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王丞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你有抗原吗?” “没有,”张岩打开美团翻了翻“美团上也没有卖的,咱们去药店看看吧。” “现在吗?”王丞裹着被子说。 “现在就去吧,你难受着不吃药也是个事,”张岩放下手机看着王丞“现在能下楼吗,咱俩去买药。” “好。”王丞听话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离开被窝的那一刻,冷空气突然袭来,王丞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然后咬着牙穿上了卫衣套上棉服。 东北人虽然在屋里怕冷,但是在室外就是一个铁人,张岩和王丞走了两个药店发现既没有试纸又没有退烧药,才知道原来北京已经在疫情中沦陷到了这种程度。 “怎么办?”王丞问张岩“这附近没有药店了吧。” “咱们骑单车去这个药店看看,”张岩在手机的高德地图上指了指,“要是这里还没有的话,咱俩就回家,我让我妈想办法。” “好。”自从王丞发烧后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什么都听张岩的,没有一点自己的思想。 王丞扫了一个单车,坐上椅子的那一刻,座位冰的差点让他跳了下来。王丞用手暖了暖椅子,坐了上去,跟着张岩向药店骑去。 路上寒风吹过脸颊,不一会两人的脸就冻的通红,一下车,张岩就捂住了自己通红的耳朵。王丞跑到了药店门口问“请问,有试纸和退烧药吗?” “没有,别找了,现在整个北京你都买不到。”披着白大褂的老大爷带着口罩和王丞说“现在只有一点止咳药,你看你需要不。” “不用了,谢谢。”王丞无奈的看向张岩。 “那回去吧。”张岩依旧捂着耳朵。 “怎么了你?”王丞看了看他,“冻耳朵了?” “是啊,骑单车真的太冷了。”张岩抱怨道,“没事,没多远就到家了。” “别,你穿我的衣服吧,我的衣服带帽子。”王丞站在张岩前面拦停了他“反正我没有戴帽子的习惯。” “不用不用,那样你也冷啊。”张岩急忙摆手, “没事的,你要相信东北人。”王丞笑了,开始脱衣服“可能有点小,你将就一下。” 看王丞执意交换,张岩也脱下了他的外套,两人互换了棉服。 张岩体型大,穿着王丞的衣服挤在一起像是个天线宝宝。王丞看到后憋着不敢笑出声,因为以张岩爱面子的性格,如果知道这身打扮很滑稽的话,他会情愿冻着。 回到宾馆,张岩拉开拉链想要脱掉衣服,王丞按住张岩的手,将张岩拽到了镜子面前“你看你这个蠢蠢的样子,好像个天线宝宝。” “呃……”张岩站在镜子面前看了看自己,反应并没有王丞想象的那么大。“不过挺暖和的,谢谢哈。” “嘿,您跟我就别提谢了,折寿。”要是没有张岩带自己出来,王丞现在不一定在学校过什么苦日子呢。 “折腾一趟,空手而归。”张岩很沮丧“看来只能请求外援了。”然后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王丞在一旁不敢吱声,偷偷听着张岩妈妈的安排。 “妈,王丞发烧了,”电话打通后张岩说“我们这没有能检测新冠的试纸,能不能送来点。” “啊?丞丞发烧了,那你呢?” “我很健康,刚才我俩去好几个药店,什么药都买不到。” “嗯,听说了,现在药店都卖断货了,”张岩妈妈的语速慢了下来,试探着说“要不要把你接回来?” 王丞听到后心头一紧,果然被嫌弃了,但还是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看着桌面发呆。 张岩向沙发背上靠了靠,左手用拇指敲击其他手指的指尖无所谓的说“不用了,现在已经晚了,我应该正处于病毒潜在期。” “嗯,这几天你爸爸也感染新冠了,要不然我就去照顾你们几天。”张岩的妈妈温柔地说“我一会给你送药去,你那边有没有退烧药之类的先给丞丞吃上。” “退烧药……”张岩砸吗嘴想了想“对了,我有散利痛,一会我找找。” “好的,你先给丞丞吃上,一会物资就到。” “好嘞。” 挂断电话后,张岩笑着对王丞说“我竟然忘了散利痛这种东西。” “那是什么?你为什么随身带着这个?”王丞不太清除这个药的用途,一般他退烧的时候都是吃布洛芬。 “止痛药,果然你是一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小孩。”张岩说“我隔三岔五的偏头痛都要依靠散利痛熬过去。” “啊……”王丞张大嘴巴难以相信,张岩身上竟然有这么多毛病,而且相处四年,竟然都偷偷挺过去,连舍友都不知道。 张岩打开书包最外层的小兜,里面放了两盒散利痛,张岩掏出一盒扔到了桌子上“你要是头一次吃的话,一次一粒就可以。” “嗷。”王丞乖乖的拿出了一片放在嘴里,接了一杯热水顺了下去,然后回到床上,又把所有衣服都压在身上开始捂汗。 张岩看了看王丞滑稽的样子笑了笑“你是冷吗?” “嗯。”王丞委屈的点了点头,“真的很冷,钻心的冷。” 看着委屈巴巴的王丞,张岩笑着起身,走进了卧室,“你冷你就把电中央空调打开呗,看给你委屈的。”然后走到控制面板前打开了热风。 “我怕你热,”王丞得便宜还卖了个乖,“那正好你就在客厅呆着吧,我在卧室里暖和暖和。” “问题不大。”说罢张岩便回到客厅开始看书。 明显可以感到,张岩也有了时间的危机感,他知道自己迟早也会卧床不起,所以抓紧在身体康健的情况下做最后的考研备考冲刺。 