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钧摇头。 “一种虚拟货币,据说开发者是中国人,还没在国际币圈叫响,我研究了那个算法,非常有发展。” 作为一个社会学毕业生,光是资本回报率、内部收益率就够段小钧头疼了,什么虚拟货币、币圈、算法,简直是要他的命。 Bonnie还在跟他叨叨:“现在是初创期,一战国红兑0.0025人民币,我判断,不出三个月就能翻十倍。” 翻十倍也才两厘五,段小钧直接问:“你要多少钱?” Bonnie正色:“你能投多少?” “就这个月工资,我们trainee都是一样的,留下饭费交通费……” “行,”Bonnie替他决定,“你投一万八。” 段小钧一个月才一万九千五,他忍了:“你投了多少?” Bonnie瞥他一眼:“你的五十倍。” 段小钧震惊:“我的天你……你赔了怎么办!” “不会赔的。”Bonnie很肯定。 那些跳楼的人都这么想:“你怎么知道?” “我从十五岁开始玩钱儿,”Bonnie自信地说,“从来没赔过。” 段小钧盯着她,从她眼里看到了一抹危险的贪婪,万融就是万融,连后台维护人员都要玩一玩资本游戏。 两人说定了,Bonnie挥手离开,段小钧回办公室用微信给她转账,一万八,他只当是帮朋友个忙。放下手机,他开始研究Clemen给的样板,是一沓公司列表,搜集了某个行业在某个利润区间内的公司信息。 “年利润40亿以上……航空公司,”段小钧按匡正的标准在网上搜索,“即使加上私营的,也不多啊……” 华航、中航、千禧、万国……一共有九家,全是上市企业,上市企业信息在“浪涛数据”是付费资源,但万融已经全口径购买,段小钧直接用员工密码登录,下载好九家公司的年报,选摘整理,形成一份详尽的概述性信息。 五点,VP办公室的门提前推开,匡正穿着轻薄的胶原蛋白衬衫,双手插兜,显出性感的胸肌轮廓:“段小钧,滚进来。” 段小钧看表,明明还差一个小时:“来了!”他赶紧打印文件,唰唰的机器声中,听到隔壁的两个分析师在嘀咕: “我操,老板今天也帅到我了。” “真的,简直是荷尔蒙漩涡,我们怎么才能像他那样啊?” “特别是他给我改估值模型的时候,完全被他碾压!” “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变态?” “是,”段小钧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兴奋,没大没小接他们的话,“我要去被他碾压了!” 那两人一愣,关系似乎拉近了不少,段小钧经过他们的桌子时,其中一个向他伸手:“加油,菜鸟。” 段小钧深吸一口气,和他击了个掌,走进匡正的办公室。 匡正坐在办公桌后,翘着二郎腿,像某种准备捕猎的大型食肉动物,段小钧把文件递给他,不经意瞥到他的电脑,屏幕上是千禧航空的财报分析。 “不愧是学社会学的,”匡正唰唰翻着公司列表,“归纳总结做得不错。” 被夸了,段小钧稍稍放松,想起Bonnie的话,视线不自觉落到匡正的胸肌上,鼓鼓的,把很薄一层衬衫布料撑起来…… “喂,”匡正从文件上抬起眼,“看哪儿呢?” 段小钧一窘,赶忙移开视线。 匡正把文件扔到桌上:“出去吧。” 完了,第一次汇报工作以看了上司的胸告终……段小钧霜打的茄子一样回到工位,刚坐下,匡正穿着西装出来,边往外走边对大家说:“熔合的全部资料再过一遍,明晚十二点前进数据室(1)。” “是,老板!”参与项目的几个人异口同声,段小钧扭着头,一直目送那个浅蓝色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间。 匡正去了趟沃尔玛才回家,晚饭在宝绽那儿吃的,一个人没什么滋味,洗过澡就上床了。第二天睁开眼,不到六点,他悠闲地刮了胡子,挑了西装,选了配饰,七点多,打开宝绽的门,蹑手蹑脚走进去。 厨房在左边,楼梯在右边,他往右拐,到楼梯口脱掉皮鞋,穿着袜子踩上去。 二楼卧室的门开着,窗帘只拉了一半,清晨的光又轻又柔,洒在宝绽身上。 他穿着翡翠太阳的工作服,白衬衫黑马甲,衬得他清瘦,显然太晚回来倒头就睡了,屋里有淡淡的酒味。 匡正靠着门框看了一会儿,走下来,用手机下单了一冬一夏两双拖鞋,都是他自己的尺码,地址填的宝绽这里。 到厨房打开冰箱,粥碗放在正中间,罩着保鲜膜,还用牙签扎了几个眼儿,碗上贴着一张便签:微波,2分钟。 匡正把粥放进微波炉,设好时间,把那张纸翻过来,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支万宝龙大班笔,一笔一划地写下:我不在的时候,缺什么,去我家拿。 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压在纸上。 那是他昨天去沃尔玛给宝绽配的。 (1)数据室:用于存储重要文件的虚拟空间,有保密性,在兼并收购交易中,代表卖家的投行会开设数据室,便于潜在买家查看相关资料。
