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儿又有了人,一个个会站在他与陆澹身边,但又算不上友人的同盟。 老妖怪抓住石头的衣裳。 陛下言:“你们以为自己赢了?” 解君笑回:“若是没赢,我和谢义山就不会一路畅通无阻,从南天门飞驰。” 谢义山第一次独自使用赤龙法力,颇为不适地在旁边喘气。 而赤龙解君笑望棉云后,渐渐离去的神明。 “陛下看看,他们都走了,戏已经散了!” 陛下托腮。 解君:“再说了,烛九阴带来的一物,您要不细细看看,再下定论?” “哦?” 陛下视线落在烛九阴手上。 手上的一只红色纸鸢。 “这是……?” “这是我方才去人间,找到了见素那小子,他塞给我的东西。” 顾扁舟? 斐守岁听到旧友之名,不由得紧绷心弦。 索性那春天的青龙,递给陆观道一个小玩意,才让陆观道悄无声息地,用灵力给斐守岁疗伤。 斐守岁倾听。 烛九阴所说:“那小娃娃在官场里头受人排挤,眼下正左迁岭南。我途经他被贬之路,他就将此物给了我,说是比王母令还要管用。” “就凭这只红纸鸢?” 纸鸢? 似曾相识。 斐守岁微微眯起眼,混白朦胧的视线里,只有纸鸢,火一样夺目。 好眼熟。 陛下问道:“祂有何特别之处?” “特别啊……” 烛九阴说着,将纸鸢举起。 纸鸢下被剪断的丝线,在天庭的风里摇曳。 摇啊摇。 斐守岁记起来了。 这是在海棠镇,薛家宅,被困宅里无法脱身的阮沁夕! 可她…… “嗯?有个姑娘?” “是,” 烛九阴收了手,慢慢抚摸纸鸢,“但这里头可不止一个女娃。老东西,你手边的现妖琉璃花,可还记得?” “我虽年迈,也不至转头就忘。” “既如此,在这世上,琉璃花只能被赤龙与江家所用,这一点你该比我清楚。” “呵呵。” 解君:“……” “如若我告诉你,这纸鸢里面有江家女子的魂魄,你又当如何?” “何人之魂?” 烛九阴还未回答,斐守岁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那答案血淋淋的,好似顾扁舟常穿的红衣,在黑夜里,从衣袖下,融化,滴血。 烛九阴冷笑道:“乃是江意她姊姊,曾是江家旁支,被白狐狸拉去顶替北家姑娘的那个!” 果真。 斐守岁猜对了,但心抽痛一下,说不出的悲愁。 究竟为何,要将两人放在一个法器里,顾扁舟? 烛九阴又道:“老东西,江幸如今已归入雪狼门下,不是江家旧人,这还是你亲口承认的。没了江家,我想你也不会……” 不会去找赤龙。 陛下听罢,默然。 这回。 这一出“千里斩长风”,斩得潇洒肆意。 而此刻,斐守岁有了力气。 在孟章赠予的梨花术法下,守岁终于看清了四周。 这满目狼藉的天庭戏台。 那站在高台上唱戏的角儿苦笑,一旁本该待命的太白金星不知去了何处。 月上君仍在,就像永远凝望人间的明月,那般不动不摇。 斐守岁扯了下陆观道的衣裳:“做好准备吧。” “嗯?”石头。 “洗唱完了,他也该生气了。” 言尽。 被逼得毫无退路的神明,猛地拍了下长桌。 桌子晃动,连着九重天都在颤抖。 解君见此,立马后退数步,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谢义山,往赤火中靠。 “陛下这是打算不讲理了?” 陛下阴沉着脸。 “怎么?陛下眼里的万丈光,陛下胸中的无尽海,连这些都咽不下去?”解君。 “万丈光?无尽海?” 陛下俯瞰阶梯下,围成一团的众人,“我若是光,为何你们避之不及。我若是海,为何你赤龙与他青龙,敬而远之!”
