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风不禁想象了一下许远如果具有女性器官……对他而言,好像也没有任何障碍。他很想念和他拥抱亲吻的那些夜晚,想到身体快枯竭。 到了约定的饭馆门口,姚瑶却突然从他们身后跳了出来。 “师兄!你差点比我先到!” 郁风还没开口,陈唐插嘴道:“先到才好,应该师兄等小师妹呀。” 听他语气暧昧,姚瑶有点不好意思:“陈师兄,你也来了。” 陈唐诧异:“你认识我?不会是郁风说过我坏话吧?” 姚瑶:“文体部的活动经常见到你,我是你的观众,你的舞跳得好漂亮。” 陈唐笑了,瞟了郁风一眼,神色得意。 三人进去找位置,陈唐要了菜单看,撇开姚瑶跟郁风低声商量点菜。郁风全程一个音节:嗯。 姚瑶突然说:“师兄,刚才我在你们后面,看见你们两个的背影,吃了一大惊,还以为在你旁边的是远哥呢。” 郁风没有反应,陈唐好奇道:“远哥是谁?” “师兄的好朋友。” 陈唐挑了挑眉,用夸张的语气叫:“他?他居然有朋友?” 姚瑶笑道:“很奇怪吗?你不也是他的朋友?” “我不是,我是他的追求者。” 姚瑶脸色一僵,忍不住暗暗呛他:“师兄真幽默。” 等菜的时候,郁风问姚瑶找他见面有什么事儿,姚瑶一说,郁风才想起来今天又是他的生日。 陈唐跟郁风的反应截然相反。 他的情绪更加低落下去,他不喜欢一切特殊日子,他的生日、许远的生日、各种好时佳节,特别的人没送来音讯,特别的日子就比平常日子放大了内心的空洞。 郁风说生日也没什么,让他们别提了,今天他请客就是。 姚瑶坚持她请。他们家在菜市场的破房子拆迁了,得了一笔拆迁款,跟着她整个人就比高中时期变得更从容大方了一些。 “我五一回了趟家,”吃到快结束时,她说,“在双流机场碰到了远哥,我们一起坐汽车回宁旧市,然后他又转车回镇上。” 餐桌上静了一瞬,郁风轻轻“嗯”了一声。 “他问我在哪里上学,我说跟你在同一所大学。他竟然说:‘哦你也在北京’。他肯定记混了,谁在北京啊。” 郁风:“……他还说了什么?” “本来想跟他多聊几句,但我看他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急急忙忙的,就没好意思老打扰他。 对了,我看到他机票是从北京来的。” 晚上的学生会骨干聚餐,郁风一个走神,生日的事情就被陈唐嚷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他们发挥学生会的作风,轮番给他敬酒,要在平时他有的是办法搪塞过去,比如要赶文章、要筹备活动、要帮老师做PPT……实际上这些事儿仍然有,但他今天没有搪塞,来一个喝一个,喝得倒在包间沙发上起不来。 陈唐招呼大家继续吃继续喝,自己坐到郁风旁边照顾他。 他给郁风顺了一会儿背,看见他手机从裤兜里落到了沙发上,忍不住拿起来翻看。 郁风的手机不设密码的,谁都能翻,今天中午吃过饭以后,他就一直好奇那个“远哥”。自从提到了这个人,郁风就变得特别冷淡,平时他好歹装一装开朗友好,那会儿是装都装不动了。 那人到底是他什么朋友啊。 陈唐翻遍了微信、微博、联系人,没有特别关注、特别好友、标星联系人,没有一个可疑的人,连微信好友里都没人带“远”字。 他正翻得起劲,郁风的手机突然震起来,他的手指正点着,不小心就点到了挂机,界面恢复到微博上。 他愣了一下,如果没看错的话,来电人叫“许远”? 郁风被陈唐摇得想吐,他忍不住猛推他一把,叫他滚开。 陈唐没好气地说:“艹,远哥来电话,被我不小心按断了,你要不要打回去?” 郁风:“你他妈有完没完?!” 陈唐举手:“行,行,是我多事。我怕他一会儿还打来,我帮你把这个叫许远的拉黑。” 陈唐也喝得五迷三道的,说完还真顺手把联系人拉黑了。
第74章 郁风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宿舍的,也不知道是谁把他弄上床铺的,依稀记得可能是陈唐帮忙,醒来的时候头疼得想吐。 他坐起来,想看看几点,到处摸手机没摸到,只好爬下床去找。 手机被放在桌上,还被好心插上了一个充电宝——可惜是个没电的充电宝,“傻逼。”郁风忍不住骂了句。 他拿出充电线给手机充电,然后站起身去厕所洗澡。 他总觉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头疼实在想不起来,他想先算了,过会儿给陈唐打个电话问问。 南方的七月炎热无比,他不等水变热,就把头塞到了花洒下,冷水很快把浓密的头发浇透了,把他激起一层粟栗。 这时,他突然想起断片前听到陈唐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帮他把叫许远的人拉黑…… 一开始郁风还没觉得有什么,只当陈唐乱开玩笑。可是他记忆中昨天在谈论许远时并没有提过他的全名,陈唐怎么会知道。 郁风的心脏漏跳一拍,他突然有些惊慌失措,慌忙关了水,也不擦身体,直接套上衣服冲了出去。 手机已经充上一点电自己开机了,郁风抖着手翻开通话记录。 他不假思索拨回去,下一秒却立马掐断。他把联系人从黑名单放出来,然后浑身湿漉漉地呆坐在椅子上盯着手机看。 他们三年没联系过了。