晚上,妈妈送来药后,张岩按药剂服用要求取出药片,拿了一杯热水送到王丞枕边。 “谢谢大哥。”王丞垂死病中缓缓坐起,吃完药就又卧床睡去,剩下的半天未离开枕边半步。 时代的一粒沙,落在个人肩上就是一座大山。抗疫三年偏偏在考研前半个月全面放开,备考的学生都叫苦不迭,奈何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难以抵挡,总有一些倒霉的落花被碾碎,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但输的比那些不上进的野草都惨,因为他们一无所获的同时还丢掉了摆烂的体面。 第18章 第二天,王丞缓缓睁开眼睛,不知今夕是何年。昨天烧了一整天,晚上退烧药发挥作用,一直昏迷到现在。 屋里的暖风还开着,王丞看了看左边的床铺空无一人,又看了看时间才早上七点,下床去卫生间发现张岩正躺在沙发上。 听到声音的张岩,也睁眼看了一眼手机“你醒了?好点了吗?” “好……”王丞想说好多了,但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了。 “宝娟,我的嗓子……”张岩捏着嗓子笑嘻嘻的看着王丞。 “好多了,”王丞压着嗓子说“你怎么在客厅?” “卧室太热了,哦对,点的早餐已经放桌子上了。”张岩躺在沙发上指了指餐桌。“我已经吃过了。” “我不发烧了,把暖风关上你回卧室补个觉吧。”王丞用沙哑的嗓子和疼到扭曲的表情和张岩说道,然后转身回头关掉了卧室的空调。 “好,别忘了吃早饭。”张岩起身抱着被子走进了卧室,咚的一声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王丞感觉好多了,起码不会感到刺骨的寒冷,昨晚开暖风盖被子压外套,一套动作下来身上大汗淋漓。 王丞秉持一个理念,就是只要不测体温就不会发烧,从小自己的体温就要比其他小孩高,甲型H1N1那段时间,学校天天测体温,每次测完王丞都得去讲台前面站着等防护人员来确定是否安全,后来王丞干脆不测了,也一直没得过流感。王丞坚信,只要自己没有难受到想测体温,就是没发烧。 王丞把张岩甩好的温度计放在一边,决定先冲个澡再想退烧的事,不然都待臭了。 洗完澡,王丞脱胎换骨,荣光散发,拿起张岩甩好的体温计,但还是下意识地甩了一下,“嘶……”头痛再一次让王丞不自觉地发出声音。王丞心想,完蛋,还是发烧。不过这次还好,37.8℃。 王丞披上棉服,坐在学习桌前,时间紧任务重,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背政治大题。受疫情影响,快递瘫痪,纸质版图书无法发货送达,临近考试,最后一套政治复习资料还没出库,只能用网盘看电子版。 中午张岩晃晃悠悠从卧室出来,看张岩起床了,王丞一溜烟跑进卧室打开灯,钻进了被窝里。 “你还发烧啊?”张岩看把自己包的像个粽子的王丞傻傻的笑。 “还好,38℃”王丞摆了摆手“问题不大,我还能卷。”然后抱着笔记本开始背政治大题。 “我借你一个平板吧。”看着别扭举着笔记本的张岩翻了翻包“你想用大的还是mini的?” “都行,你不用哪个给我哪个就行。” “那你用mini吧,”张岩把桌子上架着的平板递给了王丞,上面还夹了一只iPhone pencil. “笔也给我?”接过iPhone pencil的王丞瞪大眼睛看着张岩“那你用什么?” “手。”说罢张岩摆了摆手,“这样你能方便点。” “万分感谢。”王丞见好就收。 以前,王丞是一个极度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去图书馆打印东西即使知道舍友在图书馆也不愿发微信让他帮忙,拎不动的行李别人主动帮忙还会说没事。王丞不想欠任何人人情,总觉得免费的就是最贵的,只要被帮助过,以后什么事都想着要退让三分。 但和张岩相处日益紧密,他发现,其实每个人在不想被麻烦的同时,又想被需要。张岩对待别人的帮助统统来者不拒,开学返校,李志总会去学到校门口等着张岩,帮张岩拎大包小包的行李,每次张岩都表示感谢,但从未拒绝。放假回家,李志也会主动送张岩出校门,张岩不会推脱说不用,只会笑着谢谢。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张岩不拒绝别人的帮助,别人反倒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被依赖感一旦得到满足,会拉近两个人的关系,以后也会更想提供帮助。 所以,王丞逐渐坦然,口头禅从以前的“不用”变成了“谢谢”,发现果然接受帮助不是单方受益,而是双方成全。 王丞坐在床上、裹着被子、捧着平板、默背大题,嗓子张不开,还头昏脑胀,但是没办法,考研还剩9天,没有时间去休息了。 背着背着,张岩拿了一个一次性纸杯走了过来“尝尝这个,应该能让嗓子好受点。” 王丞以为是药,接过后往里一看发现是鲜榨的橙汁。“我去,你自己捏的?”王丞坐在床上看了看客厅中央的水果袋,里面果然有几个橙子。 “嗯,试一试怎么样,纯手工。”张岩骄傲一笑,一脸期待的看着王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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