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确信,之前他在城里听到的就是这个铃声。穿越一城的距离,越过嘈杂的人群传来的声音自然不会是人世凡音,这小小的一颗铃铛鸣响的音律祝映台很熟悉,那是直抵魂魄的音律,而且那只铃铛上环绕着一团祝映台感觉很熟悉的气息。 像一个人,又好像不是。 铃铛又响起来,巫缄侧了耳朵,好像在听人说话,随后道:「你就别数落我了,我又不像你,我好歹是个人,是人就想吃好吃的,穿好看的,睡得舒舒服服的对不对?不要因为我和你混在一起日子久了,你就以为我也不是个人了!等我将来把你送走了,我可是要过回正常人的日子的。」 铃铛突然猛烈跳动起来,好像在嘲笑巫缄一般,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音。 巫缄赶紧手忙脚乱地按住在他脚踝上自个儿抖动的金铃:「行了行了,深更半夜的,你能不能小点声?有什么话出来说。」他这么说着,祝映台注意到房内油灯上的火星陡然跳了一下,然后墙上突然就拉出了一个细长的影子,开始只是一条线,渐渐变宽、变宽,竟然又渐渐成了人形,宽袍大袖,长发高冠,身形挺拔,就连从影子都能看出是个帅哥。 祝映台手中的罗睺剑身立刻微微颤了一下,被祝映台赶紧压了下去。 这真是副奇妙的景象,那屋里明明只有一个人,此时却有两个人的影子,而且那个新冒出来的影子竟然还会自己行动。 「出来吧。」巫缄懒懒地说着,随着他的话音,从那影子中便突地冒出了个什么东西。莹白的一截,乃是一只手指尖尖,跟着,越来越多的部分显山露水。从那影子中慢慢地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的皮肤白洁如蜡,盈盈似有光彩,其后跟出一段银底压花的滚边,接着是一截同色的袖子……像是从影子中化形一般,一个光看面相就不可一世的青年男子倨傲地从那团影子中缓缓走了出来,气定神闲地立在……洗澡的人面前,并且似乎很随意地往窗外看了一眼。 祝映台贴紧墙壁,是……马文才。 果然是马文才! 巫缄还在跟这人说话,但祝映台没敢再听下去。祝映台觉得凭那个「马文才」的实力应当察觉了他的存在,他自然不惮于被人发觉这个偷窥人洗澡的尴尬处境,他只是有种下意识地想要逃跑的冲动。 如果说一开始的故人相逢令祝映台感到庆幸,但随着这些人物一一登场,祝映台的心里反而腾起了一种莫可名状的恐慌,他越来越觉得……后世的他、他们,莫不是落在了一盘早已成定数的棋局之中! 这种想法使得祝映台有了一种莫可名状的慌张,竟然产生了逃避的念头,甚至顾不上其他,真地拔腿就跑。 如果祝映台离去的再晚点,他就能听到「施久」和「马文才」接下来的对话,那将说明他提早推测出一件事,但是他跑开了,这使得他在感情上绕了段远路,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就是了。 「你在看什么?」巫缄问。 和他牢牢捆绑的男人看向窗外,回过神说:「没什么。」 「窗外有人吗?」巫缄还是挺警醒的,他从水里起身,丝毫不在意在这个男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裸体。 反正从被绑在一起到现在已经快二十年,他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是这个人没看过的呢,更何况,这根本不是个人。 他走到窗边,看向外头。冷风吹过夜中的庭院,树叶婆娑,但看不到人影。 「好冷。」他说着,伸手将窗扇关严实,腰间却突然一凉。 「你刚才为什么不拆穿他呢?」男人轻声问着,将巫缄的身体箍在怀抱之中。赤裸的身躯各处很快都被那双带着低温的手一一拂过,修长的手指暧昧地上划过腰部,最后停留在巫缄的胸口,细细玩弄起那两粒小小的浅色乳珠来。 「拆穿……拆穿什么?」巫缄低低喘了口气,装傻。 男人附在他的耳边轻声低语:「那并不是你的兄弟,你的兄弟,早该殒命在崤山一战,魂归冥府,无论如何测算,都不可能站在这儿。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那家伙是……」男人顿了顿,「借尸还魂!」 巫缄笑了笑:「有什么不好吗?既然他已经走了,有人能够靠着那具躯壳好好生活……嗯……也没什么不好。」他抓住男人的手,银白色卷草暗纹的袖口下,一只不听话的手正在巫缄的胸口画着圈,另一只则已经探到了下方。比正常人的体温远低得多,但又不能说没有温度,那只手有技巧地抚摸着巫缄的下体,让他一忽儿像是浸在冷水中一忽儿又像是被放在火上烤。 「别动……」巫缄轻声喘气,想要转过身来,却被对方完全压制住了。明明应当是无情无欲不染尘埃的神明,却唯独在和他相处的时候,总是想要碰触、摩擦、进入他的身体,「你……你不是又想……」 「为什么不呢?」男人细细地亲吻着巫缄的脖子,「我们很多天没做过了。」湿滑的唇沿着巫缄刚刚洗完还散发着热气的脖子一路往下吻,男人的另一只手也跟着下移,在巫缄的臀部腰线附近到大腿内侧游移,带出一串串的颤栗。 已经完全习惯了的关系,从生涩到契合,男人对于情事越来越熟练,两人之间做过的次数也是用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但是对于那位高高在上的前神明来说,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的究竟是什么。 