哥哥,叫离无眷吗?你娘叫什么名字?” 离蓝烟道:“是,我爹叫离无眷,我娘叫万俟灵。按照爷爷告诉我的话来说,她是南诏望乡寨的巫女……” 夜明岑喃喃道:“巫女……罢了,该怎么做,我们尽力帮你……” 孰知常笑拦下他的话,问道:“你先说清楚,此去有什么危险没有?” 离蓝烟手中握着一条红线,思忖道:“我自书中习得此法,被施法者只会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与三百年前的他们感同身受,却不会损害自己的。你们只需换上这身喜服睡下,握紧这根红线,就能在梦中看到彼此了。” 夜明岑听罢,手中摩挲着喜服细腻的衣料,眼睑一垂,道:“如此也罢……” 离蓝烟退至门外,说话间将门关上,说道:“事关紧要,还请两位叔叔立即换衣!” 两人都一样,从未穿过红衣,只觉得红色过于隆重,平日里穿的都是素色的款式。而今二人面对面,俱是红装,难免有些心下怦然,仿若真的成亲了一般……常笑替他整合着衣襟,二人身上的款式俱为交领,通裁的样式,夜明岑这一身放量稍显局促,显然是万俟灵穿过的。 红色热烈,恍得常笑醉翁之意不在酒,将手扶过夜明岑的耳垂,吻了上去:“师尊,你穿红色很好看……” 缠吻一番,夜明岑的脸热得更厉害了,转过身去,说到:“废话,我几时不好看过?” 末了,阵势即开,二人和衣躺在床上,十指相扣,腕上系着红绳。 ---- 最后一对副CP即将登场!
第59章 53 南诏望乡,鬼步铃音
冥司有望乡台,南诏有望乡寨。传闻人死不知其已然鬼物也,途径望乡台一望故乡,便知身处地府,恸然大哭。 至于望乡寨,那是一个集烧杀抢掠之徒、无恶不作之地,简直算是阳间的“望乡台”——外人来到此地便知有来无回,惨不过被剥皮抽骨,茹血啖肉,如同踏进阴司地狱。寨民多亡命之徒,残忍冷血,就连这里的看门之犬,也是背负好几条人命的。 寨中人人都在传,寨主万俟青辉长得其貌不扬,却有一个如花似月的闺女,今年正逢一十五岁,名叫万俟灵。对于这个女儿,万俟青辉对她倾尽心血——她本就来自万俟青辉的一缕善魂,算是他全身上下最纯粹的唯一。他将毕生本事传给万俟灵,教她习毒制蛊。在这个寨子里,只有一些奇异蛊毒才能压制住那些暴徒的杀念,教他们时刻提防着万俟家的毒蛊,不敢稍有反抗,臣服于万俟青辉膝下。 对于这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无论寨中狂徒有多么胆子斜,都不敢稍露轻浮之态。万俟灵比万俟青辉狠毒不止一星半点,稍不留神,惹怒了她,有的是法子教人生不如死。 万俟灵掬一捧水中月,银屑从手指间漏个精光。江波渐平,对影自怜,倒影里是一个陌生男子的模样,她自然看不见。 夜明岑也看不见她,水中只有自己的脸。只是一颦一笑、穿着打扮、姿态等,一贯如这副身体一样,不受控制地被牵动着。想必是万俟青辉怜惜这个女儿,给她戴上数不尽的层层叠叠的银手钏,足腕儿上两只银铃圈,一步一响,清脆飒飒。 夜明岑更像是缚灵在她身体中,见她所见,感之所感,却绝不会让外人发现。 一想到今日所见之人,个个都是阴司枉死城中鬼,早已不知将性命结束在什么时间,夜明岑不由得感到一丝荒凉。如今的望乡寨,倒真成了阴司八景之一中的望乡台了。 现今仍未见过常笑的身影,他用余光瞧了瞧腕上静垂的红绳,心下估摸着:此时的万俟灵与离无眷尚未碰面。 万俟灵喜欢钻研蛊毒一道,近日得了一种蛊毒,为之取名“双灵契”。 此蛊用于催情。 少女不知是打哪儿听来了一些风月之事,羞着脸,很是好奇。寨中有妇女浣衣,在溪边对谈得正酣,无一不围绕着床上那些事儿展开。万俟灵听罢,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寨中的牛鬼蛇神丑得哭吓夜叉,此蛊得之不易,必须要放在天下最貌美年轻的男子身上! 夜明岑心下暗自忖度:故而,万俟灵遇到的第一个貌美的男子,就是离无眷? 苗寨地处边陲,十分偏壤,地利却又巧掩踪迹,不出几日,万俟灵早已来到繁华的京都。 万俟灵自幼长在山穷水恶之地,在这群养尊处优、非富即贵的人中显得那么地格格不入。京都的人是苏州园林中与亭台水榭相得益彰的松柏,万俟灵就是一朵生长在劣野的葳蕤异香花。 他们什么没见识过?