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吕子烈已经脱离了齐国王室,而齐国王室也已经在族谱中将这个谋逆的不孝子抹去,祝映台后来就透露给了吕子烈一些讯息,十四年后,齐昭公病逝,吕舍会即位,但是同年,吕商人谋逆,弑君嗣位,史称齐懿公,而他仅仅在位没有几年,就因昏庸无道,被手下车夫二人合谋杀死。 上官烈听后,只报以一声叹息。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梁杉柏生气地绷起脸来:「但是我想去啊,你为什么不让我去!」 「因为你会丢了性命的!」 「我不会,你不是教了我许多东西了吗?而且没有我在,你要是再失控怎么办?」当时祝映台从空中落下,如果不是为了搭救梁杉柏,或许已入入魔状态,只是因为看到梁杉柏身处险境,他才猛然清醒,伸手将他接住。 「算了。」祝映台转过身去,大步地走开了,他不想再看那个人伤心的样子。 已经习惯了,已经分不开了。 可是一定是要分开的,因为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阿柏,千年之后,我们就会再见了。」祝映台在心中喃喃自语,没有注意到梁杉柏在他身后望着的眼神,充满了决绝。 晚上和大家一起吃过了团圆饭,上官烈带着人大摇大摆地乔装打扮一番,出去逛街了。祝映台不太想出去,便留在船舱里。 他现在已经十分之习惯住在船上的生活,推窗就能看到大海,环境又好,空气也新鲜。 此时已过戍初,这个年代也还没有烟火之类的东西,守岁的晚上,家家户户就是聚在一起,点燃柴薪,吃顿好的,唱歌跳舞迎接新年的到来。 祝映台推窗望去,只见海岸边一片渔火闪亮,空气中飘散着食物的香气,配合着潮起潮落之声,静谧之中有令人舒适的喧闹,喧闹之中亦有令人平和的宁静。他想着,如果是在现代,此时必定是有着盛大的庆祝盛典吧,人们用歌舞和烟火,来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 门口忽然有人轻轻叩了叩门。 祝映台有点疑惑,关上窗,问了声:「是谁?」 片刻后,一个有些恭敬的低沉的男声说道:「我。」 祝映台微微愣了一下,最后还是走过去,打开了那扇房门,梁杉柏就站在门外。 「我……我能进来吗?」梁杉柏的手上拎着一壶酒,两只酒碗,碗里还揣着些东西,大概是下酒菜。 祝映台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身去。他没有告诉梁杉柏,这是他们相处的最后一夜了,明日,他就将随上官烈离开,开赴海上,寻找虚无缥缈的燃阴宫,或许也正是这样,上官烈将所有人带走,最后留给他们一个安安静静的世界。 「想找你说说话。」梁杉柏说,「我可以多待一会吗?」他近乎恳求的语气,让祝映台无法拒绝。见祝映台没有拒绝,他便喜滋滋地坐下来,放好了酒壶,倒了两盏酒,又放下了手里的吃食。 「这是这边潘家酒肆廖老二那的年货,都是些糕点,腌渍的小吃还有晒干的海货什么的,听说味道很不错,一起来尝尝吧。」 祝映台坐下身,接过梁杉柏递过来的筷子,默默地抿了一口酒,吃了一惊,因为那竟然是临淄城「谁人不醉」分酒行搞来的的冷泉酒。 喝着这壶酒,他便慢慢想到了与梁杉柏短短相处的这四个多月,相逢、查案、并肩战斗、一时迷乱的「夫妻」之实……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倒酒、喝酒、吃东西,外间的喧闹声大了起来,渔民们吃完了团圆饭,似乎出来玩闹了,海滩上虽然很冷,却抵挡不住大家过节的热闹气氛。外头欢声笑语,衬得船屋里格外沉静。 又是四个月,重逢在秋季,别离在新年。 梁杉柏倒了两碗酒:「第一碗酒敬你,我要好好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已经身首异处。」他轻轻碰了祝映台的酒碗,两碗撞击,发出「铛」的一声,祝映台顿觉心头一颤,波动着的酒液映出梁杉柏的倒影,那人一仰脖子,一口喝完了碗中酒。 祝映台默默地举起酒碗,也喝干了碗中酒:「不止是我帮你,上官烈也帮了你很多忙。」 「我知道,我已谢过他了。」梁杉柏又倒了第二碗,「第二碗酒敬你,谢谢你教我法术、武功,使我能保自己平安。」 这阵子,祝映台抽空就教梁杉柏一些基础的法术,这些其实还都是他从恋人梁杉柏那里学来的,若不是因为梁杉柏,他也许至今还只是一个空有一身降鬼能力,其他什么都不懂的半吊子。 「不用这么客气的。」祝映台喝干了第二碗酒,也许是因为关了窗户,屋里头又烧着炭火,他开始觉得有些困,后背居然被逼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顺着背脊淌下来,有种痒痒的感觉。祝映台想,要不要开开窗透个气,可又怕这样梁杉柏会冷,而且他这会似乎也有点懒得动弹。 梁杉柏又接着倒了第三碗酒:「第三碗酒敬你,敬你陪在我身旁这些时间,敬你让我度过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祝映台这次不肯喝了:「你这句话太重了,你才活了几岁,人生中快乐的时光以后多得是,将来你遇着心爱之人,娶妻生子,那是比什么都要更快活的,哪里还会记得我……」 梁杉柏将酒碗重重放在桌上:「我不会忘的,绝对不会!」他直直地盯着祝映台,眼神炽热无比,那是一种仿佛要将人烙入灵魂深处的坚持,被那种眼神望着,祝映台几乎有种自己会被淹没吞吃掉的错觉,他坚持了一阵,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干了第三碗酒。 梁杉柏又要倒酒,祝映台赶紧伸手遮住酒碗:「不能再喝了,喝太多会误事的。」 