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亲一个吧。”郁兰津脸埋在下面,在傅舟延看不见的地方含糊撒娇。 但傅舟延听清楚了,胸腔被塞得热沉沉的,又笑起来,手指伸到郁兰津的腰间捏一下软肉,这人觉得痒,不让他弄。 两个人又玩一会儿,终于郁兰津困意来了,傅舟延还捉着他不准睡:“下个月我回家,给你找学校,等年过了,开春就跟我走吧。” 郁兰津说好,又问他这次走了什么时候回来,桂花开的时候回不回? 傅舟延笑,说,哪用得着这么久?叫郁兰津等自己回来,两个人一起等桂花开。
第13章 十三 ===== 临走前一晚,郁兰津从山上溜下来,神神秘秘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布包,打开一看,是用银子打的把长命锁。 他递给靠在床头的傅舟延,男人接过去,笑笑,“今天才给我定情物,兰津,对我好差。” 郁兰津脸涨红了,几下蹬了鞋爬上床,挨着傅舟延嗫嚅说:“才不是。” 两个人躺在一处,傅舟延一手搂着他,一手里翻看这枚锁,看到底部有个小小的镌痕。 “May……”他念出来,“你不是三月份生的么。” 郁兰津不自觉地两条腿缠着傅舟延,在他的身体上左摸摸右捏捏,一面答道:“是妈妈留给我的……老师,你能帮我找到她吗?” 说着,他有点不好意思,“我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傅舟延握住郁兰津到处乱摸的手,垂眼看他,问,“你不恨她吗,自己走掉。” “可是我现在很快乐呀,”郁兰津又伸出手,紧紧抱住傅舟延,嘿嘿笑着,“老师,我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见傅舟延不说话只哼笑一声,郁兰津便从男人胸前爬起来,在他唇边留下一个甜蜜的吻。 “好了,尽撒娇,小鬼。”傅舟延受用地抱住他,慢悠悠地说,“不晓得找不找得到哦……” “找得到!老师一定找得到!” “为啥子诶——” 傅舟延又像那样说话,结果被郁兰津一下子捏住嘴:“因为爷爷告诉我,妈妈是从老师的家那边来的——舟延,你不要这样说话了……” 傅舟延笑起来,“为什么?” 郁兰津沉默一会儿,“感觉不帅了。” 傅舟延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单手制住两个腕子,要把郁兰津摁在床上打屁股,凶恶地问他真的假的。 偏郁兰津早就不怕他了,甚至觉得傅舟延这样还蛮有意思,鼻子都笑皱了:“没那么帅了!——还是帅的!” 闹得床单皱了,枕头也掉到地上,郁兰津趁傅舟延不察,猛地直起身想亲他,结果一头撞向傅舟延的额前:“哎哟!” 他痛得眼冒泪花,终于坐起来,一手捂着自己,一手捂住傅舟延也被撞红的额头,没忍住笑:“舟延,你饶了我,我错了。” 傅舟延看着郁兰津忽闪忽闪的眼睛,突然探过去亲了他一下:“我也觉得。” “什么呀……”郁兰津仍笑着,被傅舟延亲了才觉得不好意思,目光是羞赧的,动作却相反;拉着傅舟延的手贴上去,侧过脸用湿濡的舌尖舔上傅舟延的嘴唇。 只听到傅舟延又说,我也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傅舟延一回到北京,邀约就跟雪片似的进了傅家大门。 他到家,上到三楼洗澡,换上在家穿的便服,看到书房桌上正中间摆的请帖,或政界或商界,在桌上分成整齐的两叠,这才有了离开村子、重回到漩涡里的实感,面庞复又冷硬起来。 由于自己还没有真正入场,送帖子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二代,没有全部约见的必要,傅舟延略翻了翻,心想还要整理项目资料,牛皮纸口袋从箱子夹层里拿出来几乎摆满了桌子,便将邀请差不多都给推掉,又叫人来把郁兰津的材料送过去办。 等到了下午的时候,傅鸿跟李蕙群一起回来了,这倒很少见,傅舟延从楼上下来,只当是父母偶然顺路。 李蕙群正坐在沙发上喝佣人提前晾好的茶,看到一年多没见的儿子,招呼道:“回来了。” 傅舟延走过来在另一张沙发坐下,“嗯”了一声,权当是应答。 李蕙群放下茶杯,这才仔细看傅舟延,半晌说道:“黑了,也瘦了。吃得不好?” 她是旧时代大资本家的女儿,从小是娇生惯养的,和傅鸿结婚后,即使家产全部捐了,也没吃过半分苦。此时看到傅舟延,还以为他是去做了长工。 傅舟延在爷爷身边长到快十岁,素来与父母谈不上亲厚,听到母亲的关心只说还好。 母子两人便不再说话了,李蕙群继续品面前那盏茶,傅舟延顾自端坐着,直到傅鸿从盥洗室里出来。 傅鸿快六十了,军队出身的经历让他的肩背仍然十分挺拔,再加上为了发言形象定期染发,看上去还像四十岁似的。 “傅舟延,跟我上来。”没等傅舟延起身问好,傅鸿就径直往二楼书房去了。 这样的态度,比起李蕙群似远非近的关怀,甚至还叫傅舟延轻松不少。 傅鸿的书房,全家隔音最好的房间,厚重的木门一关,就是里面开枪也听不到。 他让傅舟延坐,照常说了些交际上的事,让傅舟延不管怎样,该见的人都要见见;终于说到重点:“事儿都办得怎么样了。” 听到傅舟延一一答复,他点点头,又道:“听说你在给人弄户口?” 傅舟延回道:“嗯。” 在安静中坐了片刻,他又补充说:“等明年办婚礼。” 