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嘉言忙说:“姑姑,我们有自己的安排,你就放宽心,这样才能青春永驻,是吧。” 他提起行李,“那个,阿姨,我送您和蔻蔻下去吧。” 付嘉言帮忙把东西搬上后备箱,毫不费力的样子。 吴亚蓉叫谢蔲先上车,单独叫走付嘉言,开门见山说:“以前是以前,现在你们感情深了,我再棒打鸳鸯,未免太冷酷无情。但要声明的一点,但凡你对不住蔻蔻,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再在一起。” 谢蔲降下车窗,探头看着他们,她戴着口罩,只露一双眼睛,眼底有担忧。 付嘉言安抚地冲她笑了笑,转头对吴亚蓉说:“阿姨,人心易变,承诺不可靠,说那些假大空的,八成您也不信。但从今往后,我会以行动证明给您看的——我付嘉言,从不背誓。” 从不背誓。 少年人,有的是底气和勇气。 吴亚蓉不置可否,转身上了车。 付嘉言朝谢蔲挥手。 直到下半年,疫情有所好转,他们才返校上课。 但与此同时,他们开始面临没有尽头的封校。 尤其是付嘉言,警校纪律严格,说不准出,钻一点空子都休想,就连假也很难批到。 他们俩就经常开着视频,各干各的,主要是付嘉言看着谢蔲学习,或者忙乱七八糟的事。 有时候她忙起来,一两个小时都不会搭理他。他也不好打扰,只好憋在心里。 胡娅霏真心佩服谢蔲,说要是一年也见不到男朋友几面的话,她早撑不住提分手了。 这还不如找个AI当男朋友,至少是陪在身边的。 这样的异地状态,两人都不好受,可是没办法,这实非人力所能控制。 其实,也不是没吵过架,或者说,冷战。 谢蔲和同学做项目,前后忙了几个月,有一天,贴了几张照片在朋友圈,却一直没回付嘉言的消息。 他憋了又憋,深觉再憋下去,就要爆炸了,直接去找她。 付嘉言:还在忙吗? 这两年,他的网名和头像一直没换过,背景是他拍的她,锁屏、密码……皆与她有关。她呢,一条消息都不回。 等了许久,没有动静。 付嘉言:我知道你忙,但回个语音,更或者“嗯”“好”,也不费多少事吧。想让你回应一句,怎么那么难呢。这段时间,我就只能靠柴诗茜拍的视频,你送我的小熊来想你。谢蔲,说到底,你不是不够爱,是压根不爱…… 打到这里,他一股脑全删了。 冲动是魔鬼,这段话要是发出去,注定会造成一次感情危机。 付嘉言把手机放在宿舍,去操场跑了五公里。 跑出一身汗,他也想通了。 这才一天功夫,不回信息而已,证明不了什么,谢蔲爱他,他比谁都清楚,怎么可以怀疑。 谢蔲和同学导师聚餐,她旁边就是导师,发了照片后,就不好再看手机。 借着上厕所的空档,她回了句:在聚餐,晚点给你打电话。 好在很快结束,她一上车,立马给付嘉言回拨。 显示无人接听。 视频、语音通话,俱无人应答。 谢蔲皱了皱眉,说:怎么了?生气了?我今天终于忙完了,想跟你好好打一通电话来着,不接算了。 激将法都没用。 往日一天不联系也是正常的,但如果他至少会说一句他去干吗了,不会这样凭空消失。 她也不理他了,她还有论文要找资料。 晚上洗完澡出来,室友提醒她,才知道付嘉言一直在给她打电话。 谢蔲接通,说:“你早干吗去了?” “我去治病了。” 她问:“你怎么了?”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哼你爱的歌会痛……” 谢蔲:“?” 付嘉言忙说:“老婆对不起,我当时生气,去外面了,没带手机,我怕我说什么过分的话,又老是忍不住看手机。我回来才看到消息,打给你你也不接,我就找了你室友。” “……” 道歉道这么快,她连骂他都骂不了。 她声音放软了点,“我昨天跟你说了,我今天白天没空,你生哪门子气?” “我气我自己,一门心思栓你身上,你不回信息我就烦躁,你还跟一群男生拍照,我吃醋,我还嫉妒,不可以吗?” 谢蔲忍着笑,“行,那您慢慢气,我下了。” “哎,老婆,这才说了几句。” “你们不是快熄灯了吗?” “我们一群老油条了,没那么严,还可以再说一会儿。”付嘉言叹气,“要不是封校,我真的想去找你。” 谢蔲喉头一哽,说不出话来。 异地带来的,不仅仅是见不了面,还有不处于同一时空,无法即时和对方分享喜怒哀乐。 再加上疫情,两地相隔的痛苦愈甚。 这样的日子,似乎只有到毕业,才能结束。 而工作后,工作性质的缘故,又将面临更多更长的分离。 届时,他们又该如何? 这几年,他们处于热恋期,尚可度过,以后呢? 付嘉言也想到了这点,他反过来安慰自己,“不是歌里都唱‘爱能克服远距离,多远都要在一起’嘛,我应该去谅解你的,你放心,我以后不会那么黏着你。” 眼角划过一滴清泪,她用手抹了下,再开口,声音都哽咽了:“好像……不是很放心呢。” 室友呆呆地望着她。