祝映台摇晃了一下脑袋,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不太对劲,脑子虽然还清醒,但是对身体的掌控能力却似乎在渐渐失去,就连说话都很辛苦。 怎么回事,按理,他的酒量虽不算上佳,应当也没有那么差,何况有哪种酒会让人四肢麻痹,无力动弹? 「误事?」梁杉柏停下手,笑着道,「能误什么事,过年过节的,商会都放假了,哪里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做?」 祝映台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圆过来说:「总之,喝多了……不好,我……我有点困了,先睡了,你回去吧。」 他说着,想要撑着桌子站起来,但是只稍稍动了一下便又马上跌了回去,不是错觉,他的四肢身体真的都僵住了。 「阿柏……」祝映台疑惑地叫着,转动着唯一似乎可以正常使用的脑子,很快明白过来,「你的酒……酒……」祝映台扶住脑袋,那个结论呼之欲出,可他却死活也说不出来,他连舌头都像是被人涂了胶水,僵硬至极。 「我的酒下了药。」 那头,梁杉柏却已经干脆地回答,火光映照出他的脸孔,原本阳光开朗的脸上阴晴不定,如果祝映台看见了,一定会被那表情吓到,可惜他此时光要支撑自己坐着都很累,根本没精力分神去看梁杉柏。 「下……药……」祝映台茫然地重复着,就连说这么简单的两个字都十分辛苦。 「是啊,你明天就要走了,却不肯告诉我。」梁杉柏苦笑,「我求也求过了,吵也跟你吵过不止一次,你却就是不肯带我一起走,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站起身,走到祝映台身边,蹲下身,与他面对面,与这个令他爱到发狂的人面对面。祝映台终于看到了那张脸,年轻的、英俊的、充满了执着近乎偏执的脸孔,而那份偏执正是冲着他而来的。 来不及了……吗……错误……还是造成了…… 梁杉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祝映台的脸孔,勾勒着他的五官,在他的唇上流连不去。 「祝映台,你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我才能完全得到你呢?如果我把你捆起来,藏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去,这样可不可以?还是……」他扶住祝映台的后脑勺,凑过去吻上他的嘴唇,毫不犹豫地把舌探了进去,勾住他的反复纠缠厮磨。 「唔唔……」 本就头昏脑胀的祝映台被抢去了太多的氧气,更加喘不上气来了,他虽然这时候身体僵硬,还是凭着意志和本能挣扎,他拼命转动着脑袋,人也拼命往后缩,想要避开梁杉柏的唇齿,但这点小小的挣扎哪里抵得过梁杉柏的大力,反而更加惹怒了他,祝映台被梁杉柏抓着胳膊牢牢按着后脑勺被迫接受了他深入的侵犯。 梁杉柏吻了很久,一直吻到祝映台没有力气挣扎了,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他:「还是说要把你留在床上,做到你根本起不来才可以呢?你知道吗,我在断断续续中看到过那个梁杉柏的记忆……」他说,「原来你对他居然也是那个样子,整整躲了四年那么久,真是……如果不把你锁起来的话,大概你也会这么对我的吧,不过对我恐怕就不是四年,而是一辈子了,呵。」 梁杉柏笑着,突然一把将祝映台从椅子上拉了下来,祝映台完全没有防备,加上现在药性上来了,根本使不上力气,被梁杉柏一拉就软绵绵地倒进了他怀里。 「你要……你要做什么……」祝映台皱着眉头努力地问,他有猜测,但他没想到梁杉柏会真的这么做,但是…… 「拜堂。」 祝映台愣住了,梁杉柏说了一个他没想到的答案。 「和你拜堂。」梁杉柏说得理所当然。 他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件物件,那是这几天他细心编织而成的长长的红线,他甚至还找了一个城里的巫师,花大价钱在那上头施加了所谓的永结同心的法术。 梁杉柏小心翼翼且郑而重之地将红线的一头牢牢系在自己的左手小手指上缠上左手腕,又将另一头系在了祝映台的右手腕上然后缠到右手小手指上,牢牢打了结,然后才满意地将祝映台扶坐起来。 「一拜天地。」他自己口中念着,攥住祝映台的手,拉着他对着天地深深叩拜。 「二拜高堂。」虽然祝映台没有父母,他也是个孤儿,但是这一拜对梁杉柏仍然十分重要,他先拜了天地至尊,再拜这四方鬼神,拜日月星辰,拜大海潮汐,拜世间万物林林总总,他恨不得告诉所有人,祝映台是他的,他要它们都来做他俩的见证,他娶了祝映台,要与他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从此,再没有任何人能够自他手里抢走祝映台。 「夫妻交拜。」最后一拜了,梁杉柏将已经身体瘫软成一团泥的祝映台架起来,将他慢慢地压向自己,完成最后的仪式。 「我讨厌……这……唔……」 梁杉柏再一次吻住了祝映台,津液在两人之间传递,湿润了彼此的双唇与下颚。 油灯里的火跳动着,发出孤寂的声响,这是一场没有宾客没有宴席甚至没有喜乐的仪式,甚至成亲的当事人之一如果此时能够自如动弹一定会勃然大怒至将另一人痛揍一顿,但梁杉柏一点都不后悔做这件事,他早已做好了承担祝映台清醒后一切怒气的准备,反正最坏也不过是被他扔在身后一辈子不见这样的结局,所以他宁可祝映台恨他一辈子,至少这样,他还能在祝映台的记忆中占有一席之地,那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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