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神鞭呢,你不是说还有打神鞭吗?」祝映台着急问。 「没找到啊。」吕子烈说。 「没用!」 「没用!」 两个人还同时把他鄙视上了。 外头已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一道黑色的旋风横贯天地,笼罩了整个齐国,其中不断有星星点点白光升起,那是生灵被吞噬的结果。这一刻,周天子祖庙之中九鼎震动,各个国家尤其是与齐国相邻的国家都纷纷抬头望向齐国方向,看着那里的天象,不知发生了什么。 「叮铃——」 「叮铃——」 不知从何处传来铃声,中间夹杂着清越的吟唱之声。在不正常的天光之中,梁杉柏搭了祝映台,让他爬出仙客墓,然后祝映台又把他拉上来,两人同时望向远方,那一头空中,有个青年立于不知何处现身的一根倒楔形天柱之上,正在用优雅的舞姿跳着奇异的舞蹈。 「是巫缄。」祝映台说。 「下面那是……巫山?」梁杉柏不太确定。那宛如定海神针一般高高耸起的修长山脉,顶着狂风将之送上天空。 青年依然穿着他那身朴素的不值钱的袍子,手中挥舞着他那支造型奇特的手杖。他的身后是那高傲神祗的虚幻身影,银白色的光芒将他保护其中,他踩踏着优雅的舞步,用最原始的方式,舞蹈、歌唱,用人类与生俱来的天赋与自然、与神明、与天道沟通! 「正气清扬,邪雾不采,死生离合,天道恒常。正气清扬,鬼魅消散,善恶互异,动静恒常……」 随着他的歌声,他优雅的舞蹈,在他的身周,聚合起了一股闪烁着温柔光芒的灵力,阻断了那许多生灵的魂魄向上飞去的势头。 不知从哪里被招来的无数飞鸟,在空中自发聚合到一起,纷纷涌往那邪气大嘴之处,如同精卫填海一般,不停投身其中,那简直如同神迹一般的景象,令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无法移开目光。 「好厉害……」连祝映台都不得不感叹。 那张大嘴被迫断了灵力来源,一时间周围风声都弱了许多,巫缄的吟唱越发清晰,那古朴悠扬的声音,宛如天籁一般,令每个人沉醉其中。 突然,半空中一道红光闪烁,罗刹女妖异地在空中舞动起来,她的嘴中传出了另一种歌声、另一种音律,这一种歌声不能说是难听,但却令人十分的不舒服,她的声音出现后,明显地将巫缄的声音压了下去,巫缄那头巫杖高举,又再调高了声音,如同穿破天际一样的歌喉在空中荡漾,带着灵力,传向四面八方。 这才是远古的巫,不是蛰伏于王室只负责宁风祈雨这样小事的家养宠物,而是野生野长,自由自在,与天地万物同生,无人可束缚的真正的巫! 罗刹女渐渐乱了音调,精卫填海一样的小鸟充塞那黑色的大嘴,那张由邪气所组成的嘴被越撑越大,越撑越大,如同气球几乎就要爆炸,就在这个时候,却见那罗刹女不再歌唱,在空中转了一个轮回,直朝那张大嘴冲去,那女人冷笑着,就算自己死了,也要让你们不得好死! 大嘴吞下了罗刹女,停顿片刻,满满的怨气和力量顷刻间爆发,狂雷怒涛一阵一阵炸开,排山倒海一般压来,那些巫山灵力形成的飞鸟统统被一口吞下,空中隐约出现了滚滚黑气组成的真正的虚无深渊的界门。 许多苍白的脸孔在其中对着下界冷笑,许多腐烂的手臂对着下方伸出,影影绰绰的人影,盈盈的绿光……一个有去无回的异界即将吞没这一片土地。 「糟糕,巫缄受伤了!」梁杉柏说,他已经能够看到巫缄半跪了下来,全靠巫杖支撑,巫山的银光将他包围其中,如流星坠落地面。 「帮我看着他。」巫山说,将手中抱着的巫缄放到地面。 「送我上去!」祝映台说,他将那柄红色的桃木剑插入腰际鞘中,重新取出了罗喉。 罗喉出鞘,如水光华,阴气之盛,立时引起了那空中深渊之门里的「生物」的窥视。 「看啊!看那个……」 「好可怕啊……」 「原来他也不是人啊……」 「你看他装得跟什么似的,他是我们一伙的。」 「嘿嘿嘿,一伙的!一伙的!一伙的!」 祝映台晃了晃脑袋,不知自己从何听来这些充满嘲讽的窃窃私语。 「不能用罗喉!」梁杉柏拦住祝映台。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带我上去!」祝映台对巫山说,巫山重又高涨身形,将祝映台一把托于手掌,往上窜去。 「等等我!」梁杉柏在下一刻冲来。 「你来了,谁照顾巫缄!」 「有吕子烈呢!」 「算我一个!」结果吕子烈也跑来搭车,「呃,我把巫缄交给苏芷了,这儿危险,我让她把其他人都先撤回王姬宫殿去。」 巫山也知道如今情势紧急,没奈何之下,略微担忧地看了巫缄一眼,直飞上空。 「我靠,巫山你行啊,这跟坐魔法扫帚一样快啊!」 巫山的眉头皱了皱,魔法扫帚是什么东西? 「魔法扫帚是什么?」吕子烈问。 「就是……」梁杉柏顿了顿,「呃,那玩意有弱点没有?」很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有。」