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渔在调整屏幕的方向,不想让自己看见上头的内容。 这种分明的防备动作,是极为罕见的。毕竟,除了他们最开始认识的那段时间之外,顾轻渔对他始终都非常信任。 为什么? 所以,最近的事并非他的错觉。 邵言逐一回想。 那天之后,顾轻渔一直在躲着他,偶尔正面遇到了,也不愿意直视他的眼睛,有什么事宁愿让黄伯或孟助理转告,也不再打电话给他。 直到今天要一起参会,才久违的私下独处。 却连看个邮件都避着他。 邵言没说什么,眼神却灰暗下来。 顾轻渔对他的情绪变化一无所知,心思都放在刚收到的照片上。他谨慎地调整角度,不让对面的人看见屏幕内容,手指捏拢又放开,调整不同角度观察细节,不时跟记忆进行比对,许久才回复过去:“不错,就是这只了,现在能带回去吗?” 得到肯定的回应,他眼神亮了亮,忍不住看了眼对面的邵言,想说些什么,嘴巴动了动又忍住了。 随即,他察觉到对面的低气压,疑惑地开口:“你怎么了?” 邵言微微一怔,连忙收敛了情绪,低声说:“没事。” 顾轻渔皱了皱眉,靠近了一些仔细观察他的脸,“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瞧你,黑眼圈都出来了。别太拼命啊,该休息就自己安排休息。” 邵言被冷落这么些天,骤然回归被嘘寒问暖的待遇,悸动的同时又止不住的酸涩,只觉得这颗心任凭对方捏扁搓圆,完全不受自己的掌控。 “知道了。”他低声答应着,尽量维持语气的平静。 “这就对了,等回去给你一个惊喜。”顾轻渔轻快地说了句,不忘将手机藏在枕头底下,拉起毯子盖在身上,睡得很安稳。 邵言安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 不管怎样,只要还能待在他身边,就很好。
第10章 飞机落地时,新江市飘起了小雪,走出机舱,能看见不远处的地勤人员正在忙着清理跑道。 前来接机的人是这次承办峰会的天瑞会务员工,他们穿着整齐的制服,脸上洋溢着恰到好处的热情。 为首的负责人态度恭敬,为他们引路。 顾轻渔和邵言并肩走在最前面,其余的高管紧随其后。一行人相貌出众、气场强大,他们举止温和有礼,话都不多,一看就是专业高效的团队。天瑞会务的员工平日习惯跟各种富豪名流打交道,清楚这样的团队接待起来不会很麻烦,他们都很客气,但对失误也是零容忍,因此个个都绷紧了神经,更加谨言慎行。 迎着夹杂雪粒的寒风,顾轻渔和邵言被引到前面的劳斯莱斯幻影,剩余的高管则上了后面的两辆黑色奔驰。 车内温暖如春,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氛。 顾轻渔搓了搓被冻僵的脸,叹了句:“还好没带Desire过来,这边可太冷了。” 斯芬克斯猫没有毛发,比其他的猫更怕冷。 邵言说:“等开春了再带上它。” 顾轻渔唔了声,他在飞机上休息得挺好,这会儿精神不错,示意邵言拿出他的平板,接着聊起了工作。 前排的司机和接待管家听着后面隐约传来的各种专业术语,不敢有丝毫打扰,只内心都忍不住感慨,这么有钱了居然还这么卷!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积雪尚浅的道路,窗外的景色在沾着水滴的玻璃窗掩映下,显得朦胧而幽静。两人谈笑间,不时看向窗外,车辆离开机场向前开了十多公里,便上了一座山,经过大片绿地和杉树林带,眼前出现了一片山谷。 这里就是峰会所在的智慧谷。 错落有致的建筑分布在各处,精心打理的花园在冬日里依旧姹紫嫣红,眼前的世界被薄雪温柔覆盖,仿佛一幅静谧的冬日画卷。 劳斯莱斯幻影顺着道路平稳前行,最终停在了一座精致的建筑前。 “到了。”前排管家微笑转身提醒。 下车时,两人脚步微顿。 就在距离他们不远处那栋建筑门口,另一波客人刚刚抵达。黑色豪车门口,被工作人员恭敬迎接的alpha身材高大,西装笔挺,神色十分傲慢。 不同于顾邵二人的冷淡,对面的alpha看到他们,竟扬起手主动打了个招呼,并抬脚大步走过来:“哟,这不是顾总吗?” 顾轻渔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邵言则谨慎地代为回应:“程总。” 来者是阿尔法盟的CEO程赫,名下企业的主营业务跟顾氏的欧新有很大一部份重合,双方算是多年的老对手了。 程赫只轻飘飘地扫了邵言一眼,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倒是转头将顾轻渔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怀好意地提起:“听说顾总最近身体不大好,深居浅出的,我还以为这次见不到您了呢?” 顾轻渔淡淡地说:“程总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奔波,我年纪轻轻,不敢怠惰。” 程赫五十岁出头,对alpha而言正值壮年,但比起眼前年纪轻轻就将他打压得连连败退的两人,自然算不得什么优势,听着便有些恼火,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敢当,既然你敬我是前辈,那我就倚老卖老教你几句。依我看,顾总大可不必这么劳累,毕竟为谁辛苦为谁忙,听说你最近在相亲了?我早就说过,omega就不要那么辛苦了,赚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便宜了别人?” 顾轻渔冷冷一笑,看了他一眼:“程总还是谨言慎行的好,这次的峰会邀请了不少媒体,要是哪个记者不懂事,不小心将您这副嘴脸公布出去,阿尔法盟今年的财报怕是更不能看了。” 