就是没见过这样穿着夸张胆大的姑娘——上裳裁剪得短而合身,露出两条线条流畅的胳膊和紧致的腰腹,皮肤是成熟小麦的淡黄颜色。下裙由一片百褶五色织彩的短布制成,围在腰上。身上戴了琳琅的银饰,细碎响声隔着十步之遥也能听见,很难不引人注目。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哪里懂得什么叫“财不外露”?引得一条街上的人对她频频回首驻足。无数殷切炽热,难以捉摸的目光照在她身上,她竟而毫不在乎,信步逛着街。终于这条街因为她的出现,被堵得水泄不通,万俟灵攒着眉,险些恼了。正要发作骂人,立即想起万俟青辉对她的嘱咐:“外面的人视我等为异类,愚昧无知,不要轻易招惹。” 末了泄了气,将白眼一翻,踮起脚尖翻身跃上沿街的一爿客栈楼上去了。 少女坐在檐廊的扶手上,双脚荡着,足铃儿发出悦耳的声响。对着楼下街市上的行人频频摇首,兀自发着牢骚:“啊——没意思,他们就比寨子里的牛鬼蛇神好一点点而已!有的甚至不如他们呢!长得嘴歪脸斜,跟个核桃似的。”那些人满脸崎岖,可不就是跟核桃一样?沟壑万千。想到此处,万俟灵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铃音伴着少女浅浅的笑声,随风潜入夜。 正在她漫无目的地发散着神思时,身后忽然冷不丁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哪来的疯女人?出去!” 万俟灵哪里被这样训斥过,转身看了一眼身后那男人,蹙起的眉忽然松了,不悦的表情顿时转为歆羡。男子的脸是极俊美的,眼窝深邃,双眸含情,唇角噙笑。衣袍色深蓝,腰系大红流苏宫绦带,其中隐着一枚玉叶佩。 夜明岑手中红绳忽而紧致了三分,他分明瞧见对面站着的人,是常笑!想必这是离蓝烟蛊术的效用,师徒二人无法交流对话,只能看见彼此,却看不见离无眷与万俟灵。 二人需要时时刻刻都提醒自己,现在彼此身份已有转变,且暂作另眼相看…… 万俟灵小心思颇多,佯装走错了房间,四下里张望了一番,确保此人单独住在这里,便趁机问道:“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啊?” 离无眷神色不悦道:“关你什么事?”这是他第三次下山历练云游,离凡渊并不在身边。 不知怎地,万俟灵见他神色如此严肃,便忍不住想逗他一番,故意掐着嗓音,柔弱道:“小女子本是南诏人,初来乍到无家可归,公子收留人家一晚嘛!”说着,指尖轻轻拈着双灵契,佯装抹泪,趁机含在口中,攀上他的肩…… “……”离无眷欲言又止,嘴唇微启,教万俟灵趁机吻了上去。 离无眷如临大敌,将她推开。双灵契是极为细小的蛊虫,早已趁着二人亲吻的间隙推入了离无眷口中,又迅速钻进了更深处的脏腑。 离无眷大骇,一双眼瞪着问道:“你给我吃的什么?” 万俟灵很快便又贴近身来搂住他,眼中似有一双钩子,挂在离无眷的脸上,神秘地说道:“一个特别好玩儿的东西呀!我只给了你一个人!” 若论天资过人的猫妖嫡子,无论如何不该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玩弄在掌心。离无眷虽为妖怪,却绝不轻易伤人,更何况面前这个怎么看都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便按捺下心中怒火,威胁道:“你知不知道,一个姑娘半夜闯进男子房间,会发生什么?”他向来克己复礼,并非轻狂之徒,如今这样说也只是为了恐吓万俟灵一番罢了。 话未说完,自己倒先脸红心热了起来。 孰料万俟灵压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摇了摇头,也不松手,凑近他耳边吹了一口气,说道:“本姑娘,唱歌给你听……”万俟灵的歌声悠扬婉转,口口相传的唱词多为苗乡古语,大意为: “故乡的雨露, 是甜的蜜。 恋人的呢喃, 是温柔的风。 生死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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