第78章 俘虏 谢蔲, 那是谢蔲啊。 部门竞选落选没有哭,独自出国遭遇不平没有哭, 论文反反复复修改没有哭, 仿佛在独立强大的过程中,她已经将“流泪”这个低端的功能进化掉了。 她冷静,理智, 从未有大的情绪波动。 对这样一个人而言,眼泪也许是失败、懦弱的象征。 不知道对方说的话,但大抵不会是吵架——付嘉言在她们寝室被戏称为三妹夫, 因为谢蔲年纪属第二小, 他对她的好,得到她们公认的赞许。 能是发生了什么事? 室友简直不敢相信, 她愣愣地抽出两张纸, 从背后递给她, 用口型询问:没事吧? 谢蔲摆摆手, “没事。” 纸巾被她叠了叠, 拭去脸上的泪。 刚洗过澡,皮肤分泌的脏污除去, 白净得如白色栀子。 那盈盈的泪水蕴在眼眶里,将落不落,看着叫人心里凭生一阵怜爱。 起先开学见到谢蔲,她的漂亮与好脾性,令她们觉得她是生养在名贵陶瓷花盆里的牡丹;渐渐相处久了, 又觉她是天生带刺, 以防御外敌的玫瑰。 现在, 她也会沾清晨尘露,美则美矣, 亦有柔弱易伤之时。 只是平时她们未曾窥探到。 谢蔲拉开落地玻璃门,走了出去。 又是一年夏蝉即将活跃的季节。暖风如同爱人亲热的怀抱,狎昵地裹扰她的身体发肤。 A市不是个适宜赏星的城市,因为空气污染严重,但她还是仰着头,这样可以把眼泪憋回去。 付嘉言一直在道歉、安慰她,他觉得惹哭她,是自己的错。 晚上情绪敏感,容易引发眼泪失禁,白日里无谓的事情,一经重新提起,兴许便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谓的“无关紧要”,不过是日光昭昭,以为自己还能撑得下去。 “付嘉言……” 此时的她脆弱,不堪一击,但必然的,到明天太阳起来,她还是那个仰头挺胸,不为日子皱眉头的谢蔲。 她想一次性发泄积累许久的压力、思念。 谢蔲伸出手臂,遮住眼睛,声音愈发得纤弱:“你好讨厌,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跟你谈个恋爱,异地就算了,还封校,更加见不到了,我讨厌死你了。” 放假也被困在学校里,哪儿也去不了,否则,一经发现,就要收到学校处分。 “老婆乖,放假你回来,我天天陪着你。”他极有耐心,像在哄闹小脾气的孩子。 “骗子,你要去实习。” “你搬来和我住,除了上班,我时刻跟你待在一块儿。” “我才不要,你黏人黏得烦死了。” 嫌他黏的是她,嫌太长时间见不到的也是她。 付嘉言失笑,心早就软得一塌糊涂,像打发的奶泡,他柔声哄着:“那你想怎么样?我都听你的。” 这种时候,他越温柔,她越委屈。 家中长辈,就连带她几年的爷爷奶奶,也不会无条件地包容她耍性子。他们身为大人,要教她的是独立、成长。付嘉言不是。 他愿意搭建一个封闭狭小的房子,让她躲进去,只让她躲进去。她闹也好,撒泼也好。 鼻头愈发地酸涩,手里攥的纸巾被泪水打湿。 她哭得无声。 想怎么样? 想现在就见到他,想抱着他,想告诉他最近有多身心俱疲,想卸下所有坚强的甲壳,只对他露出柔软的一面。 但现实和理智都告诉她,不可能。 谢蔲平复了好一会儿,方慢吞吞地说:“我没事了。” 因为哭泣,声音尚有些粘连,显得含糊。 “哭完了,舒服点了吗?” 她带着鼻音“嗯”了声,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居然在男朋友面前哭得手机发烫。 付嘉言说:“在我这里,你可以不用当成熟的成年人,有不开心的,你尽可以冲我发泄出来,不要憋坏自己。” 谢蔲眼眶又热了,“可是,情绪是有反作用力的,这样也会消耗你。” “爱也是相互作用的,因为我得到了你的爱,才会心甘情愿被你索取,无论你要什么,精神依靠也好,物质支持也好。” 他笑了笑,“你难得这么依赖我,其实我还挺高兴的。” “傻不傻。” “是啊,我不仅傻,我还爱你。” 风吹干了泪,盐分残留在皮肤上,是干涩的。 可惜,风这么大,由南往北,也无法将他送到她身边。 爱情是这样一件傻事,不久前,还在埋怨对方的两人,却同时盼望着,解封回到Z市,要彼此相拥。 大三学年课程没那么多,放假比较早,谢蔲甚至比付嘉言还早一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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