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原来你刚才是没办法的吗?」梁杉柏说。 祝映台真是拿他没办法,怎么每次跟这家伙在一起,再危险的场面也变得不危险了呢? 「这种鸡名叫吼风,喝了风会膨胀,让它胀大到最大,足够覆盖刚刚判断的左下角这个区域。」 「然后呢?」 「当炸弹用。」 「这能行?」 「不行。」祝映台说,「要先打个底子。」 他将罗喉横举身前,凝聚全身灵力。 丝丝缕缕的灵气如同悬丝汇聚成溪流,又由溪流汇聚成河流,统统倾注于罗喉之上,祝映台感到后腰隐隐的疼痛,脑袋也开始感到一阵阵的混沌,他明白罗喉对他的控制又开始了,而或许是因为如此近距离接触那异界气息的关系,这种感觉比以往来得更要快得多也强烈得多,他的时间不多。 「我会先用罗喉攻击这块地方,然后你把这东西扔到这里,跟着击爆它!当然,如果我已经幸运完成任务,你就不用做这一步了。」祝映台说完,便什么也不顾地纵身跃起。 他没有告诉梁杉柏的是,他此时失去凭仗,一旦踏入虚空,很可能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就会被拉入另一个世界,然后被那里的东西吃掉或是自然消亡,除非他到时候还有足够的灵力能够控制住罗喉,他不想让梁杉柏知道这一点,无论这一个还是那一个,在他心中,这一刻已经没有区别,祝映台只想着一件事,他想保护梁杉柏,在现代没能做到的,在上官家的广场上没能做到的事,现在他想要做到! 祝映台大喝一声,手中快剑如疾风落雨,罗喉剑在空中划出无数道红光,纵横交错如同一张密织的网覆盖向那一片足有十几个平方米大小的方格。 罗喉发出啸响,那么响亮,那么霸道,却也透着一丝诡异!祝映台眼前一片红光,他能感觉到罗喉剑落在那扇界门之上时反弹回来的灵能波动,这证明罗喉阴剑与这扇门内的力量不相容,证明罗喉剑能够对其施加破坏! 突然,在一片红光之中,祝映台看到那一头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着一身黑,那是……敌人? 祝映台戒备地盯视着那一处,他努力想要看清楚,但是对方却刻意将自己的相貌身形隐没一般,祝映台什么也看不清楚。 「过来,到我这儿来。」那人突然对他说话,声音如此熟悉,祝映台回味了一下,却猛然愣住了。那是……那是他自己? 那人轻轻笑了一声,露出白皙的下巴,唇角勾勒出嘲讽的弧度。黑色的长发散了开来,将他完全包裹在其中,祝映台看到「自己」挥舞着红色的短剑,在那一头,他一剑捅向了……捅向了谁? 祝映台看不清,一团青白色的火焰刹那爆起,那个人在火光中消失,之后的火焰中却露出了杜酆的脸,如同在金英岛时临终那一刻一样绝望的眼神,他说:「我对不起你……」 又是魇! 「呜——」 一股疼痛猛然袭来,祝映台咬紧牙关,身体虽然在下落,却继续挥舞着罗喉剑在空中切割分裂,这一块地区已经开始出现空间扭曲感。 祝映台这时候却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他的眼前是一片漆黑,手臂也酸痛得要命,后腰处一阵阵滚烫的灼痛,像是有人用烙铁在同一个位置不断地、反复地烙!还差一些吧,应该还差一些,脑子也越来越不清醒,祝映台几乎要想不起来自己在干嘛了,他的眼前出现了许多只手,它们争着要来拖他,有一只手甚至已经搭上了他的脚踝,却突然如同被烫到了一样,尖叫一声缩了回去。 「他被打了烙印了。」 「不能碰他!」 「啊,不能吃了?」 「不能吃了!」 「很强的烙印!」 「快走!」 与此同时,后腰的灼痛终于到达极致,一股恶意猛然直冲上了他的胸臆,祝映台挥舞着罗喉,将那许多只苍白的手臂一一斩下,剔骨削肉,面前紫黑色的血沫横飞。 「啊啊啊,快逃啊!」 「他要吃了我们了!」 「快逃……」 「哪里逃!」祝映台恶狠狠地叫出声来,追着那些东西而去,突然从身后又一只手伸来,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他下意识地一剑挥去。 「血……」 鲜红的血流了出来,在那只手上划出妖娆的曲线,那是一只左手,无名指上,红色鲜血绕了一个圈,组成了一个熟悉的图案。 红玉指环…… 「阿柏……」祝映台手中的罗喉剑悄无声息地落下,那只手用力抓住他,猛力往后扔去,祝映台在下落之中,看到有个人影高高跃起,用尽全身力量将一只巨大的膨胀物投掷向天空,一道银光射出,跟着祝映台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的世界像是一部电视剧里的慢镜头,又长又慢,他明明在下落,但一切都好像是静止的。 爆炸掀起的灵力碎片在空中飞舞,与他擦肩而过,如同一只只翻飞的蝴蝶,竟然有种妖异的美感,而那种美感却是黑白的,巨大能量四处散射的华光使得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祝映台惊慌失措,他拼命转动头颅,想要看到那人的身影,但是周围各种混乱的光景将他真正想要看到的一切都掩盖。 阿柏……阿柏……阿柏! 祝映台的胸口像是梗着一口气,就像刚刚吃了风膨胀的吼风那样,当那口气憋到顶点,声音如同虎兕出柙,无法阻拦地撕破天空。 「阿柏!」 跟着就像是有人按了加快键,空中有个身影如导弹一般砸向祝映台。 