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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航揽过方晟的肩膀，将几根刚烧好的串递给他，窃窃私语道：“你说我们新来的老师叫吴檞，你叫方晟，合起来就是方程无解啊，看你今天咄咄逼人的样子，你们这一年不会都是无解吧？” “对，我今天刚下战书说在数学方面会超越他。” “你是小学生吗？刚来的老师你就争对，他现在可是我们的班主任，小心人家给你穿小鞋。” 方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他实在想象不出来一个刚来外地就被坑的人怎么给别人穿小鞋。 “哇，你还笑得出来，虽然你一直是我们的方神，在老师眼里你就是个学生，搞清楚自己的地位。” 方晟的家就在学校旁边，转个弯就到了，方晟与张一航道别，“穿小鞋是不可能的，他只会觉得自己遇到了位可敬的对手。” 方晟踏入楼道内，楼道的灯常年失修，漆黑一片，地上到处是散落的广告，平时楼里都是充斥着婴儿的哭叫声，今天却多了妇女的谩骂声。 方晟只是默默地掏出钥匙插入孔中转动，自己身后的女人骂声却愈加剧烈。 “我就知道不能租房子给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教你的，连个饭都不会弄还把厨房炸了！” 踩着拖鞋，肥胖的肚腩在她激情骂人的动作中摇晃，这位中年妇女是这一带有名的包租婆。 在一中还没建成前，这块地就是乡下地方，像包租婆一样的农民在这里自己搭建公寓。当一中建成后，周围的经济也随之发展起来，周边的房子顺理成章成为学区房。 包租婆也无需再种田，而是趾高气扬地收着别人房租，把每分水电费都算得死死的。 包租婆继续指着面前低头的人，操着一口乡下话说出问候祖宗十八代的话。 “对不起，厨房我会自己出钱尽快修好，我是一中新来的老师很需要租在这里，真的很谢谢你。” 话音刚落，方晟就礼貌地给包租婆打招呼，“是陈阿姨吗？几个月不见你又年轻了。” 就算是楼道乌漆抹黑，方晟也知道包租婆面色不过和环境相互映衬的黝黑，皱纹在方宬夸完以后喜笑颜开地又多了几层。 “啊呀小方小嘴跟抹了蜜似的，真甜。”刚刚还是泼妇现在一转态度变娇羞少女，包租婆心情大好，与方晟闲聊了几句生活琐事，方晟表示自己要回去早点休息。 包租婆态度大转后，打算先放过这个惹是生非的大学毕业生，“你给我赶快修好厨房，不然就滚去睡大街。” 刚还一副蛮横中年妇女的模样，现在却装作一朵娇羞的嫩花似的给方宬说再见，方晟也是副乖乖孩子的笑容与包租婆道别。 包租婆脚踏拖鞋的声音浸微浸消，肥胖的黑影消失在楼道的转角口。 “老师第一次做饭？” 吴檞的脸有些微红，幸亏楼里黑方晟看不清，刚被自己的学生下完战书就被嘲讽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真是自降身份。 做饭跟数学真的是天差地别，数学的答案解析每步写得清清楚楚自然就懂，而网上的菜谱写得再详细动起手来就漏洞百出。 按照网上的步骤把热油倒进去，把鸡蛋壳弄碎将蛋清留入锅中的刹那就，整个火焰就从锅里起来，火兴奋地舞动着。 吴檞脑里一片空白，忘记关火盖锅盖，突然就轰的一声爆炸，油烟机炸掉了，锅也炸烂了。 吴檞吓得一时半会没有缓过来，忙着收拾着厨房，忘记自己是入职第一天要尽快早到校。 想着早上这糟糕透顶的经历，吴檞心里有些卑微，“高分低能”形容自己最合适不过了。 “老师也可以点外卖没必要自己动手吧。”方晟可能觉得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吴檞却被置于尴尬的境地，吴檞在北大食堂每天都有够自己吃的，自己也不追求各式的美食，周末回家吃饭也是保姆做好的。 当时吴檞只有学习任务，也无需为生活而劳累奔波，其实根本没下过某团也不会点外卖。 吴檞摸了摸鼻子，打算转移话题：“刚才......谢谢你帮我解围。” “那老师打算拿什么报答我？”方晟像只狐狸一样用狡黠的目光盯着吴檞，吴檞有些恼羞成怒，脸更是红透，只有学生报答老师的，老师报答学生是什么道理？ 方晟摆摆手：“开个玩笑，老师不要当真了，现在也不早了，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 躺在床上，方晟带上耳机，如同蜗牛蜷缩在自己的安全屋中，门外是急促的敲门声，自己难受地像被人掐着脖子，缺氧似的喘不过气，也许没有人知道在学校风光的方神也会为如此狼狈不堪。 “你要和别的男人睡就自己到宾馆去！”方晟朝着门口大喊，不耐烦地将耳机的声音调到最大，选择与世界隔绝。 门口的女人留着个波浪卷，小的不太合身的露脐装却紧勒出她依旧风姿绰约的身材，凹陷的腰上搭着宽大的手，依偎在身旁男人的怀里。 “方晟，妈妈也有自己新的人生，你忍心看我守活寡吗？” “刘梅我告诉你，我爸跟你这种人结婚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这房子本就不是你买的，你带着你的情人给我滚多远有多远。” “嘿，臭小子，没有我哪来的你？”刘梅的口红本就没有涂匀，在酒吧与面前男人欢愉之时也糊了一嘴，在她脱口大骂下显得血盆大口，有些瘆人。 男人将刘梅搂地更紧：“你不是叫Daisy吗？亲爱的” “你不用管那小子，我就是Daisy。”刘梅顺势将双手环住男人的后颈，娇嗔地说道：“那我们就去宾馆吧。” 