这话叫傅鸿彻底冒火了,“叫你去考察,你跟个十几岁的学生搞在一起算怎么回事?还要给他迁户口、找学校……这些都好说,要结婚是什么意思?迁户口,”傅鸿说到这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不会是想把他迁到你户口本上吧?我告诉你,我没死,上面的也没死,外头千千万万双眼睛都还没死呢。” 他说着,激动起来,“你要想跟他结婚,先把人的嘴都堵上!” 傅舟延没怎么听,想着接郁兰津来北京的事,觉得到底要置办个新住处才好;傅鸿突然放大的音量让他终于冷然道:“上面可真闲,人民要结婚也要管。” “你想得倒美,你算个什么东西管你结不结婚,”傅鸿冷哼一声,将一本不知道什么书重重地砸在桌上,“谁知道这个红津还是蓝津的长了几个心眼?一封举报信上去,就是告你强奸未成年!” 傅舟延再不说话了,坐在傅鸿对面垂着目光,油盐不进,让人琢磨不透在想什么。 “再有,你让我怎么给沈家交代?前几年都说得好好的,现在你叫我跟他们说姓傅的儿子发疯要跟一个男学生结婚?”傅鸿大为光火,“你他妈还不如说是我疯了!”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傅舟延心中冷笑,什么举报信,还没写完你就能叫人把笔给折了,能怕这个? “要说你自己去说,我可丢不起这脸!” 傅舟延生出点无奈来,没有了再听下去的心情,便站起来,垂下头向傅鸿打个招呼,“那我去了。”说着就转过身,打开门准备走,却被一个瓷杯正正砸中了脑袋。 回头就看到傅鸿一口火气哽在胸臆,怎么也顺不下去的样子,眼看就要两眼一翻仰过去。 顾不上摸得后脑勺满手的血,傅舟延快步过去拉开抽屉取出两片药让傅鸿咽了,看他缓过来,才束着手立在旁边。 李蕙群在楼下听到傅鸿砸杯子的响声,忙跑上来,走廊一地碎瓷片,抬眼就看到傅舟延衬衫后领一大片血污,而高大的丈夫此刻却萎缩在皮沙发里,喘得像只破风箱。 她怕傅鸿一时气急了还要做出什么来,猛一下扬手打在傅舟延脸上,雷声大雨点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动的手,竟然一点红也没显出来。 又蹲下去扶着傅鸿顺气,没等人再说话,就冲门外候着的管事儿吩咐道:“把这小子带下去,血咕隆冬的像什么样子。” 傅舟延没立马走,冷漠地留下一句,“是兰花的兰”,李蕙群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倒是傅鸿又要发怒的模样叫人心慌,忙让傅舟延退出去,有什么事以后有的是机会谈。 专门遣来为首长看病的医生先去看了傅鸿,助手留在楼下给傅舟延做消毒,看着吓人却没多大口子,傅舟延嫌麻烦,连包扎也免了。 傅舟延思念郁兰津,但眼下好像没有非联系不可,想他总是说自己已不再是个小孩,独立得不行,现在看来依赖心更强烈的人竟然是自己,于是尽力沉下心来看文件,看着看着手上竟开始翻起日历,往前依次数过去也不过才分开第三天而已。 他心里堵着气,但这家里并没有能同自己说话的,便叫人来去应了赵家的约,是郊外新弄的一个马场。 当即便出了门,会所里住一晚,第二日在原上和京城里的太子们疯跑了一天,晚上又喝酒,一杯下去想起来后脑的伤,便再也不喝了,倒是很有原则,圈里从小到大都闻名的傅家哥儿,也没人敢灌他的酒。 专门挑了傅鸿不在家的时候回来收拾东西,傅舟延没心情跟傅鸿闹,只是整理书房资料的时候李蕙群进来了。 她递给傅舟延一个信封,傅舟延道了谢,并没有接过去的意思。 李蕙群已从丈夫口中听说了傅舟延和一名男学生的事,略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应该是你那位兰津寄来的。” 傅舟延这才停下手里的事,并拉开椅子请李蕙群坐,自己在旁边寻了个地方安稳坐下,拆开信封首先掉出来的是一张照片,是郁兰津面对镜头露出的羞涩笑脸。 傅舟延长舒了口气,连日的郁结顿时烟消云散了,他觉得五脏六腑都活过来,捏着那一张小小的一寸照看了又看,满意得不行;过了没多久便挑剔起来,有点嫌弃这是黑白相片,没郁兰津本人鲜活漂亮。 无论要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在此刻傅舟延都觉得值了,大不了一头撞死跟郁兰津一块儿化蝴蝶去。 “郁山伯和傅英台,” 傅舟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觉得这是悲剧的映射,很不吉利;但脑子里已经开始想象郁兰津戴书生帽的样子,想他这样呆瓜,不如作宁采臣也好,想了想还是作罢,人鬼殊途也不是什么好念头,只是忍不住还是觉得有点好笑。 李蕙群不知什么时候过来,和傅舟延一起看这位印在相纸上的小少年。 “瞧着是很端正,”她慢慢评价道,“应该性格也是不错的哦?” 其实何止是端正,实在点可以用美丽来形容,李蕙群也意识到这一点,不难想到傅舟延的见色起意。 傅舟延心情好,便也乐于向别人炫耀,但此时“别人”是自己的母亲,不便说得太明显。 终于开口道:“不错是不错,就是太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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