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ubis不知所措地抱着又趴回到他肩膀上的Qin,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听到他说…他说了什么?他一时觉得他说了件很重要的事。他用掌心摩挲那一处伤痕,想起那个小小的倒三角形,想到高大的榉木。他感到深陷榉木与青草的气息中,Qin是带着情欲来的,气息却依旧如同草木。茂盛的草木从骨节中生长出来,将年轻的、交缠的躯体拖入腹腔,说不准一切都是情欲在作怪。Anubis将Qin扯到他身上来,这让Qin意识到那时候的车里确实过于狭小,他的记忆跑马似的飞驰至数百个日夜之前,那时、动物似的本能将年轻的躯壳嵌合在一起,恐怖的发热与浓烈的情绪、或者说命运将他们捆在一起。那时、Qin感到他强迫了这个哨兵,他不能想象Anubis的想法,他不知道…这个活得中规中矩的哨兵到底为什么会接受向导主导的结合?他一直想不通,甚至会在偶尔不安,可此时他竟有些明白了。 传说中海妖操御着海浪分开陆地与天空。在一场使天与地都潮湿不堪的雨水中,大山开裂、赤焰沸腾。一头数丈长的巨蛇从大地的裂隙中蜿蜒而出,它是山灵之母、群山之声。它呼吸,则陆风暴怒,它睁眼,则日夜不分。巨蛇与海妖搏斗连月,暴雨从三月初一直下到九月末,数百日夜使海妖疲惫不堪,大地并非它的故土、这使它疲惫,几欲逃离。 哨兵的白发散了一地,他的目光沉重,神经迟滞。他几乎不能说任何话、做任何事,他几乎只能凭借本能呼吸。 精神结合总是脆弱,但他们只能选择这种结合,因为Qin不会准许Anubis在他身上践行任何哨兵主导的身体结合步骤。向导以非凡的自信、极强的行动力控制了他的哨兵,很难说清这到底是精神力层面的操控还是一种简单的暗示,总之、Anubis一次又一次为他妥协。Qin很轻,Anubis常常觉得他的向导没什么重量,像一片云、一个轻飘飘的灵魂。这个轻飘飘的灵魂伏在他的身上,如同春日里掠过群山的云雾。他太轻了,像是即刻要走、或是已经死了。他不能走,也不能死,Anubis想,他扯住Qin的手,好让他离他更近、再近些。 精神结合总是脆弱,然而Anubis还是疼得将手紧紧握起。Qin的精神力太有攻击性,即便向导已经做出了让步,这样的痛感还是暴风一般从哨兵的体内席卷至体外。他的神经疼到要抽搐,分明只是短暂的一瞬,从他精神上碾过去的东西却像要将他摧毁。Qin几乎是在摧毁他,他本能地想蜷缩、以此遏止疼痛带来的恐惧,却又在一瞬被海水淹没。巨大的水压、使人窒息的快意,潮汐奔上海滩时万物都默不作声,Qin微微侧着头,他听到Anubis的心跳、呼吸、包括舌底的闷哼,可很快他又听到那颗几乎濒死的心脏欢快而活泼地跳动起来——结合不是死而复生,所以他意识到Anubis终于还是陷入了他的掌控。没有什么事会比操控一个哨兵的感官更有趣,因为他们总是会轻易迷失在各种各样的误导中…好吧,那不是误导,Anubis是心甘情愿接受Qin主导的结合的。
第58章 Qin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摘美瞳,一言不发。他感觉得到哨兵的焦躁,也感觉得到他们的精神力以一种很难形容、很难比喻的方式纠缠在一起——客观来说,他们正互相吸引。 Qin转过头、站起身来。一双玫红色的眼睛眯起,他走到床边,弯下腰、微微动了动手指,算是示意。 “过来。” 蛇懒洋洋地睁了睁眼,蛇信子偶尔吐一下,久久没动。反倒是被缠在鳞片中的手臂抽动似的挣扎了两下,青筋显露,手臂上都见了汗。 Anubis一时分辨不出这话到底是给蛇说的还是给他说的。他试图用肩膀支撑起上身,只是动作迟缓。蛇将他的两条手臂都缠住,这精神体其实总在一些他意料之外的地方对Qin相当顺从,比如现在——Anubis觉得蛇勒得太紧。