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李明澜突然说。 “哪里不对?” 时间不对。 她和孟泽分别时,是二十四岁。 王南岳说的是五年前,那时孟泽是三十一岁。 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孟泽到底犯了多少个案子?
第112章 李明澜敲了敲李深的房门,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冷淡的“嗯”,她开门。 李深这会儿不是打游戏,而是正在网络下棋。 她坐下来又坐不住,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两步。 他转头:“有事?” 李明澜慢慢点了三下头,但也没有叽叽喳喳开始讲。 等棋局完了,她拉了椅子,坐到他的边上,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深仔,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李深故意把肩膀斜向她的方向:“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派给你一个大任务。” 哪怕右眼皮直跳,李深还是说:“愿闻其详。” 李明澜讲了“一审有罪、二审释放”的案子,同时把高山蝶讲述的孟泽病情一并说出来。 李深:“他犯过案子?” “深仔,别怕,你的户口不在他那里。”李明澜轻咳两下,“以前不告诉你,是怕你受不了。” 没有什么比李深听见姑姑是亲生母亲时更震撼了:“我扛得住。” “他被抓的那天,派出所里还有一群衣着暴露的女人,其中一个叫杜诺的,留了几件裙子在他家,据说,当晚警方有扫黄行动。” 李深不得不打断:“扫黄?” “我后来遇到一个从岩巍毕业的投资客,他的两个高中同学结成了一对夫妻,夫妻两人都在银行工作,涉嫌违规贷款被处罚,差点要坐牢。”李明澜说,“那谁曾和这对夫妻来往密切,当年听到投资客的话,我想过,那谁在派出所也许不是因为扫黄,而是和银行有关?” 李深若有所思。 李明澜:“我没想到,他不止这一个案子,他的身上好像藏着不少秘密。” 李深:“有没有其他线索?” 李明澜摇头:“我没有问王南岳,也许凭着曾是律师的身份,王南岳查起来不会很难,但我不要王南岳去查,我总觉得王南岳瞧不起那谁。”王南岳凭什么瞧不起那谁? 李深:“问当事人是最便捷的方法。” “问他?你知不知道,他是这样走路的。”李明澜甩掉拖鞋,光脚踩到地上,大摇大摆走两圈。 她跳到儿子的左边:“喂,今天吃药了吗?” 她跳到儿子的右边:“李明澜,我不稀罕你的同情。” 她再跳到左边:“喂,你当年是不是有案子?” 她又跳到右边:“李明澜,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她学孟泽的调调,学了有七八分像。 李深:“……” “问他?哼!不劳烦他。”李明澜举起手掌,抬抬眉,“我们俩来玩福尔摩斯的游戏。” 李深和她击掌。 李明澜的高中同学还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李深拭目以待。 * 孟泽撤掉了象棋,摆弄围棋棋盘。 李明澜一见那些棋局的规则就头晕,他却可以慢条斯理,不疾不徐。 她故意刺激他:“深仔在网上下棋,战无不胜。” 孟泽:“那是他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她拿着广告扇,在他身后扇了一下,当爹的不是都夸赞儿子青出于蓝胜于蓝吗? 李明澜白天过来,晚上回去。 她振振有词:“没吃那顿饭,我就是个过来叮嘱你按时服药的工具人,才不会照顾你二十四小时。” 孟泽晚上服药以后,能一觉到天亮了,他说:“我也不想有人半夜又去跑步机上运动。” 因为药物的作用,孟泽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 偶尔,他拉着她去庭院赏花,有时,她和他到别墅区的绿道散散步。 那一天,助理医生过来,要接孟泽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孟泽说,检查项目比较繁琐,做一次复诊要一整天的时间,就不让她等了。 李旭彬和于骊要上班,家中只留李明澜和李深。 李明澜兴致勃勃对儿子说:“深仔,我发现网上的做菜视频,步骤都是很简单的,要不要中午……”她正要说,中午她先炒个番茄炒蛋。 李深立即说:“还是不麻烦了,你要吃什么?我给你煮。” 李明澜问:“福尔摩斯有头绪没有?” “线索少。”李深在互联网查找孟泽的案件,什么都没找着。 李明澜吃完饭就去睡午觉,睡醒时发现太阳都要落山了。 她摸到手机,果然收到孟泽的消息—— 「李明澜,你去了哪里?」 「李明澜,你为什么不回消息?」 「李明澜,你是不是跑了?」 