神明没有情爱的概念,他只是觉得舒服,觉得有益,却并不会理解另一个人的心情。巫缄微微喘息着,很快被迫双手撑着窗沿,分开了两腿。男人身上穿着的锦衣布料带来难以形容的触感,磨蹭着巫缄的后半身,使得他浑身无力。 光是这种触感就已经让他兴奋起来,让他期待后续更多的欢愉,甚至连失去了爱抚的前端都已经充血肿胀,颤巍巍地站立并分泌出透明的体液。这样的诚实,也是这样的可悲!巫缄在心里,为自己的不争气暗暗叹气。 「就算那副身躯的原主已经不在了,但也不代表别的游魂可以占据,因为那不合天理!」男人好整以暇地边做边继续着刚刚的话题,巫缄却发出了「啊」的一声,因为男人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将手指插入了他闭合的窄穴,在里头轻旋按压。 「你怎么……不说一声……」巫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抱怨,努力地将身体放松,以忽略最初那段被异物入侵的不适应期,「天理……天理……也是可以通融的嘛……」 男人扩张了一阵,便将他一把抱了起来,放平到一旁的暖炕上。明明是可以用法术完成的事,明明平时很不屑于动手,只有在这种时候,男人总是喜欢用自己的力量,模仿普通人一样做些事,这对他来说似乎是种不可多得的乐趣。 将巫缄的一条腿抬起,男人不容反抗地将身体压了下来,漂亮的眼睛里透着说不清的性感以及微微的困惑:「可是,你和本君在一起不就是为了解决那些不合天理的事吗?」他一面正经地与巫缄讨论着,另一面却加到了三根手指,持续玩弄着巫缄的下方。手指早就出入得熟门熟路,那小小的蜜穴便如同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很快便被戳刺得发出了「噗滋噗滋」的水声。 巫缄很想尽可能不去想男人现在正在对他做的事,他想他应该要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是一个很要紧的问题,但是一波一波的快感根本舞法遏制。 睡眠、饥饿、高潮,人们总是无法抗拒这些东西,他发出细碎的呻吟,当男人撩起衣服下摆,将他的雄性象征插入到巫缄的体内时,他甚至如同一尾离水的鱼一般从床上弹了起来。 「你……你……到底……」他努力了很久,但是依旧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男人估摸着他依旧适应了,便开始大力抽插起来。巫缄被他插得浑身酥软,很快一个字也再没法吐出来,嘴里发出的只有「嗯嗯啊啊」叫人羞耻的呻吟声。 在浑噩着半浮半沉,时近时远的神智里,巫缄最终没能把他想说的那句话说出口,他想对巫山说的话是:「你到底,不是一个人啊……」 注1:打落更,即晚上七点时,一慢一快,连打三次,声音如「咚!——咚!」,「咚!——咚!」,「咚!——咚!」(百度百科) 注2:参考资料《春秋战国时期的巫与巫术研究》,作者:吕静,《史林》一九九二年0,期刊登。 《待续》 梁祝系列7罗刹女·中册 【内容简介】 两名死状诡异的死者,限时七天的破案期限, 罗刹女的身影蛰伏暗处,祝映台的身体却出现异常!? 这个人有着恋人的样貌和个性,却不是属于他的那个人, 然后熟悉的侦查手法和相处模式,却让祝映台心生疑惑。 罗刹女杀人手法诡异,然而最难掌握的,却是人心!
第11章 祝映台和梁杉柏取了吕子烈的信物调查国桀与连斐的交集。 这是倒数第七天,他们还有比较充裕的时间。 国桀的家人一开始看到梁杉柏差点没把他们轰出来,但是后来却在梁杉柏的游说下放下了戒心,祝映台感叹梁杉柏这个自来熟的社交属性还真是无论到了哪一世都没有变化。 国夫人最后也出来见了他们,虽然面色憔悴,但是并不像是到了吕子烈所说的卧床不起的地步。祝映台想到这里,微微皱了皱眉。 梁杉柏在哄女人上果然也十分有一套,国夫人一开始是不太肯配合的,最后愣是被他说动,抓着梁杉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自己的不易。 国夫人抓着梁杉柏哭个不停,国桀还未满周岁的孩子也在屋里的床上哇哇大哭,弄得一屋子好不热闹。 祝映台眼见得梁杉柏问人入了巷,便兀自在国桀房里翻看起来,不自觉地心里又感叹了一声,两人这样的分工也如同……后世一样。 国氏作为周天子授命的齐国辅国正卿之一,与另一门的高氏一族同为姜齐官宦世家,国桀的父亲国上卿位极人臣,兄长国发现在也在朝中做官,将来势必要接父亲的班,走一条平步青云的辉煌大道,而国桀却依照次子不得入仕的规矩,士农工商挑了个末流,经起了商。 他颇有做生意的头脑,性格也豪气,是以年纪不过二十五,已经在业内名望卓著,郊外有田,城中有铺面,甚至在别的城池也有一大摊子的生意。间城他有三间铺子,往年都是请人代为收租,今年听说是想要再收几家铺面,将生意再做大些,才会亲自前往,没想到这一去就再没回来。 国桀和国夫人的卧室里查不到什么,祝映台本来也没指望能从那里查到什么,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关注国桀的书房。国夫人恪守妇道,没有夫君允许,从来不敢迈入这间屋子一步,就算国桀如今已经死了,这屋子里也还维持着原来的样子,仿佛仍在等着它的主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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