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戎走到一半,就飘来那么一段对话,是陆初的室友曾凡和刘言飞,他们正从外面买酒回来。 刘言飞压低声音说:“不过真没想到我们老幺还有这么层牛逼哄哄的身世,哎,老大,听说老幺能那么顺利回到陆氏周景戎没少帮忙,你说老幺他当初委身给周景戎不会就是为了……” “别瞎说,老幺不是那种人。” “是是是,老幺的为人我们都清楚,我当然知道他不会,我就这么随口一说……” 周景戎也知道陆初不是这种人,但他身体某处还是不受控制地沉了一下,他接受不了陆初对他的亲近也是怀有目的的,就是接受不了。 一丁点可能性都不许有。 但在陆氏的事之后,陆初确实淡下来了,虽说见到他依旧无微不至,但没有见到的时候陆初从不会主动要见他。 周景戎收住脚步,原路返回把车往校门开。 走到一半他又觉得不甘心,赌气般的给陆初拨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那头喧嚣噪杂不堪,陆初很快换了个稍微安静的地方,“喂,周哥,这边临时来了导师,一会儿聚会结束我会晚点回去,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周景戎道:“我不等你,我迷路了。” “什么,迷路?你在哪里?”陆初一下就着急了。 “你学校。” “啊?”D大占地面积广,地图复杂,大晚上视物困难会迷路也不难理解,陆初急道:“你待在原地别动,描述一下你周围有什么标志性建筑,我来接你。” 想象着陆初对他火急火燎的样子,周景戎说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心里依旧空落落的。 用这种方式把人骗出来挺没意思的。 “不用,我找到路了,你接着玩儿你的。”没等陆初应话,周景戎就挂断电话走了。 手机新来了条短信。 徐泽鑫:哥们,好久没见,出来聚聚? 徐泽鑫是他混了好几年的酒肉朋友,跟他出来“聚聚”必定玩儿得又野又刺激,自打遇上陆初,周景戎就一次没出去过,确实好久了。 于是周景戎回:好。 徐泽鑫陷在沙发里,单手晃着高脚杯,一脸玩味地看着周景戎,“怎么,这回终于舍得扔下家里那只小白兔出来了?哥儿几个对你,也算是千呼万唤使出来了吧?” “我们周总这是终于摆脱妻奴人设了?” “滚,不会说人话就闭嘴吧你们!”周景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包厢里围坐着好几个周景戎的狐朋狗友,都知道周景戎和陆初那点事儿,以前可没见周景戎对谁那么上心过,都可劲调侃。 不过周景戎的情绪一向不加掩饰,看他独自坐在一旁默默点烟,大家都知道他心情不佳。 徐泽鑫朝对面的兄弟使了使眼色,凑近周景戎道:“看你今晚兴致不高啊,要不哥们给你送个礼物?” 对于“礼物”在座都是心照不宣,周景戎知道他们是为了调动自己的情绪,也不好辜负了,就点点头,“叫出来看看呗。” 对面和徐泽鑫眼神交流的那位拍了拍手,包厢门推开,进来一个身穿红黑色调舞蹈服的少年,面容精致俊朗,举手投足间有种别样的妖冶美艳。 若不是雕琢加工的痕迹过重,倒真和楚默挺像的。 周景戎哭笑不得,徐泽鑫这厮年纪不大,想得招倒挺土鳖。 他和楚默那篇都翻过去十万八千里了,怎么就是没人信呢?这还找上替身了,周景戎的无奈难以言喻。 一恍神那少年已经歪进了周景戎怀里,徐泽鑫邀功似的道:“怎么样?” “还不错。”虽然徐泽鑫土鳖,但他找的这个男孩儿确实挺好看的,笑起来眉眼间与楚默还有那么一两分相似,是周景戎一惯喜欢的类型。
第三十章 萝卜 徐泽鑫差使那男孩儿,“愣着干嘛,给周总喂点酒都不会?” 这个“喂”自然不是一般的喂,男孩儿熟练地倒酒,淡粉的嘴唇贴在杯口抿了一小口。周景戎并无多大波澜,他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可当男孩儿含着酒贴近他的嘴唇时,他却猛地涌起一阵生理不适。 毫无预兆地将男孩儿大力推了出去,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周景戎掩饰性地咳了两声,“前两天伤风了才去的医院。”接过酒杯,“我自己来吧。” 在座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自然不会相信他的伤风,玩味的目光在他身上转来转去。 被周景戎推开的男孩儿脸色有点僵硬,混他们这一行的,要是惨遭如此耻辱的滑铁卢被原封不动的送回去,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思极此,周景戎给了他一个酒店的地址和房间号,“去这儿等着,我晚点到。” 男孩儿走后,徐泽鑫忍不住笑了,“晚点你真的会到么?” “你什么意思?” 一人调侃:“咱们周总这是要在放飞自我的道路上回头了?” “有病。”周景戎翻了个白眼,一杯酒咕咚下肚。 “哎,姓陆的那小子真就这么好啊,等哪天你玩儿腻了也带给兄弟们看看呗!” “他是我的。”周景戎声音不大,却颇有气势,冷目一扫,那人顿时不说话了。 虽说平时周景戎对自己的所有物看得也重,却不至于开不起玩笑,显然他对这个陆初的占有欲已经非比寻常了。 