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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男子叛逃,原因竟是

时间:2023-08-14 21:00:07  状态:完结  作者:迎风狗毛飞


第59章

  Anubis与歪着脑袋的蛇面面相觑。

  “他上班去了?”Anubis声音不大。

  蛇点点头,眯着眼睛像在幸灾乐祸。

  “那中午回来吗?”Anubis又问道。

  小蛇摇摇头,开心地吐了吐信子。Anubis一阵无语,这精神体怎么和Qin就是吃不到一锅去?

  他走下床,去地上捡自己的短袖,拍了两下、看起来没什么灰…但总该洗洗。哨兵光着膀子在房里转了一圈,将被子叠了、又问蛇要不要随便吃点什么?

  他终于打算努力和这个小家伙相处一下,毕竟这样有灵性的精神体可以称得上是极其少见。Anubis想了想自己那头白犀牛,实在是和有灵性扯不上关系,顶多就是…挺听话的。他跟着蛇下楼,蛇并没有露出什么很有威慑力的表情,只是爬到桌边,一脸(不确定到底有没有)谄媚、并用尾巴尖儿敲了敲苹果。Anubis承认自己确实看懂了,拎起桌上的刀迅速地将苹果削了一圈,熟练度惊人。

  总之,一人一蛇相安无事。

  傍晚、Qin一脸半死不活的掀开门时Anubis正将手里的扫帚放在墙角。潦草的高马尾拿一根笔固定在头上,几乎是钥匙捅进锁孔的一瞬、Anubis就已经完全知悉Qin的烦躁…实际上脚步响起得更早,获得难得的镇定、得到过精神上的安抚之后,他的神经与听力同样敏锐。他将耳边的头发向上抓了抓,尚未开口、便给Qin撞了个正着——物理的、实际意义上的撞。一个攻击性很强的拥抱,Anubis稳稳当当地接了下来。

  “我要辞职。”Qin任性至极地将两手从Anubis的臂弯底下伸过去,拢在哨兵背后、正能摸到一些伤痕,“不想上班了。”

  “但…过两天我得去赚钱。”Anubis对于Qin几乎要挂到自己身上的这件事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表情不太自然、可能是不习惯。

  “赚钱?”Qin松开了一点手,“你应该攒了不少吧?这么多年呢。”

  “呃…我,账户冻结了。”Anubis有些尴尬地、勉强笑了一声,“可能Osiris忙忘了。”

  于是Anubis顺势向Qin简单讲述了一下组织的情况,Qin支着下巴想了好久,突发奇想地问:那我是不是能回组织把我的死亡记录给撤销掉了?

  ?

  Anubis一根手指搭在嘴角的痣上,片刻的思考之后、他说:理论上是,但你非要去亲自撤销自己的死亡记录吗?

  Qin来了兴趣,他说:“这个提议我喜欢…等我离职办下来、我就回去吓死Osiris。”

  “没看出来你和他关系倒好得很。”Anubis嘴角抽动。

  “怎么——”Qin凑过去,掰着Anubis的脸看了半天,笑起来,“吃醋啦?”

  Anubis上衣洗了,原本就光着膀子,结果Qin不仅口无遮拦、手上也不老实。哨兵皱着眉头捉住向导的手,大概僵持了有五秒后、他说:“我明天就联系Osiris。”

  “啊?干什么?”Qin收回手,仰倒在沙发上,“要我回去给他卖命啊?”

  “别胡言乱语…”Anubis无语,“我解冻账户。”

  “哦哦、这个啊。”Qin一下子坐起来,“好!那等你账户解冻了之后我们就去旅游。到时候,我先带你去黑石礁那一片儿,然后…”

  “打住。”Anubis揉了揉太阳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真要辞职?”

