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鸣背对着他,嘴角微微上扬。 从小被祝盈盈拉扯着长大,祝鸣太了解她的心思有多缜密。 如果祝鸣现在说“我和席羡青一见钟情并决定进入婚姻殿堂”,祝盈盈不是傻子,自然会怀疑有鬼。 但如果他此刻做出一副遮遮掩掩的模样,那么祝盈盈便会主动揣测他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有点什么。 胃口被吊起来,后面的戏就比较好接下去了。 于是祝鸣继续装傻:“啊,没怎么啊?不是和你说了吗,比较熟的朋友而已啊。” “你还想着瞒我?” 祝盈盈装不下去了,急得直接拦到了祝鸣的面前,“就我生日那天,他公主抱着你在宴会厅外面走,你还凑他耳边说悄悄话,两人亲密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只是朋友?” 祝鸣及时地露出一副“啊什么竟然被这么多人发现了表情”。 祝盈盈急不可耐:“你们谈多久了?” 祝鸣腼腆地垂下眼:“有一阵了。” 祝盈盈惊喜得不行:“哎呀,你说说你,怎么这么能藏……那今天是约会去了?” 祝鸣犹豫少时,依旧是不太情愿的模样:“嗯,我们私下里已经约会了几次,只不过今天他突然做了件事,让我觉得有点……” 祝盈盈又惊又喜,小兔子焦急地围着祝鸣的轮椅来回打转:“什么事儿啊?六区人肯定和咱们的作风有着不小的差别,但这并不能代表你——”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祝鸣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小盒子。 几个小时前,餐厅的角落处。 席羡青将精致的暗色丝绒方盒从口袋中取出,放到祝鸣的面前。 祝鸣打开盒子,盯着正中间的东西,呼吸一滞:“这……是什么?” 一瞬间,他差点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一枚戒指——因为上面镶嵌着的那颗宝石实在是太大太闪,夸张到将后面纤细的铂金戒圈挡了个严严实实。 “道具。” 席羡青淡淡道:“是我几年前得的一块月光石,做了简单的爪镶处理,我只能大概估计了你手的尺寸,不合适的话,可以找工匠调整。” “这颗虽然是玻璃体,但月光石本身并不稀有,所以你不需要有太大负担。” 像是预料到了祝鸣会说什么,他别过脸:“如果很快就要办婚礼的话,你可以和你的小姨说我们是一见钟情,然后我在今天主动和你求了婚。” 虽然对珠宝首饰一窍不通,但祝鸣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颗宝石呈现出的清冷独特的光感,绝不可能是属于“不稀有”的那一挂。 祝鸣无声倒吸一口冷气。 他将盒子合上,试图塞回席羡青的手中:“我不能收,不,准确地来说是我不敢收,我们确实需要准备婚礼用的对戒,但可以找便宜一点,我记得有那种银戒指——” 席羡青平静道:“只有将有足够价值的定情信物摆在你的小姨面前,才会让她相信我们是因为真爱而走进的婚姻殿堂,不是吗?” “……” “而且我从不戴廉价的银制品。” “但是——” “这种级别的裸石我并不缺,我也只是为你提供一个策略而已。” 大概是没有预料到自己的作品有朝一日会被人拒绝,席羡青冷冷地将盒子塞回祝鸣的手里,“它现在是你的东西了,随便你怎么处理,不需要向我告知。” 于是稀里糊涂地,祝鸣带着这枚硕大的、比月光还要静美柔和的宝石戒指回了家。 但也正如席羡青预料的那般,只有这种价值的“定情信物”,才能让祝盈盈重视起来。 祝鸣顺水推舟地抛出了自己编好的剧情:相亲时阴差阳错地初识,宴会上浪漫地出手相助,到今天的豪华大戒指突兀求婚,故事线完整且丰满。 祝盈盈双手托着下巴,听得如痴如醉。 不过两人相识才不到两个月,一下子就走到结婚这一步,祝盈盈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不过你们才认识这么久,也没有说知根知底地了解过彼此,他这么快和你求婚……” 她的心思还是细腻:“而且你如今的情况……像他这样的身份,以后能好好照顾你吗?万一只是年轻人热恋期的一时兴起呢?我还是放心不下来啊。” 祝鸣早就料到了祝盈盈会这么想,也没乱了手脚。 他顺着祝盈盈说:“是,我也觉得他今天求婚这事儿,做得实在是太鲁莽了。” 祝盈盈一愣:“呃——” 祝鸣抢先一步:“不过你放心,我也没想和他结婚,戒指还是打算还给他的。” 祝盈盈:“啊?” 接下来的几天,祝鸣将那枚戒指随手抛在客厅茶几上,其余时间该吃吃喝喝,直播问诊一个不落。 祝盈盈欲言又止。 她自己是小富婆,珠宝首饰也向来不缺,时不时在灯光下对着那枚戒指研究,意识到这枚圆润硕大的月光石,不论是从净度还是价值来评估,都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再在网上一搜席羡青的信息,年轻优秀,无不良嗜好,怎么看怎么觉得般配。 转头盯着若无其事吃外卖的祝鸣,她心里一时间变得更乱了,急得和兔子精神体来来回回地在客厅里打转。 直到某天的黄昏时分,祝鸣在客厅里查阅着“双足目精神体异常”病例相关的文献,祝盈盈在一旁和仆人插花的时候,门铃响了。 “最新款的七区生物全功能便携实验舱,件非常大,我已经叫人给您送到后花园了。” 快递小哥累得满头大汗,低头看着光屏上的信息:“是……六区席先生送的,麻烦您签收一下。” 