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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时候，老师都不再愿意强调学生要自觉，愿意听课就听课，愿意自己刷题就刷题，不学习就自生自灭。 悠扬的下课铃声回荡在走廊间，有些同学立刻就趴下睡觉，换作别的老师可能已经习惯，但吴檞还是有些气馁，不是每个人都能体悟到数学的魅力，也可能是因为自己讲的一直都是基础知识，如果换成竞赛题才会有趣得多。 吴檞不带脚步声地来到方晟旁边，还是张一航反应得快，连忙用手肘戳方宬的腰。 “方晟同学看的是什么书呀？” 方晟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书摊开在桌子上，是一本《资本论》。 “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都流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方晟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番话，张一航还没缓过神诧异地看着方宬，周围的人则是在捂着嘴憋笑。 “......” “老师我看这书没有问题吧？” 方晟总是能把吴檞逼到无路可退的境地，吴檞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你看当然没有问题，但我还是鼓励你利用课余时间看。” “老师不会要没收我的书吧，这个书可是从我的祖父辈一代代传下来的，我祖父当年捧着一本《资本论》，批判万恶的资本家，并将这本《资本论》作为传家宝传承下去。” 吴檞扶正眼镜仔细看下书的封面，崭新不染一点尘埃，这骗谁呢？ 其他同学没想到方晟还能戏精上身，笑得趴在桌上，眼泪都要出来了。 吴檞知晓自己下节课还要到别的班上课，只留下一句“你要看就认真看，《资本论》不是你拿来随便开玩笑的书。”，便不愿再搭理方晟这种耍小聪明的行为，转身离开了教室。 张一航往方晟的抽屉一掏居然没有其他小说：“你小子还学了魔术，书藏哪了？”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方晟手指前方，前座的李子文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小说。原来是方晟注意到吴檞来先让小说掉落到地上，再顺脚将书踹到前方，李子文再弯腰一捞，所以人都只注意方晟，没有人在意李子文究竟在干什么。 “诶，方神，看这种龙傲天金手指的书数学可以考满分吗？”李子文前后翻翻书页，再翻过书看其充满玄幻元素的封面，炫彩的背景搭配着男主上方腾跃的蛟龙。 “你可以试试。”方晟转身去上厕所，张一航后脚跟上在前的方晟。 “这不刚开学两天吗，已经有十多个新来的高一学妹向我要你的QQ，这还有几封情书，这些学妹真是单纯，不知道我们方哥已经养了多少条鱼。” 方晟一记打到张一航后脑勺，“养你个头，你没看到这些新来的我一个验证都没给通过吗？” 张一航憋着嘴，不满方晟这种浪费大好资源的行为，“哇，你不要给我，搞得我天天碰到妹子向我奔来心都噗通地跳，结果是要你QQ的。” “我看你无欲无求的，不会是个资深的二次元宅男吧？会不会对着女孩说出你终究不是雷姆这种话哈哈。” 方晟摇摇头，懒得搭理张一航。 “你就告诉我嘛～方神，你老婆是谁？”张一航摇着方宬的手，方晟忍住对张一航怪腔的恶心，嫌弃地看着他，最后还是回答了问题。 “数学。” “草，可以呀，人的性癖可以邪门但是我建议你还是去看看医生。”张一航知道方宬的数学好，但头一次听说用数学当对象，“到时候来个姑娘拿着IM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的金牌来娶你，你不要跪下来当场和她求婚？” “我们这个破地方连训练营都没有还想指望有人得IMO的金牌？” “我们这些人还是只能走高考的路。” 西边的天渐渐泛红，南方的九月份依旧很热，太阳还是耀眼。吴檞今天晚自习不需要值班就先回了家，却碰见昨天打扮风骚的女人独自在门口抽烟。 “小帅哥，你是不是方晟班新来的那个北大老师，我在家长群里看到你了。”刘梅将烟熄灭，转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想要递给吴檞。 “我儿子比较叛逆，有什么和你不对付的地方多担待一下。” “不好意思，我不抽烟。”吴檞大学四年都没见过周围人抽烟的，包括老师，现在见到抽烟的还挺稀奇的。 “你说我儿子是不是北大的料，他数学那么厉害。”刘梅觉得儿子就算跟自己不亲近，到时侯和那些打牌的阔太太们吹牛就有雄厚的资本。 吴檞这几天做足了功课，把班里人的成绩摸了个清楚，方晟耀眼的数学成绩后面紧跟着的就是全班倒数第一的英语成绩。 “说实话，方晟的英语太差，而且英语不是一下就能不上去的。” “没事，老师你就周末有时间给他补一补英语，我会和方晟说好的，你不用担心商量不好。”刘梅又向吴檞塞了几百块钱，“就先给你这么多，看我儿子能不能适应你的课程。” 公立学校的老师是不好到外面给别人补课的，况且还是方宬这个和自己作对的小祖宗，但是想起自己刚炸掉的厨房还需要一笔钱修复，拒绝的手有些颤抖。 “我看你也是大城市来的吧，又白又干净的，一定吃不了我们这些在社会摸打滚爬几十年的苦，拿到这些钱对你有好处的。”刘梅双手抱胸，仿佛在审视犹如井底之蛙的小孩。 “这个钱我先不拿，但我会帮方宬先补一节课，如果他满意再付给我。” 吴檞虽然是数学专业的，但大学毕竟是过了六级，教方晟水平上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要看方晟愿不愿意学。 