刘梅正打算离开却发现有人在直愣愣地看着他们俩，看样子是个小帅哥，趁男人不注意抛了个媚眼，暗送秋波。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吴檞马上拿起手中的垃圾袋向楼下奔去。 “真是一位羞涩的小帅哥。”刘梅双指夹起只烟放在嘴边，男人却没有识趣地给她打火，而是拿起打火机在手上把玩。 “我以前也没见你夸过我帅，怎么随便看到一个人就叫小帅哥。”男人故意将打火机高举过头顶，刘梅怎么蹦跶也够不着。 “你不就是吃醋了吗？” “是啊，怎么了？” 两个人又在门口嬉戏打闹一会，大门突然“嘭”地一下被甩开，方晟握紧拳头，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但却在努力地忍住不出拳头，“你们俩再站在门口一刻我就报警说扰民。” 刘梅笑呵呵地说道：“哎呀说的是什么话，我当然不会打扰我儿子学习，考一所985学校好好报答你妈妈。”说着就带着男人下了楼。 方晟平时一副拽样从早乐呵到晚，燃起怒火格外得可怕，恰巧被刚倒完垃圾的吴檞撞到，吓得吴檞又连退两步，结果踩到随地乱放的易拉罐，扭到脚又滚下几步楼梯。 看到吴檞狼狈的样子，方晟也高兴了一番，心中的怒火也瞬间熄灭，这是拿了什么言情小说女主的剧本吗？没有意外却要制造意外和男主相遇。 见吴檞倔强地站了起来，方晟决心看他表演。 他抬起一只脚向前蹦了两步，扶着把手，单只脚准备一个一个跳上楼梯，却被方宬一手将吴檞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将吴檞托起。 吴檞被这一顿操作弄得头晕目眩，本就是燥热的夏天，两个人隔着单薄的衣料，肌肤相贴，只有衣服间清脆的摩擦声，吴檞连呼吸都屏住了。 “老师，你的钥匙在哪里？” “在口袋里。”吴檞双手都环住了方宬的脖子，动弹不得，只能让方宬拿钥匙。 方晟却不小心一下拍到吴檞的臀部，吴檞立刻有了条件反射。过去一年多脑子里留存的记忆所剩无几，但是身体却很不争气地保留了肌肉记忆。 自己和前男友性爱时，痛的不行就喜欢扭动身躯，前男友总是一巴掌拍打他的屁股告诉他不要乱动。趴在方晟身上的吴檞半边身子都麻了，有微小的电流燎过脊背似的，如果不是因为拍打自己屁股的是一只陌生的手掌，他可以就要习惯性地叫出来。 自己做数学研究四年，只交过一任男朋友，说是禁欲也不为过，但现在与高中生无意间的摩擦都起反应，干脆叫“进狱”算了。 待方晟进吴檞的屋子，将他扶到沙发上，吴檞却见到方晟一直盯着垃圾桶里的残骸。 那是昨天晚上吴檞发泄欲望的用品，粉色的按摩棒被几张餐巾纸潦草地遮盖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初来乍到的他面对包租婆和学生挑衅的双重压力，只是想放松一下，因为早上的课赶的急没来得及收拾，只记得丢厨房的垃圾却忘记客厅还有，就此酿成大祸。 只见吴檞面红耳赤，微喘着气，口中干燥地只能滚动喉结，咽下口水。 “怎么......你是......?”方晟摸着腰上的余温，愕然地看着摊在沙发上的吴檞。 吴檞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天昏地暗，脸上红地滴血，从脖子到耳根都是红的。第一天就被学生嘲讽，然后被学生知道看到如此不堪的一面，还是同一个人，以后怎么再为人师表？ “老师不是想和我用数学竞争吗？怎么开始走捷径想用身体先征服让我草你，先礼后兵，不战而胜？” 方晟不是不懂得说话的分寸，但他太讨厌有人能在数学上能够盖过他的光芒，从小到大，他数学成绩稳居第一。 在吴檞之前的老师，他们上课讲的方法不够好他会毫无情面地指出并且讲诉自己的方法，就算老师嫌弃他成绩摆在那里也无可奈何。 吴檞的出现掐去方晟一贯的嚣张气焰，方晟想在心里防线上击破面前这个人。 “只可惜我是直男，表白墙里的几十条鱼我都没时间搭理，觊觎男人是更不可能的，恐怕让老师失望了。” “你！”吴檞气得连咳几声，脸涨的通红。 自从自己夺得IM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的金牌，人生就开始直步青云，保送进北大，教师资格证也是轻松拿下，凭借数学的神秘与庄重让自己赋予神一般的洗礼，他从来是被当作众星捧月的神一般对待，而自己脆弱的、不堪的一面却一瞬间被击破。 ---- 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英文名：International Mathematical Olympiad，简称：IMO
第三章 担待 宽敞明亮的教室，前后两块大的黑板都让来上课的吴檞心情大好。相比于昨天的匆忙，今天吴檞带着教学资料提前来到了教室，可以仔细观察教室的环境：黑板上亘古不变的五星红旗，左右两边文字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既有学生下课闹腾的欢笑声，也有学生带着耳机埋头刷题笔尖触纸的沙沙声。 只有一位学生格格不入，不知道低着头在干什么。 上课铃响起，对于高一高二的人来说可能是新的知识的输入，但对于高三的来说则是新一轮疲惫的开始。吴檞在上面讲着，却也会不自觉地看向方宬的位置，他还是低着头，一节课过去了三分之二也不见他抬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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