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千韶也正为此头痛,他闭上了眼,抚额道:「倒也不必如何,两界无法往来之事,迟早会有人注意到,老七现在代管太鲲山事务,他答应过每一旬会来信和我报备,所以不出两日,他便会留意到无法传递书信的事了,届时他和大师兄自会设法助我等离开……棘手的是,我与隳星的咒约仍然生效,若他不肯同意解除,怕是会有点麻烦。」 徐卓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他踌躇片刻方问道:「师尊,隳星魔尊是不是……想和您结道?」 「嗯?」薛千韶愣了一下,反射性答道:「没有。你怎会这样想?」 徐卓似是有些难以启齿,缓慢地道:「弟子听见一些、也瞧见一些,魔尊想和师尊双修……不就是想结道的意思吗?」 薛千韶沉默了。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把徒弟保护得太好,一时半刻竟不知该告诉他「双修和结道是两回事」,或者更直白的「魔尊只是想白睡你师尊」,又或是更复杂的「魔尊只是缺炉鼎又觉得你师尊合适」。 他这一停顿,徐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更难看,接着道:「那魔尊怎可如此轻薄师尊!他是不是借着咒约,逼迫师尊听命于他?」 薛千韶板起面孔,正想着该解释点什么,还是该直接训斥徒弟好混过这一关,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再一次把徐卓吓得弹起来。 薛千韶蹙紧了眉,回头道:「何人?」 门外似是一名魔侍,他语气恭敬地答道:「薛大人,几位魔君有急事相商。」 -待续。欢迎收藏●订阅●留言!-
第9章 离宫 # 薛千韶听见这话,眼皮猛地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隳星魔君座下大将有四位魔君、左右两位护法,魔君各自镇守东西南北四方,都是忠诚的大将──刚叛变的北魔君刖岭除外。薛千韶怎么也想不到,这几位会有什么「要事」,适合同他一个从人界来的客人商议。 但是再觉得有诈,薛千韶也不能晾着门外几个大人物,只得再次让徐卓留下守着小十,自己习惯性地整理起发冠、衣领,并将玉扳指等配饰戴正之后,独自出了厢房。 当他见到四名大将都在道旁跪迎自己时,更加确信自己又中了隳星魔尊的圈套,眼角不由跳了跳。 在四人之中,摩迦魔君是唯一正式和薛千韶打过照面的,便代其余几人开口,介绍道:「薛掌门莫怪,方才尊上交代了,在尊上休憩期间,魔宫上下须待您如待尊上。在下是南魔君摩迦,右护法如今不在魔都祁夜中,对面这位是左护法,而这两位是东魔君、西魔君。」 薛千韶迅速扫了四人一眼,那位左护法死死垂着头,不敢与他对上视线,而除了摩迦魔君神态平和以外,东、西两位魔君脸色都不佳。毕竟魔域中比起才德,更重视绝对的力量,薛千韶自认在场四位,他连一个也打不过,但隳星魔尊却要他们对薛千韶臣服,几位魔君心中不满也很合理。 ──这是拿他当试刀石,试探几位魔君的忠诚罢。薛千韶不悦地想。 虽然被人当刀子使,实在是令人不快,但薛千韶此刻骑虎难下,也只得道:「那么诸位此时来寻我,究竟有何要事?不妨直言告知。」 摩迦魔君便道:「日前,尊上让我和右护法,暗查三界中恶咒印高手的下落,我等锁定了三位人选,分别是仙门九霄门的莫违长老、魔修无踪客,以及沉寂多年的魔修隐士煞血。尊上也额外吩咐过,今夜要特别留意祁夜护都大阵的动静,若下咒之人仍潜伏在都中,又真与刖岭有勾结,那他便极可能在今夜趁乱遁逃。果不其然,在半刻钟前,看守护都大阵的士兵来报,说护都大阵有异,但尊上已然歇下,也并未有下一步指示,是以我等便来征询薛掌门的意思。」 薛千韶面色沉了下来。他一面想痛骂抛下烂摊子的隳星魔尊,一面又心惊,因为从摩迦摩君的说法听来,隳星魔尊该是早已知晓刖岭魔君要起事,甚至连时间都摸得一清二楚,却并未提前遏止,而是选择在重伤的情况下放任之,直到今夜再一举擒获,足以见得隳星魔尊对人心的掌握,以及他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而他手下这几个魔君和护法,似乎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既然已发现可疑动静,怎还需要禀报魔尊下决断?直接行事便是了。如今几人还来探问,分明也是想试探薛千韶的斤两,这无疑是一种轻蔑的表态。 轻不轻蔑的,薛千韶倒无所谓,毕竟他又不是隳星魔尊的属下,也不必在魔域有什么根基名誉,麻烦的是,小十和隳星魔尊身上的恶咒印,极可能出自同一名术士之手,所以捉拿术士之事,他也无法置身度外,更何况他现在和隳星魔尊命数相连,要是几位魔君又生叛变,对薛千韶而言亦是一场浩劫。 迅速分析利弊后,薛千韶冷静地道:「自然是要抓。据说祁夜格局方正,以魔宫为中心延伸出东、西、南、北四大街通往城门,那便如此罢:请东魔君负责魔都东半,西魔君负责西半,摩迦魔君留在宫中看守祁夜护都大阵,左护法应该实力最强,便跟着我出宫,护我周全。」 