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映台还没想明白梁杉柏怎么懂得感冒这个词,梁杉柏已经伸手来扒他的裤子,顿时吓得整个人跳了起来。 「我、我自己来!」 「……」 「我自己来!!」 「……那我去找块布巾和换的衣裤给你。」梁杉柏悻悻地收回手,一溜小跑回自己的屋子去,运了一会,就取了干净的布巾和一条干净的裤子过来。 「这是我的,还好没被官差收走,你将就着穿吧。」祝映台「嗯」了一声,然后看着梁杉柏。 「干……干嘛?」梁杉柏问,看起来还有点气鼓鼓的。 「你转过去一下。」 梁杉柏没想到祝映台会就这个,干咳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转过去,然后,就听到祝映台在背后「窸窸窣窣」擦拭身体换衣服,脑子里不由得就开始跑偏起来,为了制止自己胡思乱想,梁杉柏没话找话。 「你刚刚怎么回事?」 「我……」祝映台愣了愣,知道自己没法跟梁杉柏解释后腰那个奇怪图案的事,只得找个借口,「水太冷,腿抽筋了。」 「下次千万别往里跳了,那湖通着淄河呢,万一被暗流卷到,不知道会飘到哪里去,到时候想找也找不到!」梁杉柏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后怕。 祝映台却突然愣了一下,总是不知从何处钻进来的狗? 「阿柏。」 「求情也没用,下次绝对不允许搞这个了。」 「阿柏!」祝映台拉住梁杉柏,梁杉柏猛然一回头,很遗憾地看到祝映台已经穿戴整齐,「你有没有想过,桃儿到底到哪里去了?」 「桃儿姐姐?」 「连府总共十七人,十三个下人被迷药放倒然后杀死,连斐被人掏心而死,连夫人似乎被逼入湖里溺死,你被人冤枉为凶手,那么桃儿呢?为什么只有她一点踪迹也无?简直就像是整座府里从没有过这个人一样?」 「这……」梁杉柏一下子愣住了,因为太过相信,所以从未怀疑,那个笑眯眯的桃儿姐姐,能干的桃儿姐姐,她到哪里去了? 「能够在府里饭菜中下药的人必然是内线,所有连府的人中,目前也只有她是失去踪迹的,也只有她,知道这条路上有陷阱,所以会告知那个凶手,让他不至于中招,而且那条狗……你不是说总是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吗,或许这院子的某处就有一条通往外界的捷径,桃儿也许在追查那条狗的行踪时发现,然后当日带着凶手从那处溜出府,留下了一个密室,好将罪现推卸到你头上。」 梁杉柏:「那苏门是怎么回事?总不能说连大人帮着桃儿姐姐来杀他自己吧。」 「这……」这回换祝映台沉默了,的确,这一段说不通,难道这其中还有别的内情?
第7章 「三弟。」 吕子烈刚刚踏出自己公子府的大门,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喊他,扭头一看,就看到吕舍坐着辆轻便的骈车过来,到了近前,有人伺候着他下了车,慢吞吞地朝他走过来。 名义上这人是他二哥,但是看那怯懦的神情和瘦弱的身板,大概许多人都会以为他才是当哥哥的那一个。 「太子。」吕子烈也扯也一个笑容,恭恭敬敬地唤对方。 当今主公吕潘一共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吕炅,二儿子吕舍,三儿子吕子烈,根据周室礼法「立嫡不立长,立长不立幼」的原则,原本该被立为太子的无疑是吕灵。吕炅母妃出自齐国高氏望族,背后有国、高两族势力支撑,为人又聪敏有野心,是很适合继任王位的人,偏偏齐昭公喜欢的是软弱无能,唯唯诺诺的二儿子舍,所以为了这太子之位,曾经很是起了一番波折。人人都疑心齐国王室又要重蹈昔年五子夺嫡的惨剧,结果三年前,吕炅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天吕炅交代要出门办事,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再后来,吕舍自然被推上了太子的位置,而吕子烈的放逐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有人猜测,吕炅已经死了,杀死他的人就是吕舍。王室兄弟手足相残自古以来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依照吕舍这个脾气,实在也是很难相信他有这个魄力和能力。说穿了,齐昭公之所以喜欢这个儿子,并不是真的认可他的为人性格,恰恰是因为他的软弱和好控制。老爹不肯退位,因此杀了儿子的事与手足相残一样,历来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三弟你……你叫我二哥就可以了。」吕舍小声说着,仿佛很害怕吕子烈似的,气势还不如跟着他的两个下人强。 「见过公子子烈。」那两个下人倒也规规矩矩地给吕子烈行了个礼。 「三弟你既然回了都城,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我是听说二哥政事繁忙,所以没能来得及上门拜访,加上最近手头也有些事情要办。」吕子烈笑道,「我也觉得很不好意思。」说着,转回身,把人往里请。 「是为了先生的事吗?」进了院门,吕舍的声音就略响了一些。 吕子烈脸色微微变了变:「正是,原来二哥也听说了啊。」 「我不是故意要打听的。」吕舍赶紧辩解,「只是前日司寇来宫里禀报事务,刚巧遇上了。