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站在一旁,是一边看一边摇头,一边为冰块儿抱不平,一边怒叱这帮人,自己竟是最后一个才知道他们要结为道侣的人。可是现在瞧这,比他先知道的萧辞也没有好到哪去,甚至比他的状态好要差。 可就在这时,萧辞的视线好像突然停留在一个地方不动了。他们三人顺着萧辞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他正在瞧着凌徽床帘后随意放着的一件衣物。正当他们三人还不太明白为什么萧辞会盯着一件衣服不放时,倏地,他们察觉到了不对。 深秋时节,从外头吹来的风是越发的凉了,一阵阴风无所顾忌地窜入在场之人的身体里,不禁浑身瑟缩了一下。门口桂花树散发的浓郁香味,顿时变得暗淡无光,好像不管多好闻的香气都无法让在场的人收回注意力。 寒冷遍布了他们的全身,顺着萧辞的视线,他们瞧见了一处泛着绿光的污点。同萧辞一样,他们陷入了回忆,毕竟那段记忆真的是非常难以忘怀。他们听见了萧辞的思考,知道萧辞和他们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这种毒是鸩幽殿独有的,还是师尊近日沾上的,而屋内如此浓厚的熏香只是为了隐藏那股烧焦的味道。 可就在这时,萧辞还是选择相信师尊,就凭他这两年对萧辞的诸多照顾,他作为徒弟不应该这样猜测师尊。凌泽想得到萧辞心里头的犹疑和挣扎,其实他的心里根本无法排出对父亲的怀疑,但毕竟受恩两年,无法真就毫无顾忌的猜忌师尊。 可为什么后来,萧辞还是向自己透露了这些事情,还是说了他的父亲是一个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阴险小人。他究竟是又查到了什么,不得不正视自己的怀疑,不得不打破表面的美好,挖掘人心里的丑恶。 他们三人对视一眼,眼中都带有道不明的情绪。那一道衣服上的印记是那么明显,无法不让人产生怀疑。凌泽吞了吞口水,他后背上的汗已经把衣服浸湿了,他的手指也紧紧攥拳。真相到底是什么?他的父亲到底是无辜的,还是加害者,亦或者是罪魁祸首。 无数的思绪扰得他快要喘不上气,他望着他父亲的虚影,感觉那人好像越发的陌生,自己都快认不得了。 时隔经年,被尘封的记忆是否还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被遗忘的尸体是否还有被还一个公道的机会。
第一百一十章 惊悚 一直思忖思忖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必须得有更多的证据。而目前,他们只能放下困住他们的这件棘手的事情,暂时让自己的视线跟着萧辞的身影慢慢往后走。 萧辞走下晓风门,从山脚下的镇里买了一包怪味豆回来了。最后还是和“凌泽”重新去了一趟山下,才费尽千辛万苦地把这包莲花种子给买了上来。三人看到这都有些忍俊不禁,尤其是夏安,那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夜晚沉寂,一切就像初生的混沌一般,安静黑暗。可天穹之上的星空繁星璀璨,隐隐约约的银河横挂在无边的寂静中。四周宁静地仿佛能听见萤火虫扇动翅膀的声音,微弱的荧光在半空中扑闪扑闪。这一切,竟是可以让人无端地安静下来,暂时抛开所有的烦恼忧愁。 凌泽看到回忆里这样的萧辞,不禁哑然失笑,当时只觉着萧辞这样子可爱。可现在再看,竟觉着自己未来的道侣就应该是萧辞这个样子的,简直是不要太完美!可是,前提是要得到萧辞的原谅,毕竟自己之前做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想让他原谅自己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言绪目不转睛地看着萧辞,即便他有再深的心事,他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年。总还是会有些孩子气的,还算幸运的,这样的孩子气没有完全消失。至少时不时会像洞口里的小田鼠一样,探出懵懂的小脑袋来。 萧辞和“凌泽”走到碧河畔,“凌泽”问了萧辞为什么这么喜欢莲花。而萧辞的回答更是让言绪心神一激,萧辞说他很多小时候的记忆都不记得了,可是他在梦中经常能够梦见一大片荷花,梦见家的模样。 言绪的记忆深处,也有一处大片大片的莲塘。里头的莲花一到绽放的时间,便争先恐后地打开束缚。当时他们一家人总喜欢在藕花深处玩闹,嬉戏。虽然可能外表上看,它只是一方朴实无华的莲塘,可这里却承载着太多太多难以忘怀的记忆。 萧辞当时还没有出生,等到他出生时,也算是正巧赶上了莲花盛开的时节。当时满院清香,爹娘抱着尚在襁褓中的萧辞,也曾亲眼目睹了那一片馥郁芳香的莲花。 可言绪始终没有想到,萧辞还会在梦里梦见那一片莲糖,还能记得家的一隅之地。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虽然这十八年,萧辞几乎从来没有在阑珊苑停留多久,可他们的精神永远是连接在一起的。 血脉至亲永远不会因为相隔万里,不会因为没有回忆,而不再相认。只要心是在一起的,只要还在不断地寻找,总有一天,你会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找到属于他的印记。 言绪注视着萧辞,就像在看着一个很久未见的熟稔之人,他的眼眶微红,嘴唇都有些抽搐。他现在多么想冲上去,紧紧抱住萧辞。可他现下无法做到,只能等到溯源结束后,才能将这一切坦诚相待。 两个人一起坐在碧河边,一个从小没了母亲,一个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甚至都不知道他的父母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两个受伤的少年相互依偎在一起,彼此身体上传来的热气,点点温暖着对方。 