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锦时涧的发顶,佯装心痛道:“宝宝,即使你是个傻子,我也爱你。” “滚。”锦时涧拍开他的手,拉着脸说:“我瞎说的,我猜不到。” 吹陌笑了笑,问:“若是寻常出游聚餐,罗江水会带他儿子出门吗?” “会啊,看罗文涛满柜的西服就知道了,他肯定经常出门!” “嗯。”吹陌点头赞许,却没继续往下说,只是拿眼睛眺他。 锦时涧被盯得头皮发麻,脑子里的神经激灵一跳,想法脱口而出:“所以这不是寻常出游!” 他继续补充:“他们有事情瞒着罗文涛。” “嗯。”吹陌抬起手指,翻页。 空空如也。 “没了?”锦时涧皱眉,主动再去翻动几页。 接下来的纸张皆是一片空白,既没有撕裂痕迹,也没有半点墨香。 锦时涧不信邪地迅速转动手指,跳过一页又一页空白,眼看本子就快要到头。 突然,他手指一顿,眼尖地捕捉到什么。 “这里!”在接近日记本末尾的几页纸里,藏了一句话。 无日期,无天气,只是短短一句:“我好害怕如今的阿姊。” 如今的阿姊?什么意思? 锦时涧越看越懵逼,不由感叹自己脑子笨,可这有啥子办法,他要是读书好,也不会去当特长生。 于是他只能将目光投向那位评级为不及格的吹陌导师,但愿对方的实力不会像对方的姓那样,只会吹牛皮子。 “你这小眼神什么意思?”吹陌觉得好笑,交叉胳膊,坐姿懒散,说:“你要是不信我,也可以另请高就。” 锦时涧忽然坐直身子,眸子bling bling发亮:“啊?可以吗?” 吹陌敲了敲他的头,手指越过脑袋,拿起放置在日记本旁的钢笔。 他寻了一处空白,转动指尖写写画画,先是落下几个人的大名,锦时涧凑近去看,发现这些都是他们从进门以来遇到的人。 “罗江水”的名字独居顶端,下头连了两个女人,分别是“大夫人”和“姨娘”,而这两个女子之间又连上一条线,标注小字:竞争关系。 锦时涧“扑哧”一声笑了,好好的宅斗被人写成商业竞争。 接着,吹陌又在女子们的下方分别写上“罗文秀”、“罗文涛”,他们各自对应自己的母亲,只是“罗文秀”的下方多了两条分支,一条标注“从前”,另一条则是“现今”。 “你写这些有什么用嘛?人物关系我都知道啊。”锦时涧撑着头,不解道。 吹陌笑而不语,手指一挥麻利地在“从前”和“现今”中间连上顺滑的线,标注7月十五。 而后,他又在旁边画上许多圆圈,泡泡似地浮在关系图下方。 老妈子、神婆、活烧、手指、小鬼。 是了!锦时涧想起来,他名义上的娘曾说过,罗江水请神婆做法,将罗文秀给烧了。 那么他们一开始见到的那个罗文秀,究竟是什么? 罗文涛曾经很喜欢他姐姐,狗皮膏药似的成日黏着,可他后来却说害怕。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锦时涧慢慢开启头脑风暴,线索似乎越来越清晰。 “七月十五,”他低声自语,而后望向吹陌,继续道:“转折是从那天开始的,你说,做法那日会不会就是七月十五?” 屋里的座钟兢兢业业地转动,指针恰好卡在“12”上,突然发出几声悠长洪亮的报鸣响。 吹陌径自站起来,仰头倒在床上,声音闷闷的:“困了,先睡一觉。”
第6章 二指骨(五) 淡色晨光悄然笼罩洋房,半壁绿箩伸着懒腰往窗台爬去,携带一缕金光钻入帘缝,不知不觉地打在锦时涧脸上。 睫毛被染成浅色,不停簌动试图与这光作对,然而,它失败了。 “嗯唔~”锦时涧挣扎着架起眼皮,伸展手臂,突然打到一块硬l挺的东西。 他抬眼望去,发现自己的手背正中某人的鼻尖。 意识回笼的那刻,就很气愤! 昨晚那个姓吹的狠人死乞白赖地非要睡他的房间,他拖也拖不动,劝也劝不走,倒不是说不乐意让位,只是这房里架着衣柜和浴缸两具瘟神,患有ptsd的锦时涧表示:万万不能睡,不能睡啊。 好吧,其实是他自己不敢和吹陌分开。 谁知道那小鬼会不会突然出现,他要是一个人在别的房间,免不了又将上演一场大逃亡,大晚上的,跑来跑去也、也怪累的……对吧? 昨晚的锦时涧如是说,却被某直男狠狠拆穿,至于拆穿什么嘛,就不提了。 “喂。”他掐着吹陌的鼻子拧了拧,喊道。 吹陌倏然握紧他的手腕,睁开眼睛,瞳孔在暖光下仍有些涣散,嗓音低哑:“早上好啊,宝贝儿子。” 又占人便宜!锦时涧使劲抽回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脸。 唔……手感光滑细腻,皮肤还挺好。 吹陌坐起来,不知道是早晨的光线好还是怎么地,他浑身看起来像是在散发圣光,秀发被压得有些自然卷,透出丝丝慵懒。 “昨晚睡得好吗?”他散漫的眸光落在锦时涧身上,唇角微勾。 锦时涧愣了下,还别说,忽略衣柜浴缸强制睡眠后,居然挺舒服,一夜无梦。 “看吧,我就说,在哪睡都一样。”吹陌拖着身子站起来,发现床边放了两套干净的西服,一大一小,正适合他跟锦时涧。 “叩叩叩。”房门被敲响,公鸭嗓何阿妈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先生、小少爷,可以用早饭了。” 吹陌随便应了声,将小西服扔给锦时涧,要他换好。 