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昱梁和周梦书晚上还有个酒会,你现在过去?”陈谏萌发了点看热闹的心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挺佩服林老师的。” 他也起身,一身精壮的肌肉裸在空气里,取下衬衣往自己身上套:“这样吧,我送林老师过去,白天我刚去过,路我熟。” 林闲攥着衣服的手指发白,刚暖过来的身体又逐渐冷却,最终手中的衣服滑落在地毯上。 “陈教授,愚弄人会让你感觉快乐吗?”林闲发问。 他裹了下浴袍,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头一次认真打量起陈谏来。 他是贺昱梁少年时的挚友,十来年留学在外,这次回来真的如他所说,只是想回家乡看看吗?他靠近自己,背着贺昱梁和自己苟合,又是为了什么? 林闲不傻,只是之前一昧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那倒不至于,”更多时候,陈谏的喜怒哀乐都无明显波动,生活就和没有起伏的地平线一样,“但是愚弄你会让我感觉快乐。” 他喜欢看林闲的失神的表情,喜欢看他高潮后张着嘴喘气,喜欢他痛苦地闭上眼自我挣扎和决裂。 林闲看着陈谏,忽然地笑:“你希望贺昱梁发现吗?” “我无所谓。”陈谏如实回答。 林闲突然靠近,狐狸一样地笑:“我替你回答,你希望。” 是吗?陈谏说不清楚。 “这么看来,你和我不过是半斤八两,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以前我还真是高看你了,陈教授。”林闲心情大好,躺在床上,“睡觉吧。” 在这场道德审判中,他们没有一个人无罪。 他不是被林闲引诱的那个,相反,他是林闲的共犯。 陈谏也躺下,关了灯,空气里很安静,他闻到林闲身上淡淡的马鞭草沐浴露的味道。他和他的同伙一起睡在案发现场,坦然接受随时可能出现的一场“抓奸”,那正好遂了他们所有人的愿。 “你还想抽烟吗?”陈谏问,不知怎么地,他也想来一根。 林闲“嗯”了一声。话说开后,他反而不介意利用陈谏了,他被空调吹得有点冷,朝陈谏靠了靠,要借一借他身上的温度。 “那我点个外卖,你还有什么想吃的?”陈谏伸手搂着林闲,让他舒服地窝在自己怀里。 林闲没胃口,没要其他吃食,等烟到了,他和陈谏靠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抽烟,一对标准的奸夫淫夫,共享着一根事后烟。 “说说吧,你又是为了什么?”林闲问。 “你想听?”陈谏吸了口烟,“不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联想?” “只是突然想到了吧。”林闲说。 “我感觉被你带偏了,难道一定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或者我和他之前一定有什么,我才会...” “不然呢?”林闲吐了口烟雾,“不然陈教授是因为喜欢才想操我?拜托,我们这个年纪,没必要编这些纯情的借口。” 陈谏确实没有直接地将林闲的事情和贺昱梁的事情联系来看,可是被林闲这么一说,又却有几分道理。 难道真的因为林闲是贺昱梁的人,所以自己才会对他有反应? 若真如此,陈谏还得感谢林闲帮自己认清了人的劣根性。
第23章 林闲迷迷糊糊被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给叫醒,他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了几下,找到手机。 屏幕亮起,是昨晚贺昱梁打来的几个未接来电提示。 林闲昨晚被陈谏闹得精疲力尽,沾枕头就睡着了,没接到电话,他揉揉眼睛,准备起床去阳台回电话,发现身上压着只热烘烘的手臂。 “还早,再睡会儿。”陈谏还没睁开眼,一抬手又把林闲扯回了被窝。 他睡得正舒服,怀里搂着温香软玉,能不舒服? “我回个电话。”林闲见陈谏醒了,也就不避着了,回拨了号码。 电话那头的贺昱梁宿醉刚醒,看到林闲的号码,马上摁下了接通键:“喂,宝贝儿。” 他声音透着沙哑,睡得懒洋洋的,充满磁性的男低音,开口就能酥到人心里。 “老婆,亲亲,”见林闲没说话,贺昱梁有点心虚地撒娇,“昨晚搞得晚了,迎来送往的,我喝多了,不舒服,就住的我爸妈这边,你不信的话,我开视频给你看。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你也不回,害我担心好半天。” “昨晚睡得早。”林闲道。 “宝贝儿,你别生气啊,我这几天忙完了就回家陪你,你上次说漂亮那辆gtr,下周就到货,我让小陈开回来。” 林闲没什么感觉,贺昱梁哄他的方式就是送东西,也不管林闲用不用得上。 隔着听筒,林闲都听得到电话那头的疲惫,还是心疼了:“你少喝点酒,叫周阿姨给你煮点醒酒汤吧...” 正说着,身后那位又开始搞事,火热的一根棍子贴紧了林闲的大腿根,光滑的蘑菇头往臀缝里挤。 林闲回头狠狠瞪了陈谏一眼,陈谏一脸无辜,下边却没停下动作。林闲后穴被陈谏一烫,差一点就要失声。 “怎么了宝贝儿?嗓子不舒服?”电话那头问。 “有点感冒,咳,就这样吧,你昨天辛苦了,今天多休息一会儿。”林闲想起身,却被陈谏的双臂抱得死死的。 “还是老婆疼我—”贺昱梁话音还未落就被林闲挂了电话。 “你干嘛!”林闲扔开手机,怒道。 “不干嘛,你继续啊。”陈谏无赖道,他一时起了点捉弄的兴致,“你打你的电话,我弄我的,互不冲突啊。” 林闲想骂陈谏不要脸,可话到嘴边,想起先不要脸的人是自己。 “他还有两天才忙完?”陈谏把刚才通话的内容听了个全乎。 “我不想做,你那玩意儿离我远点。”林闲踹了陈谏一脚。 陈谏倒没生气,他本来也不想每次和林闲见面就他妈搞下面的事儿,这下松开了林闲,主动给他递换的衣服:“林老师今天有什么别的安排?能否赏脸陪我去C市一趟?” *** C市是宋城的临省的一个县级市,早十多年还是远近闻名的贫困市,夹在几座大山中央,山路不好走,水路又不通。 这几年挖通了山体,建了隧道,从宋城开车过去时间就只需要四个小时了。 说是去C市,最后车却停在中途的一个小镇子上。这里前些年已经开发出来,成了C市区近郊避暑休闲的小景区。 “你哪儿找的这个地方?”林闲问。 小镇的基础设施还不完善,仿古翻修了村里的老建筑,半土不洋,与其说是避暑胜地,实际上更像个大型农家乐。 “我小时候来过几次,”陈谏说,“呃...没想到变成这样了。” 邀人打炮,真没必要千里迢迢选这么个地方,林闲不是嫌弃,他只是觉得这一路未免太过于奔波了。 好在这边天气确实凉爽,明明已经七月盛夏,山谷里的阳光还和春天一样和煦。 下午吃过当地的特色菜,陈谏带着林闲去后山散步。竹林清幽,流水潺潺,鸟鸣山涧,自是十分野趣。 “我小时候有次来,是过年的时候,村里都是推豆花和包汤圆的,隔着老远就闻得到甜酒香。”翻过一个小山坡,陈谏辨认出远处村庄的轮廓,“大人都在忙着贴春联,杀猪杀鸡杀鹅,有几个大一点的小孩儿带着我上山偷摸着挖冬笋,我还记得,得看青鞭的走向,指着哪边,哪边就能出笋。林老师,这是什么品种竹子?” “毛竹,有的地方也叫楠竹。晴明节雨一下,竹笋一天能窜一两米。”林闲敲了敲竹节,“我家乡的后山也长满了毛竹,我爷爷会用竹篾编竹筐、竹篮、笤帚、篱笆还有各种小动物,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东西。” “是吗,你会吗?教教我?” “没有刀,得用刀把竹筒劈开,削成细长条。”林闲想了下,“不过可以用草代替一下。” 他们坐在山坡顶上的石阶上,林闲许久没有编过东西,拿着草摆弄了一阵才渐渐找到状态:“只记得蚂蚱了。” 这是他学会编的第一个东西,也是记忆最深刻的。 没一会,一只碧绿的小蚂蚱在林闲手里栩栩如生。陈谏眼睛看会了,手却跟不上,林闲指导了好几次,才歪歪扭扭编了只胖虫出来,模样把林闲给蠢笑了。 看出陈谏的喜欢,林闲把自己编的蚂蚱扔给陈谏:“给你吧。” 等落日沉入山间,两人原路返回,小镇虽然游客不多,但傍晚避暑的人都陆陆续续出来游玩散步,街上各色小吃摊也都跟着热闹起来。 陈谏和林闲两人,虽然打扮低调,但两人个子都高,模样生得也好,并肩走在一起,总能吸引周围的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林闲受不了这种带着窥探的目光,有意和陈谏拉开距离,倒是陈谏,完全没有避嫌的意思,没一会又从沿路的小摊上买个小玩意儿,要拉林闲一起看。 一来二去,两人不免打闹了起来,林闲也被陈谏给带偏了,横下心不要面子,反而放松了下来。有那么一瞬,林闲仿佛回到了大学时光,校门口也是有一条摆满地摊的小巷子,一到晚上就拉起灯,挤满了人,他无忧无虑,穿梭其中,和社团的朋友边笑边闹。他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也没有爱过任何人,那一年他20岁。 “哎呦!”一个挑着担糯米糕的瘦小老太太被后退的林闲撞了一下,身子一歪,好歹站稳了脚。 林闲赶紧道歉,又买了几斤老太太的糯米糕。 老太太一边找零一边用方言抱怨:“细娃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好意思啊婆婆,您就别找零了,是我们没注意。” 老太太纯朴,偏要把零钱塞给林闲,林闲不接,拉着陈谏就走:“真的不用了,婆婆,你留着给你家孙子买点零嘴。” 老太太抬头,看到陈谏的脸,猛然间愣住,喃喃道:“太像了,太像了。”
第24章 林闲没太听清楚,问:“什么?” 老太太回过神来,慌乱地摇头,担起米糕急匆匆地走,汇入人流里,不见了踪影。 “奇怪。”林闲嘟囔一句,又朝人流的方向看了看。 “走吧,回去休息吧。”陈谏没了继续游玩的心思。 回去的路上,陈谏的话少了很多。林闲敏锐地捕捉到他情绪的低落,又不知道从何谈起。 他总共也没有来过这里几次,他出生那年,父亲已经有了职务,他自出生就跟着父亲在大院里。爷爷奶奶过世得早,老家只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偶尔来城里办事找到父亲,家里就要多些乡下的土产。 父亲是名副其实的寒门贵子,几次带他回乡探亲,都风风光光,他跟着爸妈坐在老家翻修后的小楼里,看到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脸上都堆满了谄媚的笑,说老陈家终于出了个光宗耀祖的人物,以后要修族谱,进县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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