郁风以为他再也不会跟他联系,而自己也绝对不会主动找他。不仅仅是因为当年的争执,还因为害怕听到他的近况,离开郁风的许远,不管是过得好还是不好,都会令郁风感到难受,与其这样,不如不见不听。 “你最近怎么了,叫我约人出来打球,自己又不在状态。”陈唐从球场边走上场,递给郁风一瓶宝矿力。他原来是文体部的,全校会运动会文艺的名单他全有,随便问问就招来一群篮球健将。但他自己从不上场,都是坐在场边欣赏帅哥。 “是不是太热了?把衣服脱了打吧?” 一个男生运球从旁边跑过,闻言笑道:“哎唷唐副主席,你这算盘打得比哨子都响。” “一边去,我看过不知道多少遍了,还用打算盘?” “我不信。风哥铁直我还不知道么。” 下半场郁风也坐在球场边看别人打,篮球砸地的声音像鼓点敲在脑子里,让人轻微脑震荡。 “你到底怎么了,说出来我听听,男人的心思我最懂,说出来我给你开导开导。” 郁风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很久没有联系过的朋友突然给你打电话,是因为什么?” “借钱。”陈唐不假思索。 “排除这个,不可能。” “那就是送结婚请柬。只有这两种可能性。” “……不可能。” 陈唐双手撑在身体后面,仰着头笑,翘起他修长的腿搭在另一只的膝盖上,用鞋尖轻轻点郁风的肚子,“那就给他打回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郁风不置可否。 陈唐觉得这样子的郁风没见过,很好玩儿,忍不住故意刺激他:“对了,还有一种可能性。” “什么?” “得绝症了,跟你告别。” 郁风提起他的脚把他掀翻,站起身走了。 郁风等了三天,等许远再一次打过来,心情像等待肿瘤活检的报告。他究竟是释然了所以想跟他联系还是真来送结婚请柬? 等到最后也没有等到第二通电话,郁风逐渐焦躁地做不了任何事情,他开始疑心许远真的得了绝症,而且打完那通电话就咽气了。 不然为什么就不打了?为什么? 考虑到他有可能病得拿不起手机,郁风决定关怀临终病人,终于在又一个失眠的夜晚给他打了回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陌生的沙哑的声音像被扯成一丝一丝的传过来,“喂。” 哑得听不出原调,但郁风还是剥离掉那层异样,听出了属于许远的嗓音。 “是我。”长久的沉默。 郁风先开口:“好久没联系。” “嗯。” 又是长久的沉默。 “最近好吗?感冒了?”郁风故作轻松,嗓音里带上刻意的笑意。 “郁风。” “嗯。有事儿你说。能帮尽量帮,结婚我就不去了。” “郁风,我好难受……珍宝死了,是我害死的……”一句话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已变成哭腔。 所有的执念和记恨都被他的哭声抹杀,三年的不甘心也抵不过他流露出的片刻脆弱。 郁风柔声哄他、安慰他,问他在哪里,他马上过去。现在郁风无比后悔没有在第一时间给他打回电话。 颜珍宝的病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咳嗽的毛病是她几个月时就有的,后来频繁感冒发烧,红会的胡医生说是肺炎反复发作。再后来胡医生开的大剂量抗生素也压不住那具小小的身体内的病魔。 今年春天,颜珍宝感冒后断断续续发烧,吃了很多药都不好,后来开始呼吸困难,许多于急忙带孩子去市三甲医院看病,出发前她才通知许远,请他回家帮忙,许远在五一节时赶回宁旧市。 许多于对孩子的病情预估不足,送到医生面前时,她萎靡不振,肤色变得苍白发紫。 呼吸科医生当场从门诊椅子上跳起来,大声唤人准备急救。 颜珍宝坚持了一段时间,小小的她躺在ICU病床上,不靠近都看不到有这么个小病人。 医生举着肺部CT片子表情异常严肃。他说从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肺部是这样的状态,好肺是肉粉色的,她的肺已经变成棕色,纤维化、发硬、萎缩,这是给她熏了多少烟?肺功能很差,反复感染,导致她急性呼吸衰竭。 许远只看了一眼,他看不懂,他只觉得浑身发软。 颜珍宝的最后时刻一直处于昏迷当中,单薄苍白得像一朵蒲公英,这年春天结束时,蒲公英花期到了,一阵悠悠的风吹来,她绽裂开,变成无数更加单薄的小花伞消失在远方。 许远不长的人生中,经历过许多生离死别,没有一次像这一次一样让他痛彻心扉、愧悔难当。 许远像婴儿一样蜷缩在床上,眼睛紧闭着,可能睡着了可能没有。郁风靠在床头搂着他,轻轻拍打他的背,嘴里说着一些零散无意义的安抚的话。 “没事没事,会过去的,会过去的……你最勇敢了,你是最勇敢的小男孩……”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都怪我卖房子,所以珍宝才不得不住到茶馆去,都怪我没本事,我姐必须得带着那么小的她在那里做事,她才满月就每天呆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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