锦时涧一边套裤子,一边嘴巴还絮絮叨叨个不停:“这个何阿妈也很奇怪,她昨天对我可凶了,我觉得应该是大夫人的人,你觉得呢?” 他吧啦了许久没听见人回应,正打算回头看看,屁股蛋突然就被人狠狠揉了一把。 恍然间,脑子倏地闪过一些画面,就好像……曾经有谁也这样捉弄过他。 “喂!”锦时涧回神,迅速套好裤子,转过头去骂道:“你变态啊!连小孩都不放过!” 皮糙肉厚的陌哥脸不红心不跳,从容抵赖道:“不是我。” 锦时涧咬牙,心中第二次问候吹陌祖宗十八代,并且确信对方生前犯的罪必然是猥l亵。 他气闷地快步走向大门,不打算理吹陌了。 一楼饭厅布置得精妙,餐桌是黄色的长方形巨石,而餐具皆是西洋风格。 他们到的时候,两位夫人和罗文秀已经落座,只剩下一个主位和一个侧位。 各自对应身份坐好,就可以开始用饭了。 说起来,锦时涧都快忘记自己的吃货身份了,进入无轮的一整夜又是跑又是跳的,就算是饕餮现世也没那个胃口。 不过……望着这一桌子香喷喷的西洋美食,锦时涧咽了咽喉咙,表示:我可以! 天啊,居然还有牛扒,他忍不住了,也不管无轮里的东西能不能吃,拿起刀叉就准备开干,结果手中的刀忽然被人抢过去,连同眼前香气扑鼻的牛扒也一起被拿走。 他泪汪汪的眼睛随着牛扒而去,顺着白皙的手臂一点点往上,看见了他名义上的娘,也就是吹陌名义上的二房姨太太。 “这刀那么利,你可莫要乱动,娘给你切。” 呜呜呜,锦时涧有些感动,好久没有人这样伺候他了。 “呀!”大夫人突然出声,面上依然端庄贤淑,只是笑得瘆人:“倒是我疏忽了,秀儿,娘也给你切。” 说罢,她伸手正欲拿过罗文秀身前的餐盘,那盘子竟被另一只白皙的手狠狠打翻了。 “你做甚?!”大夫人怒不可遏,登时站起来对着姨娘大吼。 姨娘也不甘示弱,放下手中的刀,双手交叉架于胸前,端得高高在上,“我是受够了!你又犯什么失心疯?四郎哄着你,我可不哄。你那女儿早死了,装模作样给谁看呢。” “你这妇人好生歹毒!我秀儿活生生就坐在这,你竟敢咒她死?”大夫人气得大发雷霆,将眸子转向吹陌:“四爷,妾平日里忍忍就算了,如今她竟咒你我的掌上明珠,必当家法伺候!”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吹陌也被殃及池鱼,只有锦时涧发现,坐在旁边的罗文秀歪着头,笑得灿烂无比。 那笑颜愈深,越发阴森诡异,接着她身体逐渐透明,在锦时涧的眼底慢慢化为虚无。 另一头仍在混战,锦时涧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心里惊呼大奇,人小嗓门大地喊:“她消失了!” 众人被吸引,反应最大的自然是大夫人,她猛地一下扑在方才罗文秀落座的椅子上,手掌不断摸索,边摸边哭,哭得梨花带雨:“秀儿啊,秀儿,我的秀儿!” “都是你害的,你把她吓跑了,你还我秀儿!”她踉跄起身,指着姨娘破口大骂。 这回姨娘看起来是有些懵圈,她先是意味不明地瞥了锦时涧一眼,而后又呲牙厉声道:“哪里来的罗文秀?我看你这癔症真是越来越严重,来人,还不快去请钟医生过来。” 然而,候在一旁的何阿妈只顾着上前安抚大夫人,竟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姨娘气得大喊大叫,大夫人亦哭得撕心裂肺,一时间这饭厅如雷动响,叫人不得安宁。 当然,除却一个人。 没有了两个女人的纠缠,吹陌跷起二郎腿一副优哉游哉的吃瓜模样,事不关己,角色ooc。 太嚣张了,锦时涧无奈地摇摇头。 这时,大门忽然被敲响,何阿妈依依不舍地放开大夫人,走到外厅去开门。 “钟医生来啦!您可快快进来,给我家夫人瞧瞧。”公鸭嗓破开厅堂传过来,清晰入耳。 不一会儿,锦时涧就看见一位身穿风衣、内套马甲西裤的清隽男人走进来。 男人几乎一眼就锁定了坐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大夫人,镜片下的眸子似乎闪过微光,只是瞬息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锦时涧还是捕捉到了,其它的也许他不行,但这眼力,说实话真不是盖的。 “罗先生,今日是例行检查的日子,我便过来看看,这……”他望了眼地上的大夫人,又转过头来,“贵夫人怕是又犯病了,还请先生唤人扶入房内休息,我好给夫人吊水。” 吹陌终于不看戏了,不过见这一屋子女人小孩,他也只能亲力亲为把大夫人抱上楼。 每走一步台阶,影子就被锦时涧恶狠狠地踩住,也不知道这孩子又生的什么气。 钟医生就跟在旁边,身上一股医用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得让人无法忽视,锦时涧吸了吸鼻子,倏地闻到一丝熟悉的味道,很淡,非常淡,淡到他怀疑是错觉。 他狐疑地瞅了对方一眼,又用力再嗅嗅,可这次除了消毒水味,啥也没闻到,只好耸耸肩作罢,紧跟着跨进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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