祝映台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但他的脑子里在这一刻已然浮现出了解决这东西的方法。 他很熟悉那东西,一扇门而已,能打开,就能关闭。 他想到了那些声音,一伙的,一伙的,一伙的…… 祝映台用力摇了摇头。 「这个高度和距离已经是极限了。」巫山的声音隆隆传来,「再过去我们都会被吸进去!」黑色的雷电不断追着几人打,巫山巧妙地兜着圈子,不让那些雷电击中他任何一处。 「雕虫小技!」他甚至发出了嘲讽的声音,不过其实大家都知道他躲得并不轻松,因为雷电实在太密集了,而他刚才丧失了大量的灵力。 「接下去要怎么做?」 「我需要有人替我找出能量焦点。」 「什么意思?」 「这是一扇门,」风声呼呼,祝映台不得不提高声音,「连接两界的一扇门,这扇门违背三界不得互通的原理,是靠能量强行打开的,就像邪眼一样,只不过邪眼只是一个洞而已,这是一整面门!」 「靠能量?」梁杉柏问,「就是刚才那些魂魄?」 「对!」 「能量达到饱和,这扇门就会打开,但是这不是一扇物质的门,你可以把它想像成一种充满了张力的能量薄膜。」 「像肥皂泡?」梁杉柏说。 「对!」 「肥皂泡又是什么?」吕子烈问,他怎么觉得跟这两人对话,自己就像个白痴? 「总之,这玩意跟人一样,有一个要害,那就是整扇门能量最集中的点,只要对准那个点攻击,整个面的平衡就会被破坏,它就会毁坏,我们要找到那里,然后集中攻击。」 「这个看来是要我来了。」吕子烈说,亮出他的金泥干伏弓,一气上了五支箭,分射那扇门的五个方向,五枝金羽箭携带灵力而去,去势汹汹,被吞没得无声无息。 「呃……这个点有多大?」吕子烈问。 「可能只有针尖那么大。」祝映台说,吕子烈噎了一下,开始数背篓里的箭。 「只剩四支了。」 「那个地方的攻击触感是不同的。」祝映台说。 「怎么个不同?」 「就是……」祝映台形容不出。 「算了,我来试试!」巫山再次大袖一招,许许多多青色的箭自他袖中密集射出,每一点都分射向不同的地方。 「着了!」巫山说,「有一个点,感觉着了。」 「对,就是那种感觉,其他地方会被吞没,只有那一点你会感觉着了。」 「快说是哪一点!」吕子烈说。 巫山沉默了,他一下子射出了太多,那一瞬即逝的触感便因此显得方位模糊,好像是左下角那一块。他这话一说完,那扇门又再往外扩大了一圈,并且渐渐向着下界压了下来,已经有不明生物向着下方冲了。有只不知道什么怪物从梁杉柏身边划过,被他一剑削了个正着,在空中趔趄了一下,掉了下去。 「这挺简单啊。」梁杉柏说。 「这只是最无用的飞虫。」祝映台说,「再来一次。」 「没有灵力了,如果你们不想现在直接从天上掉下去的话。」巫山说。 「好吧,左下角是吗?」祝映台说,他只要知道大致是哪一块就好,「巫山,把我扔过去!」 梁杉柏「噌」地跳起来:「太危险了,我去!」 「你知道在哪?」 「左下角。」 「左下角哪里?」 「反正就是左下角。」 「你知道怎么弄?」 「砍就是了。」 吕子烈说:「别烦了,巫山,把他们一起扔出去。」巫山二话不说,抬手一抡,梁祝二人便一起向着那门撞去。 「这样真的行?」 巫山也不确信,吕子烈也不确信,但是除此之外,他们没有别的办法了。 门内探出一张黑色的如同山魍的脸孔,吕子烈搭弓上弦,一箭射出,将那玩意钉了个跟斗。 「还剩三支箭。」吕子烈数着背篓。 梁杉柏在半空中对后面比了个OK的手势。 「那又是什么怪姿势?」吕子烈问。 「可能是千年后的什么手势吧。」巫山说。 祝映台比梁杉柏先到门边,左手桃木剑插入一边无形的门框之中,释放灵力稳住身形,右手罗喉剑紧握在手。 「喔喔喔,让让!」梁杉柏喊,祝映台脑袋一缩,梁杉柏蹭地飞过他的脑袋,吊在他顶上,用软剑有样学样,荡在那里。 左下角。一小块。 开玩笑! 远小近大原理,坐在巫山手掌上看,那是一小块,到了近前,是很大一块。 「怎么办?」梁杉柏问。 祝映台不理他,他闭上眼睛,灵感中是一片混乱,因为有太多乌七八糟的灵能充斥了他的感官,特别是……他又听到了那些熟悉的声音。 「一伙的一伙的一伙的!」 一只有着扁平人类脸孔的火鸡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他天眼的视野之中,祝映台正要出手,却见有只泛着灵能的手一把就将那家伙抓了出来,祝映台吃惊地睁眼一看,却见梁杉柏卡着那只火鸡的脖子,正在骂它。 「烦死了,喋喋不休!」 祝映台一愣:「你听到它说话?」 「嗯,一伙的一伙的一伙的什么的!」 祝映台震惊极了,梁杉柏不仅能听到那些异界生物的声音,而且他现在浑身上下居然在散发灵力! 「接着怎么弄?」 「啊?哦……」祝映台来不及多想,此时当然以解决界门为优先,他突然有了个主意,「有办法了。」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1 首页 上一页 5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