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鸣一一微笑着回应,席羡青要晚一会儿才会到研究所来接他,还有些时间,于是他便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档案。 大多都是他这几年积累下来的病例和治疗方案,经过病患的同意,有不少有趣独特的案例可以放在未来的课题中。 祝鸣将它们打印出来装订在一起,现在一页一页翻阅起来,心中被满满的成就感填满。 当然这些病例中最独特的,同时也是唯一一个被祝鸣单独装订成册的,正是那份名为“他的羽毛使用法”档案。 祝鸣翻阅着这份档案,眼底的笑意愈发明亮,直到翻到最后一页空白时,才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一下。 是的,这份病历还没有完全完成。 拿起手边的笔,思索片刻,他开始进行最后的记录 【精神体异常症状】:先天性无法操纵尾羽。 【本次记录原因】:已痊愈,可随主人自主意识操控并展开尾羽。 (备注:在害羞或经历生理剧烈波动时,尾翎仍偶尔会出现不可控的高速抖动) 笔尖一滞,落在【治疗方案总结】这一栏,白狐的耳朵微微动了动,祝鸣放下笔,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 通常,这个栏位会写上药物名称、剂量和服用频率,但席羡青这个病吧,偏偏是药物、数据和科学难以解释的存在。 正纠结时,敲门声响起,抬眼一看,这位病患本人正神色镇定地站在门前, 祝鸣微诧,放下手中的笔:“怎么直接上来了?打个电话,我下楼不就好了。” 席羡青平静地举起手中的袋子,身后的绿孔雀十分愉悦地半眯起了豆豆眼:“顺手带了一些装饰品过来。” 祝鸣:“……” 刚搬进来K大研究所的时候,审美严苛、追求生活精致度的席羡青来参观过一次祝鸣的办公室,全程的眉头便没松下来过。 祝鸣原本还挺满意的,被他犀利挑剔的目光打量一番,顿时也觉得这屋子有些破烂不堪:“那要不……你帮稍微我装饰一下?” 祝鸣说的是“稍微”,但很明显,他和席羡青对这个词的理解截然不同。 一开始席羡青带来的装饰还算正常,只是常规的小摆件,到后来便愈发离谱,什么高浮雕花瓶、珐琅八音盒……甚至后来还带了一幅巨大的油画。 此时此刻,席羡青手中又拿着一盆光看盆的材质就知道价格不菲、枝干被修剪得错落有致的贵气盆景。 祝鸣深吸了一口气:“我这是办公室,不是博物馆。” 席羡青盯着他的脸,许久后没说话,身后绿孔雀眨眨豆豆眼,微微翘起的尾羽悄无声息地耷拉下去了一些。 祝鸣轻叹一口气,盯着盆景:“不过确实很漂亮……那就辛苦你帮我布置一下吧。” 席羡青这才“嗯”了一声,转过身,面向祝鸣已经近乎被填满的书架,寻找起一个合适的放置地点。 祝鸣盯着他的动作,还有身后美滋滋重新抖起尾巴的绿孔雀,嘴角忍不住微微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次拿起了手边的笔。 将盆景整到满意的角度,席羡青回过头时,发现祝鸣正嘴角微扬,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他瞥了一眼:“在写什么?” 祝鸣飞快地用手挡住:“秘密。” “……”席羡青吐出一口气,拿起旁边衣架上的大衣,展开,举到他的身后,淡淡道,“电影半个小时就要开场了。” 祝鸣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了笔,站起身:“来了来了。” 他乖乖将手伸进袖口,任由席羡青帮自己系好大衣纽扣的同时,理直气壮地要求道:“今天电影结束后,我要吃上次看到的那家椰子鸡火锅。” “可以。” “不过现在肚子就好饿啊……嗯,看电影前还是买桶爆米花吧,外加一个黄油玉米棒,还要一杯冰可乐……一会儿我去取票,你去给我买。” “……” “席羡青,你不要又装作没听到,到底记住没有?” “……知道了。” 办公室的门轻轻掩上,走廊里,他们十指相扣,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拉得斜长。 他们的身后,白狐轻快地甩着蓬松柔软的尾巴,绿孔雀翘着绚丽纤长的尾羽,并肩跟随着主人们的脚步,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太阳沉入地平线,夕阳将云层晕染成静谧的橙紫色,灿金的余晖温柔洒落,微风拂起,吹动了桌面的纸张。 在那份名为“他的羽毛使用法”的病例文档的最后一页,标注着“最终治疗方案”的一栏,是方才祝鸣洋洋洒洒留下的一行字: ——药石难疗,唯爱可医。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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