它盘在哨兵身上,鳞片和蛇腹紧贴着一些伤痕,冷血动物的体温总是让人类心生恐惧,但在习惯了这样若有若无的恐惧之后…Anubis反而在这种捆缚中找到了一个让自己不那么难受的微妙平衡点,虽然蛇从他身上滑下去的一刻就打破了这种平衡。是叫蛇的,Anubis为自己一瞬间的某个想法面红耳赤,他的双手得到自由、却久久没从被子里抬起头来。 Qin挠了挠还一脸臭屁的蛇,勉强算是道歉,目光却顺着Anubis的头顶往下落。他伸出手,搓了搓一直都很想搓的一头白发。发顶看起来毛茸茸的、手感却只能说是见仁见智。Qin还是觉着Anubis的发质不太好,这可能也就是这头头发总是乱七八糟飞着的理由,反倒从某种意义上说还算挺合哨兵的气质了。 Qin将下巴放在手臂上,跪在床前,似乎是等Anubis抬头…他确实是在等这件事,当然是因为先看到了哨兵有些泛红的耳尖、而后才有些自得其乐地做出如此决定的。 Anubis抬起头时便猝不及防地与一双玫红色的眼睛对视了。他确定没有任何事被记起、没有任何记忆流水般从他的脑海中流过,他如遭雷劈,不能开口。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Qin的下巴还抵在手臂上,话音稍稍有点变形。 Anubis最终还是没回答这个问题。这双眼中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承担得起绚丽描写的光影,在Qin微长的黑发底下,玫红色的眼睛甚至并不明亮。向导平和、眼带温和笑意,却莫名与他记忆中的,哭着说“这不公平”的那个几乎要崩溃的影子重叠——这都是他,Anubis想,其实没什么分别。 其实没什么分别。Qin握着他的手顶进来,有时胡乱地吻,有时则突发奇想似的在Anubis的锁骨上啃牙印。Anubis疼得眼角一跳,正要开口,却瞥见从Qin的黑发中流下来的…不是、是那蛇。蛇是漆黑的,头发也是漆黑的,它从Qin的背后爬出来,倒像是从他的头发里淌出来的一样。 “你别让它…”Anubis费力地组织出几个字。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Qin的粗重喘息几乎要将Anubis的呼吸声都吞进去了。他看起来还能坚持一阵,他笑着、试图安抚Anubis的情绪,可蛇终于还是从他身上爬到了Anubis的身上,于是Qin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吧,没那么神奇,只是Anubis浑身绷紧,甚至将他身体里的那根性器夹紧了。 “嘶…”Qin握着Anubis的手紧了一下,他眯了眯半边眼睛,露出一种故作可怜的表情,“你怕它吗?” “我、没有。”Anubis努力、竭力让自己放松一点,实际上他几乎不想去费力思考这些了,他只想泡在发热的快意和性快感里,别的东西…那不重要。可Qin偏偏要和他说话,于是他只好强打精神,磕磕绊绊地说那么两句,倒像应付。然而漆黑的、粗壮的大蛇还在他身上爬,汗水几乎要被拖行出水迹,Anubis的神色看起来像是要崩溃,他的注意力飘忽、一呼一吸都被蜿蜒的蛇行轨迹挟持。他总是嘴硬,他不承认他从心底对这蛇心怀恐惧,于是Qin只是浅浅地进出了两下,一则不想这么早便夺去哨兵难得的理智,二则他确实对Anubis身上的无措很感兴趣——他支撑起上身,挠了挠蛇的下巴。 “不用向我隐瞒你的想法吧…还是你觉得能够对我有所隐瞒?” Anubis觉得自己脑袋疼,他几乎忍无可忍。向导做爱的时候都喜欢说这些话吗?向导主导的性行为总是这么风花雪月曲里拐弯?Anubis以自己二十多年来的典型哨兵思维想了半天,终于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 “对。”