徐泽鑫打圆场道:“景戎就是给你你也消受不起啊,原本只当是个花瓶,没想到摇生一变还成了梧桐木上的金凤凰。” “那还不是多亏了咱们周总,没有景戎,那小子一路能走得这么顺利?” “依我看,能忍辱负重把陆家那窝狐狸斗下来,那小子可不是盏省油的灯,景戎你现在要是觉得玩儿不过瘾的话还是趁早踹了吧。” “可不是,没准儿他当初就是奔着你这事儿来的……” “给那小子擦一回屁股就算了,要是还有下次,这叫什么事儿啊……” “本来他也不是你一贯喜欢的类型,有用在他身上的闲工夫,你还不如去上海找楚默……” “……” 周景戎阴沉地骂了几句,并未多做辩驳,因为他一时也找不出有力的证据反驳。 靠,早知道就不来了。 暧昧的包厢,投怀送抱的诱人小男孩儿,这本该是他熟悉的一切,周景戎却猛地发现自己对此已经失去了兴趣,甚至在某一瞬间想到了陆初,继而生出想回绝掉眼前荒唐而熟悉的一切的念头。 周景戎隐隐察觉到了陆初在他心里的份量,比他想象中更重。 陆初不是楚默,不是D大那杯菠萝果茶,不是花园里那丛蔷薇,也不是花田里的向日葵,他喜欢陆初的心情,似乎和喜欢这些东西的感觉不一样…… 这陌生的认知让他觉得慌乱,他只能用一杯接一杯的烈酒麻痹自己,逃避对这个问题的深究。 宴罢人散,周景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做东的徐泽鑫不能不管他,吃力地将他扶到会所门口,摇着周景戎试探地问:“去刚才你给那男孩儿的酒店?” 周景戎头重脚轻,一直到徐泽鑫问第三次,他才恍惚听明白,摇了摇头,“不去,你现在……打电话,给……秦宇……” 陆初自打接到周景戎迷路的电话,一颗心就没落下过,偏偏周景戎手机还打不通。 陆初抛开聚会,心急火燎地在周景戎平时经常出没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也没见着人影。就在他狠心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楚默时,终于接到了秦宇的电话。 周景戎醉得找不到东西南北,头痛得像随时会炸开,他为什么要鬼迷心窍赴了徐泽鑫的约? 都怪陆初。 都怪这个混账小子。 他现在对这一切都提不起兴趣了,要知道这些可都是他寻欢作乐的归宿,是他快乐的源泉,现在为什么变了? 周景戎想不通,他只知道罪魁祸首是陆初。 所以当陆初的脸映入他眼中时,周景戎本能地感到愤怒,好胜心让他拒绝陆初的怀抱。 他还是那个夜夜笙歌的周景戎。 他依旧还在放飞自我的道路上一路长虹。 没有任何人能束缚他一颗自由的心。 “别,别碰我,离我远一点……”周景戎挣开陆初,掏出手机,含糊地嘀咕着之前交代给那小男孩的地址,“我要去x酒店,1602号房……”他招呼着一旁的空气,吩咐此刻并不存在的秦宇,“秦宇,开快点……我,我赶时间……” 周景戎酒量很好,一般不会醉得神志不清,陆初跟了他这么久也才第一次见,搂着他一边哄一边往停车场走,“你去x酒店做什么?” 周景戎面颊泛红,眼波迷离没有焦距,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并没有回答。 “算了。”现在也不是问话的场合,陆初从娱乐会所把人接到手,事后周景戎要去酒店做什么用脚趾都猜得出来,何必非要问清楚呢。 “要去,找兔子……”周景戎靠在陆初身上,突然含糊地开口。 陆初有点惊讶,“兔子?” “嗯,我的兔子。”周景戎被安置在SUV后排,软绵绵靠着抱枕,看向陆初的眼神竟有那么两分百年难得一见的乖巧。 找兔子,陆初没忍住笑了。 昔日嚣张跋扈的周景戎本人现在软下来,分明更像一只兔子,陆初倒没趁机欺负人,只抚了抚他的脸颊,“你的兔子不就在这吗?” 周景戎眯起眼睛盯了他好几秒,突然一把把他推开,“不,你才不是。” “我为什么不是?”陆初见他一时半会儿不会消停,干脆也钻进后座让他把酒疯撒完,“周景戎,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么?” 醉酒让周景戎反应迟钝了很多,两个问题在脑中转了半天,最后却只答了前一个,“我的小兔子……才不会出现在这,我说迷路都不能把他骗出来,现在又怎么可能在这……” 周景戎浑身没有骨头似的靠在陆初怀里,含糊的言语配上泛红的眼尾,竟是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要换了平时飞扬跋扈的周大少清醒时看到这一幕,估计能吐血三丈。 恐怕周景戎这样的一面,也只有陆初见过。 “他没被骗出来,所以你就到这儿来玩儿了?”面对这样的周景戎,陆初精心戴上的面具似乎也有所松动,露出了些许他最原始真实的性情。陆初用拇指轻轻按压着周景戎湿润的双唇,深不见底的目光慢条斯理地勾勒着周景戎的唇部轮廓,“你来这里想做什么?” 即便不清醒,周景戎提起这个还是生气,“找兔子啊,老子,要换一只,换一只乖一点的……” “哦,你不要原来那只了吗?” “不要……”周景戎很快摇头否定,“要的。” 陆初满意了,含笑道:“怎么又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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