第249章 团圆 孟章:“……” 解君哑口。 陛下却立马咽下气,全然当作没有方才之言,那只喝酒的手挥了挥。 挥走了术法所作的蝎子精。 那一地骨灰。 他道:“你们赢了。” “!” 陛下:“这一棋局,我输了。” “!!!” 解君与谢义山脸上,不约而同地开出一朵花。 陛下:“好罢,好罢,你们也别躲着了,还不快出来。” 躲着? 便见。 西王母从高台之后走出,紧随她身的是,披着袈裟,永远慈眉的地藏。 而解十青…… 不是解十青??? 斐守岁倏地想起朝他与陆观道要袈裟的赤狐,原来是……怪不得,作为一只狐妖,怎么敢伸手拿佛家法器。 槐树是例外,那袈裟是增出,不算拿走。 斐守岁又想起适才陆观道的反应。 慢慢地,回忆犹如包裹冰糖葫芦的糖浆,一层薄薄透红,盖上斐守岁的耳尖,难以察觉。 他心中啐道:天杀的陆澹…… 地藏笑呵呵地看着两人。 而陛下并不好受,他好似哑巴吃了黄连:“你们走吧,我不会再拦。” 解君与孟章对视。 “这一局不算光彩,”陛下靠在玉椅上,“早知如此,就不让你落子了。” 后头的话,是对西王母。 王母手中正拿着白子,笑回:“我只是心血来潮,没想到陛下念及旧情,让我一局。” 说罢。 西王母与地藏言:“死人窟与钟山的那些魂,有劳。” “这本是我的职责。”地藏微微弓背。 陛下却没好气地斜了眼:“哼哼,早算计好,就等我呢。” “……”西王母笑而不语。 随即。 地藏在众人眼下,离开了天庭。 他的袖中藏着现妖琉璃,临走之前,自是拿走了血红纸鸢。 红纸鸢衬着殷红袈裟,一阵风般,路过斐守岁。 斐守岁低下眉,当做谢意。 走了地藏,烛九阴也不再伺候。 这一会,烛龙是真的倦了,他伸了个懒腰,朝还在局里的黑白棋子。 “我的角儿要去安眠,你们玩你们的,别吵醒我,”他掸掸袖子上化不开的雪,嘟囔,“要不是我,可追不上见素那小子,等过几日……不对!” 烛九阴倏地抬起头,冲着孟章:“晚斋还没吃呢!孟章,你得亲自给我下厨!” 突然被唤姓名的孟章一愣,看向烛九阴。 烛九阴又冲着陛下:“对不住啊,老东西,我早早与这小子约好了,你胸前的什么、什么海,下次再去吧,啊!” 孟章:“……” 这是在给他开脱。 陛下凝眉。 “哎哟,你这样看着我作甚,你也要吃?” 陛下深深地叹出一气:“你的约定弥足珍贵,我就不叨扰了。” “嗳!还是陛下您体贴。” 烛九阴难得正儿八经地喊了声“陛下”,让那高台的身子颇为不适地动了动。 直说:“快去吧,别等我后悔。” “好好!” 烛九阴得了准允,上前拍了下孟章的肩膀,“走啊!” 孟章若有所思。 “不走吗?” “……” 孟章转过身,缈缈大雾四起,他看向渐渐隐藏在雾后的神。 拱手。 什么都不说。 却见烛九阴又笑着拉过解君,自然没有谢义山。 烛龙笑道:“他走了,你自然也是要走的。别再捏着长枪了,从今往后啊,这天庭有的是时间来,好嘛?” 解君凝着话。 陛下也无语。 是了,既然说燕斋花的下落在天庭,那么她与谢义山肯定会多次拜访九重天,可……可她乃余孽,又如何堂而皇之地…… 谁料到,久久未曾开口的月上君续了话。 他在旁,作揖:“陛下先前所言,可还记得?” “嗯?”陛下喝了口闷酒。 “就是谢家小子去人间轮回九世……” “带走吧!”陛下并未阻拦。 解君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陛下又道:“不过你想让他留在你的姻缘殿,就要好好叫他做事干活,我天庭不养闲人。” “自是如此。” “这般就好,” 陛下笑眯眯地起了主意,对谢义山说,“小娃娃,你今后每牵一条红线,解竹元就能来天庭一次。你若不牵,那就倒扣,明白吗?” 谢义山恍了神:“我?” 陛下点头:“是你,我要你在一百年内牵的红线比任何红娘都多,你要是做到了,赤龙一族出入天庭再无禁制,但你做不到……” “我能做到!” 谢义山反应过来,连忙应下,他见月上君的笑意,还有已经走向宝殿尽头的三条龙。 “我定不负陛下所望!” 斐守岁心里头一时说不出什么话,看谢义山就这样,站到了月上君身边。 那本该潇洒山林的友人,终究被困高塔,好歹是一身本事,却也只能纺织绵丝。 高处的陛下柔肠百转千回,从棉絮里抽了根针来扎人。 可怖。 后来。 龙都走了。 烛九阴一左一右拉着孟章与解君飞远。 而月上君后头跟着依依不舍的谢义山,也去了他乡。 月上君在走之前还扶起了思安。 思安一直跪在地上,双膝近乎要嵌入玉阶之中,他被扶起的时候,连“邯郸”二字都忘了怎么写。 一颤一颤。 离开在不该属于他的众神石窟。 月上君笑着走过斐陆两人,他也不避讳,说道:“姻缘石我带走了,你们不用担忧小伯茶,有缘自会再见。” 斐守岁启唇:“姻缘……石?” 月上君拟作噤声的手势。 斐守岁立马避开不谈:“那就恳请大人……” “嗯?” 月上君与谢义山,停下脚。 老神仙看到斐守岁还未退散的微红耳垂:“怎么?” “恳请大人,常让谢兄与江姑娘见面。” 话落。 斐守岁毕恭毕敬地拱手。 谢义山还未回话,就被月上君带着出了宝殿。 或许是友情已结,谢义山拼了命也要留下一句。 在陛下与西王母面前,他大声道:“斐兄,陆兄可别忘了我!” “……”斐守岁。 “得记着我啊,我会给你们写@$#%……” 被带走了。 斐守岁微微颔首,陆观道抱紧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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