说完就不再理会,抬脚往室内走去。 程赫被贴脸开大,恼羞成怒,高声扬言:“要不你干脆跟着我算了。比起那些不知底细的家伙,我可不贪你的钱,也不要求你在家相夫教……” 他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脸色涨得通红,震惊地看向不远处的alpha。 “邵,邵言……”他居然在这种场合使用信息素攻击,可身边这么多人都没察觉到任何异样,程赫捂着被某种无形力量紧紧扼住的咽喉,冷汗从额角低落,眼中浮现深深的忌惮。 “程总,请您慎言。”邵言充满警告意味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跟上已经走远的顾轻渔。 一路的好心情荡然无存,顾轻渔的脚步越来越快,邵言三两步追了上去,低声承诺:“今年的峰会,我不会让阿尔法盟拿到一份订单。” 顾轻渔生气归生气,却不会因为迁怒就这么为难自己人。 他语气缓和了些:“别勉强,做你分内的事就好。” 先生大度,邵言却自诩不是个宽厚的人。 把顾轻渔送到套房休息后,他出来就召集了所有高管进行会议,接下来的几天果然压着阿尔法盟打,不管是主题演讲还是圆桌会议,或是相关的展会中,都不给对手任何机会。 自从遇到这两人之后,程赫就鲜有胜绩,但还没有哪一回像这次这般狼狈,面对一轮接着一轮的攻势,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痛定思痛,他意识到只要这两人联手拧成一股绳,自己根本没有胜算,于是决定单独找他们谈谈。 可笑的是,峰会前后持续了三天时间,他竟然没找到一个他们落单的时机。 这两人真是焦不离孟,难解难分。 眼看着峰会就要结束,闭幕式之后所有人都会各自离开。程赫顾不得许多,趁着顾轻渔被主办方要求上台发言的间隙,悄悄来到邵言身边的位置,低声要求借一步说话。 邵言看着台上的先生,目光不曾有片刻转移,闻言只淡淡地说:“程总有什么话,就在这说无妨。” 程赫看了看他身边坐着的几位欧新高管,虽个个正襟危坐,但对他这位不速之客的来意一定十分关注,多半都在竖起耳朵听。他略一思索,认为自己游说邵言的那套理论,未必不能顺便说服这些人,于是放宽了心态,在邵言身侧的位置坐下,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我来也不为别的,只是为你感到不值罢了。” 邵言闻言冷笑,依旧看着台上:“程总竟这么好心?” 他不接茬,程赫只好自说自话:“我是真心为你考虑。听说你们顾总最近在相亲,进展怎么样了?要我说,你也得为自己打算,他这样的omega,一旦被标记,之后哪有什么机会再掌事?又有哪个alpha在得到顾轻渔之后,还能容忍你这样的alpha在欧新占据高位?我劝你啊,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邵言终于从台上收回了目光,看向程赫,好奇地问:“我该怎么做打算,程总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程赫见他态度松动,大喜过望,各种承诺脱口而出:“来阿尔法盟呀,我们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他余光在四周扫了一圈,并不意外几名欧新高管都看了过来,更加惺惺作态,摇头叹道:“你一个堂堂alpha,怎会甘心在个omega的手底下待这么久?要我说,顾轻渔也就是会投胎,他是顾老头唯一的孙子,不然这滔天的富贵,怎么会落在一个omega手里。你就不一样了,我听说你身世怪坎坷的,单靠自己的打拼年纪轻轻就到如今的地位,你的实力有目共睹,继续留在顾氏,就这样被埋没,真是太可惜了。” 邵言却笑了起来,重新看向台上,眼神中流露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爱慕:“程总知道的不少。不过,没人告诉你,我能有今天,全靠我家先生一手提拔的吗?” 程赫不赞同地说:“再怎么提拔,没有足够的实力,你又怎会有今天的赞誉?不要妄自菲薄嘛。” 邵言浅浅一笑:“程总,感谢您的好意。不过我生是我家先生的人,死是我家先生的死人,就不劳您费心了。” 他这话一出,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传出一声笑来。 程赫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几个欧新高管个个嘴角轻扬,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 哪里有半分被说服策反的迹象? 程赫铩羽而归,不甘气馁。 挖邵言的墙角不成,去顾轻渔这边给他上点眼药也是好的。 闭幕式邀请了不少媒体,顾轻渔演讲结束,刚一下台就被记者们重重包围,作为年轻的首富,他身上有太多话题值得采访,今天合作的媒体平台还安排了网友连线环节,通过网络观看直播的观众也能有机会向大佬提问。 顾轻渔挑了几个行业和投资的问题认真回答,专业谦和的态度收获了一水的好评。比起那些内容陌生的专业话题,更多网友蹲守许久,只为了舔颜和八卦。可惜这种场合媒体都不会问私人问题,大家于是把关注点转移到他的穿着打扮上来。 顾轻渔公开露面的次数极少,每次的穿搭都被分析个遍,虽然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他不穿品牌成衣,衣服配饰都是定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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