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提前祈祷,下次告白别又挨一记拳头,我他妈是恋爱,不是渡劫!” 宋涸笑了两声,夺过他手里的课本照抄他勾画的期末重点,看着满篇不间断的红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还是先祈祷期末不挂科吧。” 这天下午没课,宋涸接了个商场装扮人偶的日结工作,下班回家刚打开门就听到沈洲卧室里那要死不活的动静。 正在卡文的沈洲一手摸着崭新的键盘,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像饿死鬼一样有气无力地喊了声“救命”,正巧就被回来的宋涸给碰上了。 听到开门声的沈洲如蒙大赦般从椅子上蹭起身,心安理得地暂停了工作,伸了个懒腰去往客厅,同宋涸打招呼:“回来啦?” “你刚喊什么救命?”宋涸上下打量他。 “哦,”沈洲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笑着解释道,“没什么,卡文卡得我想死。” 要怪就怪他自己,新开的坑是他从未尝试过的类型,与他以往的风格大不相同,本来就写得足够艰难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类型本来就容易让人产生那方面的联想,最近总有个读者天天在他的最新章节下面刷评论,哭天抢地求他开个荤、求他给口肉吃。那位读者偏偏还是个骨灰级老粉丝,几乎从沈洲出道追到至今,沈洲写的书他本本没落下。沈洲无比眼熟他,看孩子吃素吃得人都疯了一样,终于也忍不住尝试着写一写自己从未涉及过的荤菜。 但凭他母胎单身以及长期禁欲的工作狂人设,就算看了钙|片和黄|文,他也真的真的……半个字也憋不出来。 眼看宋涸无语地白了自己一眼,紧接着撸起袖子提了菜就去厨房做饭,沈洲默默望着他的背影,心想这臭小子长得好看也就罢了,还人高马大的,身姿也挺阔,天天兼职四处奔走,身材也不干瘪,露出衣袖的半截小臂虽谈不上健硕,那也是肌肉紧实线条流畅的,这外形条件活脱脱就是个素材啊。 宋涸明年五月份就有十九岁了吧?恋爱经验应该比自己丰富不少吧?……不知道那啥过没有? 本着认真对待作品、尽量精益求精的务实态度,沈洲打算虚心求教一下,于是提步来到厨房门口,开口问宋涸:“宋涸,你……” “你”了半天接不出下文来,沈洲紧急避险止住了,估计问出口这小子又要骂自己是变态了,就算真的大发慈悲愿意跟他探讨,也不过是个直男,真有经验应该也不具有多少参考价值。 “什么?”宋涸没回头。 沈洲咂了咂嘴:“没什么……” “有病。” 还是挨骂了,沈洲认栽,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就是想问问,你跟那个苏茜怎么样了?” 本以为宋涸会回他一句“关你屁事”,没想到他的回答出奇的正经:“她打游戏很厉害,我们最近经常一起打游戏,我跟她的线上聊天也多了,她还约我去看她们的街舞比赛,我同意了。” “那敢情好,”沈洲听得认真,听完语重心长道,“好好处。” 宋涸在厨房里洗菜,水龙头开得很大,水流哗啦啦的,他好像没听见沈洲刚刚说的话,半天没声响,但是过了一会儿又突然开了口,破天荒地应了一声:“好。” 不是不耐烦的“关你屁事”,不是敷衍的“嗯”,居然是听话的“好”? 这倒给沈洲整不会了。 有种捡了一只龇牙咧嘴的流浪猫无论怎么讨好都挨挠,突然有一天它就乖乖趴下任你摸了的感觉。怎么说呢,比起相信是自己驯服了它,其实更担心它是生病了没力气挣扎、或者在暗自蓄力打算出其不意给你一下。 沈洲心神不宁的,找补似的加了一句:“学习……学习也别落下!” 说完溜回了客厅,只听见厨房里燃气灶开火的声音。 宋涸给锅里添了油,等油热后把洗好的菜下进油锅,滋啦一声开始翻炒,明火的热度烘得手臂发烫,手心却还是刚刚浸过冷水的湿凉。他转身去找调味料,拎在手里的锅铲打滑了一下,终于还是觉得烦了。 什么恋爱、什么学习……就是宋祁也从来不过问这些。宋涸安分守己时宋祁仿若不存在,同处一片屋檐下,宋祁的视线仅仅胶着在徐一玲一个人身上,只有宋涸闯祸了宋祁才知道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转头还能笑着在饭桌上给宋涸夹他爱吃的菜。 好像宋涸的一切都不值得他动怒,这种温柔和大度跟他给予班上同学的没什么两样。 宋涸感受到的父爱过于包容伟大,反倒显得轻如鸿毛、几近于无。 反观那人,自诩他爸爸的学生、他的室友、他的表哥,无论哪个身份都不够份量来支使他的生活,却总是自作主张、乐此不疲。 宋涸现在的感觉好奇怪,莫名其妙地烦,烦那人的自以为是,烦那人的轻描淡写,又烦自己为什么要烦。 他觉得自己最近的心态有些混乱,某些情绪来得很迷惑,他隐隐察觉到不对的苗头,又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对。像陷入繁杂纠缠的毛线团,他想横冲直撞突破束缚,结果身上杂乱的线条越勒越紧。 究其本源,全都怪沈洲。 ——他是毛线团的始端。 一旁的沈洲哪知道宋涸这些心理活动,他还在烦恼那篇卡得他想死的炖肉章节究竟该怎么写。 吃完饭冲回卧室继续要死不活地码字更新,改来改去总觉得干巴巴的没有灵魂,最后还是熬不住搬了外援。沈洲发消息寻求陆以青的帮助,借鉴他和许历的经验,无意中听了些面红耳赤的故事,硬着头皮终于挤完了要更新的内容。 其实内容很隐晦,不然也根本发不出去,不过怎么也算是有所突破了。 