  “是呀,本来我还觉得这班能上呢…”Qin熟稔地跨坐在Anubis腿上,他眯起眼、笑着凑近了点,这个笑容并不是以往那种刻意露给他人的那种乖巧笑容,自然也不能算是讨所有人喜欢的那一类,一定要说的话、反倒促狭了些,“结果一整天也没什么事,坐在那里浑身难受。我想来想去,只觉得这班上不下去,其实我就是…哎呀、想你了。”

  Anubis稍稍仰了仰脖子,看清Qin的表情,这话他听着没什么感觉,反倒是Qin面色不大自然。于是Anubis真切地认识到Qin其实在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有点不好意思,他不禁想:原来这家伙也不是什么话都好意思说啊。

  Anubis想了想,说:“那明天我和你去吧。”

  这一去便是一整周。Anubis天天陪着Qin上班,并于某天傍晚收到Osiris的邮件:你为啥他妈的不早说?我真是怕你死外面。给你解了,你看看。

  发送时间:凌晨四点三十二分。

  Qin笑个半死。Anubis问他理由,Qin只说据他所知Osiris虽然生活习惯极其随意,但熬到四点确实非常罕见…可见他是真的忙啊,Qin说,真担心他进医院。

  话虽如此,Qin并不打算透露自己还活着的事实、当然也不可能再回去给组织…好吧、给Osiris这家伙带领的未来一片晦暗的组织卖命,至少目前是这个打算。Qin口口声声说Osiris掌控组织之后组织的未来真是一片黑暗前途未卜,但Anubis莫名觉得Qin其实对这事儿还挺感兴趣的——在Qin乱七八糟的旅行计划中,回组织一趟甚至也算目标之一。只是这计划,Anubis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实在觉着不靠谱,比如“去海边看日落”(哪一片海也不知道),“去山上看日出”(哪座山不知道,反正波达格洛德没有什么很有名气的山值得爬),又比如“去逛街”(这东西也要写在计划里?),还比如“街头卖艺”(这真的是旅行计划?),令人叹为观止。

  而且比起这些,Qin对Anubis的经历更感兴趣。他很容易就将话题引到了“那你在疗养院里肯定吃了不少苦吧”的事上。Anubis完全不想回答,但他还是避重就轻地说起了一些和琴谱有关的事。

  琴谱?Qin没回过神,什么琴谱?

  你的琴谱,Anubis说,我都带着了。说话间,他便去拿包,只一打开包便发现里头的抑制剂不翼而飞——Anubis看向Qin,后者一副坦然的模样,甚至耸了耸肩、摊开手来。

  “有我了还要抑制剂干什么。”向导颇为胡搅蛮缠。

  “我不能保证时时都和你在一起。”哨兵稍微辩解了一下。Anubis自认为自己的出发点非常正确,他的目光正直、神色也没有故意冒犯Qin的意思,Qin却很是不满。

  “我尊敬的哨兵Anubis先生,我是一名向导。”Qin有几分阴阳怪气地开了口,呼吸不痛不痒地拍打在Anubis似有不解的脸上,“我实在想不到您需要这些三无产品的理由,除非您不相信我的能力、又或者是…”

  Qin语气一变,先前只是轻佻地徘徊在哨兵略显单薄的胸膛上的手落在了哨兵的脸边,他不轻不重地掐着Anubis的脸晃了晃手,语气里的不满更多了。

  “你总不会告诉我你现在用抑制剂上瘾吧?”

  “…我没这个意思。”Anubis一时竟然无措。他看了看背包里折着的纸,又看了看Qin,终于、他的上下唇碰了一下,说道:“总是要以防万一的。”

  “万一,什么万一?”Qin的语气咄咄逼人,“难道你不想留在我这里?还是说你觉得我还不如你那些抑制剂?我告诉你,Anubis…现在没人救得了你的发热、除了我!”