深秋的夜晚里,好像也没有那么寒冷。 凌泽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点点笑意。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得了糖果的小孩子,沾沾自喜地看着自己和爱人的温存。而站在一边的言绪和夏安,也是在悄悄观察着凌泽的面目神色。 言绪和夏安两人相视一笑,果然被爱滋养的男子就是一整个容光焕发。这也算是凌泽近几日来第一次笑得这样开心了,之前经历的那些萧辞的记忆,几乎让他痛不欲生,好像连鬓角的发丝都白了几根。 第二日一大早,太阳刚穿过云层,裸露的阳光才铺洒在已经有些裸露的土地上。才这个点,仙人巅上还是一片寂静,而萧辞就已经离开仙人巅,去帮慕寒长老整理卷宗了。夏安堂目结舌地望着御剑离开的萧辞,“这人是铁打的吧!竟是一天都不休息的吗?” 当他们三人看到萧辞一天要整理的卷宗后,都有些不忍心地别过头。毕竟那一垛垛相当于两个萧辞那么高的卷宗,光是站在一边看着,就令人头大。 倏地,外面响起一阵吵闹声,萧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而另外三个回溯之人也察觉到了不对,纷纷探头想要看清外头发生了什么。萧辞听出喧闹声不对,立马抽出玄烛剑就奋不顾身地往外冲,连带着一地的灰尘都被猛地卷起。 其他三人也飞快地跟了出去,凌泽心中没由来地突然有些心慌,他疑惑地捂了捂自己的心口,强迫自己慢慢冷静下来。一出去,他们便发现外头围满了弟子,叽叽喳喳地好像在探讨些什么。凌泽本想听一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可他的视线却被眼前的东西给吸引住了,压根分不出心神。 他瞥见自己的父亲手中握着长剑,剑锋上还缓缓流淌着粘腻的鲜血,血液一滴一滴地从剑锋上流下,跌落在地上,绽放出惹人心碎的血花。 而地上躺着个黑衣人,狼狈地躺在地上,没了气息。他的身上没有什么别的伤口,除了他的脖颈被人用剑划了一剑。正当凌泽三人怔愣地呆在原地时,萧辞的心声忽然传了出来,一瞬间在整个空间中炸响。 “脖颈上的伤口,一模一样的位置,一模一样的深浅,一模一样的大小,绝对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凌泽的眼前一阵阵犯黑,他没有办法为自己亲眼见到的事实辩解。不止他一个人,包括言绪、夏安、萧辞,他们都只能相信这个不可置信的事情。 殷显、薛柔还有这个人脖颈上的伤口绝对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甚至还有可能是出自同一把武器。而现在拿着剑的人,在众人面前杀了这个小贼的人,就只有一个人——凌徽。 凌泽好像听见周围在千言万语地说些什么,好像是在讨论这个小贼是哪个地方派来的。可他并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他只觉得周围太吵了,吵得他好像都分不清这是在现实中,还是在虚幻里。 凌泽顺着萧辞的视线,目光也落在了凌徽的身上,他望着面前面无表情地凌徽,有着和萧辞一样的感觉,他好像不再认识眼前这位他一直以来奉为神明的仙人。风光霁月般的外貌却好像包裹着一个张牙舞爪的怪兽。 凌泽知道萧辞不是那种事实摆在面前,都只会包庇的那种人。哪怕是和他关系再亲密,哪怕是他的心悦之人,只要是做了坏事,他都不会姑息。可萧辞也是人,他也有心,他知道谁对他好,并且懂得感恩,所以这样的他又怎么能够毫无顾忌地相信凌徽就是做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凌泽撇了一眼身边的萧辞,正如他所想,萧辞整个人怔愣在原地,仿佛周遭的一切他都听不见看不明,面色越发的苍白,感觉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了似的。其实,他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吧,作了他两年的师尊,教授他武艺,给予他可以称得上是父亲般的关爱。 可惜这样的人,他却竟然从来都没有看透过。 他们三跟着浑浑噩噩的萧辞慢慢走出晓风门,跟在萧辞身后的三人面色也都很不好,尤其是凌泽,就像是个行尸走肉,只能顺着自己的脚无意识地带着身体向前走。而站在他身旁的言绪和夏安也还在适才的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来。 言绪和夏安的脑海里几乎全部充斥着凌徽和他们相处时的片段,现在回想起来只剩下一阵无言。不过没到最后的证实,真希望这一切只是他们的错觉。 他们不敢去打扰凌泽,毕竟此时的他应该比他们两人还要痛苦千万倍。直到萧辞离去的方向好像不太对劲时,他们三人才如梦初醒,萧辞是要去哪?他要去哪里寻找这件事的真相?这时他们心中产生了一个答案——玉霄镇。 果不其然,萧辞御剑来到了玉霄镇,这么些日子了,玉霄镇还只是一片废墟,没有人烟,没有生气。唯有裸露的枝干还有盘旋在空中的乌鸦,让这死气沉沉的镇子增添了一丝瘆人的气息。夏安虽然是第二次来到玉霄镇,但他还是轻微地泛起了鸡皮疙瘩。 他的手死死地拽着言绪的衣袖,哪怕知道这是在幻境中,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言绪站在他身前,无奈地笑了笑,将自己的衣袖从他的手里毫不留情地拿了出来。正当夏安有些失落时,言绪又主动伸出他的手稳稳地牵住夏安。 “你这么有边界感啊?还扯着衣袖呢?”言绪轻声说道,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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