插掉码字界面的那一刻,他忽然间想起之前有人在《梨子与夏》的番外下评论过的“清水”和“虚妄”来。 当时还觉得愤懑不满,现在他却有了新的感受。 他不得不承认,确实清水。那是他第一部长篇小说,什么都很青涩,以描写记忆中的乡村风光为主,剔除了血淋淋的晦暗部分,加入了一些旁观得来的美好意象,两位主角的故事比较平淡,没什么风浪,且都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要克制、要及时止损。 他也不得不承认,确实虚妄。没有亲密关系体验的他写《梨子与夏》时代入了宋祁,但随着宋祁的离世,他越是从中抽离就越是看得明白,自己对宋祁的情感其实很复杂,更接近于参神拜佛,写作就相当于他手里的香火。这种情感无论如何也不能与爱情挂钩,分明是一种沉重的精神寄托,与两位主角清新而质朴的故事基调并不匹配,因此显得虚浮。 如今他写的作品越来越多,各方面也越来越得心应手,能够像构思情节和人设一样编排角色的情感,不必再想方设法地代入谁。 毕竟小说不像真实生活那样有诸多变故,小说都是虚拟的,有一定的公式可以套用,有起承转合,有因果。 【作者有话说】 文中所有关于沈洲职业的描写请勿代入作者本人。
第31章 十二月七号这天下午,没课也没兼职,宋涸如约去看苏茜的街舞总决赛,李安顺跟他一道前往学校体育馆的比赛现场。 两人并排走着,李安顺一路上不知道在高兴什么,盯着手机笑得脸都要烂了。 “我最近的运气好到爆!”他说,“希望今天也一切顺利,遇见的帅哥都温柔善良有风度、君子动口不动手。” 宋涸问他:“你哪门子的运气好?出门踩狗屎了?” 李安顺语气兴奋:“我喜欢的作者在我坚持不懈地央求之下终于开荤啦!以前只能看同人解解馋,这回终于尝到原汁原味的荤菜了!” 宋涸听他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跟外星语似的,没听懂:“什么玩意儿?” 李安顺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字,笑道:“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就当我买彩票中奖了吧。” 宋涸不知道李安顺能不能遇到温文尔雅的跳街舞帅哥,但他的运气显然没有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好。 这次的高校街舞大赛借用了林港大学的体育馆,宋涸和李安顺赶到时场外已经围了许多跑来凑热闹的没课学生。二人一前一后挤过人群,来到台下和苏茜约定的地点,分属林港大学街舞社团的特定观众席还专门给他们留了两个位置。等二人坐下后不久,就在显眼的候场区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穿着宽松的表演服,化了点显凶的妆容,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场,站在候场区边缘不断拨打电话,对面可能一直没接,重拨了不下五遍之后,他终于放弃了,垂着脑袋慢慢回到了队伍中央。 那不是别人,正是隔壁职业学院那寸头小冤家——成执的前男友。 “哎哟卧槽,”李安顺低呼,“帅哥没见几个,鬼倒是见了一个。” 看见那人,李安顺觉得小腿上刚好不久的伤口就又开始隐隐作痛了,面部肌肉也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了一下。 “不会又要冲过来揍我吧?”他揉了揉脸,同宋涸开玩笑道,“集齐七龙珠能召唤神龙,我集齐七个拳头能渡劫成功飞升成仙不?” “自作孽不可活,”宋涸看他一眼,幽幽道,“你当初就该找监控交给他们学校,我也可以给你当目击证人,或多或少让他受点儿罚,也不至于还有心思来参加比赛。” 李安顺敛了嬉皮笑脸的神色,沉默了。 他确实后悔了。后悔为了一个自取其辱的吻忍下这口气。 但他言而有信,说不追究就不追究,纠缠了那么久也该在成执面前洒脱一回。 “嗐~”他冲宋涸摆摆手,“算了。” 苏茜从候场区溜出来和二人打招呼,顺便一人递去一瓶水。她神采飞扬地同二人说了比赛的出场顺序,让宋涸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她有信心自己的表演绝对精彩。接着又大大方方地揽过李安顺的肩,笑着告诉他哪个学校里有帅哥,要他留意点,该要微信就要微信,她还可以帮忙牵线搭桥。 没待一会儿就得回候场区了,临走时还给宋涸比了个心,在队员们的起哄声中意气风发地转身离开了。 苏茜今天套了发带编了辫子,妆容野性服饰酷炫,又帅气又漂亮,身姿还有专属于女孩子的灵动,行事也热情畅快,唯独跟宋涸说话时有点佯装镇定的羞赧。李安顺说苏茜人很不错,性格又好,宋涸这狗脾气能被人看上才是踩了狗屎运。 宋涸拧开瓶子喝了口水,没反驳也没附和,觉不出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理智告诉他,这样挺好的,这样没什么不好的,苏茜本该是他喜欢的类型,就算真的在一起也无可厚非。 两人各怀心事,都是越想越烦,索性专心看起比赛来。 林港大学的街舞社表演确实很出彩,成绩应该不差,苏茜的个人solo也性感霸气,看得人脸红心跳,视线还有意无意地朝这边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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