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情我愿……郁风,你是真不把我姐当人啊。”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许远,你也骗过我很多次,每一次我都会说服自己原谅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许远沉默着抽烟,不答。 “因为我知道你是好心,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次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上想一想,我为什么对你隐瞒?” 许远抬手猛吸一口烟,不小心呛到,他用手背掩着口鼻咳了好一会儿。 郁风迫视他,不准他回避这个问题。 “因为我希望他们能突破一切障碍走到一起——如果两个人一起努力的话。” 许远冷笑一声:“结果你看到了。” 郁风:“那我们能从中得到的是经验是教训,不是恐吓!他们失败了,并不意味着我们会……” 许远冷声打断他:“别说了。没什么经验教训,那只是单方面的霸凌。” “我不这么认为。我跟窦文乐谈过,我觉得他对颜邵艾的认识是正确的,颜邵艾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包含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强行把他放在一个不合适的位置上。你们并不了解他,或许没有窦文乐了解他。 许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别人能帮的是有限的……” “没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和你也是,应该各走各的路。” 郁风长篇大论的游说被截断,他的脑子似乎被突然清空了,呆呆地问:“你是什么意思?” 许远把烟屁股掐灭,扔地上,淡淡地说:“意思是我决定不跟你去北京,我有我的路要走,跟你不是一条道。” 郁风感觉被他当胸捅了一刀。 他几乎要忍不住哭喊出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因为颜邵艾?因为许多于?算我求你好不好?我们说好了的,你答应过我的,我他妈从来就没想过以后没有你会怎么样!” “跟他们没关系,只是我跟你不是一条道。” “…………我懂了,我们只做朋友,那些话我不会再说了,你要交女朋友,要结婚都可以,我不妨碍你,我祝福你。你就当陪朋友去外地读书,不需要特别把我当回事……” 许远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不是,你不懂。” 无论郁风怎么求许远都无济于事,许远是那种一旦作下决定就绝不回头的人。 郁风在接下来的三年多里,一直对许远怀恨在心。 甚至他听到看到“北京”两个字都会生理性反胃。填报志愿的时候,他心灰意冷地随便填了一所南方大学,学校老师炸了锅,市教育局也派人劝他三思而行,但他还是一意孤行,憋着一口气和那个人作对。 可惜许远并不知道郁风拿前途呕气,他长期关机,昼伏夜出,某天他开机后收到郁风的短信:我明天出发,许远,我最后求你一次,你跟我走好不好? 一看时间,是大前天发的了,郁风此时此刻已经在北京了吧。他不确定,不知道宁旧去北京要花几天。 看到短信以后,许远沉默了很久,心里有种空落和寂寞的难受缓缓泛起来,从脚底泛滥到脑子里,让他耳朵嗡鸣眼眶湿润。 他给郁风回了条消息:好的,祝你一切顺利,鹏程似锦。郁风没有回。 十个月过后,他欠玲姐的一万块钱还清,恰逢当时沈总又来宁旧市出差,离开时热情邀请许远去北京旅行,说可以抽时间给他当向导。许远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为了省钱,他没有和沈总一起坐飞机,也拒绝了沈总替他支付一切费用的提议。他不会买票,错买成了坐票,这是他第一次坐火车,几十个小时,一路坐到了目的地。 他本来打算去看看故宫和长城,还想体验一次升旗仪式,可是踩上北京城的土地,他的心情和预想的完全不同,缺少一个旅行者的兴奋和期待。 他最终哪里也没去,千里迢迢来,只在郁风说过的大学门口抽了一支烟,站了不到十分钟。 他考虑过给郁风打个电话,叫他出来吃顿饭,联系人点出来,半天按不下拨通键。 随后他想到,郁风应该会换本地号码,这个号码多半打不通了。 许远在八仙夜总会干了两年,后来因为“八项规定”的波及,高端餐饮娱乐烟酒等行业都受到影响,生意越来越难做,玲姐关闭了八仙,改做整形美容行业。 玲姐让许远跟着她继续干,说他的脸就是美容店的活招牌,承诺他很高的销售提成,这一行听起来比陪客人抽烟喝酒轻松,但许远想了想拒绝了。 他想趁着八仙停业,去宁旧市以外的世界看一看。 这两年他在八仙挣到一些钱,大部分交给了许多于用于抚养颜珍宝,他自己攒下一些打算攒够重新买个房子还给许多于。 颜邵艾还没有从两年前的阴影中走出来,呆在家里一边治病一边学起了手工艺,大概是陶艺之类的。 颜珍宝快三岁了,即将送去上幼儿园,孩子的成长让许多于轻松不少,只是珍宝像她爸一样身体不好,一年感冒七八回。 生活中照例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烦恼,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但生活总归是要继续朝前的。 【作者有话说】 第二部分结束啦,第三部分可能会快一点。最近忙得一头包哈哈,又是接待同学又是翻修房子
