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大灰狼。” “……” “大灰狼应该吃兔子。”周景戎一本正经地跟陆初叙述大自然的天然定理。 陆初憋笑憋得肚子疼:“所以?” “我还没有吃到,不能就这么放了。”周景戎振振有词,即便被酒精麻痹也知道坚决不能做赔本买卖。 陆初配合道:“听起来,事态很严峻?” “对,特别严峻,因为兔子把我当成了胡萝卜。”周景戎痛心疾首地向陆初倾诉。 陆初眉梢一挑,“胡萝卜?” “呸,我才不是胡萝卜,老子是大灰狼!” “好好好,你不是胡萝卜,你是大灰狼。”陆初被周景戎张牙舞爪的架势弄得哭笑不得,除了顺着他别无他法。周景戎醒来要是能想起这段,估计会想杀人灭口。 “你敢笑话我?!”周景戎摇着陆初的脖子,气愤质问。 未免周景戎头被碰着,陆初只好搂紧他,柔声安抚:“我不敢笑话你。” “你笑了!” “……我没有。” 两人在后座打打闹闹的半天,陆初才伺候周景戎消停睡着,下车换到驾驶位,周景戎的手机这时响了。 陆初按断了一次两次仍没有放弃的意思,未免闹醒周景戎,就接通了。 电话那头的男声又娇又媚,听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周总,我是涵涵,人家已经听您的在x酒店等大半天了,您什么时候过来?” 同样的酒店,不久前周景戎也提到过,不难想象两者之间是种什么关系。 回头看向周景戎安静的睡颜,陆初心里五味杂陈。 电话那头却还在继续,“周总,周总?您……” 陆初目光一沉,脱口的声音竟比外面十二月的冷风更加森寒刺骨,“滚!” 电话挂断,他看到一无所知的周景戎在后座不舒服地扭了扭身体,陆初仰靠在靠背上,无奈以手掩面,“周景戎,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他不是一只听话的兔子,因为周景戎也并非一根能乖乖被他吃掉的老实胡萝卜。
第三十一章 梦境 回到家陆初放好水,给迷糊不醒的周景戎换衣服洗漱裹好被子扔床上,折腾到最后自己洗好澡准备睡觉,周景戎却醒了。 虽然还是不见得多清醒,却很是能折腾。 “你怎么在这?”周景戎看见陆初,脸色不太好,一觉醒来他的状态比之前在停车场好了不少。 至少有点意识,没像之前那般撒泼了。 周景戎性子直,心里藏不住事儿。曾凡和刘言飞的猜测,徐泽鑫那帮孙子的嘲弄此刻都在他无间断地回响。 酒劲还没消,头痛眼睛也花,胃里翻江倒海像是恨不得把内脏都吐出来。 即便如此,他最惦记的还是陆初这小子对他的态度。 “我们回家了,我不在这在哪?还难受吗?”陆初端来蜂蜜水打算哄他喝下。 虽然难受得要死,但是周景戎拒绝陆初靠近,又是这样,反正平常对他也是不闻不问,现在何必来装什么无微不至。 他真想扒开陆初的脑子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察觉到他的抗拒,陆初有些不解:“你今天去学校找我了,但是你心情不好,为什么?”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心情不好了?我好不好你管的着吗?”周景戎从小就套了层坚硬的外壳,以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这些伤人的话本不是他本意,但越是对他在意亲近的人就越容易吹毛求疵。 这样的人在周景戎的生活中很少,甚至可以说没有,但陆初做到了,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你不要说这种赌气的话。” “好啊,那我们说点实际的,我要你以后离曾凡他们远一点!”原本周景戎不爽在心里,并不打算拿这种事苛求陆初,但酒精把他本就不多的理智彻底冲垮了。 “你和曾凡他们接触得并不多,能问问为什么吗?” 周景戎任性,但不会无缘无故无理取闹,而且醉成这个样子,恐怕是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了。 “没有为什么,我看见他们就不爽,你也不许跟他们混在一起……” 周景戎对陆初的感情本就掺杂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一开始确实只是玩玩儿而已,谁知玩儿到后面就不一样了。他行事向来洒脱老辣,但于感情一道却形同稚子,未知的领域让他产生了失重般的不安。 反观陆初却无丝毫变化,从陆初接管陆氏到现在,周景戎经历了数不清的流言蜚语,加上周家那档子事儿可谓让他身心俱疲。 今晚曾凡他们的话无疑是在他身体某处刺了最冰冷的一针,负面情绪险些决堤泛滥。 “你听我说,如果你坚持觉得有必要的话,我可以跟他们保持适当的距离,但我不可能杜绝正常的社交关系不跟他们来往。” 两人面对面侧躺着,陆初一下一下地顺着周景戎的头发,颇有安抚的意思。 这是陆初能给他的最好的回答。 醉鬼这种无理的要求,恐怕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当回事,但陆初耐心回应了,不止是回应,而是在周景戎没有说出任何原因的情况下顺从了他。 从认识到现在,陆初的一举一动都无条件站在他这边,仿佛他们天生就该如此。 所以,周景戎绝对接受不了陆初也是怀着某种目的接近他的。 余醉麻痹大脑,困意袭来,他想把陆初拉过来抱抱睡觉,奈何浑身不得力反倒被陆初抱了过去。 周景戎一双眼皮千斤重,含糊着自言自语道:“你离曾凡他们远一点,我也离徐泽鑫他们远一点……”我们都不要被外界的闲言碎语影响。 