「阿……柏……」 祝映台对周围的感觉终于恢复正常,他飞快地伸手捞住冲他而来的梁杉柏,梁杉柏被爆炸冲击波带出的巨大能量掀飞,下坠的速度既快又猛,祝映台人在空中,这一捞何止是无依无凭,顿时骨头发出「咔嚓」一声就折了,自己也被带得一起翻着滚掉落下去。 「刚刚好!」 伴随着话音落下,一股强韧的风忽地从下方吹来,与那下压的冲击力相抵,祝映台与梁杉柏两人在空中翻了数个滚,终于稳稳落入一个安全的所在。 吕子烈赶紧冲过来:「还活着。」 那一头的天穹中,却又突然发出了尖锐啸响,虚无深渊的大门被炸开后,罗刹女未被吸收完的魂魄又被反弹了出来,反而更显狰狞地张牙舞爪向着几人冲来。 巫山这时想要再做闪避已是不及,眼看那只怪物直冲梁祝三人,却见一道凶悍的杀气伴随一道尖锐的银光闪过,罗刹女如同被剖黄鳝一样,从头横劈到尾,立刻在空中碎做了星星点点的碎片。 吕子烈冷漠地站立着,手握一根毫不起眼的黑色钢鞭:「我不是只会用弓而已。」他说。 忽然,在罗刹女死后的灵力碎片中,一颗闪烁着妖异光彩的瑰石飞快落下,吕子烈难得的脸上竟露出了十分紧张的神色,他探出半个身子,去捞那块石头。 石头离得太远,擦过他的指尖落下,他竟丝毫也不犹豫,直接纵身跃出,直扑石头下落之处。 「那小子疯了!?」巫山大惊,注意到时,吕子烈已经向着别处快速坠落。 风声呼呼,牢牢抓住瑰石的那一刻,吕子烈离地只剩十米远,他知道巫山已经来不及打捞他,但是吕子烈脸上却一点都不紧张,甚至,反而露出了安心的神色,他将那块石头小心藏在怀中,然后才紧紧团起身体。 降落! 无数枝干抽打在吕子烈身上,全身快速被各种硬物击打撞击,浑身的骨头都像在惨叫,脑袋被抽得生疼,衣服全部都被抽碎,然而这还不是最终的「酷刑」,伴随着沉重的「咚」的一声,吕子烈重重砸到了地上。 脑袋一阵晕眩,眼前都是黑的,耳朵好像出了血,所以什么也听不清。吕子烈在地上躺了好久好久才勉强有力气活动手指,而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将那块瑰石取出来看。 小小的,菱形的石块,饱蘸了灵气,闪烁着绮丽的光芒。 太好了,真正的罗刹女一族在虚无深渊中炼出的内丹!得到了,羽君终于有救了! 突然天空一道落雷击落,正中吕子烈手指尖捏着的那一块瑰石,那道落雷打得极准,将瑰石击了个粉身碎骨,却只燎黑了吕子烈的指尖而已。 晶莹的粉末缓缓飘落,像是一场再细小不过的春雪。 吕子烈呆愣了片刻,脸部肌肉开始剧烈抽搐,俊美的脸孔在这一刻如同恶鬼。 「不……不……不!」他发出了痛苦的号叫声! 而在那一头的王姬宫殿中,苏芷也倒在了血泊中。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所以她压根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看到她原本打算接出的朱前拖着僵硬的身体龇牙咧嘴地离开宫殿,寻找新的猎物时,她才仿佛从梦中惊醒。 她想她应该去通知吕子烈他们朱前变成了行尸,可是她忽然发觉自己动不了了,无论她怎么挣扎,她就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一样,寸步难离此处。 过了好一会,她才明白到底是什么阻住了她的脚步。于是她后知后觉地发了呆,她呆呆地看着眼前那具尸体,那具新鲜的还在往外冒着鲜血的尸体左胸穿了个窟窿,心脏被「人」掏出吃掉,如今已经在慢慢变冷的尸体,那是她的尸体,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好。 秦国的「罗刹女」或者该说是艳鬼并没有死绝,她躲在暗处,操纵着朱前,在黎明到来的那一刻,又夺去了一个人的生命。然后…… 苏芷看到自己的尸体立了起来,像是操线木偶那样,尸体的脑袋上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啊,不对,那里是有一根「线」的,那是一根……乌黑油亮的、属于「罗刹女」的发丝! 刚刚苏醒的行尸眨了眨眼睛,动了动手脚,转了转脑袋,然后对着苏芷的魂魄所在,咧开嘴,给了一个难看又邪恶的笑容。 「多谢了。」 苏芷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有个既娇且媚的声音这么说,然后她就看到自己的尸体向着外头走去。红色的、艳丽的身影…… 宫殿紧闭的大门被打开,阳光投射下来,本该属于她的一切现在全部都…… 「轰隆隆——」一道响雷突然打了下来,正中了那个苏芷,就在苏芷的魂魄眼前。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击个正着,连个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如同轻烟一般袅袅散去了。 「逆改天命者,当折寿偿之。」 苏芷好像听到有个至高无上的声音在她的耳旁说话。 是谁! 「阳寿未尽者,以阴寿偿之。」 什么意思? 「命中注定,天意如此,汝当从之。」 什么……这到底是…… 「鬼仙苏芷,归位。」 一道华光射入苏芷的眉心正中。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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