第73章 Z大的新学生会主席正在讲台上做就职发言,会场气氛挺活跃,和郁风开会时的氛围截然不同。 新主席是文新学院的,是Z大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生学生会主席。 她刚入校申请加入学生会时,郁风还是外联部部长,学生会的招新摊位和其他社团一起排了一长排。这个大一新生从最前面一个摊位开始填写加入申请书,一直填到队伍后面。 到学生会这里的时候,几个负责招人的部长对她的印象就变得很差,对话的时候对她爱答不理,是郁风出马指导她填了申请表,还跟她聊了两句。后来这女生去各个社团水了一遍,最后加入了郁风管理的外联部。 她这两年来的学生会生涯都不大讨人喜欢,总结原因就是为人处事目的性太强、工作方法太强势,推优评干的时候大家都不乐意选她。 她能继任外联部长,再接替主席的位置,全靠郁风一力支持。 副主席陈唐是文体部上来的,跳舞的艺术生,跟郁风搭档这三年关系不错,新主席在上面发言,他和郁风挨着坐在会场第一排。 听了个开头,陈唐忍不住拿出手机发消息。 “郁,发言稿你审过吗?我怎么觉得拿腔拿调、油嘴滑舌的。” 郁风看到消息,拿起手机回复:“看过,但她估计修改过。” 陈唐:“嘁,自作聪明。”郁风不回。 陈唐:“我还是想不明白,你干嘛非得抬举她?你暗恋她?” 今天过后,郁风和陈唐就算正式退出学生会了,下学期进入大四,他们需要忙其他事。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郁风才肯表达一些真实态度。 郁风:“‘抬举’这个词有点恶心,学生会不是封建王朝也不是小社会,连草台班子都算不上。” 陈唐:“好吧好吧,那你为什么看好她?” 郁风:“工作能力强。” 陈唐:“强势、人缘差、做什么都态度过火你不说?” 郁风把手机在手指间转了两圈,才姗姗回复:“我不在乎其他人的意见,我想让她当。” 陈唐恨恨地回:“我吃醋你对她这么好!”郁风不回了。 郁风这么任性的理由很简单,他并不在乎学生会,他加入学生会的理由只是因为方便接触各个老师、各种资源,便于拿到各种评优和奖学金的实际好处,以及实习找工作时校园履历好看一些。 他需要这种东西,普通家庭出身要想奋起直追,就得势利地抓住一切机会——而实际上他并不喜欢学生会做作和虚张声势的一面。 郁风看出新主席跟他是一类人,对一切机会锱铢必较、蝇营狗苟。只是她不如他擅长隐藏,野心和要强全放在脸上。那又如何,他本来就不喜欢部长和成员间隐蔽而“高端”的“团结和谐”,他孤傲叛逆的本性在这三年间越来越具有规模。 新主席讲完,请前主席郁风上去讲两句,郁风堆着温和亲切的笑容敷衍了几句,于是交接正式完成,他脸上的温和就立即不见了。 往会场外撤的时候,陈唐拉着他再三嘱咐:“晚上学生会骨干的聚餐别忘了去,别又一声不吭的不来。” “嗯。” “去哪个食堂吃午饭?我跟你一起。” “约了人在校外吃。” 陈唐警觉地撇嘴:“约了谁?” “姚瑶。” “嘁,原来是‘你的’小师妹。我也要去!” 郁风无所谓,陈唐想跟去就跟去。 姚瑶在郁风后一年考进Z大,她来了以后就直言不讳地说她是追随着郁风师兄的脚步而来的。小姑娘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可以大胆表达爱意的年纪,她对爱情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她甜美的长相和开朗的性格似乎也是撑得起这份憧憬的。 可惜她遇到的人是郁风,郁风皱着眉头用冰冷的语言把一颗少女心摔得粉碎,往后两年她再也不敢提类似的话。后来她在众多追求者中选择了郁风的同寝室友,默默保持与他不近不远的距离,还能自然而然地听男友谈起他。少女心目中的白月光不是那么容易熄灭的,白月光于是永远成了珍藏的白月光。而陈唐…… 陈唐是个同性恋,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这个特点让郁风对他有好奇心、愿意跟他交朋友。 陈唐一直致力于“掰弯”郁风,这男生表面挺矜持,是清高的艺术生、文艺部长、副主席,私底下爱跟郁风开各种暧昧的玩笑。 两人一起朝校门口走去,郁风下意识落下脚步,走在陈唐后面半步。 陈唐的头发比较长,在肩膀上面一点,散碎地挡着脸,他学舞蹈的缘故,身体修长,肌肉线条明显。这是郁风愿意跟他接触的另一个缘故——这个背影,很像那个人。 想到关于许远的任何事,都令郁风感到痛苦,这种痛苦三年来没有减弱一分。可哪怕痛苦,他还是舍不得。舍不得不听他们的随身听,舍不得不用他送的辞典,舍不得删除他的号码,舍不得不看和他相似的背影。 陈唐忽然回过头,问:“你为什么跟小师妹约吃饭?” 郁风:“不知道,她约我的。” 陈唐严肃地问:“你觉得我和她谁比较好看?说实话。” 郁风撇开眼神:“走路看前面。” 陈唐把头转回去,低下头笑:“我说你,是不是对我的身体特别有感觉?可是又不想看到我的正面是个男的?”郁风不答。 陈唐:“我可以为了你女装的,你想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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