他说,“我怕。” 满意了?开心了?他在心里泄愤似的骂了两句,却不想Qin很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可它只是精神体啊。” 向导笑呵呵地握住Anubis的腰,榉树的气味若有若无、几乎被一股子泛滥的腥味儿淹没,精液的味道太冲、简直是在糟蹋Anubis的嗅觉。他死死地皱着眉,抬起手、掩住鼻子,越是这样越呼吸不上来,越呼吸不上来越不能思考。 “总得习惯的吧。” Qin嘀咕了一句,看了看蛇,又看了看Anubis,似乎是在认真衡量到底是哪边比较重要一点。而后、他选择放过这个问题,也放过Anubis。其实也不能算放过,毕竟操纵着一头蛇做一些事总比自己动手方便多了,Qin不觉得自己的体力能熬得过这个哨兵,那自然是要找点苦力来替他干活的。 于是接下来的性爱就完全浸泡在沉默、喘息与一些毫无存在意义的声音中了——Qin一直掉眼泪,掉眼泪就算了,撞得又凶又狠,也不知道他脑子里都在想什么。Anubis给蛇缠得快窒息,眼前发黑,呼吸错乱。他伸手挡了一下,好在没被撞得一头磕在床头上。 他正想开口让Qin别再哭了,却不想Qin便这样伸出了手,异常粗暴地用手指钳住了Anubis的舌头。Anubis没来得及拒绝,只是含含糊糊地发出几个音节。两根手指还不足以塞满口腔,但这种毫无理由的胁迫以及无措的感觉无可避免地让他有点烦躁。他觉得被压制、被挟持、甚至是被挑衅。那两根灵活的手指貌似无意地擦过齿龈和舌尖,身下的某个点也被以一种几乎逃无可逃的力量撞到,他几乎没有任何力气来反抗,啃食着骨髓、又如同海啸一般的快感猛烈地席卷过来,Anubis毫无目的地喘着粗气,像脱水、又像窒息。 Qin就这样认真地扶着Anubis的腰抽插了数次,又吻了他更多次。终于、他看向Anubis的脸,年轻的哨兵眉头皱着,眼睛半眯,残留在眼眶里的眼泪使他深青色的眼睛显得光影破碎,已经流下来的眼泪将汗水的轨迹撕开,留下淡淡的泪痕。被汗水浸透的白发胡乱地贴在微微泛红的皮肤上,这种红近于病态。Anubis颈上的动脉似乎还抽动着,额角的青筋更是如此,他的嘴角绷紧、却被留下了半个齿印。 Qin一言不发地看着、盯着,玫红色的眼睛像是某种野兽。 他的手指撑开,轻轻地落在Anubis洒落着精液的腰间。以往在车里的时候,他们可没有这样宽阔的空间来胡闹。然而他还是在流眼泪,眼泪落在了Anubis身上。 他终于还是趴在了Anubis的身上,从小声抽泣到放声大哭起来。Anubis的神色依旧恍惚、眼尾还发红,甚至并没有从猛烈的快意中回过神来,他只是抱住了Qin凑过来的脑袋,头发很软、意料之外。 所以到底是在哭什么?Anubis没想通,但他听着Qin哭了一阵,不免也有些鼻头发酸。 Qin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哭睡着的还是怎么睡着的,反正等他醒来的时候、正是闹铃响起来的前一分钟。他伸出手在头顶胡乱挥了两下,一把先把闹钟按掉了。他正打算起身,却没能起来,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Anubis紧紧地抓着、抱着他的胳膊,额头也贴在他的手臂上,眉头紧皱、像是极度不安,又像是怕他跑了一样。 Qin平静地、或者说表面平静地躺了一阵儿,终于清醒了过来。他清醒了,他意识到Anubis不想让他走,但他也清醒地意识到…呃,我得上班啊,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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