她慢悠悠打字:「今天我不过去了,我太困了,我要睡觉。」 等明天再详细问一问他的检查情况。 这几天,她天天陪着孟泽到处走,她累着了,想着明天要去一个有长长休息椅的地方。 倏地,李明澜想到南城公园,高山蝶似乎话中有话,难道有秘密? 李明澜抬眼望钟,已经是六点二十分。 她立即冲去儿子的房间。 李深说:“去散散步吧。” “走。”李明澜一声令下。 于骊和李旭彬刚刚回到家,见二人要出门,于骊诧异:“就要吃饭了,你们要去哪里?” 李明澜:“阿嫂,我们去玩福尔摩斯的游戏。” 于骊:“什么游戏都等吃完晚饭再去啊。” “我们赶时间。”李明澜留下这一句,去玄关换鞋子。 于骊一脸问号,转向李深。 李深点点头,跟着出门了。 于骊又把问号传达给丈夫。 李旭彬:“我算明白了,其实深仔多多少少都有遗传明澜的性子,不把大事当正事,反而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在他们家,为李深高考一事发愁的,只有李旭彬和于骊。 李旭彬愁得白发多了几条。 李深这个当事人,以及那个不靠谱的当事人亲妈反倒轻松过关了。 * 李明澜一紧张,手心直冒汗:“深仔,你来开车。” 如同儿时的她,ῳ*Ɩ在春游那天发现一个小山洞,迫切要去冒险的心情。 同时是忐忑的,万一孟泽真的是个大坏蛋…… 就算他病死,她也不再理他了。 车子停在南城公园的东门。 李明澜下车,急急跑过去。 她和李深在观景廊旁来回走了两圈。 这个时间到这里散步的,基本是老年人,长长的走廊曲曲折折,也没有特殊纪念物。 李明澜扶着廊柱,坐在休息椅上:“可能高医生随口一说,是我敏感了。” “她只说了观景廊,六七点钟?” “是啊。”李明澜如一个霜打的茄子,把头抵到柱子上。 李深:“你把她的原话复述给我听。” “她说,东区有观景亭,可以陪他在下午六七点钟时去散步。”李明澜叹气,“原话复述我就不行了,应该是这么一句话。” 李深:“少了个人。” “嗯?” “他没来。” * 只去南城公园,显得太刻意,李明澜领着孟泽先去东西两区的公园转几圈。 又过了两天,她和他在下午六点钟到达南城公园的东门。 “几座公园各有特色,这边走走,那边逛逛,有助于身心健康。”这是李明澜随口瞎掰的。 她走在前面,左右观察来往的人。 她没有发现异常,走到长廊的中央,她一回头。 咦?孟泽呢? 她沿着曲折的长廊往回走,却见孟泽和两位老人正在聊着什么。 孟泽背对着这边,似乎是被那两位老人叫住的。 这两个老人,男的六十出头,国字脸,五官正。 女的年纪更大,发色发白,大约有八十多了。 李明澜缓下步子,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好久不见你,你是不是瘦了?”那位老奶奶打量孟泽,满是怜惜。 “没有,吃好喝好睡好。” 李明澜正要站定在孟泽的身后。 那位老伯朝她投来审视的目光,他目光炯炯,不怒自威。 孟泽一转头。 李明澜扬起笑:“嗨。” 老奶奶顿时对她起了兴致:“这位是?” “我是他的高中同学。”李明澜自我介绍。 “小姑娘结婚了没有?”对一个八十来岁的老人来说,李明澜是可以称之为小姑娘。 李明澜还没有回答。 孟泽:“她未婚。” 老奶奶露出不赞同之色:“年轻人想要趁着年轻时玩个痛快,但是等你们再长些岁数,就知道相伴扶持才能过一生。” 老伯:“妈,他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 老奶奶:“我在他们这个年纪,你都已经上小学了。” 李明澜默默听训,但是他们的儿子已经可以上大学了啊。 “妈。”老伯又说,“人家要同学叙旧,我们不要打扰了。” 老奶奶笑着:“改天过来吃饭啊。” 老伯扶着老奶奶向前走。 李明澜轻声问:“他们是?” 孟泽:“刘伯,和刘伯的母亲。” “他们住在附近?”李明澜见老奶奶转个身,又向这里走来,“他们就在这里兜圈?” “老人家腿脚不便,走一会要歇一会,正好长廊两边扶手都是椅子,随时能坐。”孟泽说,“刘伯退休之后,天天陪老人家散步。” “你们怎么认识的?” “偶然。” “认识多久了?” “五年。” 五年?岂不就是犯案的时间节点? 长廊外,一个跑步的中年人向这里招手:“刘Sir,散步啊。” 刘伯笑:“陪老人家过来走走。” 孟泽看她。 她也看孟泽:“我也陪你过来走走。”她听清了,那位刘伯是阿Sir。 * “警察?”李深这会儿正靠在床上,听李明澜讲述今天发生的事。 李明澜:“警察的妈妈很关心孟泽。” 李深坐正了:“五年前,他犯了案,五年前,他认识警察,当年的案子可能另有隐情。” 李明澜立即从椅子上站起,她今天也有猜测,她担心自己当局者迷,于是请儿子当军师,她再问:“何以见得?” 李深索性说得更明白:“警察不会结交嫌疑人,更加不会关心一个嫌疑人的终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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