第19章 匡正边吃粥边看手机新闻,突然,白寅午来电话,铃声不大,但在空旷的别墅听起来格外刺耳,他骂了一句,飞速接起来。 “喂!”他虚着声,往楼梯那边看,“干什么你,一大早打电话!” “哟,”白寅午语带调侃,“在哪个女人床上呢?” “滚蛋!”匡正继续吃他的粥。 “女朋友?”白寅午又问。 “不是。” “不是你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怂样,”白寅午损他,“什么声音,吃粥呢?你不是不吃早饭吗?” 鸡丝粥,味道不错,匡正舀了一大口:“现在吃了。” “哦——”白寅午拖长了调子,“一起睡到早上,还给你做了粥,走心了?” 匡正受不了他:“别瞎说行不行,跟你说了不是,就一邻居。” 白寅午轻笑:“美女邻居,我也想要。” 匡正扔下勺子:“男的。” 电话那头静了,然后说:“不是吧你,口味变化这么大吗?” 匡正很认真负责地给了他一句:“滚。” 白寅午不跟他开玩笑了,正色道:“赶紧过来,有事跟你说。” 电话断了,匡正喝了口苏打水,把粥碗放进水槽,边往外走边嘀咕:“有事还扯这么一大堆废话!” 他开车到公司,上62层,白寅午在董事总经理室等他,一早就来了点红酒,巨大的树枝状醒酒器里漾着一片紫红色的液体。 “来一杯?”他问匡正。 匡正摆手,在小沙发上坐下,今天他少见地穿了一身黑西装,修身款,肩线、腰线、领形都很考究,配上银灰色的真丝领带,一歪头,霸气侧漏。 白寅午吹了声口哨:“你小子,帅得都发光了!” “得了,”匡正知道自己帅,“说事儿。” 白寅午在他对面坐下:“有个大案子……” “我猜猜,”匡正打断他,翘起二郎腿,“千禧航空?” 白寅午愣了。 “董大兴就一个儿子,还吸毒过量死了,”匡正耸了耸肩,“他没兄弟,只有一个妹妹,二代里没有姓董的,这么大的产业他传给谁?” 出售套现几乎是必然。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白寅午好奇。 “比你早一天,”匡正坦言,“前期工作已经在做了,就等你找我呢。” 干他们这一行,早一天,就能定生死。 白寅午呷了口酒,眯眼瞧着他:“这么有干劲儿……”他说,“执行副总裁的位子,你卯上了。” 匡正歪了歪头,不置可否:“卯上的不只我一个人,”他向前倾身,“代善没动静吗?” “他不是我这一路的,”白寅午悠悠晃着酒杯,“我当然挺你。” 说到代善,上次两人狠话都撂了,这么长时间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匡正觉得古怪。 “千禧是民营航空的龙头企业,”白寅午表态,“熔合是总行今年最看重的项目,这两个你做好了,执行副总的位子,我到上头去保你。” 明白了,匡正起身,跟白寅午要了杯酒,香气袭人,有持久的酒泪,是超过十年的勃艮第精酿,他一饮而尽。 从62层下来,他给人力资源的汪有诚打电话,开门见山:“大诚,千禧航空你有认识的人吗?” “他们HR我熟,”汪有诚的回答耐人寻味,“但是高管层,特别是董事会,我没有说得上话的。” 匡正要约的就是千禧的董事高管,汪有诚能迅速捕捉到他的意思,说明他早就知道董大兴儿子的事,也猜到匡正要下手。 “不过我认识一秒公关的刘总,16年千禧乘客候机楼猝死事件就是他们给做的危机公关,应该能搞定,”汪有诚说,“你等我电话。” “谢了,哥们儿。” “小意思。” 放下电话,匡正到57层自己的办公室,脱掉西装打开空调,刚把电脑开机,桌面还没加载完,汪有诚的电话到了:“老匡,千禧的董事兼财务总监武国瑞的秘书,姓王,晚上八点,君悦2915房。” 这速度,说明对方也急于跟投行接触,匡正看着桌面上已经建立的千禧文件夹:“知道了,改天请你吃饭。” 一个白天,匡正都在准备相关文件,包括段小钧那份“潜在买家列表”,把千禧的内容从中删掉,加入简单的金融分析,晚上八点,他准时出现在君悦29层。 王秘书是个微胖的中年人,对匡正很热情,他反映的是千禧高管层的态度,这种态度很好理解,一家市值上百亿的公司,董大兴年纪大死了儿子,不想干了,可高管们还想干,甚至希望公司易主后赚得更多干得更好。 换句话说,在公司出售这件事上,董大兴关心的是退出套现能拿到多少钱,而高管们则关心收购千禧的是谁,未来五年甚至十年的发展潜力如何。 双方谈得很愉快,从王秘书的话里,匡正判断,万融是第一家也是目前唯一一家联系他们的投行,初次接触,只聊了三个小时,握手道别。 匡正回到万融,十一点刚过,他的人还不知道有千禧这件事,都在准备熔合的材料,十一点三十五分,Clemen最后一次例行检查,发现营销文件里的净现值和之前给买方的有出入:“小冬,这个NPV用什么资金成本算的,怎么这么大!”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项目组的全围过来,小冬就是之前和段小钧击掌的那小子,立刻开Excel,刚把鼠标移到位置,唰地一下,整个办公区黑了。 “妈的这时候停电!”大伙抱怨。 五秒钟后,应急电力启动,小冬重新开机,这回桌面还没刷出来,电又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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