  他撂下这话便走,Anubis还愣神,便被Qin关到了门的这一边…就这么跑了?Anubis一时没回过神,直到看到支棱在包里的几张乐谱,和趴在沙发背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蛇,才意识到一些什么。

  顾不得思考对错与过程,他打开门就要追。可即便是以他的视力也不能在距离这里不远的海滩上精准地找到Qin,黑头发还是太寻常——他站住了脚,一只手抓着门把手,迟迟没动。他想到自己没钥匙,也不确定Qin拿没拿。

  好吧,他想,Qin又不是几岁小孩,丢肯定丢不了。只是一些惯性思维让他始终没能意识到自己到底是哪里惹了他…抑制剂怎么了?他抓了抓头发,独自一人的哨兵总是需要抑制剂,没有这东西、他甚至不能活着到波达格洛德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Anubis想,但Qin的恼火又不像是假的,意思是说向导其实不能容忍哨兵的这一点吗?是正常向导都会这么想还是Qin会这么想?

  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该上哪去找Qin。临时结合的联系太脆弱也太难察觉,凭借这个自然是不能找到Qin的去向。思考了两秒之后,Anubis大步回屋,将正趴沙发上睡得正香的蛇拎到手里,这会儿也顾不得冷血不冷血动物的了,他把蛇握在手里、小家伙正能绕着他的手盘一圈。

  “你醒一醒。”Anubis小心地晃了两下蛇,急着叫它、又怕将它晃出毛病,“Qin跑出去了…你能找到他吧?”


第60章

  他会去哪?他能去哪?

  一种稀薄、微弱的恐惧突然揪住了Anubis的心脏,就在他与漆黑的、监测手环一般盘在他手腕上的蛇对视的一瞬、那种稀薄的恐惧击中了他的某条神经。蛇的鳞片规矩、闪烁着微光,夜晚的海滩在人群的喧哗中也闪烁起奇妙的微光,大地与世界都似乎浸泡在梦境一般的泡沫中。一般而言,人们并不会因为恐惧产生幻觉,但Anubis几乎在某种担忧、恐惧中产生了幻觉——若是Qin便就此离开,他又能、他又该怎么办?若是Qin终究在哪一天想要离开,他又怎么能挽回?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哨兵竟然是一种抛却了人之坚韧的动物——毕竟人们虽然歌颂爱,却鲜少鼓吹为爱赴死。人们肯定在文学与艺术中为爱赴死者,但那是思想赋予了爱以死,又怎能以之为“人应为爱赴死”的铁证?自古以来,人们的爱都是灵感、灵魂上的东西,至少对于正常人来说如此。可哨兵呢?他们这些动物生来就如同某些野兽般强大,却并没有与身体同等强大的心灵,他们都脆弱不堪,他们的爱总是不得不与良好的身体状况、安定的精神状况紧紧联系在一起。爱与欲望是同一种东西吗?爱与精神或肉体的快意等同吗?几乎没有哨兵能回答这个问题。正因他们从向导身上获得的满足同时来自精神与肉体,这让几乎每一个哨兵都分不清爱与满足——Anubis几乎因此痛苦,他时时感到自己是因为无法忍受身体与精神的痛苦才自认为深爱Qin。可这是真的吗?他的思考真的绕过了本能吗?

  Qin在的时候,他似乎无暇思考这些,而当他在他面前坦然离去,他的无措便被撕开一个口子——里头一片空洞,无疑、这片空洞证明了他既无辜又茫然。蛇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如同爬一根死木,它停留在他的耳边,如同一条冰凉的藤蔓。

  他竟不敢去找Qin。他怕Qin突然回来后没法进门,又怕在找寻的途中恰好错失。他担忧Qin与他错失之后便决意彻底离开,于是竟连最后一面都不能见得到。他更怕Qin这么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那个时候就是这样,他想,他并不是不能信任Qin,一定要说的话,他其实是并不相信自己…他始终不明白自己能用什么让Qin留下。他不习惯去掌控他人的想法以及行为,所以他感到面对Qin时的无力,因为Qin总是不愿意受到任何控制…也就是所谓自由。这就是他的自由——罔顾哨兵与向导的既定规则,忽略一切他人加于他脊背上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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