由于高三学校管的严苛，方晟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简单的洗漱后，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方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亮屏幕上打来电话的名字，双眉紧皱，犹豫了几秒钟，最后还是手指划过接起电话。 “儿子，你的班主任吴老师就住对门你知道吧，我让他照顾照顾你，周末来给你补英语怎么样？” “谁让你擅作主张的？” 本来方晟就对刘梅我行我素的做派恶心，再加上电话那头传来迪厅喧闹的音乐声使得方晟更加烦躁。 “可是妈妈已经付过钱了呀！” “那就给我退回来，反正我是不会上的。” 方晟直接挂断电话，他不想在刘梅这种人身上浪费一秒的时间，倒头就睡。 方晟眼前突然亮了起来，白光霎时间变成昏暗的黄光，周围是知了不止的鸣叫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方晟转眼看到一个佝偻的背影，在烛灯下打出一片晃动的影子，他抓耳挠腮，嘴里喃喃道：“怎么就是证明不出来呢？” “爸......” “儿子，你怎么醒了？”岁月的风雨在方勇的脸上冲刷出一道道沟壑，方晟在父亲逝世那天看到的他的模样并没有那么老，那时他才三十出头，依旧是英俊，别人都说天妒英才，老天爷才会这么早就收了他。 方勇招呼方晟过来，笑道：“你看我在这里孜孜不倦地证明考拉兹猜想，全世界成千上万的数学家都没证出来，我还这证，数学真的有的时候会使我疯魔，有的人甚至用一生都在证一道伪命题，就算证出来也只是教科书上带过的一笔，燃烧的却是一个人的一辈子。” 一个小孩突然从方晟面前奔过，方晟像是被摄魂般地跟在小孩后面，进入另一个没有灯光房间里，一个女人蓬头垢面，正在歇斯底里将书柜上的书全倒在地上，然后疯狂地撕着书本。 小孩扯着女人的衣角，哭声回荡在房间里。 “妈妈，不要撕掉爸爸的书，求求你了。” 地上满是纸的碎片，依稀可以看到几个数学公式在上面，那些碎纸带着曾经方晟的梦想一起死去。 方晟的头愈加炸裂，恍惚间太阳的光透过玻璃，折射出细微的七彩光线，侧身枕头已经湿透，还有眼角已经干涸的泪痕。 ---- 老师是不能在外面收费补课的，但是写得现实点，吴檞当时刚出来确实身上没什么钱，为了生计还是答应了下来。
第四章 单独辅导 方晟从床上爬起，几年来他经常做同一个梦，每次做完就会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有些木讷，会盯着天花板看很久 ，这时敲门声响起。 “方晟你又不开门？妈妈好不容易请老师来了你不给我面子也要给老师一个面子吧。” 方晟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就烦躁，恹恹地下了床去开门，从门缝见看见刀削般的下颚线和熟悉的黑框眼镜。 “方晟，你妈妈让我来给你辅导一下英语，如果你不介意话......” 门一打开，吴檞就看到方晟全身一丝不挂，眼睛马上慌乱地瞥向别处，却又偷偷地观摩了一下方晟的身材，肩膀宽阔，肌肉结实没有一块赘肉，紧绷的内裤勾勒出完美的人鱼线。更重要的是他的阴茎尺寸根本不像发育中的高中生该有的大小，由于方晟刚起床还处于晨勃的状态，龟头红润带有些许光泽，柱身上的青筋有略微紧绷的凸起。 从来没看过这么漂亮的阴茎，吴檞刚想感叹一下又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吴檞吴檞你都看哪去了？ 还没等吴檞从懊恼的情绪走出来，刘梅花容失色，大叫道：“方晟你这是在干什么？快穿衣服！” 方晟头也不回地直径走向厨房，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心情是多么愉快，让刘梅觉得丢人给他夜晚做梦带来压抑的情绪减轻不少。 “老师还没有吃早饭吧，我给你煮个挂面。”方晟还没有穿衣服就将挂在墙上的围裙拿起来穿，吴檞瞠目结舌，这是前几天跟我叫板的人吗？ 等面端在吴檞面前后，方晟又煎了两个鸡蛋各放在碗里。 吴檞喝了一口面汤，一股暖流从喉咙直达胸膛，觉得几天前方晟对他的羞辱都可以一笔勾销，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方晟却撑着头直勾勾地看着吴檞，刚才迷惘的样子全然消散，露出嘲讽的神情，“你不知道渣男pua时就是喜欢先给两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吧？” 这句话无疑像一盆冷水浇在吴檞头上，吴檞刚对方晟升起的好感度瞬间降到冰点，热腾的面在吴檞的眼镜罩上一层雾水，吴檞摘掉眼镜，他的眼角有一颗淡淡的泪痣，汤面的热气氤氲他的面庞，挡住吴檞因听了方晟的话而黯然神伤的表情。 “老师别每时每刻都用个黑框眼镜挡着，我发现你眼角有颗泪痣很好看——” 方晟还没说完话就被吴檞打断：“别废话，课程是按小时收费的，穿好衣服就来上课。” 换好衣服的方晟就架着个腿坐在转椅上，一副吊儿郎当的相，占据书桌大部分位置，挤得吴檞在一个逼仄的角落里。 “首先高中英语三千五的词汇你必须背，我知道你肯定想说就我这个英语成绩怎么背得了三千五个单词。”方晟果然没有再回嘴，因为吴檞确实要把他说的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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