几位魔君与左护法闻言俱是一愣。这安排听起来实在太随意了!东、西魔君听罢,心中对他又多了几分不屑,两人对望一眼,由东魔君开口道:「我等究竟要负责什么?若抓到那咒印术士,又该要如何处置?还请明示。」 薛千韶擡眼,一脸「这还用问」地理所当然道:「你们各自钦点手下精锐,挨家挨户探查有无异常,不必担心打草惊蛇,惊动了最好。几位魔君各自都有封土,镇守边疆,想来皆是本领高强之辈,擒拿区区一名咒印术士也不在话下,便东西两面包抄,不信他不出来。届时若寻到可疑对象,不可随意动手,将他活捉入宫便可,并尽可能以礼待之。」 几名魔君面色古怪,倒是那名左护法低声道:「薛大人,那请问您为何要出宫?我要随您去哪?」 薛千韶盯着他的头顶,冷冷道:「不是说要待我如待魔尊吗?若隳星魔尊本人下令,你也会多问这一句?还是说,我在宫中作客,对你们而言却与人质无异,不得擅自离开?」 左护法顿了一会,道:「不敢。是小人多嘴了。」 几位魔君听见左护法如此低声下气,心中都是微诧,却也没敢多看。最后,薛千韶遣东、西两位魔君先开始搜查,留摩迦魔君多交代了几句,摩迦魔君听了他的吩咐,也是面有难色,却还是一一应下。 随后,薛千韶才在左护法的陪同之下,乘着魔尊的飞天辇法器,低调地自魔宫东门离开。 之所以乘坐飞天辇还能低调,是因为此法器的隐蔽性极佳,不仅有高超的幻术遮掩,行进时更是半点灵力、魔力痕迹都不曾留下,精致名贵又实用。薛千韶上轿时不禁想道:这东西要是能运回太鲲山,让喜欢炼器等杂学的六师弟拆来玩,师弟不知该有多高兴。 此番魔域的事端平息后,隳星魔尊也算欠了他很大的人情,不知能不能趁机要胁,把这顶轿子骗回去?坐在平稳舒适的轿上时,薛千韶有些走神地想着。 和他同乘的左护法却没这个闲心。他姿态僵硬地坐在角落,好半晌终于开口道:「薛大人要杀要剐都好,还请让小人死得明白,小人究竟哪里得罪您了?」 薛千韶转头,悠悠地望着他好一会,方平淡道:「这话薛某就听不懂了。薛某此行还得靠左护法周全,这不是倚重您吗?况且左护法与薛某素昧平生,又谈何得罪?」 左护法紧绷了一路,此时不由崩溃道:「薛掌门,冤有头债有主,是尊上让我化身年幼魔侍接近您,并非小人本意,还请薛掌门不要迁怒于小人。」 薛千韶不为所动,续道:「年幼的魔侍?您是说魔侍阿左?喔,是魔尊让他来与薛某双修,但却被薛某回绝了,薛某自然不会算在他头上,更何况魔域民风开放,想来随口就能把双修挂在嘴边,不似修真界那般保守,薛某相信魔尊阁下对薛某并无冒犯之意,只是民风差异造成的无心之过而已,没有什么好迁怒的。」 阿左此时恢复了原身,看上去像是个稚气未脱的顽劣青年,闻言却哭丧着脸,只差没有真哭出来,抱头道:「您要是挟持小人离开魔都,尊上醒来知道后,肯定会将小人剥皮拆骨、放血裂魂喂魔兽,您虽不追究,尊上却绝不会放过小人,这与凌迟有何异?」 薛千韶挑起眉,笑着望向他,又道:「薛某何时说要出魔都了?」 阿左续道:「您是没有说,但尊上正在休养,几位魔君也被您支开,祁夜又正好出乱子,这不就是您逃出魔都最好的时机吗?难道您此行,还是出来找故人喝茶谈天的?小人不信。」 -待续。欢迎收藏●订阅●留言!-
第10章 天狗宴 # 薛千韶撇过头,撩起殷红色布帘瞥了一眼窗外,缓缓道:「我并非不守信之人,此番来到魔域,虽是为敲定双方赔偿事宜,但我们两方都心知肚明,这是为将来合作投石问路。既然有意结盟,魔尊如今遭逢此祸,我不会如此一走了之。况且我两名徒弟还留在魔宫中,真要走,我自然会带上他们。」 阿左并不完全相信他这话,心头疑虑却也消了几分,便又问道:「既然如此,您方才又为何吩咐得如此随意?且您虽然让摩珈魔君看守护都大阵,但往日负责大阵巡防的是刖岭那个叛徒,此刻留守的许多士兵亦尚未洗脱刖岭一党的嫌疑,您让他们负责看守,不就正是替那术士开方便之门吗?」 薛千韶漫不经心道:「我原本就没指望能抓到人。」 阿左心下一惊,皱起了眉,正要再开口,薛千韶却擡起手对他道:「快到了,你等会全程闭着眼,这是命令。」 阿左听了这话更为惊诧,瞠目结舌道:「您是怎么猜到,我的眼睛可以……」他的左眼是隳星魔尊所赐,魔尊能透过它观看外界,便戏称他是「本座的千里眼」,但这件事是机密,连几位魔君都不晓得,薛千韶又是怎样发觉的? 薛千韶懒得回答他,只道:「飞天辇要落地了,你闭上眼稍安勿躁,没我指示就不准出手。」 阿左只得犹犹豫豫地闭上眼。他毕竟还是个实力强横的魔族,闭目并不影响他感受周围事物,他甚至更清晰地感觉到飞天辇轻巧落地,也听得见远方隐约的无数脚步声,大约是东魔君带兵搜查的动静。 他亦能感觉到,薛千韶放缓呼吸,纹丝不动地面向轿门口端坐。大约候了半盏茶,一阵凉风吹了进来,想来是有人拨开门帘,踏着轻到难以察觉的步伐上了轿。 那人道:「薛道友,别来无恙,道友果然准时赴约了。」 那是个青年男子的声音,语气略有些轻佻,却又带着一丝讨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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