他知道连先生做过我们兄弟的夫子,便说了几句于我听。听说先头被抓来的那个人犯如今看来不是杀人凶手?」 「只是有那么点蛛丝马迹而已,所以我正着人彻查此事,总不能冤枉错杀了人。」 「哦,那三弟你也要多加小心,我听闻国大人的次子也被杀了,那凶手想必是穷凶极恶得很,你可千万不要亲自赴险,若是先生泉下有灵知道你为了他受伤,一定会过意不去的。」 「多谢二哥关心,所以我这是正要向主公搬救兵去呢。」吕子烈说着,小心翼翼注视着吕舍面上的表情,果然他听到这话眼神就闪烁了一下。 「三弟是已经有眉目了吗?」 「还不能算是眉目,只是早做打算罢了。」吕子烈含糊地回答。 「哦……」吕舍若有所思,走到吕子烈主屋的门口却停了脚步,「看我,本不是为了找你谈这事来的。」他说着挥了挥手,刚刚跟着他的下人就捧了一堆的盒子上来。 「这是前几日有人上贡来的药材,都是些千年参、百年灵芝什么的,听说你那封地常年气候不好,不长这些,我想你大概用得上。」 吕子烈看了那些盒头盒脑一眼道:「有功二哥费心了,臣弟谢过二哥。」他一挥手,朱前赶紧上前把这些礼物都收下来,捧到后头屋子里去。 「二哥若是没有急事,不如你我进屋坐会?」 吕舍却摇了摇手:「不了,我还要去叔叔那儿走一趟,他最近身体不太好,改日我再找个时间与三弟你好好叙旧吧。」 吕舍说的叔叔乃是齐昭公吕潘的弟弟吕商人,经历兄弟相残后,齐桓公的诸多儿子死的死,逃亡的逃亡,吕商人也曾逃亡国外,不过后来又回到了国内,貌似安分守已地过起了日子。他这人十分有生意手腕,结交人又多 ,平日乐善好施,广纳贤士,在都城之中颇有名望。自吕舍立为太子后,两人就走得比较近,想来也是吕商人那一方主动的。 「那我送送二哥。」吕子烈将人送走后,才若有所思地坐上马车道,「去城西。」 ◇◆◇ 申正时分不到点,梁祝两人重新回到了公子府,过不多久,吕子烈也赶了回来。 「拿到玉了吗?」 「拿到了。」梁杉柏取出一个布包,交到吕子烈手里。 吕子烈打开粗略看了看,便收了起来说:「时间差不多了,先一起去墓地,有什么路上再说。」不久,几人就到达了目的地,城郊坟区。 这个时期,厚葬之风还未形成,讲究不封不树,所以即便是连斐这样的官员死后也没有豪华的墓地。由于连氏夫妇没有子女,亲属多在外地,最后还是由官府操办了后事,葬在城郊桑林侧这一处风水还算不错的墓地中。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又圆又在的日头悬挂在天边,洒下有些妖异的橙红色光芒。梁祝等人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到了十来个人,除了理官相吴,其他都是吕子烈从临淄城守备中临时抽调来的士兵,他们拿着锄头、铁锹等物,正准备要打开墓室,挖坟起棺。 吕子烈一到,下了命令,这些人便迅速干起活来,期间一个人都不吭声,显然挖坟这事是不会令人感到愉快的,大家都只求快些完成任务便是。 在这种情况下,连同连斐在内的十四具棺材很快就被人挖了出来,有人蒙着口鼻跳下坑去,将绳子绑缚在棺材上,上头的人便一起使力,将那棺材起出来。一开始起的是连斐的棺,然后是他那几个下人的棺木,但连着起了几具棺材后却起了骚动。 「怎么了?」吕子烈问相吴,相吴也不知道,过去问了会走回来,面上的表情颇有些古怪。 「怎么回事?」 「那些人说,棺材可能有古怪。」 「有古怪?」 「说是分量不对,轻了。」 人死之后慢慢腐烂,肌肤血肉统统分解,最后烂剩骨头,要说分量轻了也不算离奇。 「刚刚才一个半月而已,说是轻得厉害了。」相吴面色苍白,显然是开始胡想了。连府一门死得不明不白,连斐更是死得奇奇怪怪,谁也不想沾这事,偏偏这堂堂一国的公子,非要插手来管,弄得相吴一个头有三个大。 吕子烈走过去看了看,然后果断下了决定:「开棺。」 原本要准备送到义庄统一开棺验尸的棺材如今都放在了地上,吕子烈一声令下,那些当场领了重赏的人这才蒙了面巾走过去,不大乐意地着手打开。第一批开那四具棺,包括连斐的一口和另外三名下人的。连斐那边还没动什么,突然有人惊叫起来。 「这些棺材都被人打开过!」 「什么!」梁祝三人面面相觑,飞快地走到棺木旁,梁杉柏干脆伸手就去推棺盖,吕子烈使了个眼神,旁边的人忙不迭地与他一起动手。果然,原本应该被封闭严实的棺盖此时经多人同时用力便缓缓滑开,不多会就露出了棺里的内容,里面空空如也。 尸体呢? 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愣住了。吕子烈大声道:「把所有棺材都打开!」 一具具的棺木被推开了盖子,露出了空荡荡的内里,十三具棺木里竟然一具尸体都见不着,最后只剩下连斐那具棺材。 吕子烈面色难看,自己伸手也来推那具棺盖,这次的棺盖一被推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就飘了出来,再看棺内,所有人都「咦」了一声,跟着马上有人匆匆跑开吐去了。连斐的尸体看着倒还在,只是泡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汪血水之中,如今已然腐烂成一把白骨。等到完全打开棺材一看,在骸骨的耻骨上竟然还趴着一只成人指甲盖大小的红黑条纹尸虫,正惬意地安睡在红色的血水之中,个头养得肥大得很。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1 首页 上一页 1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