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来坐坐?”费时宇笑着,陶树觉得他笑里藏着刀。 “宇哥要是做按摩,进灯红里面我招待您啊,现在是我上班的时间,怕是耽搁不得。”陶树退后半步,随时准备走。 “灯红连一晚上的假都不能请?据我所知,你们要是出台,出了灯红去开房也不是没有。”费时宇眯着眼使坏。 “失陪了。”陶树不想和他纠缠,果断转身。 “你说,要是陈旭知道,你和外面的人私下联络交换过东西……”费时宇微微提高音量,把陶树绊住,“你在灯红做的事儿,还能做下去吗?” 陶树怔住了,他咬咬牙,他和田鹏交换机器很隐蔽,几乎都是周边没有人的凌晨,这个人是找了什么级别的眼线盯着自己?间谍吗? 陶树不得已又回到车前,控制着表情,脸上的笑挂不住也得挂,他垂眼看着车里那个眼角带笑的纨绔,“宇哥,那请你稍等我回去请个假,我就这么不见了,同事会着急。” “十分钟。”费时宇愉快地说着,手肘撑着方向盘,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上面一下一下地敲着。 不到5分钟,陶树就又回到了费时宇的车边。 “上来坐啊?还是你想就站在路边谈?”费时宇看着一脸戒备不肯上车的陶树,“我可提醒你,对面就是灯红,你猜你再站多久店里的人能注意到你?” 陶树思考了片刻,衡量着自己上了车之后的安全程度。 自己和面前这个男人并没有直接利益冲突,如果他知道自己并不会坏他的事,放过自己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陶树踌躇了几秒,绕过车头坐进了后排。 陶树屁股还没沾稳座位,就听费时宇开口,“坐前面来,我不是你的司机。” 陶树本能地不想和费时宇挨得太近,但此时也不敢违拗他,只好不情不愿地下了车,坐到了副驾驶。 车子很快驶了出去。 “你想去哪儿?”费时宇一边开着车一边问,余光瞥见陶树的双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捏得皮肉都有些发白。 “宇哥把我叫出来,去哪儿还能由得了我?”陶树让自己镇定下来,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如何让这个人相信自己对他绝对没有威胁。 费时宇笑了,这小狐狸强装着镇定,实际上不安的眼珠和紧绷的身体已经出卖了他。 “那就去安静的地方,那种……我干点儿什么也没人知道的地方。”费时宇有意吓他。 但陶树却意外地放松了下来,紧握着的双手也放开了一些,向后在车座椅背上靠实了。 “那就去吧。”陶树答应着。 “怎么?这么大胆了?”费时宇有些意外。 “您要是真要做点儿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这时候就不会这么坦然地说出来了,”陶树转过头目光不错地看着费时宇,“而且,你和陈旭不一样,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无论如何,马屁先拍上。 陶树也许不知道自己盯着人看的时候有多让人招架不住,那眼睛的形状有些天然的委屈,眼尾的位置因为童年的疤痕有一道细小的粉红色,看起来很像是刚刚哭过的模样。 费时宇没看几眼就扛不太住了,专心地盯着前面的路,“哼,你倒是会信口开河。” 费时宇带陶树来的地方是一家高档的江南私房菜馆,在市郊占了不小的一片地,院子里修得曲径通幽,不由服务员引导的话很容易迷路,私密性极佳,这里只有VIP预约才能预定,既保证了在公共场合,又保证了谈话绝不会被别人听到。 陶树不知该说费时宇究竟是警觉性高,还是体贴了。 “想吃什么就随便点。”费时宇甩了一本菜单在他面前。 陶树这时候还能有什么胃口?他不翻面前放着的菜单,而是提起茶壶,斟了两杯茶,放了一杯在费时宇面前,“还是先说事儿吧,事儿没清楚,我也吃不下。” 果然不该是灯红的人,费时宇接过茶,抿了一口,“这么……临危不乱,倒是有胆色。” “过奖了。”陶树不像费时宇那么斯文,直接端起茶杯一口闷了,又给自己续了一杯。 “我查过你留在灯红的身份证,是假的,”费时宇找了第一个突破口,“你不叫许飞,你叫什么名字?” “不重要,我叫什么名字,和今天我们要谈的内容无关,也改变不了我做过的,和要做的事。”陶树绕着话,争取着最小的暴露。 “这么藏着掖着啊?”费时宇点头笑笑,“行吧,你说的也没错,但你宇哥可比你风光月霁,行不改名坐不更姓,我叫费时宇。” 陶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费时宇看似坦荡,实际上陶树只要去灯红的客人名单上看,就能看到费时宇的名字,灯红虽然对员工的审查没那么严格,但对明面上来的客人却按照酒店的管理标准,都是实名登记消费。 费时宇有一小会儿没有再开口,就在陶树想着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听见他石破天惊的一句。 “包你一晚上,多少钱?”费时宇盯着陶树的眼睛问。 陶树原本以为费时宇要问他和田鹏私底下交换东西的事儿,哪知道费时宇一张口居然问出来这么句话,这是要干什么? “宇哥,你怕不是看上我了?我是直男。”陶树不甘示弱,咬牙切齿地撒谎。 “怎么,你一个直男,在灯红这种按摩店上班?”费时宇嘴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继续用话撩逗面前还不肯坦白从宽的小狐狸。 “只做鸭不做0啊?”费时宇越说越露骨,也半真半假地绕起来,“你既然上了这个班,怎么对客人还能挑三拣四?你不是应该做好准备随时面对我这种湾仔的爱吗?” “我不做鸭……”陶树觉得自己快被费时宇的荤话辣到眼睛流泪睁不开了。 费时宇哈哈大笑起来,笑止不住还咳了两声,笑得陶树毛骨悚然。 “我不爱叫你的假名字,”费时宇看着陶树难堪,对于自己的主导很满意,话又绕回了名字上面,“上次不是说要取花名儿吗?取了没有啊?” “宇哥不是给我取了吗?”陶树发觉费时宇难缠,自己只能顺着他的圈子绕。 今天的事情绝难善了。 “小狐狸……小狐狸啊……”费时宇翻来覆去地念,语气暧昧,声音却沉沉的好听,极具迷惑性,让陶树产生了暧昧的奇怪错觉。 但眼前的实际情况却拉扯而危险。 “那你这个小狐狸,到底要在灯红做什么呢?”费时宇玩够了,才慢慢又开始正题。 “我无意干涉费总和陈旭之间的事,您要怎么收拾陈旭,甚至收拾灯红,对我来说都是别人的事,”陶树避开问题的重点,妄图把“我要在灯红做的事”引向“费总要在灯红做的事”。 “我和外面的人交换了什么,也……”陶树还没说完,费时宇重重地将杯子磕在了桌子上,打断了他的话。 “昨天你们被孙红罚了,罚的什么?”费时宇不耐烦听陶树来来回回的保证,说了半天,一点实质也没有。 陶树怔了一下,下意识又顺着费时宇的话回答,“搜身了,红姐怀疑是我们拍了陈旭,搜完罚站,站一个通宵。” “也是蠢得够可以的,”费时宇嘲笑着,事到如今,他捏着小狐狸的尾巴,也不瞒着照片是自己找人拍的了,“陈旭也是慌了,要是动点脑子,就能看出照片不是在店里的视角拍的。” 费时宇在心里思忖着陈旭的行为,没有注意到陶树的脸色有变。 陶树一晚上都被费时宇的气势打压着,被他牵着鼻子要挟,想着自己差点暴露,百灵到现在也不见踪影,玲玲的晕倒,剑兰无端受辱骂,再感受着现在全身的酸痛,听着费时宇轻飘飘的一句“蠢得够可以”,怒火蹭一下地就窜了上来,语气也冲了。 “费总,你们神仙打架,我们什么都没做就受这些无妄之灾,怎么?在你看来,只要你达到了目的,我们这些蝼蚁渣滓是死是活无关痛痒是吗?”陶树问地愤怒,情绪上头,话音颤抖,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他兀自强忍着,不愿意在费时宇面前示弱。 “哟,怎么还这么激动了?”费时宇一愣,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把小狐狸气成这样。 他虽然一向态度玩世不恭,但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陶树这一出,搞得他好像在幼儿园里无端欺负哭了别的小孩,竟有些罕见的无措。 “陈旭要发这个疯,我也没想到啊,”费时宇弯腰去看陶树微微垂着的头,“何况,你也不是灯红的人,你有别的……目的嘛。” “费总,你不是要睡我吗,”陶树激愤之下,抬头看着费时宇,不管不顾地赌,“我跟你睡,我也保证不会干扰你那无论是什么的计划,睡了,你就不要再干涉我在灯红究竟干什么了,行吗?” 费时宇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慌了。 他刚刚说要睡陶树,不过是想激着他说出点儿实情,没想到陶树能当了真。 他多年留学,什么样的奇葩情侣组合都见识过,并不是保守的人,却从来都是谈女朋友。 但陶树微红着眼睛说出“我跟你睡”的瞬间,他首先想的竟然不是拒绝,而是应该怎么睡?自己也没睡过男的啊。 “说你是小狐狸还真没说错,”费时宇的慌张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看起来还是那么顽劣,还是一样从容,“别想着说一句睡就能唬住我,我要整陈旭,你清清楚楚,你要干什么,我却不知道,这么看来吃亏的是我吧?” 陶树一言不发地看着费时宇,一双眼里都是戒备。 费时宇向后靠进了椅背里,和陶树拉开一些距离,他退而求其次。 “这样吧,你的名字,或者你到底在灯红做什么,选一个告诉我,我就保证再也不干涉你。” 陶树眼睛盯着对面的人,思忖着他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费时宇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以他的能力,稍微一查,就能查到自己的学历,陶树以前拍过发布的作品也都有署名,等于是完全暴露给了对方,他很快就做了决定。 “我在做社会调研,拍按摩女的生活,”陶树还是在说法上稍做了改动,“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在干这个。” 费时宇万万没想到话题会向这么正经的方向改变。 他以为陶树可能是其他和陈旭或孙红有仇怨的人安插过去的钉子,甚至想过陶树是不是偷偷在做违禁药品的生意,但居然是这个解释,那自己岂不是拿着污言秽语去侮辱了人家正儿八经的学术? 费时宇还是不能完全相信陶树,但他问了,对方答了,不管说的什么,都已经算是给了答案。 “那你和别人交换的东西是什么?”费时宇问。 “我既然说了有拍摄,”陶树也学着费时宇的样子,微微靠着椅背,“那自然是拍摄用的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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