他舒服地靠在陆初的颈窝,最后看到陆初耳后两颗对齐的黑痣,恍惚间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但他暂时没有余力想更多了。 三十三岁的周景戎,因为陆初这只小兔子,第一次靠近了笼住爱情的朦胧薄纱,但他还没来得及掀开…… 陆初才哄周景戎睡下,曾凡他们那边又来了夺命连环call。陆初赶紧按下静音,跑到阳台接通,“喂?” “你说你有没有人性啊?今晚这场可是为你庆祝的,你做东你买单你是主角,这半路溜了算怎么回事儿?” “……我临时有急事。” “啊呸,聚会之前说好把档期安排得明明白白了,能有什么急事儿?又是为着你家那位大总裁吧?” 不知曾凡话中的那个细节愉悦了陆初,嘴角竟扬起了几分温柔的弧度,“他迷路了,我带他回家?” “……”曾凡呵呵一笑,无语,“老幺,不用我提醒你吧,周景戎今年三十三岁,不是三岁小孩儿!迷路这种鬼话你也信?” “不信,但他不会无缘无故骗我。” “嗷,别人骗你是不可饶恕,到了周景戎这就成事出有因了?” 陆氏的事之后,陆初锋芒慢慢展露,行事雷厉风行不徇半点私情,颇有点兔子露出狐狸尾巴的意思。 但陆初对周景戎的态度却一如既往的令人无言以对,即便陆初有所成长,可又哪里是已经被炸得金黄酥脆的老油条周景戎的对手?曾凡能不操心么。 “确实是事出有因。” 陆初不知道周景戎今晚为什么会来这出,周景戎也不可能告诉他,可对陆初而言,与周景戎有关的任何事都不算小事。 床头亮着一盏微弱的夜视灯,陆初透过玻璃门往里看,正好可以看到周景戎安静的睡颜,被橙黄的灯光一打竟还有了几分柔和。 “不是兄弟想给你找不痛快,只是你觉得你和周景戎之间像正常情侣吗?” 陆初心神一动,垂眼中断了注视屋内的目光。 连曾凡这个局外人都能看出他们之间非比寻常,陆初作为主人公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但他看的是最终结果,眼下这个状态不过是必经之路罢了。 曾凡出生豪门,对圈子里的事儿不说了如指掌,至少旁观了二十来年的腥风血雨,对陆初这个小老幺,亲爹也只能这么叹息了,“不知周景戎怎么迷惑了你,但他真的没你想得那么好,你为他做再多都是不值得的。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一个人了,老幺,你知道舞皇楚默吗,他……” “周景戎以前喜欢他,我知道。”陆初平静地打断他。 这下可把曾凡整不会的,他原想用周景戎的白月光这张底牌让陆初悬崖勒马清醒过来,结果陆初竟然知道?陆初知道还跟周景戎胡来? 是什么让一校之草卑微堕落至此?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见陆初一意孤行决定一条路走到黑,曾凡也不便继续劝了,旁人再多的规劝都抵不过本人的抉择,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陆初轻手轻脚回到床上,将周景戎拥入怀里,一下一下啄吻周景戎的唇瓣,动作小心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和周景戎在一起,陆初觉得特别像摸着石头过河,他对周景戎的感情很清晰,却又怕过于清晰的爱意像湍急的水流,眨眼便会让对方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很好,我为你做任何事都心甘情愿,特别值得。”陆初压抑着心脏处蓬勃欲发的爱意,迷恋地抱着周景戎,安稳合上双眼的同时嘴里飘出两个含糊的音调,“爸爸……” 窗外月入流水朦胧似画,却敌不过周景戎恬静睡颜的春色三分。 这晚周景戎做了个梦。 他知道是梦,但是他醒不过来。 望不到边际的草坪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母亲刘莉穿着最洁白的蕾丝连衣裙逆光站着。 周景戎瞪直了眼睛使劲看,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脸,但是能看出她很瘦,裸露在外的部位似乎只有一层薄薄的皮附在骨头上,风一吹就会倒一般。 她站在原地招了招手,周景戎赶忙跑过去牵住她的手,即便珍惜万分却不敢太过用力,生怕伤着母亲那脆弱的骨头。 她一手抚着周景戎的头发,纵然无力,声音却分外温柔慈和,“我的小景戎,长大了……” 闻此一语,周景戎猛地抬头,终看清了母亲苍白绝望的面容。 她就要死了,这是她临死前最后跟周景戎说的话。 但周景戎清楚记得,母亲死的那天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可见不到半点阳光。 梦境画面一转,屋外恶劣的天气如猛兽般攻击门窗,屋内刘莉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十二岁的周景戎跪在母亲身边嚎啕不止。 冰冷而绝望。 刘莉气若游丝,她很痛苦,但似乎也从这一刻解脱了,“我的小景戎,以后……可千万不要爱错人,千万不要……” 周景戎死死握着母亲逐渐失去温度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苦苦哀求着:“妈妈,你别走,我求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你别走!我谁也不爱,我谁也不爱,你别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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