祝鸣和祝盈盈来到后花园里,望着眼前比喷泉还高的顶级生物实验舱,一时无言。 其实这是两人协议里约好的实验舱,只是祝盈盈并不知道内幕。 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昂贵的庞然大物,只以为席羡青为了追求祝鸣下了血本,哆哆嗦嗦地指着祝鸣,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们——” 祝鸣无辜:“我拦不住他啊。” 生物实验舱的价格对于祝鸣而言,其实并不是一个天文数字。 但问题在于,获取这款顶级生物实验舱的渠道非常复杂。一般只有顶尖高校的实验室才有权限配备,普通人想要入手的门槛是极高的。 当然如果祝鸣想要开口要,以祝盈盈的人脉也不会搞不到。 只是祝鸣向祝盈盈隐瞒了自己当时离开七区研究院的实情。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小姨得知真相后,一定会去找那群老头子们要个说法。 所以他当时对祝盈盈说的是:“对实验和学术环境有些厌倦,想要稍微休息一下。” 后面如果再张口找祝盈盈要实验舱,难免逻辑上会有些冲突。 这也是为什么祝鸣会向席羡青提这个要求——一是笃定他六区未来代表人的身份肯定能搞到,二是如果是他赠予的,那么自己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收下并使用。 而在祝盈盈眼中,这则是一份非常用心的求爱礼。 “你不能再这么收着人家的好处,却一点回应都不给了。” 祝盈盈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指点向祝鸣的额头:“你这个臭小子,要么给人家退回去,要么就赶紧给人家一个答复,我从小教你这么做人的?” 祝鸣捂着脑袋,憋笑道:“你说的是,那我现在联系快递小哥,叫他给退回去吧。” 祝盈盈顿时瞪圆了双眼:“你,你来真的——” 祝鸣演技逼真,立刻假模假式地就要掏出手机打电话。 这下祝盈盈是再也忍不下去了,一个箭步上前把祝鸣的手机抢了过来:“是,人家小席做事是鲁莽了一些,求婚也有点冲动,但这不也是喜欢你才急急躁躁慌了手脚,你就不能考虑一下人家的付出吗?” 哪儿到哪儿的,怎么连“人家小席”都喊上了? 祝鸣差点没忍住乐出声。 “咦?但之前你不是说他求婚太快,有点不太可靠吗?” 他摆出迷茫的样子,“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啊。” 祝盈盈急道:“是啊,可是我仔细一想,谁年轻的时候能藏住自己的心思呢?这孩子可取之处还是很多的啊。” 白狐慵懒地甩了甩尾巴,换个姿势继续酣睡,祝鸣也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嗯,那我再考虑考虑吧。” 祝盈盈在花园里来回走了几步,抿了抿嘴,突然说:“我想见见他。” 白狐的尾巴猛地一颤,半晌后祝鸣镇定道:“……这就没必要了吧。” “这可太有必要了,如果你们要结婚,那这一面早晚都是要见的。” 祝盈盈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很不错,越想越兴奋,拍了拍手,“就定在这周末吧,就咱们三个,聊聊你们的事,以及对未来的安排好了!” 祝鸣膝上白狐的耳朵微微向后立起来,那是警觉和心虚的体现。 戏演太过的报应来得实在是快——他和席羡青总共见了三次面,上哪里能演出来所谓热恋爱侣的戏码? 怕被看出端倪,祝鸣面不改色地将精神体收了回去,手上沉着地翻过一页文献:“好,我把这点东西看完,晚一会儿发消息问问他吧。” 到时候就说席羡青太忙来不了,随便糊弄过去就完了。 然而祝盈盈却说:“你直接给他打个电话吧。” “什么?” 祝鸣抬起眼,发现祝盈盈正在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脸。 “恋爱偷偷谈了这么久,都到能结婚的关系了,以后也要一起生活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祝盈盈越琢磨越兴奋,拍了下手,催促道:“你直接打个电话问问,他这周末能不能来咱家吃饭,现在立刻马上就给他打!” “哦对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眉开眼笑地补充道,“开免提,我要偷听!” 作者有话说: 小姨:嗑生嗑死。 小祝:汗如雨下。 远在六区的大孔雀皱着眉打了个喷嚏。
第9章 好好演 傍晚,席羡青的工作室内。 席羡青的别墅位于六区优雅僻静的富人区,由当年的席建峰老爷子亲自操刀设计。 席建峰毫不掩饰对这位孙子的疼爱:别墅既有着宽敞舒适的生活区域,又设置了采光一流的工作区,同时具备着安保严格的保险库,考虑得面面俱到。 六区向来不乏优秀的珠宝设计师,席羡青年纪轻轻,作风低调,却是席建峰众多继承人中讨论度最高的一个。 样貌是其中一个原因,他的天赋同样不可多得。 无数当红明星想要上身他的作品,他却独有一套筛选客户的准则,宁缺毋滥,设计团队也小而精悍,极少与他人合作。 当然,这样的傲慢作风也时常被人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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